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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黄自刚/​五月的罪过

 潇湘原创之家 2021-06-24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五月的罪过

作者:黄自刚


坦白的说我是有点害怕五月的,并不是刚走进五月,空气里就像注入了流感,让人全身都烧得滚烫。
我害怕五月,是害怕它的残暴。
有句俗语,五月是个鬼不天干就涨水。确实是,对我们居住在洞庭湖边的村庄,一年上头与水打交道的农村,天干和涨水,简直是在鬼的魔法中讨生活。历史悠久,我暂且只说1996年、1997年、1998年,这三年自然灾害就让人想起来心有余悸。
这三年是两涝一旱,涝在两头旱在中间。涝的这两年,说细点涝的这五月,田里的早稻正开始了抽穗扬花渐渐低头闪现一片金黄时,老天就开始了下雨,下大雨,恶风闪电的,山水就开始冲破水库塘坝往内湖里灌,而长江里水就开始如川军奔涌而来堵住了洞庭湖口,城陵矶的水位数字开始迅速的往上窜。长江大堤上就开始了人与雨人与水的大战,用蛇皮袋盛装的鹅卵沙石的子堤一层层的加固。暂且又不说防汛的艰辛,只说洲区的人们,眼看院子里积水与江堤外的洪水,快要挤断长江大堤了,政府不得不迅速地夜也继日的组织村民向山区转移,七茅公路上,广洪公路上,拖拉机、板车,大人小孩,有的还牵牛赶猪的,这场景怎能亚于一场战争的来临。我记得我家三间土砖房一间卜角,堂屋里都堆满了从洲区运来的家具还住了几户老幼病残,劳力全部上了江堤,我们这里所谓的山区,每家每户,不管你洲区是否有亲戚,也不管八竿子打不打得着关系,只要有一点点还可以挤一挤的空间,就会有板车或拖拉机来了,送来了一户或几户。那些洪灾年,也是洲区和山区婚姻联盟的旺盛之年。
而至于旱灾之年呢?那兴师动众的场景就看不见了,看得见的是水库干了,塘坝枯了,田里裂了,土地上像炭火一样烧着,内湖呢也与外湖断了联系,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剪了脐带。我的记忆里是还残留了一些那时的情景的。太羊湖已经只剩下朱家花园机台口一瓢水了,临江村的人把湖中间垒起了一道长城,完全断了周边几台机埠的饮水,哪怕我们羊公机埠的进水沟开到了湖底,只要他们把长城垒起,我们的机埠就只能成一条死鱼了。眼看着田里的早稻已经严重脱水,叶子从青绿变成灰绿再开始转枯黄。有句话说谁家养的孩子谁家疼,而自己种的庄稼仍然也是。村里领导已经从抗旱前线都撤了,与临江村的交涉说来都是天方夜谭了。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组织了一个小分队,重点说一句,不是领导安排,属个人所为。我们组织了四五个人,在月光还未升起的半夜,趁着临江村巡逻的手电光进入机房的片刻,一条短裤一把铲,顾不了菱角刺扎的痛,悄悄的而且是迅速的从於泥中奋进,站在岸上看那段路好像很近,一里左右,一旦踏入齐大腿深的泥泞,我微胖的身子明显的就感觉体力不支起来,幸好小海和自文像铁道游击队员一样,迅速的冲到了长城边以吃奶的力扒开了一个缺口,瓜瓢中的水便如关慌了的野兔朝羊公机埠蹦来。
我害怕五月,不仅仅是经历了旱涝灾害而产生了畏惧,还有一样或几样,在人家看来是高兴的事快乐的事或举国欢庆的事,而我不然,感觉是一桩冤案,没人同情没法院公审的特案,也许是我患有一种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众所周知。端午节是纪念屈原的,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人,可以说五月这个鬼两千多年前就缠上屈原,被鬼缠上是不好的,鬼会先摄走魂魄,再让屈原怀沙投江。照民间衡量法,屈原是一个好人,忧国忧民,而楚王为什么又流放他,宁可让国破都不召他回来,宁可让他站在汨罗江边对《天问》发《离骚》,我想这其中是有原因的,也许都被五月的鬼缠上了。一个生命的离去是有征兆的,楚国一亡屈原便亡了。
我想是屈原的死才酿成了这宗冤案,这冤案的主儿便是芦苇。芦苇有什么错,与楚王与屈原,这本是两码事,而偏偏它招来了灭顶之灾。
芦苇的灭顶之灾偏偏是刚出生不久的芦叶惹下的祸。芦苇本身枯瘦如柴,而芦叶却是喜欢好高骛远,迎风招展。来了,那些悲痛欲绝的人们,钻进了芦苇荡,伸出手把芦苇的头拽下把芦叶剥下,然后回家把它们用蓼草五花大绑起来,扔进了锅里开水煮沸,再一串串的锁起来扔到汨罗江,这举行被人美传为救屈原,至今两千多年了还在救屈原吗?我想应该是没有人来江边扔粽子救了,而芦叶年年依然被无辜的折杀,粽子并且被家喻户晓的奉为端午节的主食。
五月这个鬼不仅对芦苇痛下杀手,而且把罪恶的手还伸向了田间地头的艾蒿。芦叶的酷刑就说是好高骛远撞下的祸,而艾蒿呢,一没长相二没香味三没家庭条件,是没有任何有钱人让它们长在后花园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沿途的乞丐,一无靓点又无光鲜的衣着,而每到五月初五的清早,它们还簇拥着在梦乡里,杀身之祸便开始了降临,它们被无缘无故的拦腰砍断,风干在万户千家的门口。
也许多情应笑我了,早生华发,也许你也会指责我了,它们是植物,不止于人类。而不止于人类的鸟类呢?鱼类呢?它们却在万劫不复的时候迎来了转机,禁捕鸟捕鱼的明文却走上法律。屈原投江了,为什么食人肉的鱼没有罪,还嘉奖了满江的粽子?而传递恶讯的鸿雁没有罪,却让艾蒿驱逐邪恶?而如今,鱼类鸟类成了保护对象,而芦叶艾蒿仍在受刑,这刑有期限吗?难道它们身上真的具有一种魔法。也许是它们的势力太强了,一个霸占了河道一个霸占了山道?打不穷杀不绝……
五月的罪恶何止这些。

作者简介

黄自刚,网名左右逢缘,岳阳市作协会员。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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