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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坛麦饼

 海燕文化工作室 2021-06-19




黄坛麦饼




文/娄开宇

黄坛麦饼,个小皮薄,素淡清香,韧性好,有嚼劲。新搨的麦饼,从平底熬盘上掀起翻入糠筛,麦香扑鼻,裹上海苔芝麻盐及虾皮,或海苔白糖,或松脆的油条,煞是好吃。那是老家的味道,一如春天的泥土气息,一如母亲的体香,久久不能忘怀。
 
过去的麦子,都是生产队自种的,只记得麦穗有两种形态,有芒的和无芒的。深秋或初冬的稻田,连作晚稻收割后都进行了翻耕,大块大块的泥疙瘩经过风吹日晒,拿锄头一砸就碎,经过牛耙和人工平整,就可以播了。先是开沟,一行人并排依次用条锄刨出一条浅沟,另有人一手用畚箕端着拌好的麦籽灰,一手像母鸡啄米似的把麦籽灰均勻撮播在沟里,然后大家一齐复上一层薄土,再把四周的边沟清理干净,就可收工。到冬末春初,麦苗就见绿了。
 
夏季开镰,正是胀惶热的天气,日头晒得麦秆毕剥地响,小蚂蚱们弹着后腿飞来跳去,麦叶和麦芒扎得人脸上身上又疼又痒,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里辣辣的,流进脖颈腻腻的,这里摸摸,那里搔搔,浑身不自在。收割、脱粒、拾掇、装箩,忙完一切,水壶也空了,肚皮也瘪了,还得挑起脚箩担,背起稻桶、遮阳、稻床等农具,奔波几里、十几里甚至几十里路才能到家。务农的苦,只有当过农民的人方能深刻体会到。
 
妇女们顶着烈日翻晒麦子,颗粒归仓。队里按户分粮,大人们把麦子挑回家,或者挑到邻村的轧米厂去。麦粉加工分为头道、二道、三道、四道。那时候大家都穷,头道粉做白麦糕白馒头,仅是尝鲜或者待客,平时舍不得吃;二道粉做手工面;搨麦饼大多用二、三道粉;乌粉皮喂小猪,有时也做小苏打乌麦张,糙得咽不下喉咙,拉不出屙。
 
母亲是海边人,不擅搨麦饼、做麦焦筒。但祖父、小姑妈和我们爱吃麦饼,母亲也时常到邻居家去合作,我擀面,你翻饼,他添柴火。人多省力,个把小时,各家的麦饼都搨好了。除了当餐吃的,剩余的用细纱布包好,套几个塑料袋,装进竹筒里,几天不硬。出门干活,也可以带去充饥。
 
如今人老了,牙口不好了,嚼不动黄坛麦饼了。有时嘴馋,就去买个岔路麦饼,或豆腐馅或鸡蛋馅或南瓜馅或肉末混搭,这家伙个大,有时吃不了,浪费了些边角料,也是可惜。毕竟粮食是农家宝啊!


作者简介

娄开宇  

娄开宇,笔名荒夫,1956年生,1975年入伍,1977年起在《解放军报》《江苏电台》《宁波日报》《文学港》等军、地报刊发表作品,1990年起因故搁笔30年,2020年起恢复写作。

□编辑:叶寒
□摄影: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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