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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刚过去，中考又开始了，又一批孩子走进考场。 似乎没有高考那么紧张的氛围，社会上的反应也没有高考时那么明显，一切都在平平静静地进行。 其实，孩子的心里，有着并不低于高考的压力，家长的心里，同样是满满的焦虑。 中考那年，我十六岁。 十六岁的年龄，对什么都有些满不在乎，对什么好像都胸有成竹。 中考时，信心满满的。老师把考试注意的事项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每天把我们送到考点，考完一场，又把我们再接回去。 一向严肃的班主任，那几天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和我们说起了笑话。看着大家使劲憋着不敢笑的样子，老师自己好像也有些觉察，脸上有些讪讪的。但我们的心里还是轻松的，考试的紧张自然放松了好多。 那时候，中考分两步进行。一部分考中专，即中等师范学校，一部分考高中。学校里农村孩子多，考上师范，就可以转出户口，成为公家人，吃上国库粮，毕业后，分配工作，就有了“铁饭碗”了。大家都想考中专，但名额有限，每年考前县里会组织预选，通过预选的才有资格参加考试。大家为了能跳出农村，也是拼了命的学习。 到我们初中毕业时，招生政策发生了变化，先考高中，然后考中专。高中最好的，自然是一中。一中从全县里招生，选拔所有初中生里面的佼佼者。当时流传着一种说法，就是考上了一中，已经有一条腿迈进了大学。 初中的孩子，对大学的印象还是模糊的，而离我们学校不远的一中，高高的大门，很是威武，里面的学生也让我们羡慕。通过了预选考试的我们，很坚决地选择了报考一中。 对一中的认识，很早就有。父亲就是一中毕业的，他经常给我们讲自己当初学习的情景。只是，当时条件差，甚至有时都吃不饱，但是父亲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几乎每次考试都是五分（五分即为满分）。父亲说，班里同学大多来自于农村，大家学习的干劲都很大。那时，毕业后就安排工作，谁也不想因为成绩差被安排到不好的单位。 父亲的话，给我很大的激励，每次从一中门口走过时，心里都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要进来。 整个初三一年，我的成绩都是班里最好的。那时学习的劲头大，心里什么也不想，真的是一门心思用在学习上。老师讲的每一个题目，都会在心里弄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记得刚开始学习方程题时，我对那种追击类的题目总是理不出头绪，问同学，同学不说，自己就拿着两根木棍，在桌子上摆。当终于明白的时候，就像是眼前的一层雾散开，以后再也没有在这类题上出过错。 我是初三才转到城里上学的，落下最多的是英语。乡下的学校缺英语老师，都是别的老师临时代课，有时忙不过来，干脆就不上。来到新的学校，我的英语水平基本就是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自己努力。每天把英语单词记在纸上，折成方块，装在口袋里，只要有时间，随时拿出来记。从家里到学校，大约走二十分钟。我顺着人行道，一边走，一边背，天天如此。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次期中考试，我的英语竟然考了80多分，加上别的学科成绩好，我考了班里的总分第一名。 以后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也会有些小小的自豪。其实，不只是英语，对哪一科，我都非常用心。我能背过语文课本里所有的课文，经常缠着来辅导自习的老师问个没完没了，甚至有老师被我问得会躲着走。好在我的成绩好，老师们还是喜欢我的。学校搞学科竞赛，我一个人拿了好几个奖。放寒假开家长会，我的桌上放满了奖状，让其他的家长好生羡慕，让来给我开家长会的哥哥回去逢人就夸我。 转到城里的那一年，家还在乡下，学校没有宿舍，就住到堂兄所在的工厂里。工厂就在学校对面，堂兄住集体宿舍，一间平房，住了四个人。其他几个是厂里的业务员，平时在外，很少回来，我就住了其中的一个床位，大家都回来，堂兄就去别的宿舍。 宿舍的前边是厂里的锅炉房，正好挡住了阳光，屋子里平时也有些阴暗。冬天，没有什么取暖设施，屋子里冷，我把能盖的都盖在身上，头也使劲往被子里缩，只露出鼻孔。早上起来，衣服凉的冰一样，眉毛上有霜似的东西。脸盆里的水结了冰，要把脸盆扣过来，使劲拍，才会拍出一个大冰坨子。 最让人难受的是屋子里的老鼠。刚刚要睡着，就会听到床底下有老鼠弄出的动静。不一会儿，竟然会有老鼠跑到床上，在被子上跑来跑去。好在那时并不怎么害怕，但是衣服、被子、床单都被老鼠咬破了。后来，安上老鼠夹，夹住了几只，才稍微好了一些。 那时，并不觉得苦，有这么一个地方住，已经感到非常好了。晚上放学回来，盖着被子做数学题，或是背英语课文，累了，倒头就睡，有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书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个月，厂里调整工人宿舍，我只好搬了出去。哥哥出差不在家，我自己抱着行李离开了。 搬走的那天，天很冷，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就想先去邻近的一中，找本村的学生先暂住一晚，再想办法。巧的是，那天父亲来看我，我才不至于没有地方住。 父亲带我去了他的同事家，叔叔留我住下，我也算是有了一个家。说是家，其实也是单位里的宿舍，叔叔带着上小学的弟弟住在这里，婶婶带着妹妹在老家。一间屋子，并排放了两张木床，我们三人挤在一起。叔叔平时工作忙，经常出差，很多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在家。每天晚上，我们趴在桌子上做作业，做完作业，再背课文，那时学习自觉，不必大人看着。 叔叔待我很好，我也总能拿回好的成绩，叔叔也高兴。 当我顺利通过中考，拿到一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心里是激动的，我知道，又一个新的起点摆在自己的面前，前行的路上依然会有许多的坎，只要能勇敢地面对，一切都能迈过去。 一次中考，教会自己许多，那些奋斗的日子再次回想起来，心里有一份暖在涌动。生活的路很长，每一步都要好好地走，付出了汗水，总会有收获。 时间过去了多年，当中考的铃声响起时，心里的那根弦又被拨动了。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一切比当初要美好得多，祝愿所有的孩子都能如自己所愿，都能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作者 孙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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