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鸽、永久的logo对于七零八零后，不比宝马、奥迪陌生，二八车的彪悍，水平车撑的稳定，和横梁上或铁艺或木头的老旧宝宝椅（我们当年叫”小座儿“），还有那些坐在爸爸身前，穿越大城小市的清晨和黄昏，该是属于七零八零后温暖的集体回忆…… 在周末帝都堵到濒临路怒的三环上，我被《爸爸》封面的怀旧文艺气息拯救。如果一本图画书不仅仅讨孩子的喜，还能触动成人内心的某种情绪，能带给我一种除却妈妈使命之外的纯粹私人的阅读快感，这样的图画书我会不遗余力地偏爱。 有时我会想，在孩子的眼里，家庭生活是否就像是一场戏剧。妈妈是主演，在舞台上最活跃，喜怒哀乐极尽表演之能事。高兴时的背背、抱抱、大么么……疲惫时的唠叨、烦躁、口不择言……有余力时的各种理论方法正面管教……和忙成一团时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怒发冲冠…… 对大多数中国传统家庭而言，比起妈妈和孩子间热闹非凡的频繁互动，爸爸更多是家庭中被孩子偷望和旁观的那个人。“爸爸总是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写呀写呀。”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是图画书里那个扒着窗口偷窥爸爸世界的小女孩。 爸爸，在一个家庭中承担了更多对外沟通的责任，是一个家庭通向外界的桥梁。而孩子对爸爸世界的好奇未尝不是小小心灵中对家庭以外世界的向往。 爸爸对孩子而言，更像是家庭生活这个舞台的背景，不似妈妈那样活跃，却影响着整出戏剧的情感基调，不动声色地把控着剧中人物的情绪走向。 不知有多少家庭都有这样的默契，饭桌上爸爸微笑倾听，孩子和妈妈就配合地叽叽喳喳笑语不断，如果爸爸脸色阴郁，一家人也会识趣地敛气屏声。回想我的小时候，爸爸回家时换拖鞋的声音重了，往往就是家中气氛晴转多云的预警。 “不过，爸爸只要从屋里走出来，他就会说：我们走吧！” 你看爸爸也不是甘心永远做背景的，偶尔的台前友情客串，总能为整部戏剧，注入不一样的活力。 妈妈是规划孩子生活的大管家，所以在妈妈的日程表里太多按部就班，很少惊喜。比如周末计划去郊游，妈妈大概从周五晚上就开始各种焦虑，明天的天气穿什么衣服，要带多少零食，带凉水还是热水，带不带防晒霜和驱蚊液，带哪个包包才能装得下这些琐琐碎碎…… 各种唠叨也随之而来：“今晚要早睡，明天要早起哦，不然堵在高速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临出门一定要记得去趟卫生间，万一路上不好找公厕呢”……于是，一场出游在序幕里，兴致就被磨掉了一半。 而爸爸不会这样，爸爸只会说简单的四个字“我们走吧”，给未知的精彩留足了悬念。 这本书读到第八个跨页，细数那些在春天、夏天和秋天里的小温馨，我以为这只是个讲述平凡父女生活的故事。波澜不惊、循环往复的小幸福，虽不惊人，却安心美好…… 如果你的视线都集中在时而开心微笑，时而俯身捡拾，时而雀跃奔跑的小女孩身上，那么不妨留心下背景里的爸爸。你会发现，妈妈对孩子的陪伴与爸爸有多么的不同。 妈妈即使不参与在孩子的活动里，至少目光也会停留在孩子身上。而故事里的爸爸，却不是凝神远望，就是若有所思……妈妈在陪伴孩子时，大多会放下“自己”，而爸爸在陪伴孩子时，依然有限度地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你有没有同感，我总觉得爸爸给孩子的“爱”总是偏宏观。不像妈妈那样爱的具体而琐碎。爸爸的爱更像是孩子生活的背景色，一种氛围，一种隐藏在身后的力量。爸爸表达爱的方式永远不像妈妈那么“无限量供给”，是有距离和尺度的。因此，反而会让孩子更加珍惜。 