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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死你们了 文/殷贤华 我和二毛是邻居，又是大学同学，常聚在一起喝酒。这天我和二毛边喝边聊，我感慨说，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参加过大学同学会，怎么没同学组织呢？ 二毛哈哈大笑，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明白？牵头组织同学会的，要么有权，要么有闲，要么有钱。有权的呢，以前喜欢当召集人，但现在“八项规定”太严，他们不愿出面了。有闲的呢，现在大家都这么忙，闲人很难出现。有钱的呢，这肯定有几个人卯足了劲。你等等吧，总有挣了大钱的家伙闪亮登场！ 二毛的话还真灵验，一个月后我们就接到大学同学钱金银的邀请函，地点定在全城最昂贵的“人间天上”酒店，所有费用由他的公司承担。他希望全班同学都参加，一个都不能少，他想和大家一起回味那年那月的快乐时光！ 钱金银？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我对二毛说，我的印象有点模糊。 你那时成绩好，又是班干部，当然不在意钱金银这种身材矮小单薄、其貌不扬，而又沉默寡言、成绩很差的同学了！二毛略带讥讽地说。 我和二毛兴冲冲地赶到“人间天上”，看到酒店门口竟然设置了接待处，LED显示屏不断滚动着欢迎标语，还有一个管乐团在演奏节目，这场面实在是太隆重了！所有同学签个名就能领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包，就有一对一的服务生领你上楼就座，我们真是感到受宠若惊！ 钱金银同学一上场，全班同学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他虽然身材矮小，但长得腰粗肚圆，一点也不单薄。他一身的名牌、脖子上闪亮的金项链、手指上闪亮的金戒指、腰上闪亮的金腰带，都烘托出一种暴发户的气场，散发出一种土豪的味道！ 同学们，我想死你们了！钱金银像冯巩那样一个开场白，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当然，我最想女同学们，他补充说。他的油嘴滑舌令同学们感到既陌生又新鲜。 他理所当然成为酒席光亮的中心，他的风头盖过了班上所有的帅哥鲜肉，盖过了当年所有的班干部和“三好学生”。他妙语连珠游刃有余，完全颠覆了大学时代沉默寡言的形象！ 班上的几位美女同学纷纷涌上来敬酒，钱金银来者不拒，眉开眼笑。美女同学余艳艳说，钱总，要不你每年请我们聚一次如何？ 钱金银哈哈大笑，就依你，所有费用由我的公司承担。我钱金银啥都缺，就是不缺钱、金、银！ 谢谢啦，余艳艳粉红的脸显得愈发生动。同学们都鼓起掌来，既为钱金银的大方慷慨鼓掌，也为余艳艳的建设性提议鼓掌。 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来这小子已经成为全班最光彩夺目的明星了！二毛面无表情，摇摇头对我说。 时间过得好快啊，冬去春来，花落花开，转眼间又是一年。 我和二毛再次收到同学会邀请函。 我和二毛兴冲冲地赶到“人间天上”，跟去年一样，酒店门口设置了接待处，LED显示屏不断滚动着欢迎标语，也有一个管乐团在演奏节目。所有同学签个名就能领到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包，有一对一的服务生领你上楼就座。 有主角闪亮上场，全班同学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他西装革履，头发黑亮，一副金边眼镜更显得文质彬彬。他笑不露齿，举手抬足有礼有节。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儒商的味道！ 同学们，我想死你们了！他像冯巩那样一个开场白，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当然，我最想女同学们，他补充说。 哟，这开场白，怎么这么熟悉？去年那个谁、谁，也说过？余艳艳娇滴滴问。 他理所当然成为酒席光亮的中心，他的风头盖过了班上所有的帅哥鲜肉，盖过了当年所有的班干部和“三好学生”。他妙语连珠游刃有余，完全颠覆了不合群不健谈的形象！ 班上的几位美女同学纷纷涌上来敬酒，他来者不拒，眉开眼笑。美女同学余艳艳说，林总，要不你每年请我们聚一次如何？ 林同学哈哈大笑，就依你，所有费用由我的工厂承担。我林有财啥都缺，就是不缺财！ 谢谢啦，余艳艳粉红的脸显得愈发生动。同学们都鼓起掌来，既为林有财的大方慷慨鼓掌，也为余艳艳的建设性提议鼓掌。 咦，钱金银呢？我突然想起钱金银同学来了。 二毛指了指偏僻的角落，我看见钱金银同学正一个人喝闷酒。他穿得很普通，头发蓬乱，两眼无光，跟去年相比完全形同陌人。 这怎么回事？我狐疑地问。马上有同学凑近耳朵告诉我，听说这姓钱的公司倒闭破产，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谁叫他以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活该！活该！ 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来钱金银已经被全班同学忘记了！二毛面无表情，摇摇头对我说。 作者简介： 殷贤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在《人民日报》《北京文学》《四川文学》《短篇小说》《小说月刊》《故事会》以及新加坡作协《新华文学》《越南华文文学》等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3300余件，有200余篇作品被《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读者》等文摘类纸媒转载，中国作协《小说选刊》转载其作品4次。自2011年起连续9年入选全国微型小说年度权威选本及排行榜，部分作品入选全国各地中高考试题及教辅读物。获《小说选刊》2016年全国微小说精品奖等奖项，出版小说集《天壤之别》《梦中窥人》《金牌乌鸦嘴》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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