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读通鉴（314）苻坚的夺权

刘安伦先生 202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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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314）苻坚夺权成功

1、价值观的冲突

升平元年丁巳，公元357年

春，正月，壬戌朔，皇帝加元服。太后下诏归政，大赦，改元，太后徙居崇德宫。

燕主慕容俊征幽州刺史乙逸为左光禄大夫。乙逸夫妇共载鹿车；儿子乙璋跟从数十骑兵，服饰甚丽，奉迎于道。乙逸大怒，闭车不与儿子说话。到城里时，深加责备，乙璋犹不悔悟。乙逸常忧其败，而乙璋反而被擢任，历中书令、御史中丞。

乙逸于是叹息说："我少时自修立志，克已守道，仅能免罪。乙璋不治节俭，专为奢纵，而更居清显。此岂唯乙璋的忝幸，实在是时势的陵夷啊。"

（这是价值观的差异，儒家强调修身自处，而胡人却认为活得要自在放荡。）

二月，癸丑，燕主慕容俊立其儿子中山王慕容暐为太子，大赦，改元光寿。

太白入东井。秦国相关部门上奏："太白罚星，东井秦分，必有暴兵起京师。"

秦主苻生说："太白入井，是自己为了解渴，不要见怪不怪！"

（这还是价值观的问题，你用儒家的这套来和一个野蛮人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苻生就是求的活得快活自在。）

2、姚襄攻秦兵败被杀

姚襄将图谋关中，夏，四月，自北屈进屯杏城，遣辅国将军姚兰略地敷城，曜武将军姚益生、左将军王钦卢各自领兵招纳诸羌、胡。姚兰是姚襄的堂兄；姚益生是姚襄的兄长。羌、胡及秦民归附姚襄的有五万余户。秦将苻飞龙攻击姚兰，将其擒住。姚襄引兵进据黄落；秦主苻生遣卫大将军广平王苻黄眉、平北将军苻道、龙骧将军东海王苻坚、建节将军邓羌领步骑一万五千人以抵御姚襄。

姚襄坚壁不战。邓羌谓苻黄眉说："姚襄为桓温、张平所败，锐气正丧。然其为人强狠，若鼓噪扬旗，直压其垒，彼必忿恚而出，可一战而擒。"

五月，邓羌率骑兵三千压姚襄垒门而陈，姚襄大怒，举众出战。邓羌假装不胜而走，姚襄追击，至于三原。邓羌转回骑兵攻击姚襄，苻黄眉等人以大众继至，姚襄的军队大败。姚襄所乘骏马叫黧眉騧，马倒，秦兵擒而斩杀，弟弟姚苌率其众投降。

姚襄载其父姚弋仲之柩在军中，秦主苻生以王礼葬姚弋仲于孤磐，亦以公礼葬姚襄。广平王苻黄眉等人还长安，苻生不给他们奖赏，数次当众辱苻黄眉。苻黄眉愤怒，谋划弑苻生；被发觉，伏诛。事连王公亲戚，死的人特别多。

3、苻坚遇王猛

戊寅，燕主慕容俊派遣抚军将军慕容垂、中军将军慕容虔、护军将军慕容平熙率步骑八万攻敕勒于塞北，大破对方，俘斩十余万，获马十三万匹，牛羊亿万头。

匈奴单于贺赖头帅部落三万五千口降燕，燕人处之代郡平舒城。

秦主苻生梦见大鱼食蒲，又有长安歌谣说："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苻生于是诛杀太师、录尚书事、广宁公鱼遵，并其七子、十孙。

金紫光禄大夫牛夷惧怕有祸，求为荆州；苻生不同意，任命为中军将军，引见，调戏他说："牛性迟重，善持辕轭；虽无骥足，动负百石。"

牛夷说："虽服大车，未经峻壁；愿试重载，乃知勋绩。"

苻生笑着说："何其快啊，公嫌所载轻吗？朕将以鱼公爵的大位任命公。"牛夷惧，归而自杀。

苻生饮酒无昼夜，或连月不出。奏事不省，往往寝落，或醉中决事。左右借机以为奸，赏罚无准。或至申酉乃出来视朝，乘醉多所杀戮。自因为眇目，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类，误犯而死的人，不可胜数。苻生喜好生剥牛、羊、驴、马、燅鸡、豚、鹅、鸭，纵之殿前，数十为群。或剥人面皮，使之歌舞，临观以为乐。曾问左右说："自我临天下，你在外间何所闻？"

