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好看短小说】华盖君丨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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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

□  华盖君 / 文 

 

大牛兄弟姐妹七个，吃穿紧张，在钟家庄是出名的困难户。他老爹钟老牛是生产队的好劳力，每天拼死干活仍然不能改善家里的窘况。这几个牛弟、牛妹个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 

转眼，大牛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一个老大的家庭，吃穿都是问题，哪家的姑娘还愿意来受这穷罪。媒婆就给老牛出主意：换亲。让大牛的妹子给他哥哥换亲。老牛还没表态，大牛就瓮声瓮气发声了：“不中，打光棍也不拿妹子去换。” 

大牛这一拖，年龄已是三十出头的大龄。好在农村政策发生了大变化，大牛人能干，每年外出打工，家里条件改善了很多，才娶到了邻村的一个黑脸女人。女人身体壮，能干活，就是不好交往，不多说话，时常绷着一张冷峻的脸色，从没露过笑色。村里人都说不说话的人“阴毒”。其实，女人模样还算俊俏，就是不爱笑，如果笑起来，也一定惹人爱。 

乡下的男人大都是农闲出外打工赚钱，五月、秋天回来帮忙收麦、收谷，忙完就走；年尽月尽了才回来过年，过完年没出十五就又走了，村子里一起长大的伙伴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大牛干活不惜力，和大家常年在外做工，很是照顾人。一帮从小长大的伙伴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有一年春节期间，晚上，大牛被伙伴们拉着出去喝酒。伙伴之间友谊纯真，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外边的花花世界，说到了城中村出租屋里浓妆艳抹的女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大牛听得如醉如痴，红扑扑的脸上绽满笑容。 

酒酣情浓。二蛋冷不丁冒了一句：“牛嫂来了。” 

大牛扭头看到站在身边的老婆，依然是那张黑脸，没有一点笑意。他站起来看看大家，随着媳妇，不言不语地回家了。人们都说大牛怕老婆，大牛听了总是不置可否，憨憨地笑笑，不说话。 

“钟大牛，外面人说你好色，我咋没感觉到？”黑脸的老婆突然问了一句。依然不愠不火。“胡说。谁说的？”大牛看一眼媳妇，一脸惶恐地辩解着。 

媳妇突然看了下大牛，温柔地说：“看你那傻样。” 

日子就这样过得不咸不淡。 

转眼，又到了一年麦收时节，黑脸媳妇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大牛回家收麦的消息。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没有回音。

突然一个晴天霹雳样的消息震惊了本就不大的山村。

钟大牛从建筑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

“大牛的年龄也就五十左右吧，是啊，和你家老三一届，这好端端的，说走就走了。哎。”在地里收麦子的人们惋惜地议论着。 

“听说么，大牛喝醉酒说，娶个媳妇，就没见给过一个好脸色，回到家里就郁闷啊。只有在外干活心情才是最高兴最好的时候。” 

出殡那天，黑脸媳妇哭得悲痛欲绝：“大牛啊，我对不住你，嫁你这么多年，都没能给你个笑脸。我心里也难受啊，都怪我这张神经麻痹的脸，她真的笑不出来啊……” 

——  The  End——

华盖君  河北邯郸大名人，长期从事基层工作，爱好写作。在各类报刊、微型小说杂志等发表小小说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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