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作者:荆棘草(江苏) 麻雀落在信访局的门牌上 文/荆棘草(江苏) 信访局的大楼 正在搬迁 白底黑字的门牌 摆放在一处草坪上 几只麻雀 落在门牌上 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看大门的张二拽 捡起一粒石子 “嗖”地扔了过去 嘴里骂骂咧咧 “这些家伙 尽在上面拉屎” 蒋巨波点评: 这首诗就写了麻雀拉屎不奇怪,可是它在信访局的牌子上拉屎,让人不忍直视。麻雀在这里代指所有伸诉不公低层平民。信访局的事都是麻烦事,麻雀不止麻烦,也厉害呢。 望了一辈子的天 文/荆棘草(江苏) 年老的父亲 没有了火爆脾气 没有了牢骚 整日安静地坐在门前 一声不吭,时常 望着天空发愣 我望望天空,天空里 除了空,什么也没有 一天,我问父亲 天上什么都没有,你望什么啊 父亲漫不经心地说 望了一辈子的天 我能改掉吗 蒋巨波点评: 这是一首过目难忘的诗,对父亲的敬爱,用他常年的一个习惯表达,父亲或与田土,天气打混一辈子,老了闲下来还是常望天,这望得人心疼。父亲的天,令人回味无穷。 薅草的人 文/荆棘草(苏) 薅草的人 目光如炬 他能辨别出 草和庄稼的区别 比如 稗子和稻秧 比如 燕麦和麦苗 这不算他们的本领 最叫你佩服的 是在一块草地中 他们能够一眼看出 哪一棵草 是杂草 蒋巨波点评: 这首诗点亮了一根杂草——田地里的草,草地中的草。透过草,看那个除草的人,他有一双火眼金睛。但是诗的延伸远不止一个劳作者的形象,似有一种精神,这是醉美的抒情田歌。 喊父亲躲钉 文/荆棘草(苏) 想起父亲 我就想大哭一场 父亲入殓时 入殓师教我们兄弟几个 一起喊,父亲躲钉 我们刚刚喊出“爸爸”两字 满脸紧巴巴的入殓师 “咣当”一榔头,就砸了下去 合上了销钉 可怜的父亲,入土前 也没有躲过,这尘世间的 最后一枚钉子 蒋巨波点评: 这首诗好,有人偷过,好诗是骂不倒,批不倒,也是学不来的。好诗就是写了,不允许别人再写。好诗就是封棺之作。 韭菜们 文/荆棘草(苏) 此物,需要刀割 割过一次 生命力就旺盛一次 伤口流出的血液 用一把土捂住 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疼痛 直到有一天 它们从怀里掏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奋力地举向天空 你才会知道 这一生,它们隐忍地活着 比我们 还要悲伤 蒋巨波点评: 韭菜拌豆腐,一清二白,这是个俗语。青与清在汉语是可通用,如青流,清流。这诗的意味,持清流者,有奉献精神,有隐忍之骨格。 感动 文/荆棘草(苏) 去菜场买菜 问青瓜多钱一斤 菜贩子说八块 我说这价钱有点贵 菜贩子望了望我 老板,这年头你能戴上3M口罩 还有什么是贵的 蒋巨波点评: 多少抗疫诗,成色一般,不起眼。这首精悍,新颖夺目。短诗引而不发,意在言外。诗歌的延伸,张力离不开巧设…… 高压线 文/荆棘草(苏) 一只小鸟 落在高压线上 高压线丝毫没有抖动 又一只小鸟落在高压线上 高压线轻轻抖动了一下 接着 三只,四只,五只 一群小鸟 落在高压线上 高压线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包括 小鸟羽毛上的 落日余晖 蒋巨波点评: 小鸟黄昏落电线杆上,这场景很熟,诗人在这里却看出了第二只鸟的动静,它把电线晃动了。这是诗人的心态描写,更多的鸟来了,诗人竟然看到了羽毛反射的夕光。这个晚景的描写很美,妙不可言的小鸟晃动了“高压线”。 哭墙 文/荆棘草(苏) 一堵墙 就竖在那里 等你去哭 这堵墙 全用白骨垒成 多次去南京 想到这堵墙前站一站 摸一摸那些冰凉的骨头 可我一直没有去 不是怕哭不出来,因为 我的眼泪 已被一些苦难掏空 我必须留下一滴眼泪 最后 哭我自己 蒋巨波点评: 读这首诗,必须了解下作者的生活,身世。对于饱经沧桑,历尽苦难磨砺的人来说,走到哭墙,身未到时,心已到。让读者从哭墙边上,回探人间。 把自己磨进一把弯刀 文/荆棘草(苏) 把一把刀 磨出血来 这样才够锋利 把一把刀 磨出闪电来 这样才够锋利 把一把刀 磨出雷声来 这样才够锋利 父亲磨刀 总是咬牙切齿 恨不得,把自己 不够挺拔的身躯 磨进一把弯刀 割刈这尘世的荒芜 父亲说,磨刀 就是磨你的每一根骨头 一辈子懦弱的父亲 到死也没有 亮出他的刀来 蒋巨波点评: “父亲磨刀,咬呀切齿/到死也没有亮出他的刀来”——好句,生动。描述与表达给合完美,父亲的坚毅形象,可亲可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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