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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就这样成为“最才的女,最贤的妻”

 经史博物馆 2021-07-20

2016年5月25日凌晨, 105岁的杨绛去世,各种悼念文章铺天盖地出现在网络、媒体。清华大学附近的北京地铁圆明园站内,也悄然出现了一张纪念海报,整个画面只有杨绛一人,她似乎一直都在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而她也在这样的人世旅途中走了一辈子。如今她到站了。

海报中极少的几个字使人感到十分亲切与妥帖——“我们再见了,您们团圆了。”她悄然离开了我们,却急切地要与另一个人团圆。

另一个,自然就是她的先生——钱锺书。

可是,如果我们知道钱锺书与杨绛的真实生活,也许应该这么说,钱锺书更加迫切地想见到他的夫人——杨绛,因为在他的心里,杨绛永远是“最才的女,最贤的妻”,他无法离开她。

清华园见证佳姻缘

这里是清华园。民国时期,清华大学曾破格聘用和录取过一些师生,后来均成为传世佳话。破格聘用的老师,最有名的是没有学历的陈寅恪、王国维以及后来的华罗庚;而破格录取的学生,最有名的则是“二钱”,他们一个是钱伟长,另一个就是钱锺书。他们都是数学成绩极差,但因中英文成绩特优而被破格录取的。

事实上,在报考清华大学之前,无论在美国圣公会办的教会学校苏州桃坞中学,还是无锡辅仁中学,钱锺书的中英文造诣已相当了得。他颇受家学影响,在父亲的严教育硬性下,钱锺书也津津有味地埋首于浩如烟海的中国古籍,并以超常的记忆力和理解力,打下了坚实的学问根基。

1929年,钱锺书从家乡无锡来到北京,成为清华大学外文系的高材生。他的同班同学饶余威后来在1968年撰写《清华的回忆》,提到钱锺书时说:“同学中我们受钱锺书的影响最大。他的中英文造诣很深,又精于哲学及心理学,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最怪的是上课时从不记笔记,只带一本和课堂无关的闲书,一面听讲一面看自己的书,但是考试时总是第一,他自己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

而对于钱锺书来说,他到清华大学最大的收获,是见到了杨绛。

钱锺书有位同班同学叫蒋恩钿,抑制不住对钱锺书的钦佩之情,常常在给一位好友的信中夸赞钱锺书的聪明与才华。蒋恩钿的这位好友,正是在苏州东吴大学读书的杨绛。杨绛是一位才女,小的时候便有志遍读中外好小说,并写出自己的好作品。她见自己的好友这样钦佩钱锺书,不由得记住了这个名字。

也是天公好合,1932年年初,东吴大学正好停课,杨绛便到清华大学借读。紧接着,她便在清华大学古月堂门口见到了钱锺书。

“1932年3月在清华古月堂门口,我第一次见面,觉得他(钱锺书)眉宇间'蔚然而深秀’,瘦瘦的,书生模样。”这便是杨绛对钱锺书的印象。钱锺书也看上了杨绛,50年之后,钱锺书和杨绛的女儿钱瑷在家里问爸爸:“爸爸,咱俩最铁哥们儿了,你倒说说,你是个近视眼,怎么一眼相中妈妈的?”钱锺书说:“我觉得你妈妈与众不同。”钱瑷又问:“怎么个与众不同?”钱锺书不再回答。

新婚不久的钱锺书、杨绛

放弃深造,成为贤惠妻子

 “一九三五年七月,锺书不足二十五岁,我二十四岁略欠几天,我们结了婚同到英国牛津求学。我们离家远出,不复在父母庇荫之下,都有点战战兢兢;但有两人作伴,可相依为命。”这是杨绛名著《我们仨》中的回忆。

