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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西夜话〗潵河桥滦河渡口

 燕山茶社 2021-06-27

原载:1995年12月编印的迁西县文史资料第3辑《古塞撷丛》

撰稿:谷显焰

编校:马瑞宏

〖迁西夜话〗潵河桥滦河渡口

网络图片

滦河,是迁西境内最大的河流。其发源于承德地区丰宁县西北的巴彦吐尔山麓,经内蒙古高原、坝上草原及燕山山区,至乐亭东部进入渤海。有诗赞其“头摆口外汲清泉,尾荡渤海洗盐滩。”滦河于潘家口进入迁西县境内,经潵河桥、龙王庙、高台子至罗家屯东南出境,进入迁安县境内,在迁西境内67.5公里,河床宽一般500米左右。滦河把迁西分为东北、西南两部分。它给迁西人民带来了清澈的河水,也给两岸人民造成了巨大的交通困难。为了解决过河困难,人们就在滦河上用船渡河,设置渡船的地方叫渡口。20世纪六十年代以前,迁西境内有十几处渡口,最主要的又两处,一是潵河桥渡口,一是龙王庙渡口。

潵河桥渡口在清代以前因滦阳知名度高而成为滦阳渡口。其始于何时已无法考证。清同治十二年《迁安县志》和光绪二年《永平府志》记载,迁安西部有滦阳渡口。民国二十年《迁安县志》记载:“烟墩山下,滦河之滨,有巨石大如屋,平如砥,上插一铁桩,高五尺,围八寸,相传后梁王彦章系船于此。”“烟墩山”就是现在潵河桥镇东滦河南岸的烟囱山。烟囱山下的滦河南岸,确有巨石铁桩。铁桩在1958年大炼钢铁时被炸掉卖铁,巨石在1975年修建潵河桥滦河大桥时掩埋。此渡口是否始于后梁(907—923年),是否有王彦章其人并在此摆渡,铁桩是否后梁时设,亦无法考证。但是,923年后梁灭亡后,今迁西一带为契丹族所治。契丹于公元947年改国号为辽。根据《宋史·刘敞传》,宋《武经总要》地理志,《辽史·本纪》等史籍记载,从辽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自治区宁城县大明)经辽南京幽州府(今北京市)至北宋都成汴梁(今河南省开封市)有一条南北交通干线,是两国使臣往来的官方驿道。这条路经过松亭关路。松亭关就是喜峰口。根据喜峰口的地理位置及口内外地形地貌,此路必须在今潵河桥处穿越滦河。此外,辽朝曾在今迁西、宽城交界一带设立滦河县,治所设在松亭关路上的滦阳。可以想见,作为两国驿道而又是县城门户的滦河上必然设置渡船,这一点当时无疑的。后梁时已设立滦河渡口也是极有可能的。辽金元三朝,松亭关路一直沿用。明朝松亭关改称喜峰口,成为要塞,筑长城、驻军队,喜峰口路成为御边要路。清朝,喜峰口路成为关内外交通干线,渡口一直沿用。

据渡口老船工介绍,从康熙年间以后,滦阳渡口一直由渡口附近的杨家河沿村杨家世代经营,一直到1958年。其间,1946年至1948年,为保证华北解放区和东北解放区的联系,确保党政干部和军队顺利通过长城一线和滦河,冀东解放区政府曾多次休整三屯营至喜峰口公路,同时,开始对渡口摆渡情况进行检查指导。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邦均经喜峰口至宽城公路列为国道,渡口虽仍为杨家私营,但国家对渡口加强了监督管理,并拨船充实渡口,提高摆渡能力。1958年,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渡口所有权收归国有,由交通部门管理,结束了私营历史,但船工仍为杨家老船工,具体事宜仍由他们负责。1969年,国家把渡口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全部下放给渡口附近的杨家河沿、小寨、李家窝子3个大队。3个大队成立了渡口管理委员会,船工由这3个大队选派。

