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再论生死（三）

我曾经写过两篇短文，同样的标题。我感觉，我应该渐渐形成了对这个，自己独特的理解，这种理解不是抄袭别人，也不是毫无根据，而是基于个人的体验。

我之前所谓叩问生死，其实换个角度，就是追问生命的意义。想在有限的生命里追求一些特别的东西，所以我会引用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屈原的离骚。但是同时我也会寻求更为深刻的东西，会看老庄，会看西方的哲学家。然而，这些都过去了，报别人的大名不如思考其中的内涵。

文学上修辞的手法总喜欢将两个东西对比起来，一前一后，一左一右，方有回旋的余地。然而，实际上，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因为生命的意义，终归还是非常个人的体验，一个木匠可能一生的追求，就是做一件绝世的木器，而在于旁人，一个农民看来，再好的木器不过是工具。农民期盼每年有个好收成，期望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而对于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贵胄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这样低级的满足。同样，理想，读书人为天地立心的追求，文章流传于后世的抱负，那写满深刻的思想的纸张，可能在如厕时，还不如厕纸有意义。

有生死这回事吗，没有。但是，你能跟一个垂危的在抢救的病人说，死亡是一种解脱吗，不能。因为，人总会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留恋。比如早夭，就会觉得，如此一个年轻的生命还没有展开就离去了，万分可惜，比如英年早逝，生命的诸多美好比如爱情还没有体验，家人朋友对他的诸多喜爱再也无处安放，哪怕是老人，也令人会想到曾经种种美好的回忆，希望他不要离开，或者想到自己也有老去的一天，黯然神伤。

然而，我要说，这一切都是虚幻的。种种美好是虚幻的，种种痛苦同样是虚幻的。首先是人总是习惯性加工记忆，把爱情里的琐碎说成是甜蜜的，夸大别人对自己的不公，实际上呢，人与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喜爱和憎恨。其次就是哪怕坚硬如金刚石也有熔炼的一天，何况短暂的生命，它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会随着时间逐渐消逝，归于虚空。如果太过于固执，非要体验生命里的酸甜苦辣，并且抱着极高的革命热情，在我看来就是，别人告诉你火很烫，而你非要摸一下，知道有多疼，或者就是贪婪更为深刻的美好，而不知虚妄就潜伏在旁边。

生命的意义是没有办法客观描述的，可以是激动的跌宕起伏的，也可以是宁静的与世无争的。就像一棵小草，你可以用生物学的理论解释它的演变进化，以及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或者一栋大楼，你可以从城市规划的角度，阐述它建造的理由，同样你也可以继续从城市规划的角度说明它必须被拆除的理由。理论说来说去，别人可以听，也可也反驳，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可以使得别人信服自己信服的理由。而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想说，有人理解好，没人理解也好，没有必要上升到普遍真理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