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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新/《故乡遗情录》连载之七

 荆楚文史哲 2021-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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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请见:余建新/《故乡遗情录》连载之六) 

七、七月流火 

      老实了大半个暑期,不敢再有一丝丝的淘气想法,虽然偷的是瓜果桃梨,在农村乡下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而且还是个顽童,至少不会上纲上线,但因为动静太大,家喻户晓,我觉得我给家人丢尽了脸,虽然很多村民给了我不少安慰,也表示了理解,但在父母心里就不是这么回事,小能偷针,大能偷金,这还了得?在我们家无论是谁,都是绝对不容许的。我似乎被父母针对了,感觉被他们越盯越紧啦,可能父母和家人吩咐过什么,父母忙碌的时候不在身边,我在集体挣小工分时,大多由两个哥哥带着,而闲散时,祖奶奶也典着个小脚跟前忙后的,哪怕只半天不见,也会刨根问底,次数多了,一般小伙伴忍受不了,就纷纷离我而去,我这个带头大哥成光杆司令了,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威感觉特别不爽,可是又敢怒不敢言,顽童的天性在磨灭,没有了好动的欲望,我因此老出虚汗,老做恶梦。
  
父亲虽然是赤脚医生,但是对小儿科却有高深的造诣,早就看出了端倪,知道我生过病,身体孱弱,又受了惊吓,夜晚不出诊或者不下河捕捞时,也就不再带还在撒娇年龄段的小妹妹睡觉,而是找理由和我挤在一起,给我讲故事,说笑话,尽是些轻松逗趣的话题,母亲也丢下一拉一抱的两个小妹妹,不管再忙再累,也会抽出时间陪我逗乐,打趣,训话,讲道理,两个哥哥基本上懂事了,生不出嫉妒,倒是两个小妹妹总是吵闹,用幼小娇弱的声音在发出抗议。小孩子大都人来疯,又有大人的陪伴,很快就消除了心里的阴影,逐渐变得阳光起来。那段时间也是我童年时最开心、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由于和父母亲接触多了,觉得父母亲还是和蔼慈祥的,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凶狠,父母商量家事的时候,总是要避开我们,而我有时候就耍耍小聪明,装睡着了,因此童年的我知道我们家的小事要比兄妹们多些。也因此知道小队、大队甚至公社一级的在那个年代公开的、特殊的大事,尽管年幼,没有是非观念,但是对很多事还是充满了好奇心。
  
但在集体,并没有因为双抢的结束而改变其繁忙而固定呆板的劳作。晚稻总算是抢插下去了,接着就是除草施肥,稻田低洼,水情暂时无忧,田里的农活可稍微缓缓,而棉花地里火候事又紧跟上来了。那时,我们生产队除了好几百亩的水稻田,还有百多亩旱地,统一种植着棉花,必须完成足额上交任务,正地是人民公社硬性规定并强制执行的,只有极少部分边角荒地、乱坟岗上种了些应时应节的花生、芝麻、红薯,西瓜、香瓜。虽然中伏已过,但还是骄阳似火,秋老虎的威力依然生猛,那年又适逢干旱,要么不下,要么即下即止,雨过地皮湿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高温天气又特别有利于害虫繁殖,眼下正是梅花现蕾的最佳季节,因此棉田管理迫在眉睫,抗旱施肥,打药杀虫就成了重中之重。这是场遭遇战,没有退却的余地。

水尤其珍贵,整个公社整个大队每个生产队甚至每个家庭都在抢,没有计划,全部乱套,水乡的沟河湖汊几天之间就基本干涸,大型水库也是杯水车薪,无法满足大量水源的供给,清江口、交通闸、八一闸电排站整天整夜的从外江往内河排灌,生产队里仅有的一台抽水机也是日夜的从大港里抽水,往棉田附近的灌溉沟渠里运转水源,大队部的广播员、书记、贫协主任的喉咙也喊得嘶哑冒烟了,就连必播的新闻和每周一歌都停止了播放,生产队里也紧急动员,所有能出勤的劳动力都在生产一线,利用水车,歇人不歇车,车水的车水,不抽水的人手一把粪舀子,没有粪舀子的,家里大点的汤盘,甚至脸盘、提桶都用上了,负责浇灌,低洼的棉田就围坝堵缺,整个的满上,有点水漫金山的味道,高处的棉田只要是沟里上水了,就得从沟里取水往棉垄上浇灌,每一棵都必须浇满浇够,这也是死命令,灾情面前,大伙儿的自觉性反而更容易激发,而我们因为还是个孩童,这个时候倒帮不上什么大忙,队上也顾不上我们,也不安排派工,但并不妨碍我们也拉桶带瓢,全副武装,开赴菜园,守望着水源。

