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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王安石 究竟谁是猪

 草丛锋语 2021-07-26

现如今,认为别人是猪或被别人称为猪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猪者,蠢之谓也。

在冯梦龙编撰的《三言二拍》之《警世通言》中,有一篇《王安石三难苏学士》。说是苏轼在湖州做官三年任满朝京,为了拉关系,便去拜见当朝宰相王安石。恰逢王安石午睡未醒,苏轼便被往日熟人、宰相跟班徐伦,给优厚安排在宰相的外东书房等候,享受看坐茶水的伺候。徐伦出去忙别的公务,苏轼便四下观看,还随便翻弄屋里的东西,他“忽见砚匣下露出些纸角儿。…取而观之,原来是两句未完的诗稿,认得荆公笔迹,题是《咏菊》。东坡笑道:'士别三日,换眼相待。昔年我曾在京为官时,此老下笔数千言,不由思索。三年后,也就不同了。真是江淹才尽,两句诗不曾终韵。’念了一遍。'呀,原来连这两句诗都是乱道。’这两句诗怎么样写?'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

苏轼一见此句,可谓大喜过望,心里嘲笑道,这老家伙还宰相文豪呢,就这水平,分明就是一头猪啊!连菊花不落瓣,不可能被秋风吹落的常识都不知道,你是外星人啊,蠢猪!于是,苏轼“兴之所发,不能自已。举笔舐墨,依韵续诗二句:'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又见王安石午睡迟迟不醒,苏轼便留下话说还有事,明日再来,就走了。

王安石午睡醒来,到外东书房“坐定,揭起砚匣,取出诗稿一看,问徐伦道:'适才何人到此?’徐伦跪下,禀道:'湖州府苏爷伺候老爷,曾到。’荆公看其笔迹,也认得是苏学士之笔。口中不语,心下踌躇:'苏轼这个小畜生,虽遭挫折,轻薄之性不改!不道自己学疏才浅,敢来讥讪老夫!’”王安石的意思也很明显,苏轼你这个学疏才浅的小王八犊子,你就是一头蠢猪啊!自己无知却不自知,竟然还敢嘲笑老夫!

在这里,两位中国文学史上顶级的大文豪,他说他是猪,他说他是猪。那么,二者究竟谁是猪?此事按先后顺序,是苏轼先说王安石是猪。理由就是,王安石连秋菊不落瓣儿的常识都不知道。此时我和苏轼一样,也认为王安石是猪。可没想到的是,随后王安石也骂苏轼是猪。我对此的理解先是认为王安石的顽固,想以权势压人。待到后来得知黄州的秋菊就是落瓣的时,方知王安石的秋菊落瓣之说,是有客观实际依据的。

正常的人,大都是由“猪”变成的。问题不在于你是不是猪,而在于你能不能由猪变成非猪。苏轼在嘲笑王安石是猪的时候,由于无知,他自己就是猪。而他的优点就在于当得知黄州的秋菊就是落瓣的时候,能主动认错,这就使他由猪变为非猪了。最要不得的就是顽固不化,永远都是猪。王安石其实也确有猪的因素。你见过黄州的秋菊落英,就可以写成“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你这是不是以偏概全?你既没注明写的是黄州,也没说此诗是写给黄州人看的。那些更多的非黄州人、那些更多的秋菊不落英之地的人,自然就会误以为你写错了。连这一点都想不到,是不是有猪的因素?好在王安石和苏轼一样,都是可以变为非猪的大家,他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其实没人想当猪。而若要改变猪的成色,光靠他人指点还不行,因为被指点者大都会本能地加以否决。做人最关键的,是要学会自省。那么,如何检验自己是不是猪?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看事情时,不能只是就事论事,但见微观不见宏观。比如局部社会问题,要站在历史和世界的大视角,来判断其是非与走向。也就是不能瞎子摸象,否则就会以偏概全,也就会不自觉地沦为猪,自己还感觉良好。

满世界都是民主、法治观念,你却还是满腹的专独、人治意识,你就是猪;你的思想观念至今都是他人和书本灌输的,没有你自己的东西,你就是猪;遇事没有独自的思考分析,而被舆论牵着走,人云亦云,你就是猪;把远古的垃圾糟粕,当做优秀精华,你就是猪;身为黎民百姓,却处处为利益集团说话,你就是毫无疑问的猪!而那些自己身穿西服或牛仔,却诋毁张文宏“抗疫期间提倡小孩早上喝牛奶吃鸡蛋与三明治,不要喝粥”之说是崇洋媚外的人,就是最经典最特色的猪!

总之,那些墨守成规、顽固不化,从不接受新思想,从未有过自己独立思考,只知为强权和主子说话的人,就是天生的猪!

苏轼王安石,谁都不是猪。

2020.4.17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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