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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石 || 董家京山村:国子祭酒罗大任

 丰城文旅 2021-07-15

从董家镇往西北方向,沿着弯曲的山村公路,一路经过后塘、京山、南神桥等村,再往前就是丰城与高安交界的分界岭。这里群山连绵,山路崎岖,往来丰城十分不便,倒是与高安的独城镇鸡犬相闻。值得一提的是,董家历史上几位重要的人物全都出自这里,而且都是进士出身,如正德六年(1511)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被誉为“天下清官”的南神桥人喻茂坚,嘉靖十七年(1538)进士、官至兵部右侍郎的南神桥人喻时,万历十五年(1607)进士、官至工部屯田员外郎的后塘人宋良翰,以及崇祯四年(1631)进士、官至国子监祭酒的京山人罗大任。这四位重要历史人物都是性格耿直、持廉守正的忠贞之臣,给董家这片偏僻的区域增加了许多传奇人文色彩。


京山位于后塘和南神桥的居中位置,在连绵群山中显得相对平阔,是董家地区为数不多的平原地区,也是重要的粮食产地。京山原名荆堆,至于为何改名为京山,《罗氏族谱》之京堆世系开篇开宗明义,记录了一段很精彩的对话,大意是说:明崇正十四年(1641),罗大任为皇太子侍学,有一天皇太子问:“先生的老家叫什么名字?”罗大任说:“臣的老家叫荆堆。”皇太子问荆堆有什么来历,罗大任回答说:“我们村后的平原地上有一个好大的山包,以前长满了荆棘,因此叫做荆堆。”皇太子说:“荆棘不是什么好植物,堆听起来也很土气,干脆改名叫做京山吧。”罗大任马上站起来称谢,京山之名从此就传开了。

关于京山罗姓的来历,族谱上也有详细记载。汉高祖五年(公元前201年),罗珠出任江西九江协从灌婴修筑南昌城,后官拜大司农(主管农业),是西汉时期一代贤臣。后来吕后临朝称制,罗珠便谢病辞官不仕,隐居南昌洪崖山,成为豫章罗姓鼻祖。其长子居厚徙西山,再徙沙冈。十三世瑭公徙柏林,成为罗姓重要支裔。二十二世万海公(560-628,名容,字朝宗)世为南北朝时期魏国骠骑将军,因隋文帝灭魏,遂与儿子元株(589-650,字云林)分居京山。万海公之子元株公先是居住在京山的后山,因元株之名称作“株公坳”,也叫坳背。自从万海公父子在这里开基之后,子孙蕃盛,瓜瓞绵延,很快发展壮大,成为剑西地区望族,万海公也被尊为京山罗姓始祖。外迁各地者不计其数。

岁月倥偬,光阴如梭。到了明代,京山人文进入鼎盛,真正是科第蝉联,人才辈出,其中最为著名的便是一门三兄弟:大任、大仪、大俊。罗大仪,字羽促,号凤臬,由礼部儒士授鸿胪寺序班;罗大俊,字千人,号西臬,清康熙岁贡廷试第二,考授学正。尤其是罗大任,通过不懈努力,终成一代名臣,载入青史。一门三兄弟,勋名事业炳炳燐燐,家声益振,而孝思不匮,传为佳话。

罗大任(1585-1667),谱名宪恬,字小逊,号吴臬,晚号遁庵。父亲罗文炳(字质庵)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儒士,因为不善经营家业,导致家道中落,入不敷出。受父亲影响,罗大任小时候就表现出很高的读书天份,八岁进入私塾,十岁就通经书晓大义,尤其对古文辞兴趣最浓,看到别人家里有好书就借过来抄录下来。有一回,私塾先生刚一离开教室,学生们便嬉笑打闹起来,先生回到教室很生气,责令学生们全都跪在地上,出了一个上联:“自笑搜头子。”这本是个脱口而出的上联,意思是让学生们承认领头闹事的人予以责罚,其他概不追究。学生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罗大任不紧不慢地起身,站到先生面前一揖,对道:“我矜瞽目人。”先生大为惊讶,知道这个下联寓意深刻,乃是引申了《论语》中子见齐衰者、冕衣裳者与瞽者,见之虽少必作,过之必趋”的意思,从此对罗大任刮目相看。

