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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的三次婚姻一段情

 昵称76496706 2021-08-08

陈独秀一生大起大落、曲折坎坷,对于他的历史评价,至今还是褒贬不一,抑扬有异,没有定论;对于他的婚姻和私生活,一直以来被敷演出各种花边的小说家言,为世俗偏见所鄙夷和不屑,而他本人则备尝个中苦涩酸甜。                                                 

一颗苦果

1896年,陈独秀院试夺魁,中了第一名秀才。这一年,他只有17岁。顿时,喜讯传遍了古城安庆的大街小巷,远亲近邻,纷纷前来贺喜。母亲喜的合不拢嘴,而更让她高兴的是,安庆城的几位从不登门的名门望族和富户人家,竟相托媒上门。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少年得志,踌躇满怀,少不更事的他心中别有一番喜滋味。在众多托媒提亲的人家中,陈母属意于安庆统领高登科的长女高大众。

高大众生母早已去世,自幼随侍在父亲身旁。虽说目不识丁,但也是温良恭驯,颇有教养。高大众长陈独秀三岁,这倒正中“女大三,抱金砖”之说。陈高联姻,文武相亲,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在当时也传为一段珠联璧合、门当户对的佳话。

这天,母亲领着陈独秀来到高府相亲。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高登科的喊声:  “大众、来客人了。”高大众羞答答的从房内走了出来,见了陈母,轻柔的叫了声“伯母”,便依次倒了茶水,又悄无声息地站在父亲的身后。陈独秀瞅了一眼,但见她个头倒也适中,眉目清秀,身着一件蓝布大褂,乍一看去,却也有动人之风韵。高大众也偷偷地瞟了一眼,四目相对,两人的面颊顿时绯红。

这桩婚姻虽是父母包办,但是,陈独秀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初次和少女相见,心中也是格外欢悦。回家的路上,母亲故意问他:“伢哪,你中意吗?”他羞得头也不抬,迈步就跑,边跑边说:“我听娘的!”  

次年冬,他们完了婚。新婚燕尔,两人卿卿我我,相亲相爱。时间长了,两个有着不同的生活背景,且又性格迥异的人,渐渐的产生出差异和隔阂。

高大众是个典型的旧式妇女,只知道孝敬公婆,体贴丈夫,做个贤妻良母。陈独秀却是个崭露头角的革新人物,对家事几乎不过问,并讨厌婆婆妈妈的絮叨,他们之间很少有共同的语言,关系越来越紧张,口角之争时常发生。他们的婚姻罩上了阴影。

陈独秀第一任妻子高大众

戊戌变法失败后,陈独秀跳出康梁维新思想的牢笼,转而进行激烈的反清爱国活动。高大众,一个恪守妇道的旧式妇女,感到惶惑和恐惧,想想自己将终身无所依靠,还要为他的安危担惊受怕,不免暗自垂泪。她劝说丈夫做一个好好百姓,不要干那些抄家灭族的事情。陈独秀本想得到妻子的理解与宽慰,没想到回到家,听到的竟是没完没了的数落和怪罪,心中很不高兴。 

1901年,他决定东渡日本留学,可是,手头没有足够的资金,只得求援于妻子。这天,他以少有的温柔与她商量。

“大众,我就要远行了。家中的事全仗你照应……”这个倔强刚烈的人,好听的话还未讲完,便开门见山地说:“大众,我去日本需要一笔钱,可是,我手头很紧,你可否将你的金镯子借与我一用。”    

这一年,长子延年已有四岁。高大众低头不语,搀着延年向里屋走去,边走边细声细语地说:“乾生啊!”她一直用他参加科举的名字称呼他,“你已是有家小的男人了,在外闯祸,是要杀头的。你就是不想想我,也要想想儿子啊。”见他愀然无语,只得小声嘀咕:“我不能把金镯子给你去闯祸,它可是爹给我的嫁妆,也是高家的传家宝啊!”   “不借就不借”,未等她把话说完,他便呵斥道:“没有见识的女人!”说罢便甩手而去。

他的好友潘赞化回忆道,他们“平时家庭不和,多口舌之争。”貌合神离,琴瑟失调。这种旧式的父母包办的婚姻,他已受够了,有意挣脱羁绊,去寻找自由幸福的爱情。这一切,高大众都认为是命中注定,惟有默默地承受。

