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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石风云133 嵩峰山人 等夏苟一身臭汗回到家里，已是后半夜。大门虚掩着，两支微弱的烛光从大厅门缝里透了出来。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都后半夜了，难道老父亲还没睡?就算点着油灯等他，也不可能点两盏灯。而且灯还是放在地上的!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大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口大红油漆的棺材，棺材头下两支燃烧着的蜡烛被他瞬间推门的一阵风给吹灭了。两个身穿孝服正在守灵的弟弟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咯吱”一声，夏苟突如其来推门声将兄弟俩同时惊醒！ 夏苟指着棺材向两个弟弟问道:“这，怎么回事?” 夏根夏良兄弟俩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已是一个月未见过面的大哥。兄弟俩见问，几乎口同时说道:“大哥，你总回来了。咱爸没啦!”讲完之后俩人失声痛哭。 夏苟身为走南闯北的江湖游医，对于生离死别早已司空见惯。可眼前棺木里面躺着的是那天自己被人带走时还是活得好好的亲生父亲!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呆!过来一两分钟才回过神来，他默默地流了一会泪。 二弟夏根从厢房拿出来一件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麻衣，披在他身上。 穿好麻衣戴上白帽夏苟双脚跪在地上，接过三弟夏良手中已经点燃的三支檀香。对着棺木拜了三拜，然后将三支檀香插入放在两支蜡烛中间装有沙子的香炉中。插好檀香，夏苟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坐在刚才两个弟弟坐的旁边椅子上。他示意夏根夏良也过来坐下，然后重新问道父亲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原来夏苟被带走的第二天早晨，二弟夏根用过早餐准备去砍柴。结果走到半道碰上一位在农会上班的小领导，这位领导很负责任，警惕性也高。他参与了核实举报信中所举报的各事项的调查取证以及抓捕夏苟等工作，知道夏苟和土匪走得很近。现在又是在进山的路上碰上夏根，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夏根砍柴可能只是个借口，真正目的莫非进山通知山里的土匪?让土匪下山去救其兄长!于是他擅作主张陪着(其实是押着)夏根就地返回。来到春福家中之后，他又装起了大尾巴狼，命令春福父子三人从今天开始呆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等上面有了对夏苟处理结果之后再作决定。 春福反问这位农会领导:呆在家里，我们一家子吃啥?得到回复是在村庄两公里之内活动，其他免谈。完后扬长而去! 春福是个老实听话的人，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在家呆了三天，哪儿也没去。就连之前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捡狗屎活儿都给放弃了!可是三天过去了，夏苟没有消息。七天也没有消息，十五天过去了还是没得消息。 这天春福早早起床牵着家中养的老牛，来到后山放牧。他坐在一棵歪脖子油茶树底下不停地抽烟，他一边抽烟一边胡思乱想:大儿夏苟到底犯了啥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抓走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个信儿，莫非已经不在人世啰!大儿子没个音讯不说，家里三个大男人也被限制外出。眼看家里马上没柴火烧了，难道要让我们吃生米?这个日子得怎么过!?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春福这样一个没有多少知识，老实巴交的农民在等待中苦苦煎熬了半个月。他在想，自己之前曾经帮助过不少断粮缺钱的乡亲度过难关，也曾费了多少口舌甚至自个儿掏解决不少邻里之间的矛盾。现如今自个家里摊上事却没一个过来看看他…… 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后来他干脆爬上茶籽树将牵牛绳往树杈上一挂，然后打了个结再套在自己脖子，最后跳下山茶树…… 等别人发现春福时，春福早已身体僵硬没有一点气息了。 