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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需要做减法

 湘江一叶舟 2021-07-18

五十岁的李咏因病辞世,重庆公交车沉入长江、印尼载有189条生命的客机坠毁……这一周来,悲剧性的事件接踵而至,让我们在震惊、揪心、悲痛的情绪中,几乎回不过神来。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先到来,而且,所谓的意外,又会惨烈残酷到什么程度,更是无法预知,它会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谁也不能也不敢轻易地下结论。

疾病与灾难,残忍地带走了热爱尘世的一些人,无情的时间也必将很快擦去他们活过的痕迹。每一个活着的人,其实都可以看作是灾难的幸存者。

是的,今天的我们只是比这些人幸运一些罢了,从生命至高无上的角度来看,这却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因为没有什么,比安然活着更为重要的事了。在活着与死亡的巨大反差与对照中,一种幸福感便会油然而生,与物质无关,与一直以来折磨着神经、困扰着身心的许多事物无关。但这份幸运带来的幸福感,转瞬即逝,我们依然会在日复一日的追逐中陷入焦虑、压抑的泥淖之中,依然会在得与失的无尽权衡中煎熬自己。

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肯定会认为,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一个处在极度饥饿中的人,他一定会这样想,每一天能够吃饱就够了,哪怕是难以下咽的窝窝头;一个被疾病步步紧逼的人,他也一定会寻思,无病无痛的日子,才是此生唯一的追求;一个被囚禁在黑暗中的人,明亮的阳光对他而言就是黄金,是生命,是幸福的代名词……而这些事物对于我们而言,唾手可得,于是,它们和幸福几乎没有任何关联。

我们的幸福,是建立在不断期盼与追逐过程中的获得之上,即欲望的不断满足之上。而恰好,悲剧也是如此。如萧伯纳所说:生活中有两个悲剧,一个是你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另一个则是你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比如,一个摆脱死亡阴影的人,他会因为活了下来而有短暂的幸福感,接下来,他也许会为怎样活得更快乐自在而苦恼;一个不再受饥饿之苦的人,他下一步可能会因得不到锦衣玉食而伤心;一个从疾病中重获新生的人,一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健康与阳光,或许,不再是他们长久幸福的根源。

幸福感难得又易逝,痛苦却如影随形,根源在于,我们一直在不停地给人生做加法。

少年时候,我曾梦想,如果能骑一辆自行车,去小镇里的学校上学,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久,舅舅将他一辆淘汰的旧车送给了我。但我所拥有的快乐却非常短暂,很快,我就嫌弃它的旧与破烂,为骑着它时发出的各种怪声而自卑与苦恼,我又渴望拥有一辆新的二八式的单车,可是,直到初中毕业,我也没有实现这个愿望,那辆陪伴我三年的旧单车,带给我的是挥之不去的失落与伤悲,而因为它曾拥有过的幸福感,像划过天空的流星。

现在想来,从此以后,我人生中几乎所有幸福与痛苦的模样,都与我少年时光中有过一辆破自行车的经历,大同小异。人生,在做加法的过程中,如虎狼般奔突远方,却又在持续做加法中,成了一匹挣扎在苦海中的困兽。

很是认同一个擅长情感类写作的女作家,说过的一句话:人生真正的幸福,不在于你得到的不够“多”,而是看你能不能享受适当的“少”。活到不可再“多”、无力再“多”的时候,为“少”而幸福着,这,就是做减法的智慧。想起美国盲人作家海伦·凯勒写过:“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哭我没有新鞋子穿。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有人没有脚。”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减去了她对新鞋子的渴望,满足与幸福感便随之而来了。

将空中楼阁般的心理期望,叠加在当前的生活之上,幸福,永远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名词。忧愁痛苦时,做一做减法,用“当下”减“过去”,在“少”中发现“多”出来的部分,或许,就找到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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