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辉洪灾再想到当年李剑晨在此地创造中国水彩画理论体系

7月25日晚全城淹没的卫辉，成了这次河南洪灾中牺牲最大的城市，朋友们见状纷纷发出求援信息和各种感慨，其中收藏家刘文成先生在朋友圈中曰：

外地的朋友，你或许不了解卫辉这个城市，就是这里，有：
1.历经四百年风雨的望京楼；
2.徐世昌家祠的垂花门；
3.比干庙三通历代皇帝敕建的高大石碑；
4.马市街袁世凯旧居；
　　还有百年老校卫辉一高、前身为基督教惠民医院的新乡一附院（卫辉医专），等等，……。

笔者再着重补充一下，民国时期在这里还有河南省立第五师范学校和省立女子中学。也就是在这两个学校任教期间，从我豫走出去的、被誉为＂中国水彩画之父＂的李剑晨大师，创造了独具特色的中国水彩画技法，从而使中国的水彩画由向国外学习的阶段、转向了创作阶段、走向了成熟阶段、走出了国门，在世界水彩画坛占据了重要位置。

李剑晨先生晚年回忆（注）道：＂在汲县（卫辉原名）教书，钟点比在开封时小，时间多得很，没有事就写生，有时候写静物，弄个坛子、罐子、一束花什么的，放在桌子上画；有时候出去写生。每年画那画子一堆一堆的，也不知有多少。这三年多最大的收获，就是对水彩画进行了系统的研究，解决了色彩、水份和时间的问题，创造出了许多具有中国特色的水彩画技法，如干画法、湿画法、浸纸、磨光、染纸、点彩法等，这就形成了后来出版的《水彩画技法》的理论基础。引起我系统地研究水彩画的原因是，我想起在国立艺专跟齐提尔先生学画时，他用的颜色是德国的，我用的也是，但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作画，看到他的画准比我的好。这是什么道理呢？一样的颜色，他怎么画，我也看着他怎么画，我也用同样的颜色，但是效果不如他的好。因此我就想趁这个教书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李剑晨先生回忆中提到的的齐提尔是他在国立艺专求学时导师（捷克的一位水彩画家）。当时在国立艺专时，因为通晓英文的李先生给齐提尔当教学翻译，所以他们师生情谊尤其深厚，齐提尔见李先生对水彩画如痴如醉，就倾心培养他，毫无保留地手地教给了他的各种绘画绝技。

自从李先生发现了与导师的差距后，便时刻想改变这种情况并提高自己的绘画创作和理论水平，这次他从开封转到了卫辉教学，闲暇时间多了，遂开始了对水彩画认真、深入、系统地钻研和种种探索试验。在卫辉的三年里，＂由于从理论到实践都把这几个问题（色彩、水分、时间、技法）都解决了，能够完全自由地合成一种调子，如红调子、绿调子、蓝调子、黄调子等。所以，我作水彩画往往一画就是成功的＂，李先生晚年回忆起卫辉这段融会中外、贯通古今的水彩画理论及实践探研时充满了自信！于是，他卫辉阶段之后的水彩画风格便有了鲜明的时代气息，浓郁的民族情韵，格调亦浑厚雄健，富丽灵动，淳朴清新。他的作品以娴熟的西画写实技法为基础，结合中国画意境韵味，用笔于洒脱中见功力，用色于浑厚中见清新，构图于稳健中见变化，形成了独特的艺术语言。对题材内容的开拓也宽泛了，无论画自然山川、名胜古迹、地域风情、建筑新姿，都达到了情景交融、诗意盎然的境界，充满生机与活力。在具体画法上又是灵活多样，或严谨写实，或奔放写意，或班驳陆离。他的每幅画，犹如一章水色融会的交响乐，一首动人心魄的抒情诗，妙不可言也！

但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李剑晨先生才有机会出版了他的专著《水彩画技法》，在此书中，他总结了在卫辉阶段的艺术研究成果，正式创造性的提出水彩画的水份、时间、色彩三要素和干画法、湿画法两种基本方法有效地解决了学习水彩画的基本问题，成为几代人的美术范本，再版多达十二次印数20万册，畅销国内外。同时，他还精心编写了《英国水彩画选》，介绍了英国十九世纪初期22位著名画家的不同题材、不同风格、不同方法的典型作品，对于作家和作品作了介绍和分析。上世纪八十年代又完成了《水彩画创作技法》。他的理论体系为独具特色的中国水彩画技法奠定了基础，为推动我国水彩画的发展作出了历史性的巨大贡献。

行笔至此，笔者在赞颂＂中国水彩画之父＂李剑晨先生的同时，又不觉地想到当年大师的艺术理论体系正式开创地卫辉这个文化古城的安危来。

愿洪灾过后，卫辉一切能恢复如初！

注：1998年12月江苏文艺出版社《李剑晨艺术生涯》第66页

作者收藏的李剑晨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