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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初语阅读 初语阅读——西散原创高端平台 初语阅读——中国原创精品散文基地 初语排行榜——中国原创精品散文风向标  一口老井，静静守候在村子东面的出口处。它在谛听岁月远去的足音，它在凝视村子变迁的历程。每当回到老家，我都要去看一下老井，和它对视一刻钟，说些悄悄话…… 这口井究竟有多老？根据爷爷的经历和相关时间推算，少说也有200多年了，称它老井名副其实。 老井很有个性：天气晴朗、艳阳高照时，井水就特别清澈；暴雨倾盆、连绵不绝时，井水就变得浑浊。雨过天晴，连晴两三日时，井水又恢复清亮可人的模样。真没想到，老井也会“多愁善感”，受天气左右。 自懂事后，我常到水井头玩，趴在井沿往下看，井水就是一面镜子，它清晰地映照出我那稚嫩的脸蛋。我在静静地看着井水，井水也在默默地“看”着我。有时，我会向井下大喊几声，老井就用浑厚的“嗓音”回应我。 5岁那年，我开始学做家务，先是捡柴，煮饭，然后是学洗衣服。洗衣服是去水井头那里洗的，这样的好处是，不用挑水。但要学会汲水。我力气小，不敢汲满一桶，只汲取桶的四分之一。真没想到，洗衣服也有意外的收获：不仅练就了汲水的技巧，而且练就了我的臂力。我到镇上读初中时，没有自来水，做炊和冲凉都要到学校的水井头去汲水。那时，二哥还担心我身材瘦小，难以从井里提起一桶水呢。 虽说下暴雨，井水会变浑浊，但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洗衣服是最爽不过的了，因为下过暴雨后，井水与井面只有10厘米左右的落差，汲水触手可及，省时又省力。 老井的口径不大，只有75厘米，也不深，原来深度还不到2米。有一年，碰上天大旱，井水偏少，为了保证我村的饮用水供应，爷爷决定“锁井”。先在井面上盖了一块厚重的圆木板，再在木板上横亘着一条直径20厘米左右的木棒。井口两端各有一个带铁链的铁钩，将铁钩、铁链与木棒两端的凹槽相吻合，再加上一把大铁锁，真有一种“一板当盖，万夫莫开”的气势。爷爷曾对我说，这套“锁井神器”本来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为防止敌特分子往水井投毒而特制的。遇上大旱之年，为了保障本村村民的生活所需，只好将它“请”了出来。爷爷生性忠厚豪爽、乐于助人，虽然他叫锁井，但每当见到邻村一些村民无水吃，眼里溢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时，他就心软了，遂开锁开盖，让他人汲水。 由于水井不够深，积水不够用，且容易浑浊，于是我们三兄弟和大伯商议，将水井“扩容”。说干就干，大伯从家里拿出铁锤、铁钎和尖锄，我们拿出绑着麻绳的铁桶和一只大勺子，一齐走向水井头。开工啦！大伯和我两个哥哥轮番上阵，一桶一桶地将井水汲干，然后大伯先打头阵，下到井底又挖又凿。他干累了，我大哥、二哥便接着挖。由于有些井壁是岩石，因而越往下挖劳动强度就越大，当挖至3米深时，井底的空间越来越小，大人转身不便，于是我这个小不点就发挥作用了。在井下作业，脚是冰凉的，而身上是热辣的，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说来也顺利，轮到我下井底挖泥时，那些全是“白肚泥”，并不坚硬，很快就挖了1米多深。 我村是个小山村，只有几户人家，上世纪90年代起，村人或进城工作，或搬到镇上居住，只有老井一如既往留守村口。村子没人居住，有人竟打起了老井的主意，将那两个锁井用的铁钩挖走，还将大约15厘米宽的井沿砖掘走或掘烂。为了不让老井“伤心”，村人决定，将井面破烂的灰沙铲掉，铺上水泥，且在井沿砌起高约70厘米的围栏，以防止下大雨时沙石冲入井里。因老井旁边桂木茂盛，常有枯树败叶和果子掉进井里，村人又买来两块玻璃将井口盖住。此举有点像给老井戴上“口罩”，虽说有点委屈了老井，但也是出于好心，不让老井藏污纳垢，保持清白之身。 老井，你就像村中的一位老者，看惯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 近日回老家，我忍不住又去看看老井，揭开玻璃盖，老井又露出清澈的面容。它好像在说，怎么样，我没有变老吧。井壁石头上的野草，翠绿如昔，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井壁跟以前一样湿滑，石头还是老模样，这么多年了，还是我小时候见到的样子。 老井啊，我工作繁忙，不能时时回老家探望你，你不会责怪我吧。我虽然在城里饮着运河水，喝着桶装水，但我时时刻刻想念着你。夏日，你奉献清凉之甘泉；冬日，你溢出暖心之温水。老井，你是我梦里的常客。 “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为什么小时候喝的番薯丝粥、粟米羹那么甘饴，吃的艾籺、寿桃籺那么香甜？现在，我终于找到答案了——老井的泉水功不可没！老井之水，是幸福的源泉。这一井长年暗涌的山泉，清冽甘爽，为小山村注入灵气与活力。人们常常感叹自己不够幸福，其实幸福就像缓缓流淌心间的清泉，不必追求狂溢奔涌，只要做到细水长流，就能到达幸福的境界。 老井“看”着我长大，“看”着我小学毕业，“看”着我到镇上读初中……人们常说，做人不能忘本。我想，这个“本”就是老井。 老井啊，我该怎么延续对你的思念呢？我想，再来一次“扩容”，将老井再挖深一倍，办一个小型矿泉水厂，专做桶装水，牌子就叫“老井泉”。这样一来，不但自己能天天饮用到老井的甘泉，又可以和别人分享老井泉水，想想都美！ 老井，你是我心中一个永远不老的传奇。 作者简介：詹亚旺，笔名旺哥，广东湛江人，中大中文本科学历，主任编辑职称。《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湛江工作站站长。在《湛江晚报》任文学副刊编辑多年。有散文、诗歌、随笔、时评等200多篇作品发表于《演讲与口才》《科学文化报》《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散文选刊·下半月》《湛江日报》《湛江晚报》等报刊及西散原创微信公众号平台。散文《一辆红棉牌自行车》获《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我爱祖国，人间至情”大型征文三等奖；入选《鸿烈：西散原创年度优秀作品精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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