钱锺书是以第一名成绩考取英国庚子赔款公费留学生,前往牛津大学深造。杨绛当时正在清华大学研究生院上学,婚后夫唱妇随,便跟着钱锺书一起出国,打算以自费留学的方式深造。只是到英国后才发现,牛津的学费比一般学校昂贵,再加上导师费、房租费、伙食费等等,钱锺书的公费刚够二人这些开销。如果一旦有意外之需,就无法支撑了。想到钱锺书刚到牛津便发生的一件“奇事”,杨绛决定改变主意。

杨绛在《我们仨》曾这样写道:“锺书常自叹'拙手笨脚’。我只知道他不会打蝴蝶结,分不清左右脚,拿筷子只会像小孩儿那样一把抓。我并不知道其他方面他是怎样的笨,怎样的拙。”“他初到牛津,就吻了牛津的地,磕掉大半个门牙。他是一人出门的,下公共汽车未及站稳,车就开了。他脸朝地摔了一大跤。那时我们在老金(Mr.King)家做房客。同寓除了我们夫妇,还有住单身房的两位房客,一姓林,一姓曾,都是到牛津访问的医学专家。锺书摔了跤,自己又走回来,用大手绢捂着嘴。手绢上全是鲜血,抖开手绢,落下半枚断牙,满口鲜血。我急得不知怎样能把断牙续上。幸亏同寓都是医生。他们教我陪锺书赶快找牙医,拔去断牙,然后再镶假牙。”“锺书磕掉门牙是意外事;但这类意外,也该放在预算之中。这样一算,他的公费就没多少能让我借光的了。万一我也有意外之需,我怎么办?”

就这样,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杨绛决定放弃自费留学,而只做一个不用交学费的旁听生,听几门课,到大学图书馆自习……除读书外,便是努力做一位贤妻,安排好两人的起居饮食,并每天和丈夫出门走走,专挑不认识的地方去游玩一番,随时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杨绛与钱锺书“探险”到花园路Park Road的瑙伦园(Norham Gardens),偶见一座三层洋楼贴着一个招租告白,再去看时却不见了。杨绛不死心,一个人大着胆子去敲门,见到了女房东达蕾女士。第二天,她又带着钱锺书过去,然后便租下了一套非常合适的房子。那里可以自己做饭,地段又好,离学校、图书馆都近,过街就是牛津大学公园,这为夫妻俩的生活、学习、“冒险”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钱锺书、杨绛在牛津大学合影

自由学习,梦想依然强烈

众所周知,钱锺书、杨绛夫妻向来风雨同舟,感情非常融洽。不过,杨绛自己回忆,在前往英国的轮船上,二人却为一个法文“bon”的读音而吵过一架。杨绛说钱锺书的口音带乡音,钱锺书不服。说着说着,二人便都带上了感情,启动了“互伤”模式。直到杨绛请同船一位能说英语的法国夫人进行公断,这场吵架方告结束。杨绛虽然赢了,却觉得无趣,很不开心。钱锺书输了,自然也不开心。等二人的气消了以后,都觉得吵架很无聊,争来争去,改变不了读音的定规,于是讲定以后再不吵架。这个小小的插曲,为他们的牛津生活确定了基调。

     由于不是正式学生,杨绛虽然旁听一些课程,但没有任何作业,全部时间都可自己支配,称得上前所未有的自由。她一直有一个文学梦,在苏州上大学时便常常在图书馆里寻寻觅觅,想走入文学殿堂而不得其门;考入清华后,她需要攻读学业,许多文学课程还来不及补习;到牛津后,杨绛的文学梦依然强烈,而这个时候她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牛津大学图书馆丰富的文学典藏可供自己随意阅读,丈夫钱锺书又对此事完全支持,天时地利人和,牛津大学图书馆因此成为杨绛饱汲文学营养的乐园,其文学、外语水平均在不知不觉中不断提高,为后来的文学创作与翻译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牛津大学的假期相当多。放假的时候,杨绛还与钱锺书前往市图书馆借阅图书。牛津大学图书馆所藏文学经典,限于十八世纪和十八世纪之前;牛津市图书馆的藏书则更加丰富,拥有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等更多时代的文学经典、通俗图书,借阅图书以两个星期为限,而杨绛他们则往往不到两星期就跑一趟——全身心地阅读自己喜爱的图书,自然是一种很大的享受,速度快,效果佳!