她生有延年、乔年、松年三子,所生女儿夭亡早逝。她进陈家三十多年,从没离过家门,唯一的一次远行,是到武汉探望重病中的乔年。1930年9月,这位朴实贤淑的妇女病逝,终年54岁。1932年,陈独秀在南京坐牢时,松年前来探视,他嘱咐松年回去后,务必要代他烧些纸钱,以表示他的负疚之情。 

新得佳人

陈独秀正为自己的婚姻苦恼、绝望的时候,一个新的女性悄然闯入他的生活,她就是高大众同父异母的妹妹高君曼,乳名小众,比大众小九岁。两人虽为姐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大众自幼失去母亲,凡事谨小慎微,从不逾规。小众有生母呵护,又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无忧无虑,优裕的生活环境,塑就了她热情奔放的个性。她是京师女子师范学堂的学生,可谓知识女性。 

1904年初,陈独秀由日本回国,参与编辑《国民日日报》,和苏曼殊翻译整理法国文豪雨果的《悲惨世界》,后又创办《安徽俗话报而》。一时声誉鹊起,遐迩闻名。和那一时代的许多青年一样,小众十分崇拜这颗冉冉上升的政治明星。

她自小就倚靠大众,形影不离。大众出嫁后,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姐姐家,并乘机找陈独秀攀谈。她清新活泼,秀丽大方。她的到来,如同一股清风,给陈独秀枯涩的心灵带来滋润和希望。他们漫步田野、闲坐书房,文学、人生、爱情、婚姻,无所不谈,常常是燕语莺声,笑声朗朗,久而久之,便眉目传情,难舍难分。

这一切,高大众早已察觉。她不愿出乖露丑,只得暗自心伤。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独秀和高君曼相爱的事,很快便在乡邻间传的沸沸扬扬。父亲认为这是伤风败俗,辱没家风,勒令他尽快断绝来往,否则脱离父子关系。热恋中的他们全不在意风言风语,父母的严斥和反对,反而促使他们双宿双飞,离家出走。

1909年岁暮,陈独秀来杭州陆军小学堂任历史地理教员,并将高君曼带至身边。次年,正式结为伉俪。他们倾心相爱,情投意合,稍有闲暇,便徜徉于湖光山色之间,非常惬意。

这是他忧患人生中的一段最为快乐的时光,不仅有佳人相伴,而且三五好友常常欢聚。刘季平、沈尹默、马一浮、谢无量等是他的常客,大碗喝酒,放言天下。他陶醉于中,在给好友苏曼殊的信中,怎么也掩饰不住喜悦的心情,他说:“仲(即陈独秀,作者注)现任陆军小学历史地理教员,虽用度不丰,然'侵晨不报当关客,新得佳人字莫愁。’公其有诗贺我乎?”诗中借用李商隐的诗句“当关不报侵晨客,新得佳人字莫愁。”可见他内心的喜悦和幸福。

他们的结合,不仅世俗不容,父母反对,延年和乔年也始终不能谅解。

陈独秀长子陈延年

高君曼从不抱怨两个孩子,她把他们视为己出,时时关心他们的生活。陈独秀在上海创办《新青年》时,延年、乔年也随父亲来到上海,一边读书,一边做工。陈独秀事务繁忙,很少顾家,也很少关心两个儿子。

兄弟两一天仅吃两餐,餐餐大饼,口渴了就饮自来水,晚上就睡在亚东图书馆的地板上。冬无棉衣,仅有夹袄御寒,夏无蚊帐,任凭蚊虫噬咬,面色憔悴,凡是看见他们的人,没有不怜惜的。高君曼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多次提出让两个孩子回家,同吃同住,以照料他们的冷暖饥饱,可是,却遭到陈独秀的白眼和拒绝。

没有办法,她只好央求潘赞化:“潘先生,你是仲甫的好友,我有一事相求……”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延年、乔年对我怎么样,我不在乎。我既是姨妈又是继母,我不能不管他们,看着他们一天一天瘦下去,我心里实在难受。我讲过多次,仲甫就是不听。他听你的,请你帮我说个情吧。”    

