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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林徽因对这部巨著着迷了一辈子

 闲野之家 2021-07-02
20世纪30年代,
梁思成、林徽因和营造学社的成员,
自带行李,
背着测量仪器,
辗转15省200余县,
考察测绘了2738处古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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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营造学社成员在天坛祈年殿合影
 
他们登过天坛的屋顶;
爬过当今世界上现存最高的
木结构建筑——67米多高的应县木塔;
发现了始建于隋朝的赵州大石桥;
找到了千年以前的佛光寺东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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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测绘佛光寺石经幢
 
他们躲避战火,
克服艰苦环境,
冒着生命危险,
扬起千年尘埃,
丈量记录着从唐、宋、辽、金、元、明、清各代保留下来的古建筑遗物,最终成就了中国建筑学科的开山之作——《中国建筑史》。
 
而让这一行人坎坷半生,
却从未想过放弃的,
则是另一部沉寂了千年的古书 ——《营造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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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造法式》不仅是一部建筑经典,

还是一部'反腐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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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节选(北宋 张择端)

《营造法式》是一部官方颁布的建筑技术用书,但这部书的初衷并不单单是为了教人如何建造房屋,它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反腐”。

北宋建国百余年,作为史上最富庶安定的年代,大兴土木、锦上添花的工程自然少不了。因此大量豪华精美的宫殿、衙署、庙宇和园囿应运而生。于是负责工程项目的官员也嗅到了“商机”,从中谋取私利。

当大宋的皇帝宋哲宗赵煦对此有所察觉之时,国库已亏空大半。于是下令颁布了《元祐法式》,但其中仍有不足,比如缺乏用材制度,以致工料太宽,依旧不能避免各种弊端,甚至贪污之风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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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著名建筑学家李诫

因此几年后,宋哲宗赵煦便命匠人李诫修编《元祐法式》。

李诫本人对建筑非常了解,也熟知官员能从哪些漏洞捞油水,他吸取《元祐法式》的经验教训,又结合了一些工匠大家的建议,终于成就了这部共36卷,357篇,3555条,内容丰富、条理清晰、囊括建筑理论和实践,堪称中国古代建筑百科全书的鸿篇巨著——《营造法式》。

纵观全书,纲目清晰,分为:释名、诸作制度、诸作功限、诸作料例、诸作图样等部分。

·第一、第二卷“总释”,是对建筑名词术语的考证及用料和劳动定额计算方法的诠释;

·第三卷至第十五卷是诸作“制度”,包括“壕寨、石作、大木作、小木作、雕作、旋作、锯作、竹作、瓦作、泥作、彩画作、砖作、窑作”制度,详细介绍了在使用过程中应遵循的法则条例。

·第十六至第二十五卷是诸作“功限”,规定了各工种的劳动定额;

·第二十六至第二十八卷是诸作“料例”,规定了各工种的用料定额;

·第二十九至第三十四卷是图样。

·此外还有“目录”和“看详”各一卷,“看详”是对各制度中的理论规定及历史沿袭的阐述。

毫不夸张地说,《营造法式》是一把打开中国古建筑密码和发展历程的金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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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纸中的“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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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节选(北宋 张择端)

根据历史记载,宋徽宗崇宁二年(1103年),《营造法式》正式刊布。然而,不久之后,朝廷风云变幻,发生了著名的“靖康之南”。金灭北宋。《营造法式》问世以后究竟对大宋王朝起到了哪些作用,影响力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今天,最早刊刻的《营造法式》我们已经无法见到。其传世的版本,为南宋绍兴十五年,秦桧的妻弟王焕组织重刊的版本,也就是南宋绍定本,后世的各种版本均来源于此。


此后几百年间,从明朝《永乐大典》到清朝的《四库全书》,这部建筑巨作虽一直被收录在官方资料中,但只有抄录,并无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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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建筑专家朱启钤先生