此外,杨绛、钱锺书还在家中阅读从国内带去的中国经典,阅读朋友间寄赠或借阅的图书,去书店的书架前看书……总而言之,按照杨绛的说法就是:“反正不愁无书。”

钱锺书本来是不爱活动的,但和杨绛在一起后,便每天随着夫人外出“冒险”。他们所谓的“冒险”,就是到不曾去过的地方散步游玩,发现大街小巷、公园闹市各种各样的新鲜事物,并随时作出猜想,进行讨论。很多时候,他们会结合书中所读,猜想不同类型的房屋中住着什么样的人,猜想不同衣着打扮的人会是什么身份……一对中国年轻夫妇的身影就这样流连在寂静的牛津,朝阳与晚霞为他们镀上了多姿的色彩。

钱锺书、杨绛在牛津大学桥上合影

养育孩子,保持读书习惯

      1936年夏季,钱锺书、杨绛曾到法国巴黎小住。他们的几位同学在巴黎大学上学,谈话中就提出,如果他们想在巴黎大学攻读学位,不妨趁早注册入学。于是,杨绛便委托清华时期的同班同学盛澄华为他们代办了注册入学手续。返回牛津后一段时间,钱锺书、杨绛的孩子出生。等孩子出生一百天之后,便随着父母到达巴黎,住入朋友为他们在巴黎近郊租下的公寓。

按原计划,钱锺书、杨绛均要在巴黎大学攻读新的学位。但杨绛要花很多时间养育孩子,自然改了主意。钱锺书也迅速打消原意,铁了心不再攻读什么博士学位,而且常常引用一位曾获牛津文学学士的英国学者对文学学士的评价:“文学学士,就是对文学无识无知。”于是,二人虽然继续在巴黎大学交费入学,但只按自己定的课程读书。对此,杨绛的评价是:“巴黎大学的学生很自由。”

    在巴黎大学的时光,钱锺书无疑是非常享受的。爱书如命的他肆意地徜徉在书海,无拘无束地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各种营养。他也同时享受着与妻子、女儿一起的天伦之乐。钱锺书、杨绛的读书习惯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孩子见爸爸妈妈总是看书,就来抢他们的书,于是他们给孩子也买了一本大书,孩子一边学他们的样子看,一边在书上乱画。

    初到巴黎时,钱锺书的法文水平比不上杨绛。二人同读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原著,钱锺书的生字比杨绛多。但一年之后,钱锺书的法文水平已经远远超过杨绛了。可想而知,杨绛要花很多时间在孩子身上,这些时间却为钱锺书的学习提供了巨大的支持,让他的天性得到更丰盈的充实。

1938年,当二人带着孩子乘法国邮轮回国时,均已是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后来,钱锺书不仅成为著名学者,而且成为一位作家,创作出经典名著《围城》;杨绛不仅成为著名作家,而且成为翻译家,翻译出《唐吉坷德》等名著。

没有杨绛,就没有《围城》

《围城》是钱锺书唯一的长篇小说,1944年动笔,1946年全部完成。这两年,钱锺书与杨绛在上海艰难度日。杨绛当家庭教师,又在小学代课,业余创作话剧。钱锺书没有工作,杨绛的父亲把自己在震旦女子文理学院授课的钟点让给钱锺书,而钱锺书的主要时间是用在写作上。

杨绛对《围城》的诞生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在钱锺书写《围城》之前,杨绛这位才女已写了多部话剧,《称心如意》、《弄假成真》、《游戏人间》先后在上海公演,很受大众欢迎。然而有一次,钱锺书看了杨绛编写的话剧上演后,回家就对妻子说:“我想写一部长篇小说。”杨绛一听,非常高兴,催促丈夫快写,然后她便将家中的所有事情都担了起来,竭尽全力支持丈夫。这样,她自己的创作自然也就搁置了。不仅如此,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尽管家里拮据,尽管丈夫以前没写过小说,而写成小说后能否得到大众的认可都是未知数,杨绛却始终相信丈夫,始终支持着丈夫的写作。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了。