当潘赞化婉转地转告于陈独秀时,没想到他却大发脾气说:“这定是小众找你的。妇人之仁,徒贼子弟,虽是善意,反生恶果。少年人生,叫他自创前途可也。”高君曼始终不理解,作为父亲和丈夫,陈独秀竟是如此的不通人情、麻木不仁。

他们相处的岁月,正是陈独秀一生中最为艰难困苦而又惊心动魄的时期,他所进行的轰轰烈烈的事业,离不开高君曼的支持和帮助。他们共同经历了二次革命、五四运动、中共建党、北伐革命。陈独秀所走过的苦难艰辛路程,每一步都有她的默默无闻的付出。为此,她付出青春年华,并积劳成疾,染上多种疾病。


陈独秀因投身政治而奔波辛劳,很少有时间顾及她的健康和孩子的成长。一个女人,独力支撑,且又传闻陈独秀另有新欢,她感到再也无法共同生活了。1925年10月,她带着儿子鹤年、女儿子美,来到南京居住。这对自由恋爱结成的夫妻,终于决裂分手了。1937年,高君曼病逝于南京,年仅52岁。

失踪之谜

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有在新疆工作的两女一男,向有关方面反映,说陈独秀是他们的外祖父,外祖母叫施芝英,母亲叫陈虹,是陈独秀和施芝英的女儿,曾在上海电影制片厂工作,1969年病故。外祖母施芝英于1973年病故。

这可真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世俗传闻中的陈独秀的私生活,随着岁月的流逝,早已成为过眼云烟,无人挂齿。没想到几十年后,又突兀地冒出这段风流孽债。

陈独秀与高君曼分手后,高君曼常来亚东图书馆,取陈独秀每月所给的生活费。

一次,她对陈独秀的好友、亚东图书馆老板汪孟邹说:“仲甫这个人心太狠了。我到南京去,为的是经济上节省一点。南京生活程度低,可是,我总得要生活啊!他每月只给五十元钱给我。你看,这不是明明的逼我上死路吗?汪先生,你可知道,仲甫常拿钱接济心爱的人,过天上的日子呢。”高君曼所言“心爱的人”,显然是有所指。

拂去积淀厚重的历史尘埃,我们方知这位“心爱的人”,便是上海某医院的女医生施芝英。

1926年1月起,陈独秀便不来中央机关了,刚开始几天,大家不以为然,可是,一周以后,党内同志开始着急起来,中央秘书任作民最为惊慌,他负有这方面的责任,可是,又没有办法联络,因为谁也不知道陈独秀究竟住在什么地方。任作民只得向中央汇报,中央局委员彭述之、张国焘、瞿秋白听后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有的甚至以为陈独秀被“秘密处死了。”

共产国际知道后,曾发来电报,“主张中央迁移。”当中央在北京召开特别会议,讨论应急措施时,陈独秀由上海拍来电报,说已经能扶病视事。消息传来,原定的中央迁移的议题,自然不予讨论,与会者对此事多有意见。 

原来,陈独秀患上伤寒,住进医院。他满以为一场小病,不多天便可出院,没想到病情严重,一卧床便很难迈出医院的大门了。他住院用的是化名,可是,负责治疗护理的医生施芝英,一眼就认出他是大名鼎鼎的陈独秀。从《新青年》风靡上海,她就钦佩新派人物陈独秀,总想着有一天能够面对面的相识相晤,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突然,自己所仰慕的人竟然成了自己的病人。  

陈独秀

“哼,哼……”两颊烧的通红的陈独秀痛苦地呻吟着。

她立即挤出干毛巾,帮他擦拭,并端来一杯水,一口一口地喂,接着,给他打了针服了药,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病房。她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守护在他的身旁,细心照料服侍。陈独秀的病情日见好转,终于能下地走路,生活也可以自理了。

这天早晨,她照例来查房,给他量了体温,测了血压,忙毕,她高兴地说:“陈先生,你一切都正常,好了,我也宽心了……”  

“大夫,我不姓陈……”陈独秀嗫嚅着,试图纠正她的称呼。                                            

“陈先生,你不用瞒了,天下无人不识君啊,况且,我还曾近距离的听过先生的讲演,那时候,我就……”她不说了。他们就这样渐渐地熟悉,以至每天都要厮守在一起,天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开始由医护关系变成恋人关系。

