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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阿普三部曲”的神奇命运之旅与独特视角

 星期五文艺 2021-07-16
文:野人五

编辑:Mr.Friday

图片:网络

星期五言:上世纪五十年代最后五年间,印度导演萨蒂亚吉特·雷伊一口气拍摄出了三部电影——(中译)《大地之歌》、《大河之歌》、《大树之歌》,它们后被合称为“阿普三部曲”。

电影史里的三部曲很多,比如说科波拉的“教父三部曲”,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白蓝三部曲”,李安的“父亲三部曲”等等,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像“阿普三部曲”这般因果紧密相连、虚实有效糅合的了。其中因果相连体现出的“命运主题”又不同于一般悲剧电影,它能给人以一种速览生命的奇妙感,我想这大概是导演总在赋予角色打破命运的意识而造成的。而虚实糅合又产生出一种宗教般的神秘气息,这又是导演独特视角运用的结果。这两样东西加起来,成就了“阿普三部曲”的伟大。

一、大地之歌(Song of the Little Road)

“阿普三部曲”的轴心人物便是阿普了,其中三部电影分别讲述了阿普的童年、青少年以及成年生活。而讲述阿普童年生活的《大地之歌》,虽是现实主义,却处处给人以童话、神秘之感,来看下面这段画面截图——

一个挑着担子卖糖果的农夫,两个跟着农夫跑的买不起糖的穷孩子……情节很简单,可到了导演的镜头下,镜头竟对准了水中倒影,如同神话。

再看另一段画面——

姑婆给两个孩子讲故事;镜头由近拉远;两个孩子依偎在姑婆怀里听,墙上映着姑婆的影子;周围是简陋的房子……如此镜头设计,人物间的关系、孩子听故事的感受、环境均囊入其中,一举三得。

当然通片可不止为表达个神秘与情怀,贫穷的现状贯穿整个社会背景,且看导演是怎么表现的——

一个乡村鼓乐队的演奏戏,他会先从某个乐手衣服上的破口子开始,逐渐向后拉镜头,直至拉到大全景。

所有这一切表现手法构成了导演独特的电影视角。

除此,相比于那些独特视角下的人土风情,阿普一家人的命运走向(或者说电影的故事线)更是让人牵肠挂肚——从一家人的打闹,姑婆的死,到父亲的不归,姐姐的离去……所有这一切戏剧情节在人物的现实主义演绎下栩栩如生,感人至深。

然而最终,命运的悲剧并没有成为这部电影的封闭式结局——一家人的离开为电影人物开启了一扇“试图冲破画框”的门。

▲ 以上均为《大地之歌》剧照,1955
二、大河之歌(The Unvanquished)

《大河之歌》原名直译过来应是“不屈者”,它的故事发生在恒河边上。此时的阿普一家人俨然脱离了属于自己的农村土地,成了城市中的孤立体。

而一家三口所象征的东西,便是这部电影要表现的主体——爸爸象征着维护传统信仰的人;儿子阿普代表追求自由的人;妈妈夹在中间,是那个寄生在别人幸福之下的牺牲品。

电影的一切戏剧张力便是围绕这三者之间的矛盾冲突营造出来的。如果你看此片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悲剧色彩和触痛感,那便是因为剧中三个主角各自目的的不统一造成的。

既然有了象征性,又有了戏剧张力的营造,也就证明了《大河之歌》并非像前一部《大地之歌》以“现实主义”为主要表现手法了。导演显然意不全在还原现实、描述客观,而是在提出某些概念性问题,从而进行讨论、思考,以及为其下一部《大树之歌》的哲学命题做好铺垫。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抽象概念是隐在剧情之下的,而在剧情之上,观众所能一眼看到的便是:阿普的长大成人,阿普的朝气聪慧,以及阿普的年少无知。

从阿普成长的角度来讲,这部《大河之歌》又是写实的,它牵制着观众的情感心理。从亲人的一个个离去,到阿普对外面世界乃至自由的一步步深入渴望,两个似乎相背离的东西产生出了一种悲剧喜剧杂糅并进的效果,它让观者不知是该为骨肉分离而悲好,还是该为阿普脱离了命运的束缚转身为自由而生好了。

《大河之歌》自此戛然而止。

▲ 以上均为《大河之歌》剧照,1956
三、大树之歌(The World of Apu)

之所以说《大树之歌》(原文直译为“阿普的世界”)上升到了哲学范畴,是因为导演将“自由”的概念进行了重新的阐释,通过这一番阐释,你会发现原来自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种逃避,也会给自己带来压力,追求自由也是一种心理缺陷的反应,这点在成年阿普的身上得到了彻底的印证。

当然,印证是具象到电影故事中的——他渴望自由,却又陷入爱情不能自拔;他说走就走,却没有勇气承担任何责任;他无畏贫穷却最终还是为生存所困……如此看来,与其说导演是在讲阿普的故事,倒不如说他是在剖析阿普的心理及人格。

那些“自由论”也正是在这种剖析中瓦解的。

四、反命运论与反自由论

喜欢读毛姆小说的朋友发现了吗,电影《大树之歌》中的阿普跟小说《刀锋》中的“拉里”很像,后者在经历了一系列人生挫折与变故后,毅然决定了放弃文明生活,放弃上流社会,去追求流浪与自由。

阿普似乎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小说里的拉里看上去很神秘,很平静,也很浪漫,而电影中的阿普却像是在自由的谎言中逃避,避免被现实伤害而已,因此,他显得并不那么幸福与平静。

因此,我们可以说《大树之歌》是反“自由主义”的,它与之前两部电影的反命运论遥相呼应,形成了阿普三部曲的主题。

五、阿普的生命力

“阿普三部曲”里的几乎每一个人物都让笔者至今念念不忘,从那个爱唠叨的母亲,虔诚的父亲,到曾经的姐姐,姑婆,再到阿普那个冷峻俏皮的小媳妇……

我想这些鲜活人物的生命力来自三个方面:一是角色形象的选取与塑造;二是演员的表演;三是导演对电影语言的高超把握能力。来看《大树之歌》结局的一场父子戏——

▲ 以上均为《大树之歌》剧照,1959

短短几个主观镜头,没用一句台词,导演将父亲的犹豫,孩子的天真,父子的梳理,以及父子共同向往的东西一并表达了出来。同时,这对父子与当年《大地之歌》里的父子对应起来,形成一种因果与反因果的哲学关系。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上世纪中叶的印度电影竟达到了如此高的艺术水准。如此高超镜头运用在三部电影中比比皆是。难怪马丁·斯科塞斯老人家都把它当成教科书教授了!

当然,阿普的生命力不只是以上几点促成的,也不只是个简单的异域风情以及贫穷猎奇所能达到的,在电影的深处,藏着那神奇的命运之旅以及导演那独一无二的视角。

虽是半个多世纪前的老片了,但它足以让现当下的每一个人受益、共鸣并为之感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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