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知道了,世上的城池固然壮美奇崛,但终究不似山川那般,同样高邈,但毕竟令人心生向往与爱意。一时离去不能,便只好终日往返其间,腰中剑早已无处用,解了悬于墙上蒙尘。夜里,他久久望着匣中剑,期望着听到一些声响,但只听得夏虫夜鸣。这时,在一片平静中他想起曹植的诗,「秋风发微凉,寒蝉鸣我侧」,这才想起立秋早已多日。是什么让人身在流逝之中,却浑然不知呢?一个人所能拥有的岁月越少,所以反而越不在乎吗?如今,他知道了,他的人,也如时间本身一般,成为流逝本身了。会有人明白那些消失的时间去了哪儿吗?永远不可能有人知道——又或者时间其实从未消失,也并未存在。人也是如此吗?从未消失,也并未存在。匣尘剑黯,树死蝉枯,而其间人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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