有人对说："圣明宰世，赏罚明当，天下唯歌太平。"

苻生大怒说："你媚我！"引出斩之。

它日又问，有人对说："陛下刑罚微过。"

苻生又怒说："你谤我！"亦斩之。勋旧亲戚，诛之殆尽，群臣得保一日，如度十年。

（这就是送人头给苻坚。）

东海王苻坚，一向有时誉，与前姚襄参军薛赞、权翼关系亲善。薛赞、权翼密秘劝说苻坚说："主上猜忍暴虐，中外离心，方今宜主秦祀的人，非殿下而谁！愿早为计，勿使外姓得到我们的政权！"

苻坚以这件事问尚书吕婆楼，吕婆楼说："仆，刀镮上的人，不足以办大事。仆里舍有个叫王猛的人，其人谋略不世出，殿下宜请而咨询。"苻坚借吕婆楼以招王猛，一见如旧友，语及时事，苻坚大悦，自己觉得如刘玄德之遇诸葛孔明。

六月，太史令康权进言于秦主苻生说："昨夜三月并出，孛星入太微，连东井，自去月上旬，沉阴不雨，以至于今，将有下人谋上之祸。"苻生怒，以为妖言，扑杀康权。

特进、领御史中丞梁平老等人对苻坚说："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异志，燕、晋二方，伺隙而动，恐怕祸发之日，家国俱亡。这是殿下的事，宜早图！"苻坚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然而畏惧苻生骁勇，未敢发。

苻生夜里对侍婢说："阿法兄弟亦不可信，明日当除掉。"婢以告苻坚以及苻坚兄长清河王苻法。苻法与梁平老及特进光禄大夫强汪，率壮士数百潜入云龙门，苻坚与吕婆楼率麾下三百人鼓噪继进，宿卫将士皆舍仗归苻坚。苻生犹醉寐，苻坚兵至，苻生惊问左右说："此辈何人？"

左右说："贼啊！"

苻生说："何不下拜！"

苻坚的兵皆笑。苻生又说大言："何不速拜，不拜者斩杀！"苻坚兵引苻生置别室，废为越王。不久杀了苻生，谥称为厉王。

苻坚以皇位让给苻法，苻法说："你是嫡嗣，且贤，宜立。"

苻坚说："兄年长，宜立。"

苻坚母苟氏哭泣对群臣说："社稷重事，小儿自知不能。它日有悔，失在诸君。"群臣皆顿首请立苻坚。苻坚于是去皇帝之号，称大秦天王，即位于太极殿，诛苻生幸臣中书监董荣、左仆射赵韶等二十余人。大赦，改元永兴。追尊父苻雄为文桓皇帝，母苟氏为皇太后，妃苟氏为皇后，世子苻宏为皇太子，任命清河王苻法为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东海公，诸王皆降爵为公。任命从祖右光禄大夫、永安公苻侯为太尉，晋公苻柳为车骑大将军、尚书令。封弟弟苻融为阳平公，苻双为河南公，儿子苻丕为长乐公，苻晖为平原公，苻熙为广平公，苻睿为巨鹿公。任命汉阳李威为左仆射，梁平老为右仆射，强汪为领军将军，吕婆楼为司隶校尉，王猛为中书侍郎。

苻融好文学，明辩过人，耳闻则诵，过目不忘，力敌百夫，善骑射击刺，少有令誉。苻坚爱而重用，常与他共议国事。苻融经综内外，刑政修明，荐才扬滞，补益弘多。苻丕亦有文武才干，但治民断狱，皆亚于苻融。

李威，苟太后的姑姑之子，一向与魏王苻雄友善。苻生屡次想要杀苻坚，赖得李威营救得免。李威得幸于苟太后，苻坚事之如父。李威知王猛之贤，常劝苻坚以国事任用，苻坚对王猛说："李公知君，犹鲍叔牙之知管仲。"王猛以兄长事奉他。

