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张爱玲在《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所说的那样：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对男人来说，女人就是那“蚊子血”和“饭粘子”。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也许当初也是情浓意浓的，但也抵不过岁月蹉跎，如今男人是烦的不能再烦了，对女人出言不逊：“瞧你那又老又丑的样子”“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听到你的声音就讨厌”……语言尖酸刻薄，目的就是想让对方知趣、主动地离开，女人却一点儿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还陶醉在这段婚姻中。在女人死死黏住不放手的情况下，男人行动了，先是在外面找了情人，接着把财产转移过去，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跟女人摊牌：“我已经不爱你了，请你放手，再不离婚，就要起诉你。”男人的情人已经怀孕，等不及了。女人胆小无知，还极爱面子，害怕得不得了，却又没有可以商量的人， 要怎么办；苦苦哀求，寻死觅活，男人一点儿不为所动。事已至此，只好乖乖缴械投降，在男人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这个傻女人、笨女人，男人那个乐呀，藏都藏不住，原本男人都没打算藏。这边离婚手续刚一办妥，男人就跟情人结婚了。抱得美人归，再婚后男人确实过了一段甜蜜温馨的时光，出入进去都有美人相依相随，令男人脸上很有面子。觉得以前二十多年都白瞎了，这才是美好的人生。以工资全交、家务全包，没有私人空间（因为情人知道就是女人太放手才导致男人出轨的），时不时要送个礼物（价格不菲且不重样）来个浪漫为代价。时间久了，男人有点吃不消，那个女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要求的呀！男人再一想，她那个样子也配要礼物和浪漫吗？也就释然了。男人后来的情况有点不妙了。现在的夫人年轻漂亮自不必说，对钱的欲望也是无止境的，对男人越来越挑剔了：不讲卫生了，睡觉打呼噜了，吃饭吧嗒嘴了，甚至连孩子都不让男人抱，说是男人脏，接触孩子对孩子不好。只有在男人拿钱回家的时候给个温存，平日里对男人的厌恶就挂在脸上，一如男人当初对待女人那样。男人口袋里的零花钱加起来都不超过100元，年轻漂亮的妻子知道，就是男人口袋里的钱随便花才把她勾引来的。男人倒是有银行卡在包里，但密码在夫人那里，需要支钱必须有夫人授权；想想当初，男人的工资本自己拿着，赚的外快也揣自己兜里，女人有自己的工资，足以应付家里的日常花销，也从没要求男人把钱拿家里。那个时候用卡不多，男人口袋里的现金从没有低于三千过。有时候男人想想，离开女人到底做错没有？这个念头一出现，男人赶紧打消了。人生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当自己变成那个付出的人时才会想起曾经那个不计回报对自己的那个人，可是已经晚了。正如张爱玲遇见胡兰成那样，“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女人遇见男人也是欢喜的，却没能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来，准确说结出了一枚苦涩的果子。女人是那种对情感既保守又被动的人，在认识男人之前，她还没有从感情意义上接触过异性，当男人向她“进攻”时，她就已经全面“缴械投降”了，并且把男人当成“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就各种对男人好。唯独忘了自己。吃饭，男人喜欢吃什么，她就做什么；衣着打扮上，也是什么便宜买什么。正值青春年华的她大冬天洗衣把手都弄皲裂了，也不舍得给自己买一瓶护手霜，男人穿衣面料要高档，做工要考究，因为她认为男人衣着光鲜走出去也是她的面儿；男人呼朋唤友，男朋友女朋友一大帮，每次聚会都抢着买单，女人为买一杯奶茶都要思虑再三。当男人一分钱都不往家拿的时候，女人用自己微薄的工作苦苦支撑着，家里家外，人情世故，孩子的学习、吃穿等等，都需要女人的工资。30多岁的女人活得跟中年大妈一样。明眼人谁都看得出男人的心早已走远了，偏偏女人不相信：我对他那么好，离开这个村去哪儿找这个店。当男人做好一切撤离准备跟人摊牌时，女人惊呆了，傻眼了：瞬间天昏地暗，甚至天崩地裂，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说走就走啊？离开他我可怎么生活啊！各种哀求；男人心如铁石，决绝而去，留下女人一地凌乱。