夏根夏良兄弟俩在几个堂叔伯的帮忙下，草草地将父亲装进了早就备好的“老寿材”(即棺材，农村老人有提前准老寿材，据说可以加寿)里，等夏苟回家再将父亲下葬。 夏苟听完两个弟弟的叙述后，整个人陷入沉思。在关政委的办公室里他见过那封匿名举报信，信中字体端正，笔锋老到，行文流畅，措辞老辣！一般人写不出这等信件。夏苟是个职业游医，行走于四乡八坞。对于周边村庄有几个会写书行文之人早已了然于胸，从字体和风格上分析，举报信根本不是出自这些熟人之手!他想了个大半夜，直到天亮也没找到头绪。 关于父亲的突然离去，夏苟无可耐何。想找人报仇，连仇人在哪儿自己都不知道。去找农会，农会这些人都是新任命缺工作经验与普通农民并无两样之人，他们照章办事也没啥子错。此事自家老父亲思想偏激也有一部分。夏苟思来想去，想得头痛。最后他决定干脆把家事放在一边，去做他该做的事。 第二天一早，夏苟便去街上置办给父亲办丧事用的白布酒菜等物品。 不管时局如何变化，势利眼的人性永远存在。在夏苟被关押期间人们说啥的都有，同时躲瘟疫似的躲着夏苟一家人。今天大家又看到夏苟平安无事的在大街上转悠，忙碌着购物。平常受过春福夏苟父子俩恩惠的那些人，碰上夏苟又勉强挤出笑脸。假惺惺地拉着夏苟的手问长问短，装着很关心的样子打听夏苟哪天为父亲举行葬礼。 对于这些夏苟早已习惯，他还是和平常一样有礼有节地回答人家。 父亲的葬礼，在夏苟操办下还是相当隆重庄严，顺利地完成了。当天晚上，当夏苟送走最后一位来参加父亲葬礼的客人，返身正准备关门休息时。墙角阴喑处闪出一个身材高大蒙面人推开了夏苟尚未栓上门闩的大门。 夏苟被来人突如其来的推门举动吓得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正要大声质问对方。来人伸出一个手指同时“嘘”的一声，喑示夏苟别出声。接下来快速拉下蒙在脸黑布，当他确定夏苟已经认出自己时又重新把黑布拉上鼻尖，只露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来。他低声对着夏苟说:“马上到你师傅墓地去我在那里等你，有事找你商量。”说完也不管呆若木鸡的夏苟是否同意，一个转身原路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夏苟在对方摘下黑布的瞬间就认出了对方正是全县都在通缉匪首柯国金!只是他不相信柯国金竟如此大胆，竟敢在人们还没入睡，整晚有民巡逻的情况下来找自己! 他短暂的思考后，返身回到厢房交代两个还在整理房间准备休息的弟弟。他嘱咐屋内的兄弟俩小心火烛早点休息，大哥可能要外出几天，也许是两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回来。咱父亲走了，你俩以后要学自己照顾好自己。相互帮助，你俩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姑娘家就赶快成家。不要守着老规矩，要等到老哥我先成家你们再娶老婆。因为你们知道老哥我和秋英姐的事情，老哥我一下子是成不了家了，你俩别傻呼呼的等着。还有明天或者是找个适当的时间代老哥告诉秋英姐一声，让她等着老哥，老哥这辈子非她不娶。也许三五年后老哥就会回来。到时会照顾她和老鼠毛二人的下半辈子! 夏苟见两个已经和自己一样高的弟弟点头表示同意时。他向前跨出一步将两个懂事的弟弟紧紧地拥在怀里，然后双手分别拍了拍夏根夏良两个爱弟的后背心。完后走出厢房来到堂屋父亲的灵位前，向灵位行了三鞠躬之礼同时口中说道:“父亲，原谅孩儿不孝，不能为您老守灵。因为孩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您老请放心，孩儿一定找出那个间接害死你的人，到时再找他算帐!您老就放心去吧!” 说完这些夏苟毅然走出大门，头也没回摸黑向着师傅墓地走去…… 关于夏苟和秋英的婚事迟迟未办，笔者在此补叙一下。原来秋英舅舅舅妈早就答应过夏苟，可近两年她舅妈有点犯老年痴呆症。说什么辛辛苦苦把秋英养大，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夏苟。不管谁来劝说她死活就是不同意，硬生生地让两个相爱的人只能见面不能生活在一起!有好事者曾多次帮夏苟介绍了好多女孩子，夏苟只是摇头说，这辈子非秋英不娶!人家只好作罢。 秋英合当命苦，在夏苟离家后的几年里为了照顾舅舅舅妈和她那个傻表兄受尽了委屈。可她深爱夏苟的心始终没变。 夏苟秋英这对苦命鸳鸯最终能否走到一起。咱们拭目以待……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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