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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杯】“知青岁月”征文作品选登(008):插队的那些日子

 城头山视窗 2021-07-23



008


插队的那些日子


黄爱明

作者简介:黄爱明,湖南澧县人,县人大退休干部。

插队,这个通常用来形容少数人排队不守秩序的词汇,却曾经是上世纪很多40后、50后乃至60后人生中一段难以忘却的经历,它的准确表述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光转瞬即逝,近半个世纪前插队的那些日子却仿佛就在眼前……

一天吃了三斤米饭

我插队的地方位于涔水河边的彭家厂公社新堰大队。第一天出工便碰上了硬工夫——挑。说具体点就是从河洲上把一担担土挑过顶,填到垸内的堤脚,生产队的人告诉我,这叫“翻岗吊筋”。翻岗也罢,吊筋也罢,凭着十七岁的年轻劲,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念头,我硬是咬紧牙关,同那些壮劳力一起比拼了三天。虽然肩膀又红又肿,晚上睡觉觉得浑身酸痛,但我白天依然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照常出工。 

不久后,我又被生产队派了一趟比挑提更加硬匝的工夫——上窑。上工那天,砖窑已经垒起了一人多高,需要搭桥板上窑了。若是以前,让我空手走在悬空的桥板上面,也会觉得晃晃悠悠的,甚至还担心一个跟头栽下来。可眼下,担担都是百多斤的砖坯,别人挑得上去,你就得挑上去。说实话,挑起第一担砖坯走上桥板的时候,我确实有些紧张,腿肚子不停地打战,走了几步,心想,不就是一担砖坯么,不信别人能挑上去我挑上不去!一咬牙,几大步就上了窑。嘿,这不就上来了吗?此后,虽然窑越码越高,桥板越来越陡,我还是咬着牙坚持到收工。只是这一天,我创造了自己人生一个新的纪录:早、中、晚三餐每餐吃了一斤米饭!

从九分五到十分

挑堤的表现赢得了生产队“当权派”的认可,我和年龄相近的男劳力一样,每天有了九分五的底分,意味着我每出一天工,仅仅比那些最强壮的男劳力少零点五分。在当时,我觉得已经很知足了。底分的再次改变是几个月后春插即将结束时的事情。插秧不比挑,全靠手头上的功夫。还是凭着那股子不服输的心气劲,我暗暗认真观察着那些插秧高手的动作,模仿着、追赶着,期望自己在这番手头功夫上不打下风。但事实上得承认,插秧的确是个细活儿,不光要讲速度,还要讲质量。那些平时不起眼的男男女女,尤其是有几个黄毛丫头的插秧工夫真是了得,不仅速度飞快,而且一行行栽得整整齐齐,不像我,一蔸蔸秧苗之间有的两三寸,有的七八寸,站在田埂上一看,就像别人讥笑的一样像“蚯蚓晒凉”。不过插过几天秧后,虽然腰有些酸痛,但手上功夫倒是麻利了许多。这天傍晚将近收工的时候,我和几个人来到了队屋旁的一块田边,我刚下田栽了一行,紧挨着就有一个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也下了田,一看,正是生产队公认的栽秧高手。她紧跟着我下田,目的很清楚——就是想“关”我,让大家看我的笑话。此刻我已顾不了许多,心里就一个念头:就算你是高手,我也得同你拼一拼,绝不能让你轻易“关”住。这时刻,我只顾左手指不停地分秧,右手不停地插秧,腰再酸痛也不敢直起身来抻抻。当我栽完这一垅秧站上田埂的时候,那黄毛丫头也刚好栽完——我终于没被这个高手“关”住。这一场暗地里的比赛,正好被队上几个有发言权的人看到了。春插后,我的底分便由九分五上升为十分,我成了真正的正劳力了!

“灰萝卜还要吃多久”

当年的上山下乡,我们兄妹四人是一同下放的,而真正作为知青下放的只有我和大妹两人,三弟和四妹则随我们一起下乡念书。父母在外,作为老大,我自然就成了这一家之长。

“家长”实在是不好当。下乡之后,碰到的一个难题就是没菜吃。于是,便去买了200斤灰萝卜,打算晒干了吃腌萝卜,没想到老是不晴天,灰萝卜没晒几天还像棉条似的就被我们塞进缸里腌起了。别人家腌的灰萝卜脆崩崩的,略带点土腥味,很是好吃,可我们腌出来的灰萝卜软绵绵的,连灰萝卜特有的土腥味都没有了。弟妹们吃了几餐,觉得没滋没味,咕噜道:这灰萝卜还要吃多久?可是,灰萝卜也是钱买来的,不能浪费,再说那年头不光买不起别的菜,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几样新鲜蔬菜。没奈何,这200斤灰萝卜便陪着我们度过了一个冬春。

既然吃菜是个难题,开春后我们兄妹几个便学着别人家的样子种起了蔬菜,黄瓜、茄子、辣椒什么的,很搞了几个品种。只是别人的黄瓜上了饭桌,我们的黄瓜才起蒂蒂儿;别人的辣椒一株结十来个,我们的辣椒一株三五个还无精打彩似的。也难怪,这些农事我们过去从来没做过,能品尝到自己种的蔬菜的味道,我们也就很开心了。

一支笛子充“乐队”

与我们同在一个生产队的还有来自常德的几个知青。一来二往,我们便混得很熟了。第二年的秋天,公社组织文艺汇演,大队到处搜罗有文艺特长的知青参加文艺宣传队,我和一个常德女知青加入了宣传队。那个女知青是弹琵琶的,水平不错,与宣传队另外一个拉二胡的旗鼓相当。我是吹笛子的,笛子质量不咋样,演奏水平更比人家差一截。只是宣传队需要吹奏乐,我便在其中“滥笛充数”了。

一年之后,公社又搞了一次文艺汇演。与上次情况不同的是,弹琵琶、拉二胡的乐手都招工走了,乐队仅仅就剩下我一个吹笛子的。既然要演节目,就还得有个乐器伴奏,大队领导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我的一支笛子便充当了整个乐队的伴奏任务。那时候文艺生活匮乏,演出的那天晚上,彭家中学的操场上挤满了看演出的观众。我们上的第一个节目刚演到一半,笛膜突然破了,“乐队”顿时成了哑巴。看演出的几百上千号人嘘声四起,一片混乱。我虽然紧张得不得了,但还是在短时间内换好笛膜,顺利完成了后面几个节目的伴奏。散场之后,宣传队的队员们说:今天好悬,幸亏你这笛子还争气,不然的话就演砸了!

几年前某日路过兰江公园,树荫中隐约传来笛子的声音,瞬时间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演出。我一时心血来潮,花几百元网购了一支苦竹精制而成的笛子。没想到快五十年没有碰过笛子,居然还能勉强吹出几支曲调,只是气息大不如从前了。

两年多的知青生活,虽然只是我人生经历中的一个片断,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甚或已经成为一种难得的精神财富。它让我了解了农村,学会了农事,更让我知晓了农民的艰辛,为我日后的工作提供了很多助益。

远处,时有笛声传来,与我的遐想一道,飘向了深邃的空中。当初曾经在一起谈天说地、吹拉弹唱的知青们,如今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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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易宗明| 编辑/刘 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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