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已经忘掉了清明的意思 一定 忘掉了那些本该微笑以对的事 比如袖口的溪,或者杯底的云 就这样平淡于时节 山中有未落的雪 心中有未老的人 你不闻,我也就不问 还要在岸边造船,轻歌。劈开青色的竹子 像岁月一分为二 总要有些剑气如丝的瞬间 越细微,越危险 还要在江面流泪,接吻 你在云上,我在水里 然后惊觉拥抱告别 都已来不及 ——《清明》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你我相识至此,虽捕风而捉影,亦无愧于心。」 拜访的人不愿意说她的姓名,只说是专程而来。 专程而来的人,通常都会徒然而去。我看着她,试图从她的容貌和声线里分辨出一丝熟悉。未果。她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对于这样一个陌生人,我只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谢师夷只是喜欢问,所以我并不常回答他的话。只淡淡地说,“她住了三天,然后就离开了。” “那天是清明,你送她到渌水亭的时候,江边野祭的人也在亭子里休息。” “她说她并无可祭之人。” “你就信了?” “我只知道,像她那样的一个人,以后也一定没有人纪念她。人还活着就说身后的事情,很可悲。我总是如此,不独说某个人。你知道的。” “我知道。不过,也许你错了。” 谢师夷说完这句,就摊开了手掌,掌中是一件银色的物事。他的衣袖很宽大,手掌却很小。“她临走前,让我交给你。她说你一定不会记得她,但是手边留一样她的东西,你就能时常想起她了。” “真傻。”我在心里想。 所谓倚门相看,就是靠在你的门口,却绝不肯走进来。 我不认识她,却认识很多这样的人。你邀请她进屋,她未必会进;你让她走,她也绝对不会走。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 “你并不奇怪。”我和她说。 “谢谢。” 她的马系在很远的远处,桥边人来人往,它只是低头吃草。 “打南边来?” “九百里陆路,三百里水路。” 我在心里算了下路程,就想到了一个人。 “是你?” 她闻言一笑。既不答话,也不否认,踏进院子的时候,最后一片残红就落了下来。 那是多少年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是多少年前的约定我也回想不起来。所以我一直觉得,如果有记忆里的人前来,无论她怎么杜撰与虚构,她说的话我也都会深信不疑的吧。可惜来人却什么也没有说,既不愿说自己的名字,也不愿问我的名字。 她在害怕什么?或者说,她在坚持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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