在写作过程中,钱锺书与杨绛经常交流,以致于杨绛对《围城》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后来,她曾这样说:“我们乘法国邮船阿多士Ⅱ(Athos Ⅱ)回国,甲板上的情景和《围城》里写的很像,包括法国警官和犹太女人调情,以及中国留学生打麻将等等。鲍小姐却纯是虚构。……鲍小姐是综合了东方美人、风流未婚妻和埃及美人而抟捏出来的。锺书曾听到中国留学生在邮船上偷情的故事,小说里的方鸿渐就受了鲍小姐的引诱。……苏小姐也是个复合体。她的相貌是经过美化的一个同学。她的心眼和感情属于另一个;这人可一点不美。走单帮贩私货的又另是一人。苏小姐做的那首诗是锺书央我翻译的,他嘱我不要翻得好,一般就行。”又说:“《围城》的作者呢,就是个'痴气’旺盛的锺书。我们俩日常相处,他常爱说些痴话,说些傻话,然后再加上创造,加上联想,加上夸张,我常能体味到《围城》的笔法。我觉得《围城》里的人物和情节,都凭他那股子痴气,呵成了真人实事。可是他毕竟不是个不知世事的痴人,也毕竟不是对社会现象漠不关心。”

可以说,没有杨绛,就没有《围城》。正如钱锺书在《围城》序言中所说:“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由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替我挡了许多事,省出时间来,得以锱铢积累地写完。”

人们常说,苦难孕育着新生命。也正是在苦难中,《围城》创作完成,成为世界文坛一道非常独特的风景,不仅在中国畅销不衰,而且翻译成英文、法文、德文、日文等多种版本,在世界广泛传播。钱锺书称杨绛为“最才的女,最贤的妻”,杨绛当之无愧。

保护和支持丈夫的学术研究

《谈艺录》是钱锺书的重要学术著作。从1939年秋到1941年夏,钱锺书在湖南蓝田师院完成了《谈艺录》的初稿,而这实际上只是全书的一半。

钱锺书被困上海后,《谈艺录》的写作变得更加重要,个人和家国都处在忧患之中,钱锺书也把《谈艺录》当成“忧患之书”,念兹在兹,不断修改,不断补订。

杨绛对《谈艺录》也非常重视。一次,两名日本宪兵奉命上门查问,钱锺书正巧不在家,而杨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好《谈艺录》。

1942年,《谈艺录》成稿,先在朋友间传播。此时,钱锺书的朋友有傅雷夫妇、楼适夷、柯灵、陈西禾等人。朋友们一边看,钱锺书一边修订。即便在创作《围城》的忙碌时期,钱锺书也没有停止对《谈艺录》的修订。经过十年的磨练,《谈艺录》才最终定稿。1948年6月,当《谈艺录》由上海开明书店印行,次年7月出版后,大受欢迎。《谈艺录》也成为钱锺书的代表作之一,也成为钱锺书这一时期与《围城》题材不一、但又彼此促进的一大学术工程。

《管锥编》称得上钱锺书毕生最重要的著作,此书根据历年来的笔迹整理而成,据说笔记本就有五大麻袋之多。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套书是钱锺书在非常艰难的情况下完成的。

新中国成立后,钱锺书担任清华大学教授,并负责外文研究所事宜。1953年全国院系调整,清华大学的文科部分并入北京大学,钱锺书在文学研究所工作。但他从此摆脱教务,长期从事《毛泽东选集》英译的定稿工作。大部分时间,他以静静读书为主。

    1955年,钱锺书所在的文学研究所转属于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即现在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在郑振铎、何其芳、王伯祥等人的支持下,钱锺书花费两年的功夫,完成了《宋诗选注》。此书选注了宋代八十一位诗人的二百九十七首作品,成为钱锺书学术生涯中,上承《谈艺录》、下启《管锥编》的重要著作之一。

