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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昨天看来的一个故事： 老板看中一个刚进公司的女孩。女孩有男友，情投意合，面对老板追求不为所动。这时有人说：这女孩不受诱惑，是因为没有过过富裕生活。于是公司安排女孩迪拜七日游，一切免费。女孩回来后心理落差很大，脾气变得急躁，经常和男友吵架。没多久女孩和老板结婚了。 人之所以不受诱惑，某种意义是源于无知。 有人说，这个故事太绝对了。嗯，是，我同意你做这样的判断。 但这样的事情在现实生活里有没有？有。不仅有，还很多。但你不能由此判断所有的女孩都会这样。 我读完这个故事，首先想起来的是法国作家莫泊桑的短篇小说《项链》里的路瓦栽夫人玛蒂尔德。 还有他的另一部短篇小说《我的叔叔于勒》。 这两篇，都曾经入选过中国的中学语文课本。现在还有没有，我不知道。 玛蒂尔德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她出生在一个贫寒卑微的家庭，虽然有着上帝所给予的美貌。但这份美丽的嫁妆还是只让她嫁给了教育部一个贫穷的文员路瓦栽先生。 贫贱夫妻百事哀。所以路瓦栽夫人经常会为了这种贫贱的生活而哭泣。 路瓦栽先生知道妻子哭泣的原因，他爱自己的妻子，非常希望能让她开心、快乐。但他的经济实力，实在是不能让妻子过上那种向往的生活。 一个偶然的机会，路瓦栽先生得到了一张邀请函，可以让他的妻子参加一个上流社会的宴会，结识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和太太。 他高兴地带回家，他以为能让他的美丽娇嫩的太太高兴。可是路瓦栽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她没有美丽的衣裳和名贵的珠宝来装饰自己去那样浮华的地方，她的衣服和首饰会让她寒酸寒碜。 路瓦栽先生建议她去向她的好朋友，也是他们朋友圈里唯一的阔太太去借一挂项链，然后又狠狠心拿出几乎所有积蓄花400法郎做了一件美丽的晚礼服。 果然，那一夜，玛蒂尔德是晚会上最惊艳的女宾客。她受到所有的人的关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深夜她回到了家，依然沉浸在舞会上的惊艳目光里。 然后，她发现借来的那挂项链，没有了。 他们夫妻惊慌失措。最后想尽办法，借钱花费巨资买了一挂同样的项链，还回了朋友，还担心朋友发现还回去的不是原来那挂。 然后，为了这一夕风流，路瓦栽夫人过了十年比从前的日子更苦的日子，因为他们要还债，还买项链的债。 十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玛蒂尔德再一次遇到了当年借项链给她的朋友。当她觉得自己已经还上了巨额债务，终于有勇气可以告诉她事实真相的时候，没等她开头，朋友告诉她： 她那挂项链是假的，只值几十法郎。 而此时的玛蒂尔德，已经因为这挂项链，变成了一个粗陋的妇人，不复再有当年的青春和美貌了。 这是一个惨痛的人生翻车的故事。 02 2007年的时候，我曾经在豆瓣上写过这样一段文字。这段文字，即便是现在，在豆瓣上，还常常被人顶上来，说有用。 意大利作家莫拉维亚的一个短篇小说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小姑娘站立在百货店橱窗外，久久凝视着那顶报价昂贵的礼帽。爷爷说：我们回家吧，它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是不真实的。小姑娘说：可我就是喜欢，哪怕它不真实。
03 虚荣和虚无，是一个故事的一体两面。就像《红楼梦》里贾瑞拿的那柄风月宝鉴。从这面看，是像凤姐一样美艳的妇人，从另一面看，是骷髅。 还有一个被我讲了十多年，几乎讲烂的故事。 很多年前，有本杂志，我忘记了是《海外文摘》，还是《世界博览》，总之是国门刚打开，专门登载海外信息，给国人普及世界知识的杂志。这些年纸媒衰落，不知道这两本杂志还在不在。 我记得有一期，讲了一个故事。当时说是真的，我估计是假的，有人编的段子： 说台湾岛内，有个大佬，大到什么程度呢，就像过去的王永庆，或者像现在鸿海的老板郭台铭那样的身价。
那就假设这个大佬也姓郭。 郭老板身价几千亿，自然是容易犯天底下的男人都犯的错误：大头管不住小头，上头管不住下头。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但时间久了，就感觉身体被掏空，常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于是底下有人给他出主意（每一个大佬身边都有这样的人），说虎鞭管用，吃了虎鞭，就会虎虎生威，再展雄风。 于是大佬去了台北最大的中药店，要买虎鞭。 中药店老板自然认识这个大主顾，亲自接待，拿出镇店之宝，说是从大陆偷渡拿过来的虎鞭，开价几千万新台币。 郭大佬说，怎么这么贵？ 中药店老板自然舌巧如簧，说这是违禁品，偷渡拿过来很贵的，再就是，现在老虎越来越少，这鞭也自然是奇货可居。只是因为看是你老人家，我才拿出来，换了别人，我根本就不给他看。 大佬付了款，带回家，拿酒把虎鞭泡了，先在家里用了一下，确实管用，虎虎生威，再拿到外边试了试，更厉害。 于是奉为神药，每次在外面有需要，就抿那么一小口，酣畅淋漓，你好我我也好，皆大欢喜，搞得家里家外都很和谐。 转眼几年过去，大佬御女无数，觉得虎鞭功效泡在酒里，应该泡得差不多了，就让家里厨师拿出来，准备吃掉。 结果厨师拿刀切半天，切不动，使劲儿切，终于切开了，发现居然是塑料的。 我说这个故事，意思是想说，不论干什么事儿，其实都是靠自己，靠自身意志的胜利。 塑料虎鞭也能给你斗志昂扬的感觉，关键是你自己要相信。自己都怀疑自己不行，那肯定不行。 我不知道台湾那位大佬，经此一次翻车事故，会不会产生一种虚无感：
