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增长的悖论》:在经济增长过程中,到底是哪些人在真正创造价值

 xqjhr 2021-07-25


小辉读书馆

《增长的悖论》—读书笔记导图分享

楠悦读

今天分享的书籍是《增长的悖论》。

作者玛丽安娜·马祖卡托,经济学家,伦敦大学学院创新与公共价值经济学教授,创新与公共目的研究所创始人兼所长。她被美国《新共和》杂志评为“三位最重要的创新经济学家”之一;2014 年,获《新政治家》颁发的政治经济学斯佩里奖;2018年,获列昂季耶夫奖。
她也为世界各地的决策者提供有关创新和可持续增长的建议。2015年9月起,马祖卡托任英国工党七人经济顾问委员会委员,其他委员还包括明星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和诺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2018年起,担任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CDE)安赫尔·古里亚的特别顾问,2019年加入联合国发展政策委员会。
在经济增长过程中,到底是哪些人在真正创造价值?它不仅事关分配公平,而且会极大地影响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马祖卡托深入钻研过去300年间经济学界对价值的相关思考,梳理现代经济中丰富的产业故事,以全新的视角,带领读者重思:什么是价值?如何界定创造者与攫取者?增长从何而来?
1
什么是价值
价值对于经济学,是最底层的问题,整个学科的理论都得建在这之上。几百年来,经济学界对价值到底是什么,哪些活动产生价值,哪些活动不产生价值,至今是一笔糊涂账。我们通常认为亚当·斯密是“经济学之父”,但它并不是从亚当·斯密讲起,而是从重商主义和重农学派讲起。
重商主义对价值的理解很简单,他们认为金银等贵金属就代表了价值,贵金属越多、国家财富就越多。这是经济学对价值最早的理解。在重商主义之后,法国出现了一个经济学流派叫做“重农学派”,这个学派非常重视农业。重农学派的代表人物叫魁奈,他认为,重商主义说得不对,贵金属不代表真正的价值,只有土地才是所有价值的来源,人类吃穿用度的原材料全部来自土地。所以魁奈认为,第一产业,也就是农业、林业、畜牧业、渔业等,这是生产性的、创造价值的行业,而其他产业,包括工业和服务业,都没有创造新价值,而只是做价值的流转。
法国重农学派否定工业生产能够创造价值,而英国当时是工业化的火车头。所以不奇怪,魁奈的观点一提出来,就遭到英国经济学家的猛烈抨击,其中最著名的批判者,就是古典学派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亚当·斯密和魁奈一样,同样反对重商主义,认为贵金属不代表真正的价值;和魁奈不同的是,亚当·斯密认为土地也不能创造价值,真正创造价值的是人类劳动,这就是“劳动价值论”的起源。根据这个定义,农业和工业都是生产性部门,土地和工厂、机器一样,是人类创造价值的生产工具。亚当·斯密认为,工业才是价值创造的主力军,农业次之,而服务业是不创造价值的。
古典学派的另一位代表人物李嘉图,进一步提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工业比农业创造更多的价值,那为什么在当时,拥有土地的大贵族比工业资本家更富有呢?李嘉图提出了著名的“地租理论”,认为经济增长的收益大部分以地租的形式,被地主阶级拿走了。
他认为地主阶级垄断了土地这个稀缺资源,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对土地的需求越来越大,但土地的供给不能再增长,所以土地的价格,也就是地租会不断上涨,地主阶级就越来越富有。同时,地租涨了,粮食价格也会上涨;为了让产业工人能够填饱肚子,他们的工资也必须跟着涨,这就挤压了工业资本家的利润。在李嘉图看来,新兴的工业资本家是创造价值的“好人”,而垄断土地的旧贵族是坐收渔利的“坏人”。
李嘉图的这个看法当然受到了新兴工业资本的热烈推崇。但是,李嘉图没有回答一个问题:同样是工业部门,工业资本家本人并没有比普通工人多付出多少劳动,但他们怎么就比普通工人多得了成百上千倍的收入呢?就像美国历史上著名工人领袖海伍德所控诉的:“野蛮的黄金大亨——他们没找金子、没挖金子、也没打磨金子,然而不知用了什么古怪的炼金术,他们得到了所有黄金。”