直到1919年,中国近代第一位古建筑专家朱启钤先生,他与《营造法式》的相遇,可以说直接影响了中国这百年来的建筑研究方向。

他去南京江南图书馆查资料过程中,恰巧碰到工作人员在处理废旧资料,他在废纸中发现了这不同于平常的书籍,正是在大众视野消失了近千年的《营造法式》。

朱启钤先生读过之后,已然明了这本晦涩难懂的古籍对于中国古建筑研究的意义,决心重新出版。

但《营造法式》从宋朝一直凭借多人手抄至清朝,累计错误肯定很多。于是朱启钤先生委托大藏书家陶湘先生主持,从《四库全书》等文库中找寻各个版本的《营造法式》的全篇或残页,精心校对,补足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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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著名藏书家 陶湘
 
6年之后,1925年版本的《营造法式》迎来刊印,世称“陶本”

从李诫,到朱启钤、陶湘等老前辈,这部凝聚中华美学建筑精髓的巨著辗转近千年。终于,来到了这个命中注定要为破译它而穷尽一生的年轻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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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千年的历史与风霜

《营造法式》终等到解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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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造法式
 
1925年,在宾夕法尼亚建筑系读书的梁思成收到了一份来自父亲的礼物——《营造法式》。随书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提到:“此一千年前有此杰作,可为吾族文化之光宠也。己朱桂辛(朱启钤)校印莆竣赠我,此本遂以寄思成徽因俾永宝之”。
 
在异国他乡研读着西方建筑史的梁思成,一直在思考,中国这样一个文明古国竟然没有自己的建筑史。
 
在那时他就已经萌生了这样的想法:研究中国古代建筑。而《营造法式》的到来,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为中国写一部自己的建筑史。
 
但打开书本阅读时,不免苦恼,这部建筑巨著竟如同“天书”一样,实在无法看得懂。从此,破译这部“天书”,也就成了他的毕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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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营造学社
 
1930年,朱启钤先生成立中国营造学社。梁思成闻讯而至,加入了破译《营造法式》与研究中国古建筑的队伍。
 
在研究营造法式过程中,由于其年代久远,与明清时期的各类建筑名词千差万别,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一辈学者也无从下手。
 
几经波折,他们终于找到了方法——“研究古建筑,非作遗物之实地调查测绘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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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建筑之父梁思成
 
于是,梁思成带领团队,踏上了破译《营造法式》的征程,开始了古建筑的田野考察。
 
·1932年4月,梁思成一行人到达辽代建筑群独乐寺,仅仅用了2个月时间,便发表了数万字相关学术论文,并辅以大量准确精美的建筑测量图纸。

·1932年6月,调查宝坻广济寺;

·1933年测绘山西大同上下华严寺、善化寺、云冈石窟以及浑源悬空寺;

·1934年调查晋中地区十几县的古建筑;

·1935年考察测绘山东曲阜孔庙等建筑;

·1936年调查泰安岱庙、历程四门塔;
……
 
1937年6月,这是梁思成一行人考察古建筑的黄金时刻,也是整个研究征途中里程碑式的成功——发现建于唐朝的佛光寺东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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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7月9日《北平晨报》
 
在此之前,有日本学者声明“中国已经没有唐朝建筑了,要看唐代建筑,只能去日本。”
 
而佛光寺东大殿的发现,直接打破日本学者的断言。在这全面抗战一触即发的特殊时间点,这一场没有硝烟的建筑界学术战争,最终由中国营造学社的成员们取得胜利。
 
从1932年到1937年,他们调查2700余处古建筑,完成1800多张测绘稿,通过对大量建筑构件的观察与测绘,逐步破译了《营造法式》中的建造秘密。
 
然而,由于战火、身体等各种原因,梁思成仅注释了《营造法式》上卷,实为一大憾事。

二十世纪以来,开始有更多的专家对《营造法式》进行注释和翻译,但是,许多版本往往都是有文而无图。为此,一直以编辑整理古籍为己任的“”谦德文化”重新组织力量将此书进行全本全注全译,出版了全本全注全译的《营造法式》,力图使之成为大众阅读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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