爸爸会把孩子的视野带到更广阔的地方，然后放手让孩子有更多的机会自己探索；爸爸不会轻易完全放下自己，让孩子体会即使在亲密关系里彼此的界限，学会以更尊重对方的方式与人相处。而这本图画书里爸爸的背影更是铺垫了之后结局的揭晓，爸爸在带孩子寻找春华秋实的快乐背后，也在努力为自己的思念、忧伤寻找出口。 一个小事件，打破了波澜不惊的小幸福，这是图画书惯常的节奏，只是我没有想到小事件里隐藏着大伏笔。小女孩用来包花瓣、包四叶草、包橡子的手帕丢了，怎么也找不到，而且那是妈妈亲手绣的珍贵的手帕啊！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块手帕的“珍贵”。因为身为妈妈，我清楚的知道，孩子对于“心爱之物”的执着，哪怕这件东西在大人眼中是多么的寻常易得。也无数次亲身领教过，孩子丢掉“心爱之物”时的歇斯底里和久久不能释怀。 但是，当我读到故事结尾再回望，才发现，我此刻对于这块手帕“珍贵”的理解是多么的肤浅。当一件东西被赋予回忆的温度，成为连接思念的纽带，它在小女孩心中的重要已不是简单“珍贵”两字可以形容。而小女孩丢掉手帕时心里的懊恼和忧伤也已不仅仅是单纯的小孩子的执拗。 看到小女孩一个人躺在深夜的房间里，旁边爸爸的铺位空着，那一刻我有一种对于“结尾秘密”的预感，只是本能地不想去确认。 “爸爸整晚都没睡，第二天他送我一块新的手帕，上面绣着一只可爱的兔子。”整日在书桌前忙碌的爸爸，偶尔带给女孩惊喜的爸爸，陪伴女儿时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爸爸……在女儿最需要他的关键节点，不会缺席…… 其实，这就是我们身边的爸爸。不管平日里爱的多么距离分寸，甚至貌似漫不经心。他永远是可供孩子退守的最后一张王牌，在孩子真正脆弱的那个时刻，给予没有太多言语，但却全力以赴的支持。 故事的结尾，也许你猜到了，也许还没有，请允许我以“不做完整剧透”为名，避开这个部分。因为我努力了几次，终究不想触及。尽管隧道的尽头，豁然开朗，碧海蓝天，但是那个我有所预感的结局一经确认，还是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感觉在之前一页一页晴朗明丽的画面角落里有意无意透露出的隐忍的忧伤，一点一点聚集，需要我花点时间来稀释。 我现在就像是站在隧道里的那个人，通过黑暗的隧道望得到出口的明亮，出口外是一片海滩，海滩上的父女二人在追跑嬉戏……我知道，他们已经从“黑暗的隧道”里冲了出来，而我还沉浸在他们的故事带来的有点黯淡的情绪里，但我耳边有爸爸为自己，为女儿，也为故事外的我们加油的声音“呼呼，嗨呦，嗨呦”……我相信我也会很快从隧道里走出来，在他们的故事里完成一次之于我的成长，这也是这本书带给我的礼物。  故事里的爸爸很少言语，他只是努力在用行动帮助自己和女儿走出悲伤。他带小女孩走出去寻找生活中的种种美好，他一次次“嗨呦嗨呦”的为自己也为女儿加油。他不讲道理，也少劝慰，只是用行动告诉女儿跨越悲伤自我拯救的方法。也许这就是爸爸的方式，虽不细腻温柔，却隐忍坚定。爸爸的爱也许不会时时都在，但在你最需要的那个时刻，请相信，爸爸一定会出现。 在父亲节的夜里，写这样一篇文字，忽然觉得，无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能在爸爸坚定安稳的爱的背景色里，安心享受岁月静好，就是最大的幸福吧。 文中插图源自《爸爸》图画书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魔法象童书出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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