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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编年史中，不列颠空战算得上是一场拼搏最激烈而又最具有决定意义的战役。但直到这场战争打过将近百年后，人们仍然对它疑团重重，百思不得其解。 1940年夏末，英国人在南英格兰上空采取的战术，对在这场空战中被击败的纳粹空军元帅戈林来说，简直是莫名其妙，而对英国空军元帅道丁来说，他们的战术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道丁元帅是如何以一千二百架飞机战胜了三倍于自己兵力的对手的呢？而且为什么尽管他取得了这么巨大的胜利还要被削去司令职务呢？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在“超级”秘密之中。这个秘密是如此的不同寻常，看来也只有“超级”这个字才足以表达它。 要想知道为什么“超级”秘密既帮了道丁的忙又害了他的原委，最好还是简单回顾一下这场不列颠之战。 1940年纳粹发起的这场对英国的空战旨在摧毁英国皇家空军，从而为其海上入侵扫平道路。为了利用有利的气候条件，空战必须在夏季进行，而且战斗必须干脆利落，这样才能给占领部队提前十天发出通知。风和海潮都有利于渡越英吉利海峡的最后一个日子是9月27日，戈林满有信心地肯定，他能在9月17日前摧毁皇家空军以满足提前十天的期限。8月8日，他向他的飞行员们发出了早已等待的电报：“德国元帅戈林致第二、三、五航空队所属各部。鹰行动，短期内你们务必将英国空军从空中抹去。” 然而，形势并没有照此发展。从8月到9月初，德国每天派飞机进攻。道丁和他最亲密的战友英国皇家空军副元帅帕克也每天派一些飞机迎击占绝对优势的德机。宣传机器极夸大，说双方损失惨重。但皇家空军那几个珍贵的航空队却仍然在行动，其中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通过有节制地使用飞机，使飞行员在下一次空战前得到了休息，飞机也得到了维修。 道丁每次都只派一小部分飞机上天作战，这成了批评者们攻击的焦点。批评者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吝啬地使用他的兵力？为什么要将这么多求战心切的飞行员留在地面？随着夏季的过去，那些主张进行空中大决战的人更是叫嚷得不可开交。 道丁终于在9月15日派出他所有的战机全力反击，其战果好像是证明了他的批评者的观点。那一天，二百五十架德国轰炸机在七百架战斗机的掩护下，越过海峡直扑英吉利。但他们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那么多的英国飞机的迎击。在伦敦上空，德机遇到了十一个中队的英国飞机，在曼彻斯特、肯特附近上空遇到六个中队的皇家空军。德军惊慌失措，立即驾机返航，不想又碰上四个中队的飞机把他们打得仓惶逃回海岸。这时离开这年宣布最后入侵计划的日子只有两天了。戈林只得把赌注押在9月15日这一天，他孤注一掷，命令轰炸机调过头来进行第二次攻击。他以为此时英国飞机必已返航，不会再有飞机留在空中。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整整十九个中队的飞机外加第二十中队的一部分飞机正在空中等着他们。在这次悲剧性的第二次攻击中，大批德机被击落，没打落得掉转机头逃之夭夭，德军获取空中胜利的最后—线希望永远破灭了。盟军反攻诺曼底的陆上基地被保住了。 参加9月15日空战的那些人中，有空军副元帅利·马洛里指挥的英国第十二航空大队。马洛里从泰晤士河南部带来的三个中队的飓风式飞机和两个中队的喷火式飞机也参加了这场决战。但道丁责备了马洛里，责备他不该介入这场战斗。道丁的责备把马洛里推到了道丁批评者的行列，他们说，“看看事情的结果吧，当我们投入全副兵力时，我们打赢了。” 在空战后的10月，道丁被他的批评者们召到空军部质询。他显得疲惫苍老，面对连珠炮式的批评和质问，他沉默不语。没过年他就被撤销了司令职务，被派去做向美国兜售飞机引擎这样卑微的工作。一年后，他被列进退休名单中。在空军部编的一本关于不列颠之战的小册子中，道丁的名字连提都没有提到。然而，道丁——这位官方传记中称他为“坚强、固执、不讲情面的人”——却落落大方地接受了这种羞辱。他说：“我丝毫也不悲伤。德国人失去了这场战斗，这就是一切。” 为什么道丁不为自己的声誉和职位辩护呢？ 在当时，全世界只有道丁、邱吉尔首相以及很少一些人确切知道不列颠战役为什么必须照道丁的办法打得道理。 道丁不能随便使用他仅有的根据为自己辩护。他始终不能——无论在战前、战争中和战后——向公众解释原来他知道戈林内心深处的想法和计划，他不能透露由于掌握了德国的“超级”秘密，英国对德国的空军的战略了如指掌这一事实，他不能公开告诉大家，他之所以派少量飞机迎战，是因为他和邱吉尔摸透了德国空军想把所有英国飞机诱入天空的意图。 那么为什么在9月15日这一天皇家空军终于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呢？ 这是因为道丁知道德国人这一天进行的是最后的一次进攻了。他是怎样知道这一情况的他也不能讲。为什么在德国空军第二次攻击时，英国飞机仍在空中迎战德机呢？因为道丁在戈林发出第二次进攻的命令的几分钟之内，就获得了这一消息。但他没有为自己解释，因为他要信守严保“超级”机密这一神圣的誓言。 道丁被迫作出了一个让人最难以接受的牺牲：为了保护“超级”秘密，他接受了个人的耻辱，但这确实是一个值得严守的机密。在大战的每次重大战役中，“超级”机密使盟国能够听到纳粹首领们最秘密的谈话。它成了盟国一个最重要的情报来源，直到大战结束，直到希特勒在柏林的地下掩蔽部里发出半疯半狂，语无伦次的声音时为止。 邱吉尔私下里称“超级”机密为“我最机密的情报来源”。他和所有知道这一机密的人一样，必须对它守口如瓶，在他所写的记载这次大战的不朽史书中，他没有提及密码在获取最后胜利时所起的作用。 在战后一些年代里，一些洞悉这一机密的人，不时在最高层提出请他们讲出真相，以恢复历史本来面目的要求。但英国有条规矩，任何在政府中从事过机密工作的人必须保持沉默三十年。因此，他们的要求遭到拒绝。何况那些由于了解了德军的意图而做出的决定中，有些牵涉面很广，影响非同一般，即使今天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 怎样处置通过自己的工作获得的秘密情报，这对于密码破译人员来说是一件进退两准的事。按情报采取相应对策吧，可能会惊动敌人，使敌人发现他们的秘密已经泄露，不采取行动吧，自己人的生命就要受到危害，一些历史学家认为，邱吉尔在处置“超级”机密时就是面临着这么一种困苦境地。通过他的“最秘密情报来源”，他预先得到警告，德军将于1940年11月轰炸英国一些城市。有个作家甚至肯定邱吉尔事前四十八小时就知道，考文垂将是德机1940年11月14日轰炸的目标。如果他的说法正确，那么故意做出不理睬这个警告的决定，是多么的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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