杨绛则在1953年担任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研究员。除在生活上照顾丈夫和女儿外,她也从事学术工作。1956年,她的《吉尔·布拉斯》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965年,她翻译出《唐·吉坷德》的第一部。由于同时从事学术工作,她与钱锺书有很多共同话语,二人在相互交流中互相促进。

1966年,钱锺书、杨绛均被打成“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经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1969年11月,钱锺书被下放到河南罗山县的“五七干校”改造,不久迁到淮河边上的河南息县。8个月后,杨绛也被下放了,见到丈夫后,钱锺书已经又黑又瘦,简直完全变了模样。两人所住的地方虽然相去不过一小时的路程,但各有所属,均需服从纪律,不能随便走动,十天一次的大礼拜才允许探亲。有一次,两人见面后走过一个菜园,杨绛指着窝棚说:“给咱们这样一个棚,咱们就住下,行吗?”钱锺书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没有书。”在这位一生嗜书如命的书生眼中,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书。杨绛对此十分理解,想方设法帮助丈夫。

在干校,钱锺书没法带别的书,箱子里只有字典、笔记本、碑帖等等,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钱锺书开始在大集体宿舍的个人蚊帐中,铢积寸累地整理历年来的读书笔记,为完成他最伟大的著作《管锥编》做准备。两年后,钱锺书终于以“老弱病残”人员的身份被送回北京。此时的他已经62岁,处境依然艰难,又得了一场大病,好在有杨绛的照顾,总算转危为安。此后他便动笔写《管锥编》。3年后,《管锥编》初稿完成,钱锺书继续修改,又过了三年,也就是1978年1月,《管锥编》定稿。1979年,百余万字的煌煌巨作《管锥编》1—4册最终由中华书局出版,此书一出,便震惊了海内外学术界,也昭示着钱锺书成为学术界很难逾越的一座文化昆仑。

而杨绛,也没有闲着,于1978年出版了《唐·吉坷德》中译本,1981年出版了名著《干校六记》。

“最才的女、最贤的妻”

北京三里河寓所,是钱锺书、杨绛晚年居住的地方。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政治运动。他们居住的地方不但宽适,环境也优美。自从迁居这里,他们好像跋涉长途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家,可以安顿下来了。

夫妻两人每天在起居室静静地各据一个书桌,静静地读书工作。

工作之余,他们仍然会像在牛津大学时那样,到附近各处“探险”,然后猜测每一个地方住着什么人,他们是怎样的生活。他们也在院子里来回散步,有时还和女儿钱瑷一起把玩欣赏一把又一把的“石子”,可谓其乐融融。这期间,他们又各自取得不少学术成就。

但是,人世间总有遗憾,任何人无法摆脱生离死别。虽有杨绛的百般照顾和维护,1997年,他们的女儿钱媛因癌症离开人世,1998年岁末,钱锺书也因病去世,终年88岁。

这些,都让杨绛承受了巨大的打击。然而,她终究摆脱了痛苦,继续活在人间——为了整理丈夫的著作,也为了回忆和撰写自己与丈夫、孩子的往事。

谁也没能想到,杨绛这位女子,不仅创下了长寿的奇迹——享年105岁,而且在晚年写出更多更美的佳作,影响了无数的人。

可以说,杨绛的德行与才华,在她的晚年得到了最为璀璨的绽放。

她将个人稿费捐给清华大学设立“好读书”奖学金,从2001年到2014年便累计捐款一千多万元。她将家中所藏文物字画全部无偿捐赠中国国家图书博物馆,她与丈夫的书籍、手稿及其它财物也都做了安排交代,捐赠给国家相关单位。

她以回忆丈夫、女儿为主要内容所写的《我们仨》、《走到人生边上——自问自答》出版之后,迅速成为家喻户晓的作品,而杨绛本人则成为无数人心目中的传奇。

最终,钱锺书所说的“最才的女、最贤的妻”,得到了世人的公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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