这个秘密最终由马克思揭开。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的独创性就在于,它可以组织大规模生产,让工人产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剩余价值。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不管是农业、工业还是服务业,它们的一线劳动者都在创造剩余价值,这些剩余价值被另外一些人所瓜分,这些人包括:工业资本家、商业资本家、金融资本家、地主以及拥有专利和特许经营权等稀缺资源的人。
但新古典学派认为,价值多少和人类劳动无关,它只取决于对消费者的有用程度,也叫做“效用”。但是“效用”它因人而异,还随时随地都在变。价值取决于“效用”,就让价值变成一个完全主观的东西,根本没法客观衡量。我们怎么知道谁创造了价值、谁攫取了价值呢?没法知道。新古典学派直接取消了“价值创造”的问题,认为一个东西只要能够在市场上交易,那它一定对买家具有“效用”,这就自动证明了它的价值。在新古典学派看来,劳动、资本、土地,这些都是生产要素,它们都在市场上获得了各自的价格,所以它们都创造了价值,剥削是不存在的。
实际上,新古典学派在1960年代成为经济学“正统”之后,关于“价值”的讨论就从经济学主流话语中消失了。带来的后果是,原来古典学派认为不创造价值的“价值攫取者”,比如收租者、放贷者等等,纷纷改头换面,摇身一变成为了价值创造者,理直气壮地从经济体系中大捞好处。
2
价值攫取有什么方式
价值攫取有什么方式呢?书中提到很多,比如,风险投资、垄断、金融化和专利权。我们今天就主要来了解一下金融化和专利权。
1、金融化
从亚当·斯密到马克思再到熊彼特,经济学家一致认为,金融业虽然可以提高经济运行的效率,但它本身并不创造价值,只是进行了价值的转移,所以属于非生产性行业,金融业产值并不计入GDP。但是,从1960年代开始,随着新古典学派成为主流,经济学界开始转变观念,认为金融业并不仅仅是赚利差钱,而是在为社会提供金融服务,它属于服务业的范围,同样是生产性的,同样创造价值。
随着主流学界的观点改变,再加上金融业自身坚持不懈的政治游说,到1970年左右,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把金融业纳入GDP计算,同时对金融业放松管制,金融业迎来了大爆发。到2002年,美国银行业赚取的利润占全国企业总利润的40%。虽然这个比例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跌到了10%,但四年之后的2012年又快速回升到了30%。金融业利润的增长远高于劳动收入的增长和GDP的增长。
金融业的高利润到底是怎么来的呢?金融业人士当然相信,这是他们凭实力赚来的。比如美国著名投行高盛,它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陷入巨额亏损,靠着美国政府242亿美元的救助才活过来,然而仅仅一年之后,高盛CEO布兰克费恩就敢理直气壮地宣称:“高盛员工是世界上生产率最高的人之一”。
金融业的效率是不是真的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高呢?马祖卡托认为不见得。我们把金融业和零售业来做个比较,它们都属于服务业。通常来说,一家零售企业的规模越大、效率越高,它卖相同产品的价格就越便宜,比如沃尔玛就以“天天低价”著称。但奇怪的是,这个规律在金融行业是不存在的。
根据书里的数据,1951年,美国前九家共同基金总规模为147亿美元,平均管理费率为0.62%;而到了2015年,前九家共同基金总规模达7.2万亿美元,扩张了将近500倍,然而平均管理费率却涨了将近一倍,为1.13%。你看,规模扩大了,收费却更贵了,这说明60多年来金融行业的效率并没有提升,反而降低了。
如果说金融业利润的提升并不是因为自身效率变高了,那会不会是因为,金融业促进了其他产业的发展,作为回报,其他产业愿意把高利润分给金融业一部分呢?好像也说不通。如果金融业确实大大提高了经济运行效率、让经济增长加速,那么一个合理的推测是,GDP的增长速度应该快于金融业本身的增长速度。然而实际情况是,很多国家在推行金融自由化之后,金融业的增速比GDP增速快得多,这意味着金融业的增长很大程度上是在系统内空转,对其他产业的促进效果并没有那么大。
