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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栋 | ​那山,那人,那情……③

 昵称PLJiA86N 2021-08-03
那山,那人,那情……
文|党栋

(五)外婆的往事
外婆生于一九一六年腊月二十八,属龙的,娘家住在离外公家三十多里外的一个叫李家洼的深山区,祖上几代都是佃户,穷得叮当响。外婆的母亲生了六个闺女,但她还要坚持生,非要生一个儿子续香火,可第七个生下来还是个闺女,外婆的父亲就把刚出生的七闺女送人了。外婆的母亲伤心欲绝,为此大病了一场。在那个年代,吃饱饭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哪里还有闲钱买药呢?外婆的母亲就这样死掉了。
外婆的母亲去世后,家里的状况更是雪上加霜,一个穷佃户怎么也养不起六个孩子,于是,外婆的父亲便把两个小闺女送给了好心人收养。外婆排行老四,从此就成了家里的老幺。
后来,家里的日子好了一点,外婆的三个姐姐也出嫁了。当年被送人的三个小妹妹也托人捎来信儿,说养父母对他们很好,日子能够过得去,她们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也非常感谢她们的父母。尤其是收到老七的来信时,外婆的父亲两眼泪花,老泪纵横,回想着往事一幕幕,看着眼前的外婆,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这个留在身边的女儿找个好人家。
外婆长到十九岁时,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十分勤快,包揽了家里全部家务活,把老父亲照顾得很周到。没过多久,在媒人的介绍下与十八岁的外公订了亲。当时,外公家很穷,但是外婆的父亲并不嫌弃,他看重的是外公的勤劳和朴实,相信婚后小两口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外公也喜欢上了外婆,他发誓要让外婆过上好生活,订亲不久便外出学手艺。
两年后,外公回到村里,将外婆风风光光地迎进家门。虽说日子过得不富裕,可外婆和外公一辈子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
在我的记忆里,外婆没有闲着的时候,除了干家务,割草喂牲口,晚上还要在油灯下不停地纺花。好多次我半夜醒来,看见她还在那里吱吱扭扭地纺花,家里边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的纺花声,一家人的被褥衣服全是靠外婆的纺花车和织布机做出来的。
外婆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她会剪花、扎花、做鞋样,织花格子布,尽管都是些粗布衣,穿出去村里人都夸好看。外婆做的鞋更结实,针脚密,鞋底子纳的厚,尤其是给我做的平口小布鞋,穿起来舒服极了。
外婆育有母亲和舅舅两个儿女,舅舅家有四个孩子,除了照顾我,舅舅和妗子下地干活的时候,她还要帮助照看那几个和我差不多大年龄的孩子。但自从母亲把我送来后,外婆似乎变了心,显得对我这个外孙格外亲,偶尔做了点好吃的,总是先让着我吃。有时为了让我吃独食,她会把好东西藏起来,表姐和表弟问她要,外婆总是说:“就你们吃嘴,早就没有了。”时间久了,舅妈看出了破绽,常为这些事和外婆闹别扭。
一次玩耍时,为挣一个玻璃扣子,我和表姐打了起来。表姐大我三岁,我当然不是对手,她把我摔倒在地,手指甲抓破了我的脸,起了好几条红印子,疼得我嗷嗷叫。
外婆听到哭声,二话不说,拿起鞋底子就朝表姐的屁股上打,正巧被割草回来的舅妈看见了,气得她脸色发青,两个人就在大门外吵了起来。
妗子撂下草筐子把表姐抱走了,临走时气愤地朝外婆喊:“你这个偏心眼的老太婆,你就跟着你外孙过吧 ,等你老了看谁养活你?”外婆也不示弱,叉着腰跟妗子吵。她说:“不养活算了,大不了我要饭吃。”
妗子气呼呼地走了,外婆立刻换了笑脸,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把藏起来的花生找出来给我吃。
(六)护犊子
一个冬天的夜晚,天上的月亮把小山村照得如同白昼,我们一群小孩子在村子里疯跑者玩“做迷藏”。十几个小家伙分成两批,一批人藏起来,另一批人去捉,捉着谁了就在头上敲他的“栗壳子”。