同在蓝天下,我们的自留地也干的冒烟,菜蔬瓜果、辣椒茄子同样蔫儿吧唧的,一点火星都能爆燃起来,集体的事我们可以不管,再高的觉悟只是关乎着大人,我们小孩哪理睬许多,家家户户的孩童都一样,涉及到眼前的生计,同样心急火燎,趁管事的稍不注意,我们就扒开围堵在自留地边上的堤坝,往各自的菜园沟渠里分流,事实上那些管事的家里也有自留地,灾情面前也不再原则,睁眼闭眼的事,但是我们孩童们还是心生怯意的,碰到工作组的人,我们就一哄而散,刻意回避,或者嘻嘻哈哈,七嘴八舌,佯装不知。法不责众,磨蹭片刻后他们也只好无奈离开,到别处指点吆喝去了,棉田的旱情最终在全体社员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而各家各户的自留地的旱情也在顽童们一身汗水一身泥水中基本上得到了缓解。
 
 因为抗旱,之前抢收的稻谷都堆在了生产队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空旷的特别大的道场上,暂时无人问津。缓情一过,催缴公粮的事又提上议事日程,白天在棉花地里忙忙碌碌,几百号人全部窝在湿漉漉的地里,下着追肥,将棉饼、菜籽饼按比例,拌上碳铵,施在每一棵棉花根下。这时候,八九岁的顽童还能混点工分的,我们提着大半桶拌好的肥料,也跟在大人后面,负责往挖好的土坑里撂肥,并进行填埋。而生产队技术员则带着三五个年轻姑娘和三五个体壮的小伙子在施完肥料的棉田里打药杀虫。

天气又热,农药的气味特别难闻,顺风吹来,人人都有作呕、晕倒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打药杀虫的都是年轻体壮,抵抗力极强的人才可以胜任的。而不管白天再苦再累,只要是不下雨,到了晚上,还是要全体出动,到集体大公道场打夜工。干什么呢?早稻脱粒,没有照明电,没有应急灯,没有脱粒机,必要的地方才可能点上几盏防风马灯。就在月光下,或者星光下,将稻禾谷穗上的谷粒剥离开来。这项工程同样浩大,囿于生产力的落后,社员们还只能利用人工、最原始地解决这些问题。于是,平日冷清空旷的大道场上,每年秋季丰收后最为热闹 、也最为壮观的百来人分成几排、砸摔稻捆的事,在早秋的夜晚激情上演。初步摔打的稻草,还要运往大道场的南端,就地抖开铺匀,形成一个极大的团圃,七八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牵着牛拉着碌碡在团圃上面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辗压,剩余的谷粒最终也被彻底辗落,而顽童们也喜欢凑热闹,不是趁隙在团圃上翻斤斗,就是在堆得老高的许许多多的谷垛间藏猫猫,打草仗。
 
 不知道为什么,在大道场的最南端,是冷落的集体大食堂和斜对角的牛栏交界处,却是的孩子们玩耍的禁区,平时父母家长们就多有嘱咐,那口气还相当严肃,所以就算大胆包天的我们,也从没有或不敢违逆大人们的意愿,即使是牵牛劳作或者牵牛喝水,我们都是避开禁区,从有人看守的小仓库绕过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的猜想大约是:在集体时,牛虽然是村里宝贝,耕田耙地少不得,但是一年四季牛群闲散下来的日子也多,吃喝拉撒一片狼藉,污水横流,秽气熏天,病菌环绕。而且每年都有几条新生的小牛犊,没有打笼头的时候,小牛犊都处于自由放养的阶段,基本上是失去控制的状态,孩童们玩性重,又没有安全意识,被小牛犊冲击顶撞,容易产生意外,再者,据说大集体食堂因为冷落太久,闲置荒凉,滋生了稀奇古怪的东西,闹腾的动静也大,听的人多了,相传开来,人们大都产生了恐惧心理,于是就都告诫孩子们别去招惹。事实上我们几个顽童,在阳光明媚的大白天,就曾经想突破禁区,而往往到了禁区边缘,都是嘻嘻哈哈的互相推搡,却又互相吓唬着逃离,从没有真正进入过禁区腹地。
   
