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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恩 作者：负暄 临近八月十五，打月饼的糖油味儿在空气里弥漫着。老樊凑合吃了一口剩饭，准备关好大门早点休息，可院门口却停了一辆花里胡哨的赛车让他多看了几眼。现在的人钱烧包了。就在这时车门开了，一个身材矮胖戴墨镜的的男人钻出车门。 “姑父……”是在叫他吗？他疑惑地打量了一下黑墨镜，感觉不认识，许是听错了。他正欲转身男子大步走到了跟前一把摘下了墨镜，“姑父你咋不认识我了，我是宝恩呀。”噢，老樊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的确是前妻的侄儿宝恩。老樊的脸陡然变成了锅底，嘴唇有些颤抖地说：“你还有脸来我家，你个白眼狼赶快给我滚！”叫宝恩的男人不恼不急上前扶住老樊的胳膊满脸堆笑解释着：“姑父，姑父你听我说，是是，是我不对，我不该拿你的钱，我错了，我错了，我一直不敢来认错，是姑父你的钱救了我，我永远不敢忘记，我今天除了给你认错赔罪还有来还钱的。”他越解释老樊火气越大连声地让他“滚！”并转身要关门。 “姑父，我是来还钱的!我连本带利还你二十万……”宝恩把手里的一沓子钱举过头顶用力晃着挤着门冲老樊大声喊着。老樊终于松开手看了宝恩一眼低下头缓缓走进了屋。 老樊的前妻有一堆农村打不离门的穷亲戚，尤其是大舅哥身为庄稼人又懒又馋，一年几乎半年就住在城里的妹子家。很自然侄儿也常住联合国，吃穿用全包，走时还得给拿上。然而好景不长，老樊的妻子猝然离世，这下大舅哥断了吃喝的来源，开始入冬还来住几天，但自从老樊再婚后 ，再没来过。可宝恩不顾人家的冷眼偶尔还来，他来是想在城里找个事做，但他不想受苦，想做点买卖又没本钱，他们那数一数二的穷村子，加一起也拿不出五十块钱。他地不想种，苦不想吃，隔三差五在城里乱转悠。那天他又来姑父家住宿，姑父不在，姑父新娶的媳妇狠狠瞪了他一眼。碰巧遇上停电。宝恩跳上凳子讨好地说保险吹了。他到里屋找钳子时，看见了抽屉里的存折，他借着手电筒看见存折上有800块钱，他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他想如果他手里有这笔钱一定可以做大生意，赚大钱，可他要开口借后姑姑一定不会借给他。一个罪恶的欲望蠢蠢欲动。末了他还是把存折揣进了口袋。接好了保险丝后仓皇离去…… 他用这笔钱倒腾牛仔裤，从小渐渐做大 ，挣了点钱后，又被同村人叫回去搞养殖业。赔了挣，挣了赔起起落落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后来他赶上大力扶持乡村企业的好政策，尤其是养殖业。在乡政府的扶持下，如今他已是村里绿色养殖基地的老总，年销售百万，他们村现在是脱贫致富的示范村，全国学习的楷模。 他得空也去过姑父家，因为负罪感常让他心神不定。可姑父搬家了，直到偶然的机会他才打听到了姑父的住址。 老樊听完宝恩的讲述，面色温和了许多。因为宝恩偷走了存折后，老婆天天骂他“穷鬼，地老大贼眉鼠眼没素质”还差点和他离了婚。炕上患风湿的老伴不相信曾经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穷鬼宝恩现在能这么出息，算他有良心懂得感恩还给她这么多钱做补偿。多年的积怨消失殆尽。 “姑，姑父，表哥他们不在身边，你们就跟我走哇，农村现在变化那可大了，姑父你还记得我们家原来后面那座山不，现在成了4A级旅游景点，夏天来旅游的人那可多了。政府给村里每户人家补贴盖了新房安上了网，山头放羊还开的直播可方便了。你们去了就住我的四合院，空气好吃喝全是绿色有机食品。”宝恩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 大舅哥出现在手机里，老樊与大舅哥四目相对老泪纵横，“你们来哇，农村现在不穷了，不穷了，杀一头猪一斤也不卖都自个吃了，政府现在还白给我发岁数钱，养老钱……我花不了，宝恩他姑父你看看政府刚给盖的房。”那边手机缓缓移动，红砖瓦塑钢窗老樊看见了，老樊笑了。 第二天，老樊老俩口被宝恩接走了。他们去了那个曾经最穷的村子养老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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