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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一山人 特别喜欢明朝江南才子唐伯虎的这句话：“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几百年过去，巴蜀笑星，外号人称“傻儿师长”的刘德一同样被别人看不穿。 有一天，他无意中在朋友家看到一张上面刊载的国画《糊涂罗汉》，激动得无以复加，不停地远看、细瞧，摇头晃脑朗读图上的题跋：“糊涂僧酿糊涂酒，酒醉糊涂笑糊涂。糊涂只因醉，醉醒不糊涂。糊涂醉醒欲成醒，醒世畅饮不糊涂。” 他越读越觉得奇妙，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难得糊涂吗？ 他激情澎湃的对朋友宣告：“我要到射洪去寻找这位画家，拜他为师，学画罗汉。” 朋友哈哈大笑：“知道您喜欢画画，但是拜师，太疯狂了。” 他一拍胸部：“'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您当真？” “咱袍哥人家，说话算话，绝不拉稀摆带。” “听说这个'邓罗汉’相当古怪，很少见客，更别说拜师了。” “'心诚则灵，金石为开’，正好遂宁旅游外事办邀请我们到遂宁演出，真是天助我也。” 1998年12月31号，“傻儿师长”刘德一在时任射洪县旅游外事办主任冯华贵的引荐下，来到醉墨斋，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邓尚贵。 刘德一的到来，让邓尚贵家门前几条街无法过车，人山人海，你推我挤，大家狂热地呼喊：“傻儿师长”、“傻儿师长”，有人学着刘德一的经典台词：“咱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 刘德一走进邓尚贵家客厅，吓了一跳，一个眼镜罗汉，栩栩如生地向他走来，他激动得跳起来，迈着舞台步子，说道：“这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邓尚贵诧异地望着他。 他笑道：“我正在构思演一个罗汉，这个眼镜罗汉的造型太巴适了，正合我意。” 国画《明镜图》 邓尚贵作品 说完，他细细欣赏《明镜图》，赞不绝口：“先生笔墨功夫了得，意境深邃。” 邓尚贵微微一笑。 刘德一再次说道：“题跋'目明则以洞察世事，德真则以布施其众。身正则以浩然之气，步稳则以晓之迷路’这几句，深得我心。” 面对比自己还小一岁的邓尚贵，他坦诚地请求：“邓先生，我想拜您为师，学画罗汉。” 邓尚贵谦逊地说道：“刘先生是巴蜀笑星，名满天下，要说画画，我们互相交流即可，拜师就不必了。” 刘德一一听，急了，连珠炮一样说道：“先生是怕我没有基础？还是没有悟性？我的朋友李华生，给我指点过绘画。” “李华生是陈子庒的徒弟，得到真传。他在美国讲中国文化，讲中国书画抽象源远流长，在美国绘画界掀起一股巨浪。” 刘德一热情洋溢地说：“对头，李华生就是牛。邓先生，收下我这个徒弟如何？” 邓尚贵再三推辞：“我们都是同龄人，不用拜师，互相学习。” 刘德一不好强求，说道：“既然您不愿收我为徒，那我们就像袍哥人家一样，称兄道弟，总可以吧？来来来，让老弟为仁兄走马一张。” 刘德一的性格就像他的为人一样豪爽，说干就干，只见他撸起袖子，挥毫泼墨，很快一幅水墨画《驭虎沽酒图》就展现在眼前。 国画《驭虎沽酒图》 刘德一作品 “是非谎言，放下便自在，我行我素，胸中自有尊佛。横点山水，绿水青山皆是友。秃笔行天下，得风得雨胜王侯。” 邓尚贵拍手笑道：“好一个'绿水青山皆是友’，'得风得雨胜王侯’，回归自然，师法自然，大自在。” “仁兄见笑了，纯属误乐。” “学术有专攻，你的表演出神入化，塑造的人物惟妙惟肖，深得大众喜爱。” “仁兄抬爱，自从见了你的糊涂罗汉，我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心心念念这个糊涂罗汉，并不是因为这幅画得了国际大奖，而是他的动态，他思想的光华吸引了我，请问仁兄，你是先写诗还是先画罗汉？” “先写诗，寻找人物形象却用了整整三年。” “这么难？多到庙子写生和尚，不就成了吗？” “确实跑了很多庙子，画了很多和尚的速写，都不满意，最终却在江油喝坝坝茶的时候，找到了。” “说来听听。”刘德一的兴趣被激发起来了。 “我和朋友正在喝茶，突然眼前走来一位尖尖脚老太婆，身背背篓，走路摇摇晃晃，左脚敲右脚，像极了人们醉酒后的姿态。于是我赶紧起身，跟在她身后，仔细观察，默默在心里画速写，一副醉罗汉的形象在头脑里鲜活起来。” “仁兄，真真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两个人越聊越起劲。 刘德一再次说道：“仁兄，今天见了您的眼镜罗汉，就更想把他搬上舞台了。” 邓尚贵赞道：“迁想妙得。” “迁想妙得？” 邓尚贵解释：“'迁想妙得’是东晋画家顾恺之提出的绘画理论，他将曹植的名篇《洛神赋》创作为《洛神赋图》，流传千古。刘先生将佛家思想“放下”融入到《驭虎沽酒图》中，心境恬淡。能够从绘画作品中想到舞台人物形象，就是迁想妙得，不简单。” 刘德一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请仁兄一家到新亚娱乐城看我们演出，晚上不醉不归。” 舞台上，刘德一诙谐幽默的表演，赢得阵阵掌声，喝彩不断。演出结束，刘德一来不及谢幕，就从伸缩舞台跳下来，直接跳到坐在第一排的邓尚贵跟前，笑问：“仁兄，怎样？” 邓尚贵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望着激情四射的刘德一，说道：“刘先生天生就属于这个舞台。” 刘德一开怀大笑，然后小心翼翼扶着邓尚贵，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走出剧场。 在邓尚贵家里，他们一起交流舞台艺术和绘画艺术。邓尚贵和刘德一都是从川剧团走出来的，共同语言特别多，谈到川剧中的抽象艺术，更是滔滔不绝，有如高山流水，韵味悠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临别之际，邓尚贵将自己创作的《酣歌图》相赠。 “任我遨逰，万物静观，孰真孰假全可辩，今宵饮酒醉时欢，把壶暢饮酣歌还；胸怀圣洁，广福民间，有失有得德可得，人灵净化堪为贤。” 国画《酣歌图》 邓尚贵作品 刘德一手捧《酣歌图》，嘴里不停念叨：“胸怀圣洁，广福民间。太好了，仁兄格局高，下次有机会，把壶畅饮，一路酣歌。” 邓尚贵抿嘴一笑。 时光荏苒，虽然巴蜀笑星“傻儿师长”已经走了，邓尚贵却从不曾忘记他对艺术的执着追求。邓尚贵几十年来，默默耕耘，就像一头孺子牛。 国画《牛转乾坤》邓尚贵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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