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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文坛] 姜亚敏的散文《去山的日子》

 黄石新东西 2021-08-01

去山的日子  

入伏的第一天,晨,急匆匆收拾停当,背上包,带上水、伞,还有一把街头偶获的小广告扇,迫不及待地便向山而行了。  
已经去过很多次山上了。去秋初登白马山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差五总要去山上转转。安流塔是去过上十回了;去往安流塔的步梯从秋到冬到春,留下我许些次的独处,我喜欢在高大林木庇护下的步梯深处看天光从枝叶间泄下,而步梯上散落的色彩斑斓的叶子似乎一直在试图让我阅读某个季节;天气渐热,我便把走走看看的重心转到与塔对望的另一边山头步道了。  
这些日子,天气热到不近人情,我生平头一遭被空调折磨到生无可恋,鼻子终日塞着,不通气简直是人间酷刑。在房间里终日待着,已绝无可能。去哪里呢?几乎没有思考片刻,“到山上去!”的声音就帮我决定了。  
即便是熟稔到犹如亲密爱人,山上,依然能让我揣着无穷的新鲜感,眼睛永远不知疲倦地寻觅着,发现着,像个孩子似的。立刻也就快乐了。  
入伏第一天,刚刚置身山道上,鸟的歌唱与蝉鸣交织着,鼻塞的苦恼还延续着,道边的小草丛中一株草蹦入视线,定晴瞧去,居然是一片小小的四叶幸运草!四叶,之前很多年里,刻意在道旁花坛等等三叶草丛中寻找过它,从未如愿,这一刻,却无意间被我发现了。我俯下身,在这丛草中继续寻觅起来,又一片!第三片很快也发现了。心里立时被幸运的感觉包裹着,鼻塞哪里还记得?我疑心这是山予我的抚慰。  
在山道上,伏天的太阳毫不留情面地炙烤着。没有遮挡的地方处在白晃晃的光照下,路面暴晒,须得做好防护措施,才可以放心去走,否则,一次走道经历就叫皮肤黑掉。那些阳光狠狠亲吻的树呀草呀,不乏一些顶不住的,率先干枯萎黄了,不过,多数树和草是茂盛的,山道的许多地方,两边的树,枝叶竟繁茂到交错起来,枝叶下方,便呈现出阴凉来。  
我是怕热的,却一遍遍往山上跑,几乎一日不落,除了一两日雨和阴天,山道上的热没有更改过。虽然热,山道上时常会有树枝摇动,风就在枝叶间传递着,我喜欢这扑面的风,瞬间让人觉得爽快了,即使顶着烈日,也不算什么了。更何况,且走且看中,和熟悉的一草一木打打照面,招呼招呼,是挺有趣的一件乐事。  
盛夏的山是体贴爱山的人的。晨昏间的山道只要不在阳光直射下,便一股子阴阴凉凉。有时,山风在树间如波浪般此起彼落,就更叫人舒服了。所以,我日日早起后就盼着摆脱空调房,穿戴整齐了往山上去!为吹风,为那阵阵凉意,为山道上从树隙看到的天空的一角,为树梢犹如舞蹈般传递的风的讯息。  
到山上去,走路去,把一天中的汗流尽,亦是我顶着高温天山行的初衷。  
走着走着,遇见山上的主人,一只只鸟在路中间勾留着,走上前去,鸟儿迅即飞到一边林木中躲起来。遇见蝴蝶是常有的事。黑蝴蝶,白蝴蝶,灰扑扑的长尾蝶,在道旁翻飞着,时而如无风时的落叶缓缓落下,落到极低处却立刻飞升到高高的树枝边。我喜欢看这小生物表演,常妄想拍下它翩然的姿态,小东西是一点情面不给,只好作罢。当然也有意外的好运,它来自于两只长尾鬼脸蝶,唯有它们让我近距离观察,拍照。  
走着走着,迎面的人都成老面孔了。我猜他们坚持得更彻底,我但凡来山,他们总在,我没来的日子,想必他们也是在的。其中几位老者,是一定要把衣服汗透了才罢休的。我们一遍遍相遇,从不曾打声招呼,却是认得了。还有山道上扫叶的清洁工人,一天又一天,一下又一下,无尽地重复着把落叶归置到道路两侧的清扫动作,我猜度着他们重复挥动条帚时心里的动作,又觉得自己未免无聊了。直到今天,其中一位老者,极其不修边幅的他,在我日常走累后休息的幽谷道路上,用心地哼唱着旋律优扬的老歌,和谷底蝉鸣,鸟叫,风声,叶子飘落的音响,混合在一起,像坛美味老酒,散发出阵阵醇香,我感受到震撼。  
这去山的日子,一天天召唤着我,我不辞辛苦,流汗,无惧骄阳,心里充填满了期待与热爱。这个盛夏啊,我似乎做了山的一只精灵。  

姜亚敏,中学历史教师,文学爱好者。偶写几笔,文字是她不长人生里最亲密的伙伴。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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