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上班，也盼退休。退休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启。那里虽没有无限可能，但会有更多的允许。但当我看过太多老师的退休，我觉得我是不可能潇潇洒洒地退休的，而是跟他们一样——失落空虚好一阵子。 他满面春风似的跨步进来，我惊喜地向他问好。我以为他不会再来学校了，没有记错的话——他两天前退休了。 他是我的小学数学老师，也是女儿的小学数学老师。他在教育岗位上整整工作了四十多年。 他讲话的声音比平时大，笑得也比平时用力。感觉出有一份刻意，刻意里是心照不宣对不舍的掩饰。 他说办公室已经清理干净了，工作也交接了，现在来跟你们打声招呼。说完，他并没有走。我开始找话说，开心说笑祝福的话，说着说着就生硬起来。 第二天，我以为他不会来了，他还是来了。坐在曾经的办公桌前，桌上空无一物。我靠在门框上笑着说：“真好，今天还能看到你。没事就来学校坐坐，不然我们也不习惯呢。”他笑了笑，还是用力的样子。 离开一种熟悉的工作环境、工作习惯，很难受吧！毕竟从少年到退休的当下，他只过了一种教书育人的生活。 曾经一个老教师来会计室办理退休手续。我知道她正式退休了，站起来身来没心没肺走向她，说：让我好好抱抱你。一抱，把她抱哭了。 被我抱哭的老教师说：“真没有想到，退休也是一眨眼的工夫。第一天上班的情景还在昨天呢。”她说完，我鼻子一酸。 她又说：“回顾这三十几年，好像也没做什么，但真的很开心，是真的喜欢教书，除了教书别的什么也不会了。”说完，我心里冒出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感慨来。 有的退休老师，实在太喜欢教书了，根本没法一下子适应退休后的无书可教。她带了二三个孩子，每天免费给他们讲课，给他们批改作业。这是她退休生活中很重要一部分——是她曾经工作生活的延续。 告别是需要时间的，开始也需要时间。用时间来自我说服，自我接受。 刚刚参加工作的一个小姑娘，总是跟我开玩笑说：“哈哈哈……我还有30年就退休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正因为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来等待退休。 当退休越来越近时，那种“近乡情怯”，岁月流逝的沧桑感，是很折磨人的。 制作学校通讯录时，退休教师们要求：不要单独做一本，把我们的名单附在职教师后面就行了。这样小小的一本通讯录，是“还在一起，不曾完全离开”的宣告与安慰。 有的退休老师会特意跑来要求我：“家校路路通不要给我关了，学校发的信息，我还是要每天看看的。工作QQ群我还要呆一阵子的，不要'踢’我走”。保持住这样的一份“连接”，也是一种心理安慰。 每次重阳节，老教师们都愿意回来看看。那一天他们会早早地到校，那一天他们又是学校的一部分。他们看看曾经的同事，认认新来的老师，说了很多的话，看了很多的人。很是感慨，而这种感慨不单单是他们的，是大家的。 我还有十年左右也退休了。我曾以为像我这样折腾的人，这样热爱的人，是不会因退休而失落空虚的。而现在我觉得我会，而且会很久。因为那里有“热爱”、有“不舍”。 系列回顾： 注明：插入的新工笔作品来自“轻赏”公众号贾宝峰老师的作品。若侵权请联系删图。  所有的想像 只是想像 所有的真实 都有一种生活的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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