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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生活】关于顾城(三):《英儿》以及诺奖

 新用户3908WfFJ 2021-07-16

谢烨、李英是顾城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物,三个人彼此间的爱恨情仇,对于顾城的作品和写作生涯,必然产生巨大的影响。这里呈现的,只是作者的个人观点。



文/ 郑辉 《英儿》是顾城、谢烨合著的的自传体小说。李银河为《英儿》写过两篇评论,对书评价很高。王朔也说,“我觉得我直到今天仍没有找到一个描写性的好方法。大部分人写性是不干净的、不健康的,我倒觉得林白的《一个人的战争》、顾城的《英儿》写性写得比较好。看了他们的东西,在那种感觉中,我对写性有了点信心,觉得性关系也可以写得不那么猥琐”。

但除了谢烨,几乎无人能读懂《英儿》,顾城也不能。书是两人合写,顾城读不懂谢烨。

对顾城来说,谢烨是无私圣母,李英是纯洁天使。无论他选择哪个,他认为都会对另一个造成伤害。在外人眼中,顾城在激流岛一妻一妾,尽享齐人之福,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天人交战。在顾城的心里,总想着把自己的命交个对方,才是对一个人真正的好。所以当李英离开后,顾城是准备去死的,为曾经的李英殉情,向现在的谢烨谢罪。那时的谢烨和陈大渝的关系还没暴露,她还没有逼死顾城的念头,为了缓解顾城的死志,也为了揭露李英的无情、无耻,要求顾城向她写忏悔录,然后再死。这就是《英儿》一书的发端。

《英儿》这本书确实救了顾城。在写书的过程中,顾城发现李英并不是纯洁天使,她可以为了找工作和别人睡、为了出国和别人睡、为了绿卡和别人睡,或者什么也不为和别人睡。发现谢烨也不是无私圣母,找了别的男人,还在一个男人的唆使下用各种方式让他去死。所以等《英儿》写完以后,顾城有点儿不想死了,也许他是觉得为不那么纯洁的天使殉情而死不值当,也许他是觉得为不那么无私的圣母谢罪而死不值当。

《英儿》由顾城口述,谢烨录入电脑。很多人认为,正是这本书,伤谢烨太深,每天听着丈夫讲爱另一个女人死去活来,谁也受不了。其实在写书之前,顾城和李英通信三年,所有信件都由谢烨收发,信里爱的死去活来的言语,比书里多了去了,这些根本伤不到谢烨。真正伤到谢烨的,是书里对性的描写。

顾城在李英来到激流岛之前,一直是禁欲的,说他是个孩子并没错,因为他认为性是不洁的。顾城和谢烨的第一次,是在两人结婚半年之后。结婚4年之后,谢烨路过德国,才怀上小木耳。写《英儿》时,谢烨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并不是性冷淡性无能,自己白白苦守了十年空闺,那种咬牙切齿的痛恨,根本压不住。谢烨在给人的信里说“这时候只要有男人跟我说爱,我就跟他走了”。

当谢烨和留徳8年的陈大渝的关系暴露以后,顾城在书里加进了大鱼。谢烨在书里加进了小木耳,这时她已经下定决心,必须让顾城死。

网上骂顾城最狠的一些人甚至会质疑顾城算不算一个诗人。这些人大多对顾城一无所知:如果顾城没死的话,是非常可能成为最早获诺贝尔文学奖的中国人的。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是评委里唯一懂中文的,所有中文作家能获奖都得经过他认可和力荐。在1985年马悦然接到成为瑞典院士评委的通知的时候,他正在北京。瑞典大使和几个朋友为他庆祝,吃了一顿大餐,顾城夫妻在座,仅此就可看出马、顾之间走的有多近。

顾城是非常爱谢烨的,去哪里都形影不离。各种会议、讲学邀请,如果只请他一人,谢烨不能同行的话,无论国内国外,他统统拒绝。为了增加谢烨被同邀的可能性,他对外宣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马悦然从1983年就开始把顾城的诗作翻译成瑞典语,称顾城是“会走路的诗”,并邀请他去瑞典。类似的邀请,顾城因为谢烨的缘故,拒绝了多次。直到1987年,德国连谢烨一起邀请,顾城才同意出席。从那时开始,顾城在欧、美各国的20多所大学做过演讲和报告。

马悦然曾经写过文章《顾城——中国诗歌的先锋》:“顾城对中国文化的认识是独特的,打破了人们的习惯。他的理论为解释中国近代文化的突变,提供了内在的依据”,“青年诗人顾城是中国新一代诗人中最优秀的诗人之一。他的诗歌创作融汇了中国诗歌传统,融汇了和诗歌传统有着不可分割联系的道家的神秘意识;同时也融汇了来自西方的现代主义诗歌形式成份。”马悦然曾在后来的采访中说:“我翻译最多的是北岛,译了五六本书。最喜欢的可能还是顾城80年代初的早期作品——非常好,可惜后来出了那件不幸的事”。德国汉学家顾彬在采访中说:“朦胧诗派这批人,他们的诗歌是第一流的。也是世界一流的诗人,顾城、杨炼、北岛等等。如果从世界来看,中国的诗人多属于世界诗人。他们的语言、思想水平是非常非常高的,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在德国特别受欢迎的原因。在德国都有出版自己的书。”

李英和谢烨逼顾城放弃自己的生活去赚钱的时候,绝想不到诺贝尔文学奖可能已经在路上,那是一笔巨款。李英向往的大白别墅、谢烨向往的觥筹交错,本来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惜她们没心思等。

(《朦胧的死亡》,http://www./gc/gcsj/jn/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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