罗大任18岁入府庠(秀才),屡考举人不中,家境又拮据,只得外出打工。辗转到了湖南,被人介绍到一位张姓东家做私塾先生。罗大任初到张府时,被引到书房,笔墨伺候,出好了题要考他。罗大任很不高兴,觉得东家这样的态度很不礼貌,本想投笔而去,但是想到自己是出来打工的,只得忍气吞声留下来。文章写了一半,出去方便,介绍人偷偷将半篇文章送到东家手上。罗大任回到书房,没看到文章,正在纳闷,突然张家父子满面堆笑进来,先是儿子跪地三拜,接着老子也行跪拜礼,激动地说:“罗先生真是两榜之才(进士)啊!失敬失敬!”从此对罗大任礼敬有加。罗大任在这里教了五年书,直到张公子考上进士。这是崇祯帝登大位的戊戌元旦(1628),罗大任已经43岁了。但张公父子一再挽留。又过了两年,到了崇祯庚午年(1630),罗大任决计回家赴考。张公知道留他不住,“厚其赠而归”。这一年,罗大任终于考取举人。次年(1631)参加会试,考上进士,历经磨难终于修成正果,开启了他辉煌的仕途。

罗大任中进士后,选翰林庶吉士,散馆以后授任翰林检讨一职。崇祯十年(1637)担任礼部会试同考官,升国子监司业,又升皇太子的属官“中允”,并负责为崇祯帝讲经。在此期间撰写了一部《金殿讲义》,受到崇祯帝嘉许。一天他为皇帝讲《太祖宝训》以后,又讲《大明律》,罗大任从律中“以、准、皆、各、其、及、即、若”八字,每字都作了一百多字的注释,崇祯帝感慨地说:“朕听《宝训》就会了然于胸,过目不忘;而听《大明律》却使我感到恻隐之心,这《律》中每字都有多种解释,量刑应该慎重才是。”当即升罗大任为太子谕德(规范太子道德行为),又升为国子监祭酒(国家最高学府掌门人),可谓天恩荣宠,位极人臣。

罗大任刚上任国子监祭酒不久,便遇到“甲申之变”(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帝自杀,大臣们各自逃散。罗大任饮毒药自尽不死,又结环自缢,被随从救醒。不久,清军大举入关,李自成被清军打败后,罗大任等乘乱逃离京城,回到家乡隐居,闭门不出。清军入关后,江西总督蔡士英、巡抚郎廷佐多次上疏举荐,罗大任都以病推辞。晚年自号遁庵,在老家隐居十八年后,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二岁。罗大任生有五子,长子拱垣,明崇正壬午科举人,由浮梁教谕历任至连平州知州。次子拱奎,恩贡考授知县,改选瑞州府教授。三子拱壁,岁贡考职县丞,也算是宦门延祚,光耀乡梓。

罗大任隐退之后,曾建有余园书院,以供族裔弟子读书。后来族中士绅先后建有官庄书屋、文杏书屋、六有山房、西园接武、文昌轩、西园、乌梦流光、得半轩、慎修书屋、安愚书屋、弄孙书屋、敏求书屋等十数所书院,京山罗姓读书科举蔚然成风。村里曾建有翰林第、会魁、青宫元辅、天下大宗师、辟雍宗范、材高江左等牌坊,有的是村民自已修建,有的是官员赐建,以此纪念罗大任;又有螭陛抡英、圣朝硕彦、明时清选、凤池接武、凤池瑞羽、剑水龙文、文元、王国储桢、天下达尊、翰苑蜚声等数十座牌坊,分别是纪念罗大仪、罗大俊、罗拱坦、罗拱奎、罗拱璧等仕宦贤达所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岁月淹没了先辈踪迹,淹没不了家风遗训。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罗姓族裔,依旧坚守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平静的生活中隐然有处世不惊的古风。

(资料来源:京山《罗氏重修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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