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五十三回 总论:“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荣国府元宵开夜宴”,这一回又说完了。 然而,萦绕在我脑海里的,却是宗祠之外,夜宴之外的那些人。 宗祠之外的人,具体来说,首先是那些没有资格参与祭祀的族人,我想主要是“闲着无事的无进益的小叔叔兄弟们”;他们自己都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拿什么祭祀祖宗呢?拿什么来养家糊口?拿什么来孝敬父母呢?当然,他们还有贾珍分的一口汤,勉强活命。比他们更惨的是什么人?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类人,就是那些尽孝的人,大量的在庄园里干活的耕田渔猎的人,他们一年辛苦到头,赚的东西,都给乌进孝了,乌进孝又拿去孝敬贾珍等宁荣二府的主子们了。那他们那什么祭宗祠?拿什么养家糊口?拿什么孝敬父母? 宁荣二府祭宗祠的排场越大,说明剥夺集中的程度越厉害,所以,我的心就越紧,为那些被迫上供的人们。 再说夜宴之外,首先是族内的男女,“众族中男女,奈他们或有年迈懒于热闹的,或有家内没有人不便来的,或有疾病淹缠,欲来竟不能来的,或有一等妒富愧贫不来的,甚至于有一等憎畏凤姐之为人而赌气不来的,或有羞口羞脚,不惯见人,不敢来的:因此族众虽多,女客来者只不过贾菌之母娄氏带了贾菌来了,男子只有贾芹,贾芸,贾菖,贾菱四个现是在凤姐麾下办事的来了”。你看,年迈的,疾病的,贫穷的,没文化的,他们的夜宴是怎么度过的呢?其次呢,那些来伺候贾母等一众主子的家庭,家里人又是怎么度过元宵节呢? 所以,我一想到祭宗祠的排场,以及夜宴的繁华,我就发冷,为宁荣二府欺负的那些失落的族众,更为广大庄园中的农民以及呆在城市里服务贵族们的下人们。 没有他们参与的祭祀,祭祀不过是少数人的演戏;没有他们参与的夜宴,夜宴不过是少数人的作戏。 所以,贾母、贾敬、贾赦、贾珍、王夫人、王熙凤等少数把控着宁荣二府的权贵,他们只能是自说自话、自唱自和、自鸣得意罢了。没有人真心为他们歌功颂德,没有人真心来讨他们的赏。他们不得不花点钱,请人给他们唱赞歌;他们不得不花钱找演员,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讨赏。 宁荣二府,就在这虚假中度日。 甚至连这虚假,都越来越难以为继了。因为上面索取的越来越厉害了,下面上供的越来越少了,自己的生活却停不下奢侈的脚步。这种生活,又怎么能够长期维系呢? 就像现在的世界,无产者的贫穷越来越深化,导致老爷们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于是老爷们削减产能,降低供应却又不断增加货币,通货膨胀和生产停滞并行,无产者的贫穷更加深化。供给侧改革即削减产能又导致无产者的就业也越来越差,更加加剧了无产者的赤贫。最后再加上天灾(全球千年一遇的大范围干旱)人祸(成千上万的生物化学试验室可能的泄露),让人怎么能不忧心忡忡呢? 什么“祭宗祠,开夜宴”,我都懒得听了,我看到朋友圈那些灯光秀,说真的,我不是高兴,我是恼火,十分恼火! 祖宗吃糠咽菜,难道是为了让你们这么秀的吗? 你们是真“慧绣”(会秀),还是假“慧纹”(会文)? 秀是真会秀,文是真会纹! 他娘的,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什么孝子贤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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