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老同学徐方

丁东小群 202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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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东

我们的微信朋友里有两个徐方，她们同姓同名，年龄相近，都有人文情怀，都爱好旅游。

一位徐方小名咪咪，是顾准的忘年交。我们的公号里有一篇“徐方的《干校札记》”，讲述她的故事。

另一位徐方和小群是太原五中初中同学，和丁东是山西大学历史系77级同学。

1982年春天毕业后，她到山西省电力专科学校教书。后来这所学校升格为大本，改名山西大学工程学院。徐方在这里教书近三十年，从讲师做到教授，还当过教研室主任。退休后，又应聘到中山大学南方学院教书。我们和她，还有她先生大黄，多次结伴出游，从最高的西藏，到最深的贝加尔湖，从长白山，到吴哥窟，都留下了同行的足迹。

左起：邢小群、智效民、周家駾、徐方、丁东、大黄、王东成在长白山

我和老同学徐方，也有一段出版因缘。

2001年，上海学者夏中义邀请我和几位学界朋友，共同编写三卷本的《大学人文读本》。2002年，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出版社和编者都希望大学人文能够成为一门课程，在国内高校推广。

徐方对这套读本很感兴趣，主动提出在她任教的山西大学工程学院开设大学人文选修课。这所学院的专业性设置，原是为着培养电力工业人才，人文课程处于边缘位置。然而，徐方开设的大学人文课，却颇受学生欢迎。学生报名十分踊跃，以至于一部分学生为报不上名而苦恼。这种盛况，引起多家媒体关注，派记者前来采访。广西师大出版社编辑也写了报道，在《光明日报》发表。地方院校的课程上了中央大报，在当地是很光彩的事。校方决定把这门课列为重点，拨出专项经费支持。

了解到这个信息，我向徐方建议，把讲稿整理成书，拿到广西师大出版社出版。出版社知道学校有三万元专项经费，可以包销两千册书，很快表示愿意出版徐方的讲稿。2005年，徐方将自己的讲稿整理成《大学人文十四讲》，向出版社交稿。她邀我作序。我在序文中说：

大学人文课，涉及的都是价值理性方面的问题，而不是传授工具理性方面的知识，也就是说，讨论的都是怎样做人的问题。在教育日趋功利化的今天，无用之用的学问还能如此强烈地吸引学生，其中必有原因。我想大致有三：

其一，徐方是一个有激情的教师。这门课，本身具有很强的现实性，需要教师本身具有很强的公共关怀。需要教师怀有理想精神，存有正气。要想和学生讨论精神成人，怎样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合格的公民，首先要求诸自己，自己做人要堂堂正正。愿意燃烧自己，才能温暖别人。徐方是做到了这一点的。

其二，徐方有较宽的知识面。她生于书香门第，其父亲徐云是一位富有人文情怀的大学教授，母亲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在学生时代，她兴趣广泛，好求新知，是女同学里知识面最宽的一个。毕业后，先后开设过许多课程。夏中义说，开设大学人文课的都是志愿者。徐方放下轻车熟路的旧课，进入这门新课，具有很大的挑战性。这门课涉及的学科领域空前广阔，跨越文、史、哲、经、政、教育、心理乃至自然科学，逼着她大量读书，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充实自己的知识储备，拓展自己的思维空间。为开设这门课，她已经阅读了数百册不同专业的新书，说起中国思想文化界的风云人物，如数家珍。

其三，徐方努力贴近学生实际，走进学生心灵。如今的大学生，大多数年龄在二十岁上下，和徐方不是一代人。代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客观存在。如何跨越代沟，达到两代人之间无障碍的精神沟通？并不是一道容易回答的问题。在《大学人文读本》问世以后，夏中义随之主编了讲义《大学人文教程》。当时，由九位学者合作撰稿，我也是其中之一，撰写了两章。平心而论，撰稿者的态度十分认真，在学理方面也下了不小的功夫。但出版之后，一些教师反映，部分内容过于艰深，让大学生接受起来，有一定的障碍。一些教师都感到不便消化。徐方的讲稿，在价值取向和整体框架上，和《读本》、《教程》保持了方向的一致。但在内容上，却大大地拉近了与学生的距离。不但提高了口语化程度，所举例证也适合学生的兴趣。我一向认为，不论是讲课，还是写文章，深入深出不算成功，深入浅出才是高手。徐方的讲稿，回避了过于艰深的学理思辨，力求生动活泼，经过几轮授课的实践检验，已经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我认为，作为公共课而非专业课的讲义，应当侧重学理中贴近常识的层面，徐方的选择，明智而适宜。

徐方的《大学人文十四讲》出版后，几度锐销，两年时间就印了三次。一些人文书店，把这本书放在畅销书的第一排。这在教材类出版物中是不多见的现象，大大超出了广西师大出版社编辑的预料。原先，他们觉得徐方不是知名学者，出书是一种没有市场风险的互利合作。最初订合同，只有包销2000册的条款，没有加印时向作者支付版税的条款。我说，还是要加上这条。如果这本书受到市场青睐，可以让作者有相应的收益。后来这个条款果然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