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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置身于宁静 2021-07-20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59、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时间:5月7日(星期三)

天气:晴

上午是关于长篇小说的文学对话。对话的嘉宾老师是,现代文学馆馆长助理、作家李洱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总编顾建平两位老师。

对话的方式是,先由嘉宾老师对当下的长篇小说创作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由我们同学们提问,进行交流对话。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著名作家李洱

首先发言的是李洱老师。李老师从自己的创作经验入手,认为自己当下对长篇小说的创作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障碍,即对现实世界没有稳定的看法。这对他的创作困扰很大。以至于他觉得一个作家对世界有稳定的看法,必须到50岁以后。他由此列举了著名老作家王蒙的创作情况,王蒙在60至70岁十年间创作的作品,超过了过去30年间创作的作品数量的总和。还有贾平凹、严歌苓等作家,其重要的长篇小说都是在50岁以后完成的。

他觉得要克服这个创作障碍,当代的作家必须找到一种能够表达在当代多变的社会背景下,能深刻地反映自己的生活经验和进退维谷的社会体验的写作方式。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著名评论家、编辑家顾建平

顾建平老师的发言,承接李洱老师的话题展开。他认为李洱的状态,是当下作家的普遍状态。他列举了李洱的老师著名作家格非的事例,说格非曾经在一段时期也存在写不下去的情况,特别是自己有了女儿后,每天都在哄孩子,李洱问他创作情况,他很焦虑地说自己写不下去了。后来他去韩国访问,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长篇小说《人面桃花》的创作。究其原因,关键是格非远离北京的喧闹,让自己的心静了下来,重新进入了一种创作状态。他还谈到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说马尔克斯的去世,在中国又掀起了一股风潮,有三家杂志的封面人物刊登了马尔克斯的照片。有三联书店、城市画报。说明马尔克斯的去世直接影响了中国作家的名利观。马尔克斯的作品不断有中国作家模仿,但当前还没有模仿成熟的作品。因此他说,马尔克斯是中国作家的教父,却没有一个真正的传人。他认为马尔克斯作品的伟大之处就是他的作品是不可替代的,是不可被改编的。顾建平老师对当下长篇小说创作的看法是,真正的长篇小说,应该是不可替代的,不可改编的,是具有极强的文学性的。他很赞同胡平老师前天讲的小说的文学性的话题,认为小说家就应该思考创作中遇到的那些可操作的细节性的东西,而一些宏大的理论性的东西由评论家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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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话的环节,主要有王秀云、司玉亮、谢络绎、阿尔(张涛)和我进行了提问。

王秀云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问李洱老师的,问写作中遇到那些写不下去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另一个是让顾建平老师提供一些可用来分析那些可操作的细节的文本的图书。

李洱老师回答王秀云问题时,认为自己是一个刻舟求剑的人,社会在变,他却不变,所以他是矛盾的。他觉得作家对社会稳定的看法很重要。要想克服写作中遇到的那些情况,最好的方法是找到一种艺术形式,这种艺术形式必须是能够表达我们生活中计划经济和商品经济的社会性质,又带有全球化色彩的社会内容的。他认为这种形式很难找到,因为当下中国的变化是瞬息万变的,欧洲的历史是静止的,一颗苹果树都有着明确的历史,美国的历史也也是静止的,虽然社会发展快,但历史痕迹一脉相承,唯独中国当下的社会变化太快,人的观点变化也快。他列举了作家刘震云的创作,认为刘震云的世界观有宿命的成分,所以他的创作无拘无束,而他自己的创作总是被某一时刻的某种困惑所困扰。所以他认为刘震云的作品接近于佛,而他却是被佛原谅和迁就的一个人。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顾建平老师主要推荐了索罗贝尔(音)的《分析唐诘诃德》、美国作家的《小说鉴赏》。他希望我们在做文本分析的时候,要具体分析,要分析写作可操作性的东西。

司玉亮(安庆)的问题是如何理解在社会的变革中小说的变革?特别是过去的作家是将人物塑造成神,而现在的作家才开始写人的问题。

李洱老师认为过去的作家在塑造人物时总是让一个人物由弱小变强大,给人一种向往,将人塑造成了 “小神”。如《射雕英雄传》中郭靖的成长史,《西游记》中的师徒四人,《金瓶梅》中的西门庆及其《水浒传》中的人物等等。而现在的作品是多侧面反映现状,是客观的提炼和反映。在某种程度上,作家写作就是在写自己,写自己对社会的理解,对社会中人的理解。如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的情人》,他写这么一位被道德家不齿的人物,还大段地为她辩护,说明作者是理解这个人物的。而我国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才肯定了这种自我认识。过去作家只喜欢远方的生活,喜欢和自己有距离的文学审美,现在才有相当多的作家开始关注近距离的生活。所以小说的变化是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由写一个“大写”的人,到写一个“小写”的人。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在回答谢络绎的问题时,顾建平老师强调去写现实的生活,像马尔克斯一样去关注社会。

我的问题是,如何把握写作中的人生经验和对社会的思考之间的分寸?之所以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李洱老师认为大作品的出现年龄段在50岁以后。我思考再三,觉得50岁以后的作家的作品一般是写人生的经验,而30岁以前的作家是青春作赋,一般写新思想和叛逆的作品。我是40岁,我比50岁的人少了人生经验,比30岁的人多了思考和认识,所以就存在在作品之中把握人生经验和认识思考分寸的问题。而且过去一些老作家经常教导我们一句话是,青春作赋、中年治学、老年乡俚县志。好像老年人不适合文学创作,我就是想听一听李洱老师的看法。

李洱老师认为,我们必须找到那种可用来表达物理世界的千丝合缝,心理世界的千变万化的艺术形式,可借鉴的两个版本:尤利西斯和索罗贝尔。

岳占东//李洱与顾建平关于长篇小说的对话

一个上午的文学对话,我体会最深的是李洱老师的关于创作的艺术形式的寻找,其实文学就是实验,我们每一次创作都是实验,究竟哪种形式好,只有作品完成后,才能最后定论。我们必须不断实验下去,才能找到那种最好的艺术形式。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也是实验后才知道那种艺术形式的美妙绝伦,所以我们才总是无法模仿的。如果能模仿的天衣无缝,那文学创作肯定不是艺术了,充其量是一个匠人的手艺活。

另一个就是我对过去的小说的认识,因为社会的单一、封闭、人与人关系稳定,所以古代的小说总是呈现出稳定的一面。而当下的社会却是复杂的开放的,所以文学的表现形式也就杂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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