女人咬牙跺脚，发誓要恨他一辈子。那个时候的女人犹如一个盲人，跌倒后死死抱住一段枯木，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一旦松手，掉下去就万劫不复，就各种挣扎、各种呼救。等到声嘶力竭，枯木断了，发现距离地面很近，没有摔多疼，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天是蓝的，草是青的，心情是爽朗的。没有迈不过的坎儿，迈不过去的只是自己的心境。顿悟往往是一瞬间的。有时候路的尽头不是没有路了，而是该转弯了。人生自己才是主角，别人都是配角。一旦想通了，于是，她变着法儿对自己好。为自己做饭，单是早餐，就十分精致：一份水果沙拉，火龙果、芒果、蓝莓、圣女果用酸奶拌制而成；一把坚果，几块蒸南瓜，一碗小米、红枣、枸杞粥，一个水煮蛋，还有一个开花小馒头。对自己怎么好都不为过，并且自己配得上任何的好，要知道女人以前总是把自己放在最不重要的位置。对于这段失败的婚姻女人也在不断地自我反思：活得太没有自我了，这些年来她就是以别人为圆心。接下来她要为自己活一把了。如今，十年过去了，女人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过得洒脱自如、从容淡定。做一份稳定的工作，领一份不菲的薪水；每周做一次身体和面部的护理，之前女人可是连美容院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现在女人每年都要出去旅游几次，国内的名山大川已游历一遍，东南亚、日本等都去过了。以前，几年也没有见她出游过一次。女人的文笔很好，现在见多识广，妙笔生花，不时都有稿费进账。女人的衣服不多，但品位不低，搭配装饰恰到好处。由于她身材保持很好，很多以前的衣服穿起来依然合身，从背影看依然袅袅婷婷，面容非常年轻，人到中年的她，竟有青春的靓丽。闺蜜调侃她是在“逆生长”。闺蜜很羡慕她目前的状态，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再投入一段新的情感中？女人用一句《青花瓷》的歌词“天青色等烟雨”：“缘分到了，不拒绝；缘分未到，不强求。无论如何都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婚姻只是为生活锦上添花，别指望雪中送炭。”一天，闺蜜说：“我见到某某了”（男人的名字）。女人竟有一瞬间的恍惚：“谁是某某？哦哦。”原来恨也是有期限的，过期了就忘记了。人生很贵，就不在不合适的人身上浪费，因为不值得。从网络上看到的一句话，女人觉得很适合自己此刻的心境。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同居一城，男人与女人却很少见面。这些年共有两次见面，准确说是一次半。那次是男人单位组织听一次讲座。男人对这类活动向来不感兴趣，唯有赚钱重要，但又必须参加，否则不仅通报批评，还要扣钱，不扣钱等于赚钱。男人一进去就选后面一个角落坐下，正准备闭目休息，忽听得一个声音从远处飘来，竟有几分耳熟，再仔细一听，莫非是？男人摘下眼镜，使劲揉揉有点昏花的双眼，定睛一看，就是女人。昔日被他看扁了的女人正神采飞扬地演讲，逻辑缜密，出口成章，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不时赢得阵阵掌声。男人也鼓掌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这次女人到底看没看到男人就不得而知了。再次相遇是又过了几年后。女人跟闺蜜小聚，在临街的一间小店，一个临窗的房间，喝红酒，品美食，赏美景，谈美事，意兴正浓，被人打断了。“你好！”男人叫着女人的名字，女人吃了一惊。“不认识我了吗？”女人有点恍惚了，眼前这位秃头油腻大叔就是当初让她爱得要死要活的男人吗？时光呀，在男人身上也留下这么深的印记！男人继续说：“隔窗看见你，就进来跟你打个招呼。”男人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顺便对当初的言行跟你说声对不起……”女人打断了，起身给男人倒了一杯酒：“很感谢你当初的决绝。”这是真心话，男人听起来可能不舒服。女人一袭天蓝色旗袍，把凹凸的身姿衬托得婀娜多姿，看到女人长发飘飘，明媚皓齿，男人百感交集，这就是当初他怎么就瞧不上眼的女人吗？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能够这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百味杂陈，踉跄而出。
作者简介：刘勤，现就职于河南平顶山第二高级中学。闲时喜欢用文字放飞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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