民国以后,潵河桥知名度渐高,人们将滦阳渡口改称为潵河桥渡口。此渡口从清朝有稽可查以来,一直设在潵河桥村东的滦河、潵河汇流处至下游烟囱山约一公里长的滦河主道上。两河汇流处上游两岸是山,烟囱山以下两岸也是高山。只有这一段两岸地势平缓,河道顺直,河水平稳,适宜设渡,且此段又是经喜峰口出入关内外的必经之地。一般每年农历四月底、五月初开始摆渡,九月中旬停船搭架草木桥。夏季洪水期视水势,多则连续或断断续续停渡一两个月,少则十几天。渡口一般设大小两只船,为船工们购置或捻造。大船一次可渡七八十人,小船可渡一二十人。建国后,国家调拨大中小三种船。大号船一次可载三部空载汽车,或十二辆马车。中号船一次可渡一辆汽车或两辆马车。小号船则渡三四十人。大船满载时需要十几人撑船,两人掌舵,小船则需两三人撑船。渡口船工多则十多人,少则两三人。他们不分昼夜,常年驻守渡口,行人随到随摆。但一般要等四五人以上才渡一次。每次渡人或车的多少则根据行人多少、水量大小、渡船状况等情况而定。摆渡都是从上游顺流而下至对岸。水大时从起船到收船上下相差一华里,水小轻载一般也在20米远以上。行人下船后,将空船沿岸拉至上游,循环往复。正常水量情况下,不算等待时间,渡人从此岸到彼岸需十七八分钟,渡车则需30分钟以上。等人或等船的时间则没有定数。渡河是很麻烦的事,尤其是马车。为了加大容量,尤其是为了安全,上船前将长套牲畜卸下,上船后驾辕牲畜也要卸下。有的牲畜怕水根本不上船,需要前拉后打,逼迫上船,其难度可想而知。

清康熙年以后,滦阳渡口一直为杨家河沿村杨家经营,他们以渡口为生,附以稼樯。坐船费为现钱和粮食。渡口附近三四十里以内的人乘船当时不给钱,待到秋后给粮。此外较远的行人当时给钱。钱数各年不尽相同,可根据坐船人有无其他东西等情况灵活掌握。冬季,杨家买木搭桥,过桥与过渡收费相同。秋后,船工在三四十里以内沿村串户收粮食,作为一年的过渡过桥费,俗称“船粮”,收取“船粮”称为“打船粮”。船粮的多少亦无定数。坐船人根据自家过渡次数及有无车畜自定。有的给的多一些,有的给的少一些,实在没粮,也有不给的。建国后,邦宽公路定为国道,交通不断增大,尤其是汽车等重型交通工具增多,加大了渡口的压力。国家在百废待兴、百事待举的情况下,一方面从东北调来大批木材,搭架了比杨家桥又高又宽又牢的大木桥,全长47孔160多米。从此,过桥不再收费。1958年渡口所有权归国有后,不论远近,坐船一律收费,交通部门发给船票。空人(即空着手,不携带任何货物的行人)每次5分钱,有牲畜或便车1角。马车视轻重载加倍。渡口收入的20%上缴国家,作为购船修船之用,其余80%为船工报酬。1969年后,渡口收入的27%归国家,其余73%归三个大队。船工挣工分,参加所在生产队分配,每月另给8元生活费。

潵河桥渡口的设立,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人们的过河困难,为附近人民提供了很大方便。但是,一到汛期,就不能摆渡,交通断绝,即使不断交,坐船也费时费工,有时等船要等半天甚至一两天,而且还非常危险。千百年来,船翻人亡的事故数不胜数。1933年农历六月十一是潵河桥大集,此时,滦河正在发洪水,但为了在十二供奉河神日供奉河神,杨家河沿等附近几个村庄70人冒雨赶集,买来肉、米、香等供奉之物,坐船回家。船至中心,突被潵河下来的一个大浪冲翻,连船工70多人全部翻入河中,最后只有20余人逃出,近50人丧生。仅二三十户的杨家河沿村,就有21人遇难。渡口的历史,充满了悲哀和惨痛。千百年来,人们渴望架设一座大桥,不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畅通。同时,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邦宽公路的交通量越来越大,而且多为汽车等重型运输工具,渡口已极不适应交通需要。1973年,国家筹建潘家口水库,大批水库建设物资从这里经过,尽管增加了三四十条大船,仍不能满足需要。因此,1975年,国家给潘家口水库投资260多万元,在渡口修建永久性超洪大桥,桥长526.6米,车行道宽7米,人行道每侧0.75米,桥高14.5米,载重标准为汽车单车20吨,挂车100吨。7月1日大桥建成通车。从此,不论滦河怎样泛滥,交通都畅通无阻。滦河两岸人民世世代代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大桥代替了渡船,潵河桥渡口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与世长辞,结束了它的千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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