根据马祖卡托的判断,金融业的高利润既不是来源于它自身生产力的持续提升,也不是因为它对其他产业有多大的促进作用,那么还有一种合理的解释,就是金融业的暴利来自垄断所带来的租金。根据书里的数据,2010年,美国五大银行控制了超过96%的金融衍生品交易,我们熟悉的期货、期权、掉期交易等等,这些都属于金融衍生品交易。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英美政府加强了对金融业的监管,但监管也进一步提高了金融业的门槛,让金融业的垄断程度进一步提升,金融业进行“价值萃取”的能力也就更强。
不过,让马祖卡托最担心的,还不是金融业本身的“价值萃取”,而是随着金融业的利润越来越高,它会反过来产生“虹吸效应”,把大量资源和高端人才从实体产业虹吸到金融部门。而实体产业为了获得竞争优势,也不得不开启金融化过程。根据马祖卡托的观察,英美大公司的金融化程度是最高的。
比如,在21世纪初,福特汽车发明了一种新的分期付款购车方式,叫做“个人合约计划”,这种贷款允许消费者在按揭期间就换新车,而且可以像次级贷一样,被证券化之后进入资本市场交易。各大汽车厂商有样学样,纷纷推出“个人合约计划”,它们越来越依赖金融产品而不是制造汽车来赚钱。同一时期,通用电气的子公司GE金融,为整个通用集团贡献了将近一半的利润。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普遍的金融化方式,就是股权回购。按理说,一个公司赚了钱,应该把大部分利润再投入到公司业务当中,用来搞研发、搞生产,这样才能保证公司未来的发展。但现在英美大公司的普遍做法是,把大量利润用来回购自己公司的股票,而投入业务的利润很少。
根据书中的数据,2003~2012年标准普尔500指数中,449家上市公司把利润的54%用来回购股票,37%用来发股息,只剩下9%用来发展公司业务。其中,包括微软、IBM、惠普、英特尔等在内的7家大公司尤其夸张,它们用来回购股票和分红的金额,已经超过了自身的净利润。
为什么这些企业要进行大规模的股票回购呢?因为股票回购可以推高股价,而企业高管的薪酬是和股价挂钩的。回购股票在短期内可以给高管和股东带来巨大收益,但这是以牺牲企业的长远利益为代价的。股票回购大行其道,表明金融化趋势已经蔓延到了产业领域,企业高管更热衷于“价值萃取”而不是价值创造。
2、专利权
金融化并不是唯一的价值萃取方式。马祖卡托认为,在产业领域,特别是IT、制药等高新技术产业,专利权也是价值萃取方式。
一般认为,专利权保护了知识产权,鼓励了创新,从而对整个社会的创新能力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但在马祖卡托看来,在专利权刚刚出现的时候可能的确促进了创新,但从20世纪开始,专利权就从促进创新的力量变成了对创新的阻碍。马祖卡托说,我们可能严重高估了专利对于创新的重要性。
根据书里的数据,从1977年~2004年,只有10%的重要创新获得了专利。这表明专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专利制度之所以被发明出来,并不是为了让技术发明人长期拥有技术优势,而是为了让新技术能够被全社会所共享。作为交换,专利制度给技术发明人一个独家垄断期,可以收取专利费;垄断期结束后,技术就由全社会免费共享。
专利制度的初衷是好的,但后来在实践中却严重走样。首先,在医药公司等利益集团的游说之下,专利期一再延长,让病人不得不长期忍受专利药的高价。最夸张的是娱乐业,竟然通过游说,把公司版权保护从40年延长到了95年。2021年米老鼠已经93岁高龄了,还得替迪士尼再打两年工才能退休。
除了专利期的不断延长,专利申请的领域也在不断扩张。从1980年代起,美国的专利领域不再局限于具体的产品和技术,而是向上游扩展,把产品背后的知识也纳入专利申请的范围,比如数据库、分析方法和科学原理。这就导致其他人如果不付专利费,根本就没办法开展相关领域的研究,而这些知识原本在出版物上就可以免费获取的。
马祖卡托在书里这么评价目前的专利制度:“专利的发展推动了寻租、价值萃取、价值破坏、战略博弈以及公共资助的科研成果的私有化,但偏偏没有促进价值创造。”
打开腾讯新闻,查看更多图片 >


