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外的生活：当资源枯竭时，科拉半岛的人们将如何生存?

科拉半岛（Kola Peninsula）是北极圈以外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上世纪初，有25000人居住在这片土地上；在苏联解体时，人口超过100万。该地区最大的城市位于港口、巨大的自然资源场和加工它们的工厂周围。在寻找新机会的同时，来自全国各地的移民来到这里修建道路、城市和工厂。

今天，情况正在发生变化。资源的逐渐枯竭和城市人口的不断减少形成了一种疏离和忽视的气氛。无声的沉思的风景，只有几个定居点的荒凉的道路，漫长的冬天和极夜 —— 所有这些都加强了这种感觉。大自然一步步赢回了自己的空间。

苏联时期的开始为俄罗斯的北极城镇带来了工业繁荣。今天，在科拉半岛西北部的偏远地区，由于工厂供电，许多住宅楼空置着。摄影师 Mikhail Lebedev 记录了科拉（Kola）的劳动力和令人生畏的极地地形。

Orthodox Church and nickel ore processing plant in Nikel

A school in Murmansk

Tatyana works in a roadside cafe in Murmansk

Sergey is a worker at the iron ore quarry in Olenegorsk

An accidental Arctic city in miniature

一系列混凝土柱子从雪中凸出来：很可能是前苏联解体后未完工的建筑的残余。这张照片是 Mikhail Lebedev 在北极圈外的一个小工业城市拍摄的，是俄罗斯北部科拉半岛一个更大的冥想系列的一部分。这些柱子的排列让人想起苏联时期的房屋和隐约可见的烟囱 —— 这是一个北极城市的缩影。也许这种相似性是一个路过的当地人同情这些不明显的突出物的原因，把它们涂成明亮的粉红色，以一种不太可能的姿态关心科拉的建筑环境。

科拉半岛是摩尔曼斯克（Murmansk）、尼克尔（Nikel）和阿帕提斯（Apatity）等大型工业城市的所在地，这些城市在苏联时期繁荣发展，但自那以后便迎来了好日子。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半岛的人口一直在减少。科拉三分之一的人口已经离开，然而在其他俄罗斯单一工业城市努力维持工厂运转的地方，整个地区的生产仍在继续。事实上，科拉仍然是北极地区工业化和城市化程度最高的地区。但是住在那里的都是什么人呢？

A view over Murmansk. This is what a typical urban landscape looks like in the Arctic

The main road on the Kola Peninsula runs through a snow desert

Inside an iron ore quarry in Olenegorsk

「 我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俄罗斯是什么？俄罗斯人民是谁？这次北极圈之旅是探险的一个阶段。」今年四月初，这位圣彼得堡的摄影师开始了他的半岛之旅，他租了一辆尼瓦（Niva）吉普车，带着他笨重的哈苏（Hasselblad）胶卷相机，在那里呆了两个星期。

还有一次，Lebedev 在夜间开车时被困在暴风雪中。「 我不得不把车速降至每小时10-15公里，而我所能看到的就是我右边无穷无尽的雪堆的顶端。最近的城镇在30公里之外，没有加油站，没有商店，也没有旅馆。我被一片毫无生气的白雪皑皑的沙漠所包围。最后，另一辆车追上了我，司机建议我跟着他开。我们在一个小时内就离开了暴风雪。」

Antonina drives a 120-tonne truck at the Kovdorsky iron ore mine

Tire service stop near the city of Monchegorsk

Euripides is a worker at a nickel mine in Zapolyarny

Nikel at night. Sulfur emissions from the nickel processing plant have destroyed nature around the city

Night landscape on the outskirts of Murmansk

科拉恶劣的亚北极气候带来了困难，但该地区丰富的自然资源带来了一连串的发展：道路、大型工业园区和就业机会。「 这是一个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故事。有时她是我们的盟友，有时是我们最致命的敌人。」他承认，他的工作始于一个关于人们开发自然资源的项目 —— 但他在科拉身上花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意识到这是一个关于人类韧性的故事：「 我被我遇到的人们的勇气、诚实和力量所震惊。」

他与当地人的谈话经常被零星的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时刻打断 —— 对人口减少、资源减少和全球变暖的担忧。「 所有这些城市都位于大型采石场和矿山周围。有时你会觉得人只不过是这些工业机器的生物附属物。当你路过废弃的房屋，或者驾车穿过一望无际的冰冻沼泽时，你不禁会问：这个地方适合生活吗？当这些资源耗尽时会发生什么？」

An aluminium plant in Apatity

View of the Kola Bay

Life beyond the Arctic Circle is unthinkable without heat and light

Lebedev 认为，展示北极重工业背后的劳动力是很重要的。该系列的主角包括工程师、机器操作员和经理，他们都是摄影师通过社交媒体或熟人认识的。他说，项目中的肖像花了最长的时间来安排：「 我会和主题人物见面，我们会聊天，喝茶，然后开始拍摄。我担心设置摄像机的时间会打扰人们，但在现实中，这有助于主角放松，让他们感觉更像自己。」

他之所以决定使用中等格式的胶片，是因为希望给这个主题带来一种庄重感。他想把他拍摄的广阔的白色风景照片打印得足够大，让观众能够沉浸其中。这个想法帮助形成了这个系列的名字 ——「 冰雪沙漠 」（Snow Desert），尽管这些肖像展示了世界边缘的生活 —— 至少现在不是这样。

Abandoned buildings. A three-room apartment in Nikel now costs $2000

Vyacheslav has worked for more than 40 years at a mining enterprise in Olenegorsk

Murmansk-local, Vlad plans to become a sailor

Zinaida is now retired. She was born around the time when major developments in the Arctic first began

一些图像具有象征意义，比如一张房子的照片，窗户散发出明亮温暖的光芒。「 在某种程度上，我意识到我需要更多的图片来提出问题。你需要模棱两可：一个既能传达一切又不能传达任何东西的形象。」一天晚上，Lebedev 在摩尔曼斯克探险时偶然发现了这所房子。当时，他还不确定是否要对遇到的一切都拍摄。回到圣彼得堡后，他才发现自己对这幅图像的理解是：「 它是关于温暖和光明的。对我来说，这张照片象征着在残酷条件下的生活。科拉半岛与光有着特殊的关系。在夏天，阳光永远存在，但在冬天，太阳就在地平线以下。在此期间，任何人造光都可以驱走黑暗。」

至于作为俄罗斯人意味着什么，Lebedev 说：「 多年来用摄影探索这个话题，让我明白俄罗斯不是一个单一的国家。俄罗斯是由多个体系组成的。」

Abandoned and residential buildings in the city of Kiro.

Mikhail Lebedev

Лебедев Михаил

米哈伊尔·列别捷夫

俄罗斯纪实摄影师和摄影记者

Mikhail Lebedev 是来自俄罗斯圣彼得堡的纪实摄影师和摄影记者。2019年毕业于圣彼得堡现代摄影学院博士学位。Lebedev 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个人项目。他的灵感来自：隐藏的社区、社会冲突、进步及其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