4、苻坚治理能力比慕容俊更强

燕主慕容俊杀段龛，坑其徒三千余人。

秋，七月，秦大将军冀州牧张平遣使请降，拜并州刺史。

八月，丁未，晋立皇后何氏。皇后，前任散骑侍郎庐江人何淮的女儿。礼如咸康而不贺。

秦王苻坚任命权翼为给事黄门侍郎，薛赞为中书侍郎，与王猛并掌机密。九月，追复太师鱼遵等人官，以礼改葬，子孙存活的皆随才擢叙。

张平据新兴、雁门、西河、太原、上党、上郡之地，壁垒三百余，夷、夏十余万户，拜置征镇，打算与燕、秦为敌国。冬，十月，张平寇略秦境，秦王苻坚任命晋公苻柳都督并、冀州诸军事，加并州牧，镇蒲阪以防御张平。

十一月，癸酉，燕主慕容俊自蓟城徙都邺城。

秦太后苟氏游宣明台，见东海公苻法之第门车马辐凑，怕终不利于秦王苻坚，于是与李威谋划，赐苻法死。苻坚与苻法诀别于东堂，恸哭欧血；谥称为献哀公，封其儿子苻阳为东海公，苻敷为清河公。

十二月，乙巳，燕主慕容俊入邺城宫，大赦。重新建造铜雀台。

晋任命太常王彪之为左仆射。

秦王苻坚行至尚书，以文案不治，免左丞程卓官，以王猛代任。苻坚举异才，修废职，课农桑，恤困穷，礼百神，立学校，旌节义，继绝世；秦民大悦。

升平二年戊午，公元358年

春，正月，司徒司马昱稽首归政，皇帝不同意。

当初，冯鸯既以上党来降，又依附于张平，又自归于燕，既而重新叛燕。二月，燕司徒上庸王慕容评征讨他，不克。

秦王苻坚亲自领兵征讨张平，任命邓羌为前锋督护，率骑兵五千，军于汾上；张平派养子张蚝防御。张蚝多力趫捷，能曳牛却走；城无高下，皆可超越。与邓羌相持旬余，莫能相胜。三月，苻坚至铜壁，张平尽众出战，张蚝单马大呼，出入秦陈者四、五。苻坚募人生擒，鹰扬将军吕光刺张蚝，刺中，邓羌擒张蚝以献，张平军队大溃。张平惧，请投降。苻坚拜张平右将军，任命张蚝为虎贲中郎将。

张蚝，本姓弓，上党人，苻坚宠待甚厚，常置左右。秦人称邓羌、张蚝皆万人敌。吕光是吕婆楼的儿子。苻坚迁徙张平部民三千余户于长安。

5、燕国攻平冯鸯

甲戌，燕主慕容俊派遣领军将军慕舆根，领兵助司徒慕容评进攻冯鸯。慕舆根打算急攻，慕容评说："冯鸯壁坚，不如慢慢入。"

慕舆根说："不然。公至城下经月，未曾交锋。贼认为国家力止于此，于是相固结，寄希望于万一。如今慕舆根大兵初至，形势方振，贼众恐惧，皆有离心，计虑未定，从而攻之，无不攻克的。"于是急攻。冯鸯与其党果然相猜忌，冯鸯逃奔野王依附吕护，其党尽降。

夏，四月，秦王苻坚临雍县，祠五畤；六月，如河东，祀后土。

6、东晋人心分裂

秋，八月，豫州刺史谢弈卒。谢弈是谢安的兄长。司徒司马昱以建武将军桓云代他。恒云是恒温的弟弟。拜访于仆射王彪之。王彪之说："恒云非不才，然恒温居上流，已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藩；兵权萃于一门，非深根固蒂之宜。人才非可豫量，但当令不与殿下作异的人。"

司马昱点头说："君的话很对。"壬申，任命吴兴太守谢万为西中郎将，监司、豫、冀、并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

王羲之与桓温信笺说："谢万才流经通，使之处廊庙，固是后来之秀。今以之俯顺荒余，近是违才易务。"

又遗谢万书信说："以君迈往不屑之韵，而俯同群碎，诚难为心意。然所谓通识，正当随事行藏耳。愿君每与士卒之下者同甘苦，则尽善了。"谢万不能用。

徐、兖二州刺史荀羡有疾，任命御史中丞郗昙为荀羡军司。郗昙是郗鉴的儿子。

7、王猛得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