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麻雀二三事

麻雀，是我认识的第一种鸟。小时候，哪哪儿都能见到他，给我的印象是他一天到晚总像没吃饱似的叽叽喳喳、忙上忙下不停地寻这觅那的。他的小脑瓜特别圆，通体褐色羽毛，只在翅膀上夹杂些许的黑色暗条，两只细细的小爪有力地支撑着浑圆的身段，整体看上去灰头土脸的，没什么特别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其实仔细端详他还是挺俊俏的，两只玻璃球般的眼睛黑黑亮亮且特别圆，一跳一蹦动作蛮灵活的，无论是在枝丫横生的树上，还是在平坦开阔的地面上，都能敏捷迅速地飞起飞落。他们会成群结队的呼啸而来眨眼而去，让人见了立即神情兴奋。他们天性喜欢与人共处，是离我们人类生活最近的鸟之一。所以，我认为麻雀是我们大多数人第一个认识的鸟，也是最了解的鸟。

晨曦中的鸟鸣可能来自不同的鸟儿，我不加辨别地将其统统归为麻雀的鸣唱。岁月的长河让我和麻雀认识、熟悉，并在讨厌和喜欢中交替更迭，其中也有了许多交互的事情发生。孩提时代曾看见有男生捉得小麻雀，心中顿生羡慕。我也见样学样地曾试着在自家窗台上撒些米来吸引麻雀，虽有小家伙来了，却也只是探下头就飞走了，好像他知道这儿是陷阱，感觉他比人精多了。其实，那时的我只想引他来愉悦一下自己，未曾想伤害他。

有人说麻雀胆儿小，但他却是我见到的鸟中最敢接近我的。也有人说麻雀气量小宁可气死，不吃不喝最后饿死，我倒觉得这是他的傲骨，是他生存的理念，让我觉得他很有“操守”。所以有捉来的麻雀是养不活的说法，但事物总有例外。有同学从鸟窝里掏得刚刚孵出还没有睁开眼睛光着身子的小麻雀拿回家里养，还真让他养大了。多次听他讲述给闭着眼睛叫唤的小雀喂水喂米饭的事，以及小雀长出翅膀怕他飞走剪掉翅膀的过程，更有描述跟在他身后一路蹦跶的模样……我们痴迷且羡煞死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麻雀几乎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因为麻雀吃粮食被列入了“四害”之一，以至于被捕杀得几乎见不到踪影。刚上班的时候，车间组织春游，间歇时有几位同事拿气枪射树上的鸟。看见他们的举动，我心里也痒痒的，讨来机会端枪瞄准并勾动板机，就听到啪的一声响，目标从树上落下。几个人一路寻找，终于发现不远处草堆里有响动，循声扒开草堆，一只受伤的麻雀在里面挣扎着。同伴们拾起那只麻雀连连赞赏我：“你的枪法真准啊！”可我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赞美而兴奋。我看到那只麻雀翅膀处有血在往下滴，看见他的眼睛不再光亮有神，褶皱的眼皮一下又一下的往下垂，他在努力地睁眼，睁开眼睛再看看这个世界。那一刻，我后悔极了，那一幕至今留在我心里。

还有一次坐车在等红绿灯转换时，装有摄像头的电线杆上，我发现一只衔着稻草的麻雀在横杆上前后左右地跳跃，小脑袋不停地东瞧西望着。我以为他是累了在上面暂且休息一会儿，正当这会儿又有一只小家伙落在直角的端头，和先前的麻雀做着相同的举动，这时我才看见直角端头处有一些稻草露出。啊！原来这里是他们的家！我恍然大悟，被透彻的上了堂“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教科书般的一课。他们携手并肩、共建家园的一幕让我惊喜又惊讶，兴奋又欣慰。

世间也是很奇怪，无论是人和动物，在社会进化过程中都会用血的教训来增长生存能力，使生命得以延续。而通过发生在我身边的几桩有关于麻雀的小事不难悟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还待我们做出更多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