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龙凤山近照) ◎在龙凤山 喜欢这里的地势 有唐诗的韵脚,和写照 是的,不再留恋其它的高度了 在这里,你就是龙凤山的高度 你比海水和村庄高出了1400多米 远处的村庄如瓦片,被踩在脚下 你会心疼脚下一只蚂蚁 你不忍心再把脚步抬高 你不忍心再吟诵: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此刻的唐诗啊,穿越万千沟壑 抵达我的耳边 只为落日的钟声敲响的一刹那 ——它在跳崖的瞬间 携带着飞溅的余晖 帮我穿越了千年的绝唱和经典 2018.4.25 ◎在龙凤山(之二) 在井陉,测鱼镇的名字 让外人容易产生睱想 龙凤山其实是一个虚拟的名字, 因为在山上 我没看到龙,也没看见凤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 诗意的穿行和抵达 我是说, 我乘坐的小车像一个七星瓢虫 顺着一条被乡民搓成了 七拐八拐的麻绳 一点点的拐上了山顶 山路是螺旋形状的, 沿途尽是沟壑啊,岩石啊, 一个山峰和另外的山峰 在一步步的挪动中相互在凝眸啊 终究是一个村庄挨着一个村庄 零星的散布在山顶上 像极了陶渊明的桃花坞 像极了泊在水里的乌篷船 有山鸡在觅食,有黄狗在犬吠 有野猪在蓬蒿的深处, 用一双枪口一样的眼睛在瞄着你! 在龙凤山,我最终没有看见野猪 也没有看见套野猪的套子 只是下山的路有些抖 像一只七星瓢虫在寻找来时的路 2018.4.25.20:20 ◎村庄 1 再也听不见 我诞生时 那一声哭泣的声音了 还有哪个佝偻的小脚女人 颤微微的 更像我的母亲 2 我必须死去,又活来 宿命里 一茬人,韭菜一样 被收割 一茬人,接着生 接着死 3 一张张活生生的脸 被树木取走,被棺材掩埋 生死往复, 如村庄的初绿和冬雪 年年绿在加深 岁岁雪藏万物 4 我的存在 像是某种多余 房顶的树木不识我 儿童不识我 每一次的返乡 都有疏离、愧疚、痛感 你无力解释或阐释 你所牵挂的 是否是子虚乌有之乡的子虚乌有之事 5 记忆中的眼泪 如同槐花,一开就凋谢 这短暂的火,这隐忍 似一段逃离的钢铁 6 只有一面镜子 可以窥视命运的安排 反光的村庄深处 只有水和麦子 只有独身的哥哥 握着一把豁了牙的撅头 2018:5.7:19:04 ◎对你的思念 对你无声的思念 恰似落单的蝴蝶 来不及返青的柳树,再一次呈现 古老的年轮,这吹过长堤的风啊 绕过被春天里遮蔽的事物 再一次吹痛了我的眼睛 而我的回忆开始打滑 再怎么想,细雨依旧独自在田间流浪 我童年的纺车,手摇的铃声已经哑然 细雨在瞬间就淋湿了 我梦里的蝴蝶 它匍匐在我的年轮上 不依不饶地挡住了归乡人凄楚的脸 风吹过我的内心 像吹着一只空酒瓶 昔日的阳光不会再单独温暖一座桃园 我的呜咽里 装着一只绝望的蝴蝶的倒影 那里没有春天的湖泊 可以映照出你的悲伤。 2018.5.22:25 ◎数星星 数星星 数数那满天使你无法入睡的光芒 最好把你的睫毛也数进去 我记得你睁开眼睛的那一瞬 万种风情里藏着我无法想象的露珠 那是最后一次别离 你下着雨 而我却找不来接纳雨水的罐子 就像有一句知心的话 却找不到最爱的人来听它 当名字找到了名字 脚步就找到了脚步 看阒静的钟架上,钟锤在自由摆动 那一刻的隐约里 有一个人的心跳 在撞击着一个人的心跳 像一片打过闪的乌云 追着另外的一片乌云 期待着弟二次的闪电 我,你的眼睛 数过的星星或者我们三个人 一起在暮色中消失 只留下最后一次闪电 只留下我的数 数星星的数 眼睛在闪电消失的瞬间 刹那间盲目 2018.5.2.22:50 ◎蓬蒿 隔着黄色的幕布 我能听见岁月枯黄的声音 太决绝了,像别离 像一次夕阳的抚摸,抚摸过后的挽留 像风刮过的肩膀 有点疼痛,却浑然不觉 像萎靡的春天躲藏在时间的远处 像爱过的人,牵过的手 像有叶子在哗哗做响,像白驹 在瞬间里过隙 而我的影子镶嵌在这缝隙里 像沙漏,像挽歌,像你走后 我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 泪光迷失在这漏走的缝隙里 不留一点潮湿的痕迹 2018.5.1:20:40 ◎素居 我希望能够住在这样一所房子里 简约,干净 就像我每天擦拭的茶几上 只放上一杯茶,茶杯里 只养几片名叫铁观音的小鱼儿 我希望推开门 只有门前这样一颗小树 它不长叶子 它只陪着这间肃静的小屋 这间关着风声雨声读书声的小屋 关不住心肠狭隘的小主人 我想,小屋子里的主人 此刻一定上街卖豆腐去了 他只把豆腐卖给那个 面朝大海听春暖花开的人 2018.4.1517:17河边 ◎河边的垂钓者 春风三两,再怎么吹 依旧是水波不兴的河面 看不见的河底 小蝌蚪都在找妈妈 而我,却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找故乡 四五个钓竿,是横在心头的五线谱 钓竿每钓一下,我的心就紧张一下 不是担心春天不发音 我生怕钓上来的 是一个五音不全的小蝌蚪 它还未有长出春天的小尾巴 2018.4.1516:48河边 (故乡的桥) 后记: 从2018年1月至今,一共写了八首诗歌。谈不上每首都精彩,但我还是忠实地记录着岁月留给我的感受。诗歌里有我的奔波,我的穿行和我的抵达。 我时常问自己,在诗歌写作的道路上究竟能够走多远?真的,我并不清楚。我一直记得诗人小桦写给我的一段话:“抵达拉萨或麦加的路到底有多远?其实过程就是目的,就是意义,世界上从来没有终极的抵达。” 当诗歌成为先人的遗产的时候,它能够载起我们沉重的今天吗?我不得而知。 我知道诗歌并不能够养命,但是,至少能够带给我精神上的慰藉。 这八首诗歌中有些是在事件发生的现场即兴写的,是我在手机上一个字一个字扣出来的。很好玩儿的感觉,但是有些诗歌还是很伤感的,比方《村庄》。那里面隐藏着我悲悯和忧伤。 对了,顺便告诉朋友们,我的网名不再是:飞翔的夏天,而是“雨润芳菲”。 我不希望自己一直飘来飘去,雨水降临的季节,万物都带着“芳菲”的模样。我喜欢这个名字。 ——赵鹏飞 2018年5月1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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