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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死亡来临

 夏禾锄锄 2021-06-22

“假如你的某位亲人查出重大疾病,来日不多,你是选择告诉真相还是隐瞒病情?”

在阿老师的咸菜肉丝面群,有群友抛出了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非常沉重,但又是如此普遍,当下由于环境污染、食品安全等问题层出不穷,患重大疾病的人越来越多,且越来越年轻化,我们随时面临这样残酷的纠结。

群友的观点有三种:

第一,选择隐瞒真相。理由是避免让ta接受刺激,避免增加ta的心理负担,这样可以让ta平静地离开。因为心理脆弱的人可能不是因为被疾病本身压倒,而是自己精神先垮掉,被疾病带来的恐惧吓死。许多老一辈面对生死,好像没有像年轻一辈那样坦然。

第二,视个人的具体情况而定。要看病人自己的性格、心理承受能力、文化程度、平常家人之间感情与沟通方式、家人对疾病和死亡的看法,需要综合起来判断。

第三,选择告诉真相。雯君姐的理由特别吸引人,她说:“如果是我,自己的生命不能知道真相,那是很悲哀的事情;无论生死,自己一定要清楚自己的生命进程;看透生死,死亡就不能再控制我们,我们的精神和灵魂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越是害怕,生命越是黯淡无光。”

李老师也说:“妈妈的最后一刻是握着我的手走的,我们都告诉她一切,她微笑离开,我们都很欣慰,而留下的痛苦用时间去化解。我突然在那一刻不再害怕死亡。”

和国内不同,美国的医生只能告诉当事人,如果家人想知道,需要病人授权。

我认同雯君姐的观点,选择告诉亲人真相;也希望自己到了那一天,身边的人能告诉我真相。

近十年,我目睹了三位亲朋好友的离开,更加坚定了我的观点。

第一位亲戚,他七十多岁,中秋节查出来时医生宣告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家人没有告诉真相,也没有进一步治疗,配了一些药就回家了。他没读过书,但是聪明要强,从家人的脸色、交谈中很快就明白了。于是家人也就索性摊牌,和他商量,为他准备后事。后来他已经不能走路,家人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墓地,并把照片视频拍给他。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他虚弱地拉着我的手,安慰我:“我的病没啥的,就是痛的难受,过几天你再来我就好了,但是,”他指了指天空,“如果天上的飞机一定要来接我,那我也是乐意坐上飞机的。”虽然有万般地不舍,他已经接纳了他必须要走的这个事实。(他用上飞机比喻自己的离开。)最后的日子,他把家里的事情都交代得很清楚,走得比较坦然。

第二位, 四十多岁,也是在一种突然的情况下告知癌细胞已经转移。家人虽然隐瞒,后来他本人隐隐约约知道了真相。但是他没有接纳,一直追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在医生建议保守治疗的情况下,还是进行了手术。生命的最后阶段,他持续郁闷,停留在抗拒的阶段。那一次我去看他,他也是牵住我的手紧紧地不放,说了很多很多,有千万个放不下。

第三位,六十多岁。生病之前是个女强人,一个非常乐观开朗的人,一个健壮的人。查出来的时候,亲人一直没有告诉她。

但是纸终究保不住火,那层纸没有捅破,她也当做不知道。明知后期治疗效果不好,她和家人还是没有放弃治疗,手术、放疗、化疗、吃药……用金钱换取时间。因为她不接纳自己的疾病,家人也忌讳那些话题,在生命最后阶段,她的日子显得痛苦而杂乱,走得并不宁静。

阿图.葛文德在《最好的告别-----关于衰老与死亡,你必须知道的常识》这本书里提到:年老和患病的时候,人至少需要两种勇气。第一种勇气是面对人终有一死的事实的勇气——寻思真正应该害怕什么、可以希望什么的勇气。第二种勇气——依照我们发现的事实采取行动的勇气。

美国心理治疗大师欧文.亚隆在《直视骄阳-----征服死亡恐惧》中举了一个治疗死亡恐惧的案例:他让来访者聚焦与关于死亡的想法、体验、以及幻想,详细记录自己的梦及死亡来袭时的年头,甚至让ta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冥想,从而打开治疗的新局面。

我觉得,在病人已经对自己的情况大致了解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把这层纸捅破,虽然艰难但可以好好地谈论、思考死亡这个话题。

死亡并不可怕,思考死亡是为了让生命的最后岁月活得更有意义,让人生更加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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