玩了大半夜,藏起来的人都被捉了出来,可就是找不到“黑蛋”藏哪儿去了。大家就合起来一块去捉他,我们找啊找,终于把他促了出来。原来,他藏在了四妗奶家的柴火垛里。“黑蛋”把柴火垛挖了一个洞,钻到了洞里边。但却像螃蟹打洞似的在洞外边留了痕迹,这才被我们发现了。我是第一个看出破绽的,由于过于兴奋,上去一脚就踢开了洞口的伪装,钻进去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了出来。
谁知“黑蛋”却恼了,抬手给了我一个“栗壳子”,本来讲好的抓着谁了敲谁的“栗壳子”,我还没敲他,他却给了我一家伙。我哪里肯吃这哑巴亏,就和他打起来。
别看“黑蛋”胆子大,但他自知理亏,不敢过于发作。小朋友们都跑过来指责他,大家伙围上来敲他的“栗壳子”。混乱之中,“黑蛋”朝我手上咬了一口,本来他先咬了我胳膊,因棉袄太厚没咬着肉,他就朝我的手背上下了嘴。这家伙长着一对小虎牙,下嘴又很,我的手被咬破了,鲜血直流。
我们平时在一起玩得很好,没想到这家伙恼了下口这么狠,我疼得哭起来,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他砸去,石头落了空,没有砸到他,“黑蛋”却逃得无影无踪了。
我托着受伤的手哭着回家了,外婆看见了,吓了一跳,抓了一把白面糊在我手上,又急忙找了一块布给我包扎起来,拉着我气呼呼地跑到“黑蛋”家,不由分说地就朝站在门口张望的“黑蛋”屁股上打了几巴掌,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个小狗娃,打死你个小狗娃。”
“黑蛋”奶奶当时正在屋里纺花,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跑了出来,见是外婆打了她孙子,这还了得,两个老太太大吵了起来。
外婆说:“你咋养个狗娃子,放出来咬人哩?”
“黑蛋”奶奶说:“你这个老婆子咋就这么护短哩,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家小五要不打我家黑蛋,他咋会咬他哩?我家'黑蛋’轮不着你来打。”
外婆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家小五先打你家黑蛋啦?”
“黑蛋”奶奶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还看见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打了我家黑蛋。”
外婆气急了,说话就把不着了嘴,蹦起来跳着骂:“你这个老太婆,算你的狗眼尖”
两个老太婆本来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骂着,谁知外婆恼急了骂出了狠话,这一下把“黑蛋”奶奶也惹恼了,两个老太婆叫喊着要撕烂对方的嘴,若不是邻居出来劝,她俩差点打起来。
大人们的事我们不懂,没过几天我和“黑蛋”又跑到一起玩去了。但外婆和“黑蛋”奶却成了“仇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再见面时谁也不理谁,背地里还互相翻对方的闲话,搞得我和“黑蛋”也很无奈。不过,我俩都知道,两个老太太之间能有什么恩怨呢?无非就是“护犊子”罢了!后来,外婆与“黑蛋”奶奶和解了,我和“黑蛋”都很开心。(未完待续)




--End--
审稿:May   图:网络  美编:May

作者简介:党栋,男,笔名一凡夫,河南省南召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先后在《短篇小说》、《丑小鸭》、《山东文学》、《故事会》、《鸭绿江》、《参花》《青年文学家》、《唐山文学》、《散文》、《奔流》《北方文学》等刊物及报纸发表文学作品150余篇。出版有随笔集《和你没商量》、《青青校园》、散文集《我和我的村庄》,长篇小说《追梦》、《足疗》、《村魂》等文学作品。
作者往期作品回顾:
党栋  |  那山,那人,那情……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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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栋 | 剃头匠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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