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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桃花源

 廻峰山樵夫 2021-06-25
       过了白马桥集镇,向东大约一里路,是一条沿着公路一字排开的村子,这个村子叫杨塘。所有的房子紧贴公路一路弯曲,灰头土脸,像一个总也洗不干净脸的流浪汉。有时觉得就像一截扔掉的鸡肠子,烂兮兮的趴在路边的地上。
       沿路的院子门口乱七八糟的堆着各种各样的农具或已经腐烂了的或草垛或木堆,以及色彩缤纷的装璜废料和建筑材料。村民像宝贝一样堆在那里,扔了可惜,不扔又影响村容。尽管村干部反复做工作,但多少年形成的习惯和骨子里的节俭,就像他们身上黝黑的皮肤,很难剔除。于是,从溧阳宜兴杭州过来的车子就在花花绿绿的杨塘村穿过。
        沿着村子大约向东一千米左右,从村子尽头折而向北,进入一条逼仄的水泥路。一个大约五十米的上坡,坡的两边全部是高高低低的茅草和灌木、荆棘。路面高低不平,车子在蹦蹦跳跳中冲上坡顶,此时才敢放松下来。一片开阔地展现在眼前,这就是花山的杨塘头自然村。
         村子沿着这条水泥路继续向东北延伸,路依然逼仄。然而与杨塘村不同的是,路的两旁,沿着紧贴水泥路的院墙是一排排月季、鸡冠花、指甲花、栀子花、桂花或朴树、乌桕、香樟以及广玉兰。因为不是主干道,车辆相对较少,灰尘也相对稀薄。
        每每经过,门口的树荫下都是一些农闲坐在院子门楼下的男人,或者带孩子的妇人。三三两两,有的在吸烟,有的在说话,有的在谈论国家大事。
        他们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一会从这头看到那头,一会从那头看到这头,直到人或车子的影子消失才回过头来。他们脸上总是挂着笑意,咧着嘴,脸上乌黑的皱纹从嘴角一直扯到眼角或放射到耳朵根,还没有忘记热情地与从门口经过的互相认识的乡邻招呼一下:下班啦、挣钱回来啦、停下来喝一杯。
        他们随性,直率,没有深沉没有忌讳没有算计。农田是他们的希望,小院子是他们的乐园。门口的每一块土地都精心伺弄,只要有一块巴掌大的泥土,他们都会栽种一棵庄稼或花草。他们精神乐观,灵魂纯粹,知天乐命,悠然一个遗世的桃花源人。
         再往东,与之紧紧相连的是花山脚下的上渡和花山冲。路还是那样曲曲折折蜿蜒不断,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
        在树木掩映的浓密处,不时传出狗叫和鸡鸣,你才知道那就是一户人家。从那浓密处飘出一缕炊烟,是庄稼人在做晚饭。尽管大家已经使用上了煤气,但庄稼人还是喜欢使用柴火,大锅饭香,还好炖菜。把锅盖一打开,热气腾腾,锅边贴着面粉做的馍,碗里炖的菜还在翻着泡泡,馋得口水直流。
        登高望去,那条在田野和树林间隐隐约约的穿梭着的像羊肠似的小道两边,一簇簇、一丛丛,绿树掩映,那里就是一户人家。花山冲几十户人家,像几十颗豆子洒落在花山的沟沟坎坎:山梁西面的边边角角,山脚下,小塘边,甚至与坟墓为邻,与水沟为伴。
       狗子在门口悠然的打盹,鸡总是不安分地在草丛中不停地扒拉,猫趴在箩筐上闭目养神,几只大白鹅悠闲的在门口踱步,他们与人一样享受自然的馈赠和美好的时光。
      他们是自然的孩子,是土地的子女,是庄稼的主人,他们甚至就是身边的植物。有了他们,周围的植物有了生命,周围的山水有了灵性,土地也变得生动,花鸟鱼虫也变得多情。
      向东望去,一道青峰横亘在花山东面,在这道峰梁西面,星星点点住着客民人家,小山,小溪低调含蓄,如树林间里的人家,不事张扬。从一丛到另一丛,从一簇到另一簇,跨过一条青石板,趟过一条小河沟,走过一条窄田埂,绕过一个小水塘,就可以去另外一家串门。还可以赤脚披发无拘无束,大声叫喊,没有忌讳。
        出门无须锁门,借东西用完了,还给人家,说一声。一个人在家怕烧,就去树林子对面人家那里扒一口。正所谓有一种风光叫花山客民人,有一种乡愁叫老家河南情。同样的花山给外人不一样的感觉,走进来,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梦幻和恍然。
       树荫里,走廊下,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这就是花山青峰梁下的花山冲,还有峰梁西面的一些村:桃花、松林、杨塘头、上渡、秋塘,他们就是经济高度发展到今天的溧水最后的桃花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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