金屋藏娇。他们开始同居,而同居的的地方,又没有任何人知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他忘记了工作,也不去机关,这才让中央的同志们虚惊了一场。

当他裹着一件厚大衣,缠着围巾,病态恹恹地来到中央机关时,大家免不了因一场虚惊,而批评、数落他。这次,脾气暴躁、从不知错为何物的他倒出乎意外,不发一言,任凭党内年轻人的责备。为防止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同时又考虑到他的安全,中央决定只让任作民一人知道他的确切的住址。中央机关内只有任作民认识施芝英,到过他们的家。1942年,任作民病逝后,这段恋情便又尘封湮没了。 

1927年3月,两人分手。他们生活的具体细节,分手的原因,岁月悠悠,已成为永远的迷。分手后,施芝英将这件事告诉了陈虹。1937年8月,陈独秀释放后来到武汉,陈虹特意前去看望,并自称是他的女儿。陈独秀却矢口否认:“你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你母亲的养女。”武汉的一家报刊知道后,曾着意宣传此事,说陈独秀是个拉屎不揩屁股的人。

邻家之女

1930年下半年,陈独秀为摆脱国民党的通缉捉拿,常常是东躲西藏,居无定所。他身边已了无倩影,孑然一身,这个半百老人的境况也着实凄凉。

上海熙华德路一座石库门楼房,他居住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整日闭门不出,不是读书就是写文章,以至并日而食,不自爱惜。和他相邻而居的是一位年轻女性,年龄在22岁上下,身材娇小,圆脸大眼,衣着干净,举止拘谨,一看便知是个憨厚老实的女人。 

陈独秀第三任妻子潘兰珍

这天中午,他写完稿子,啃着大饼,干渴难耐,提起水瓶,瓶无滴水,只得跨出房门,来到这位女子的门前,“小大姐,真对不起,找你讨口水喝……”他敲着门说道。

“请进吧,老先生!”她对这位老先生十分客气,一边倒水,一边腼腆地说着,“老先生,也真是够累的,只见你一天写到晚,很少看你出门歇歇。”    

渐渐的,他们便有了来往。女子是个热心人,看他室内杯盘狼藉、乱七八糟,便主动过来清理打扫,浆洗揩抹。他也挤出时间,帮助女子识字读书,略通文化。

时间长了,他知道了女子的身世。她叫潘兰珍,江苏南通县人,生于1908年,幼时随父母逃荒到上海,13岁便在纺织厂当童工,后来,受一流氓哄骗,同居后生一小孩,孩子夭折后,她就被抛弃,现在一家英美烟草公司作工。

潘兰珍只知道这位老先生姓李,原是大学教授,与前妻离异后,回上海撰稿谋生,是南京人。陈独秀怜悯潘兰珍艰难不幸的身世,潘兰珍同情陈独秀孤苦凄凉的处境。他们两人,一个是鳏居男子,一个是独身少妇,虽然年龄相差悬殊,但是,久而久之便猩猩相惜、同病相怜,以至情投意合,擦出了火花。

潘兰珍知道老先生有知识,能写文章,是个做大事的人,从不打听其身世和行踪。她只管上班挣钱,料理老先生的饮食起居。陈独秀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两口之家的生活,几乎全仗潘兰珍菲薄的工钱维持。老夫少妻,和和美美,简陋的居室里常常飘溢出欢乐、甜美的笑声。

陈独秀的手稿

此时,陈独秀正惨淡经营托派小团体活动,他们居住的这条弄堂,也就隔三差五的来人拜访,邻居早就生疑,可是,潘兰珍却一直蒙在鼓里,总以为她家老先生是个落魄文人。一天,潘兰珍去串门拉呱,闲聊中一个妇女说:“我们楼可能住了老西(CP,即共产党),要是抓到了,那可不得了。”潘兰珍回到家里,又把这话告诉了陈独秀。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陈独秀便借口房子漏雨,请人帮忙立即搬家。自此,一年内搬几次家,已是常事。潘兰珍只是觉得老先生脾气古怪,如此喜欢东搬西迁折腾人,而未生其它疑心。在两年多的同居生活中,他们收养了一个小女孩,日子过得也算顺心。