*********************************************

增长的悖论

2019-08-18 版权声明 

在中国,有关增长战略的讨论层出不穷。长期以来,把鸡蛋置于多个篮子里,做大规模是中国企业界最为流行的做法―多元化经营可以充分利用企业内部优势,贪多求大导致其业务跨度大,而同期协同性却很差。

这源于国内企业家大多信奉“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而欧美多坚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然后精心地去呵护”。如此一来,多数中国企业均大而不强,但做企业必须懂得“小就是大、少就是多”。

多元化所催生的规模效应真的那么重要吗?也许未必。对于规模效应,最杰出的逆向思考者莫过于比尔・盖茨(Bill Gates)。与那些注意力不断转移的人不同,盖茨长期将软件聚焦为其核心领地,对硬件敬而远之。另一个典范是专注搜索的Google。在Google诞生之前,市面上至少有100款搜索引擎产品,当几乎所有的搜索引擎转型为门户时,唯独Google获得最终成功。《如何成为亿万富翁》(How to Be a Billionaire)的作者马丁・弗里德森(Martin Fridson)则认为,全神贯注是亿万富翁与众不同的一个特征,长寿公司多坚持做好自己的主业,追求竞争力、高利润而非臃肿庞大的规模。

而现实中,对“大而不倒”最绝妙的讽刺发生在2008年。伴随雷曼兄弟破产及其引发的金融动荡,“大而不倒”的美国却不能自拔。关于这场危机,你不妨看看美国HBO的电视电影《大而不倒(too big to fail)》,这部改编自《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安德鲁・罗斯・索尔金(Andrew Ross Sorkin)的肥皂剧告诉我们,虚肿、大而无当的规模有多可怕。

但该剧揭示了一个社会现象。在现实中,由于担心大企业,特别是大的金融机构的倒闭会带来一系列的社会问题,一旦大企业出现债务危机,政府就会出手救助。这种现象被称为“大而不倒”。如此一来,企业在融资时就更喜欢冒险,热衷于做大规模。中国特殊的土地金融亦大致如此,在中国有四万多亿的土地贷款在银行抵押,一旦土地不再涨了,马上银行就会出问题,这已成为房地产市场最致命的顽疾。类似的情况层出不穷。例如长久以来,央企们一直对以扩大规模为目的的投资屡试不爽,但此类模式迟早要反噬其发展,看看这些巨型怪兽们惨淡的利润表现就知道了。

对此现象最深恶痛绝的人莫过于GE前董事长杰克・韦尔奇(Jack Welch)。他曾在通用内部倡导“数一数二”原则。即GE从事的所有业务,在业内应该是处于第一或者第二的优势竞争地位,否则就应该抛弃这项业务,要么出售,要么关闭。为此,韦尔奇曾将153个事业部砍到13个,共出售110亿美元的资产,解雇了17万员工,同时为了巩固优势竞争力,他花费260亿美元用于并购。GE王朝由此开启。

安捷伦首席执行官比尔・苏利文(Bill Sullivan)堪称韦尔奇的超级跟随者。眼下,他正忙于将安捷伦一分为二,一家将专注于生命科学、诊断和应用领域(LDA),另一家公司则专注于电子测量业务。令人称奇的是,继续分拆的安捷伦正是惠普1999年分拆的结果,它取得了比惠普更大的成功。眼下,其研发所占营收的比例约10%,这相当于惠普的三倍。安捷伦不仅在业务竞争力上超越了母公司惠普,也为股东创造了更大的价值,而 “规模至上”的惠普却一团糟,其市值已蒸发超过30%。

一沉一浮即是战略抉择的结果。安捷伦更偏爱聚焦战略,信奉“数一数二”原则,以创新优化竞争力,而惠普则热衷于做大规模,倚重规模效应及成本优势。与“做大”的惠普相反,安捷伦一反常态乐于“做小”公司,并由此赢得更强的竞争力。那些迷恋规模的企业家们不妨瞧瞧本期封面故事《告别托拉斯》―一个韦尔奇式的强势CEO如何对“大而不倒、规模至上”野蛮说“不”并笑到最后的故事。


-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