04 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看完《红楼梦》，那种虚无寒冷的感觉，似乎自己真的如贾宝玉一样，走在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地方。 有人说，其实，《金瓶梅》比《红楼梦》更虚空，更寒冷，更令人绝望。 想到，这里，想起来昨天读到的一个故事。这是微博上一个叫五哥的人讲述的故事：『那个撒丁岛人』 我有个人生启蒙老师，叫佛伊斯。 他是个意大利人，我认识他时才十二岁。他在我大哥公司里打工，那是一家意大利公司，当年这些公司都会给本国学生提供临时工机会，赚取学费。 但他不是学生，而是个流浪者。 他是萨丁岛人，在米兰上大学。准确说是蹭听课，从未交过学费，也没有文凭。他选择的都是语言课，本身他会英语和西班牙语，在大学学习了日语、阿拉伯语和中文。 语言学科根本不需要文凭，会说就行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家，我哥哥骑趴赛（弯把公路自行车）摔伤了，他骑一辆长江三轮摩托把他送回家。吃饭时我问他奥语你会说吗？他用筷子蘸饺子汤在桌面上写了一个粤字，告诉我广东话叫粤语。 他会说粤语，因为当年外企行政都是香港人，他打工时就学会了。 佛伊斯从很小就躺平了，他说，人生毫无意义。你来到这个世界，多看，用尽全力去看，你就会忘了自己。最傻逼就是一直看自己，这个世界上对你最没用的人，就是你自己。 他走遍世界给意大利公司打工，做些文案翻译工作，主要是机械产品说明书。意大利当年算机械制造强国，这个活很好找。他永远是T恤牛仔裤，下班时间一到，就算还剩一行字没翻，也放下就走。一般干半年攒够钱他就走了，去下一个国家，在当地买辆摩托车，走遍这个国家。 他在意大利很有名的摩托车杂志有专栏，图文展示他在世界各地旅行的经历。我见到他时是1981年，这样的生活方式我还无法想象。 大约三十年后我也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唯一的区别是我还只能说一门语言就是普通话，连粤语也不会。但我掌握了一门世界通用的语言，就是摄影。也行，这工具帮我走遍了世界。 佛伊斯开着他的长江三轮前往巴基斯坦，准备穿越南亚次大陆。那时候巴米扬大佛还在，他准备去看看时，车坏在了阿富汗。他不得不回到中国，买好配件准备回去修好它。这个变故迫使他必须多打半年工，结果，他认识了一个中国姑娘。 他们结了婚，婚礼我去参加了，在民族饭店一个标间里，大家席地而坐喝着罐装啤酒。周围全是说外语的我啥也听不懂，他过来陪了我一会儿，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告诉我，他不再旅行了，准备回到撒丁岛生三个孩子。我好奇地问他为啥是三个？他说两个永远是对立面，三个就要平衡关系，争取变成大多数，这样孩子会更健康。 他只跟我聊了五分钟，说完孩子又跟我说，人生特别简单，不要有任何计划。你保持两种状态就够了，需要工作就全神贯注，做好眼前的事。但同时，你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停。该停就立即停下来，因为，那才是你努力工作的目的。 意大利人说话很爱打比方，他说你知道马拉松运动员为什么那么玩命跑吗？我说得第一。他说不是，是为了能心安理得地躺平，我是冠军了，为啥不能睡个好觉？ 这些话影响我很厉害，干活儿玩命，但说停就停。看世界而不是看自己，好好做事是为了给自己安睡的理由。好鸡汤呀，可是我可能听岔了，快高考了我突然停下来，想去看世界。这一下失去了安睡的理由，一直失眠到现在。 好在我还记住他这句话：看世界，别看自己。一旦你不看自己了，这个自己是不是寂寞痛苦也就没人在乎了。就是个工具，使死他！ 今天人们爱讨论躺平，我觉得躺平很好，一旦躺平，你的世界就只有你自己了。你就看着这个自己，体会他所有的感觉，喜怒哀乐。忘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诱惑吧，你自己就是全世界，好轻松。 可千万别看不上自己，因为这将是你仅剩的财富。 我几乎复制了那个撒丁岛人的人生，在躺平之前，比他走得还远。 算了一下，佛伊斯今年75岁了，祝他健康。 在我看来，故事里的这个意大利人，其实是一个生活的哲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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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板和志玲小姐姐热舞，图片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