这个晚上,星光黯淡,有些阴森,北场虽然热火朝天,南场居然如此冷清,出乎意料。可是为了藏猫猫,不让同伴们轻易找到我,我决定再来一次铤而走险,藏在禁区腹地,就在我即将靠近禁区边缘,准备深入腹地时,冷不丁的被两个蒙面社员拧住了耳朵,着实吓了一跳,还没有来得及叫嚷,就被两人抱起头脚,抛在了不远处的乱草堆上,由于蒙着面,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面,正准备爬起来理论,一看到他们扮着鬼脸,只露出眼睛,不出一点声响,作恐吓驱赶状,吓得赶紧起身,悻悻而去。在打谷场上,蒙面遮鼻是为了避免灰尘,原本正常,事急时也没有多想,但想这种只露眼睛,密不见人的劳作,极为少有,并不多见。虽然气愤,但是理智告诉我,这里边一定有故事,和顽童们小闹了一阵后,我就避开同伴,再一次悄悄的折返,静静的趴在刚刚跌倒的乱草堆上,就着星光,只能远远的、偷偷的看他们在禁区的劳作。
 
 印象中,牛栏和大食堂之间的这块道场,是给小队十来条耕牛四季备料的大草垛,不作特殊用途,和其他村社一样,为了避免省耗,都是就近堆放,这个草垛比任何一个草垛都大得多,也很壮观,即使家里没有烧的柴禾,也只能自己想想办法,或割青晾晒、或拾点煤屑、或捡些桠枝。早稻时节的光谷草很少分配到户,一律用于耕牛备料,雷打不动。深秋或者寒冬时节,百草枯零,牛群就依靠这些草料吃饱、过冬、续命。但为何正常的劳作却要披上这诡异的外衣,弄得神秘兮兮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往年并不多见。
   
星光下,一个貌似领头的人,在用稻草铺好了的特别大的团圃边,打着手势,无声的指挥着,三四个壮实的劳力将一个个尚未摔打的稻捆码在中间,排放严实整齐后,再将经过碾压的杂乱的稻草围在中间的稻捆四周,堆好夯实,一层平展后,再进行第二层的堆码,中间依然是未经摔打的沉甸甸的稻捆,摆放的就象一个巨大的向日葵,周边三尺许,照例的杂乱的稻草围撑,而到了第三层,离地近两米了,中间就不再是稻捆了,而是整箩整箩的饱满的稻子,星光下都能想象出一片金黄,夜风吹来都能闻出稻花清香,他们这是要干嘛?那个晚上我足足看见他们堆到了五层高,如果不是同伴们急促的呼唤,又怕他们误打误撞找到这里,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而嚷嚷出去,我想我会看到他们最后完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是我明白,这件事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所以这个秘密我也一直保守着,直到后来…
  
为了打消同伴们的疑虑,我编造了一个在草垛间睡懵了的理由,好不容易搪塞过去,然后我们继续藏猫猫、在大草圃上摔跤、翻斤斗、打草仗,总之,只要疯,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停不下来的是,经过两天爆晒的金黄的谷子,还没有进入仓库,就已经打包装袋,码成一大堆一大堆的,从公屋的道场被分批送往公社采购站、粮管所,那时全公社也没有几台像样的解放、东风汽车,只有五、七台东方红拖拉机,再就是大队部有两台手扶拖拉机,还是各个生产队轮流在用。路况又不好,晴天剜人,雨天拉人,运转的速度极慢,实在催的极,只好象解放初期,民工支前一样,用线车拖、用板车拉,用独轮车推,用肩挑背驮,丰收的季节,在农村通往镇上的乡间公路上,送粮大军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在“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精神感召下,人们的潜力也发挥到了极致。民心齐,泰山移,劳动人民的力量也是最强大的,除了陆路运输,水乡四通八达的水路,对于运送公粮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我们生产队的港埠,就差不多修到了大道场的结合部。估计以前肯定规划过,如果不是舍不得好几垄良田,早就水韵环绕了。
   
繁忙的日子总是容易过,转眼就面临开学了,孩童们都是这样,上了几天学就想到放假,真正放假久了,又希望早点开学,其实还是在集体磨炼够了累了的缘故,而且孩童大都喜欢新鲜事物,而最讨厌一成不变的枯燥日子。      

作者简介:余建新,微信名野渡舟横 ,湖北黄梅小池人,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文学爱好者。

链接:余建新/怀念在周田服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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