最后伴侣

1932年10月,因叛徒出卖,陈独秀被捕,并被移送南京监禁。被囚后,他最为挂怀的是潘兰珍的生活,致信他的学生高语罕说,家中“书桌抽屉内藏有一小袋,系女友潘君(即潘兰珍,作者注)之物,她多年积蓄,尽在其中,若失去,我真对她不起,务请先生再探望一次。……函告潘女士亲自前来领取。”  

陈独秀被捕时,潘兰珍正在浦东娘家,当她在报纸上看到陈独秀被捕的消息和照片时,不免一惊,险些喊了起,“呀!这不是我家的老头子吗?”她找到高语罕,询问陈独秀的一切详情。

高语罕望着这位热心女子,十分感动地说:“先生的事,你已全清楚了。没想到你对先生如此一往情深,对他的事全无畏惧,真是难得呵。先生已给我来信,让我转告你,他的案情无大的危险,请万勿惧虑。……在你回娘家时,他为生计所迫,把你的两件衣服也当了。而且,在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里,又一直隐瞒真实姓名,你一定有怨言吧。你是个明白人,先生这样做,也是万般无奈的事,兰珍女士定要包涵、谅解…… ”   

潘兰珍端坐着,静静地听着,不时的抻抻衣角,悄声说道:“老先生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我还能有什么怨言?他胃不好,离不开我的服侍,我要去南京照料他。”   

囹圄中的陈独秀,得知潘兰珍要来南京的消息,立即给高语罕去信,让高语罕务必“婉言劝她不必来看我。”潘兰珍主意已定,毅然辞去工作,来到南京。她在南京既无亲戚,又无朋友,只得住在陈独秀的学生段锡朋的家中。

1933年6月30日,陈独秀开始在南京第一模范监狱服刑。这里管制严厉,不准亲友探监,不准通信,不准读书看报。对这种非人道的管制,他以绝食相抗争。狱方不得不让步,“三不准”变成“三允许”,还特许潘兰珍每天到狱中照料他。潘兰珍在附近租了间旧房子住了下来,每天早出晚归,风雨不歇,尽心照料,直至他出狱。

1937年春,陈独秀在南京第一监狱中

一天,陈独秀的同狱难友濮德治问起潘兰珍的事,陈独秀神采飞扬地叙说着,毫无腻烦之感。濮德治听后感叹道:“一个弱女子,如此待你,真是难得呀。”他见陈独秀得意洋洋的样子,便又说道:“仲甫先生,她对你有意,你可不能对她无情啊!”   

陈独秀敛起笑脸,面带愧疚地说:“我恐怕没有资格对她无情了,这个牢房是永无出头之日,即便是有了出头之日,我也完全老朽了。”    

1937年8月23日,陈独秀提前获释。9月,他和潘兰珍定居武昌双柏庙后街,并向世人宣布结为夫妻。后来,两人又流落四川江津,这里是他生命旅程的最后驿站。

他在江津的最后四年,时人曾作过如此恰切的评述:“政治上软禁,经济上很穷,生活上靠朋友。”他患有高血压、胃肠炎等多种疾病,潘兰珍既要里里外外操持家务,更要小心翼翼地照料这位孱弱不堪的老先生,而这位老先生秉性不改,动辄发脾气,但逢此时,潘兰珍又象哄孩子一样的轻声慢语,体贴入微。

两人患难与共,相濡以沫。那时,陈独秀的母亲和儿子松年一家,也和他们住在一起。家口众多,口角之争是难免的,潘兰珍却从不介入其中,所以很得全家老少喜爱。

1942年5月27日,陈独秀逝世。临终时,他将他的学生何之瑜召至床前,颤抖不止的手指指站在暗处的潘兰珍,凄苦无奈地说:“她是我最不幸的人生中,最忠实的伴侣,……她年轻,跟我受了不少苦,你帮她找一个工作。遇到合适的,再找一个人。今后一切自主,生活务求自立。”  

潘兰珍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含泪安葬了陈独秀,离开四川江津,经陈独秀的旧友朱蕴山、光明甫的介绍,在重庆一家农场工作。后来又为生活所迫,与一国民党下级军官结婚,不久,这个男人病故,她又独身一人。1949年10月30日,潘兰珍病逝,临终前她才将隐藏心中的秘密告诉养女,她曾是中国共产党创始人陈独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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