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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家财不外落,孝女巧使计,尽心护至亲,赘婿枉费心机一场空,

 思明居士 2021-08-10
为使家财不外落,孝女巧使计,尽心护至亲,赘婿枉费心机一场空,

东平府有个富翁叫刘从善,已年六十岁,人皆以员外称之,妈妈李氏,已近六十。

刘员外有泼天似的家财,不曾生得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小名叫莺姐,长得貌美心善。到二十七岁时,入赘了一个夫婿张弄。其时张弄三十岁,是个贪小利刻薄之人,只因刘员外家富无子,求人央媒,经不住媒婆巧言如簧,入舍为婿,便道这家财日后多是他的了,好不舒心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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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刘员外却自己掌控家财在手,没有一点让女婿插手的意思。

原来,刘员外另有自己的心思:一来他有个兄弟,夫妇双双亡逝后,遗下一个儿子,叫引孙,年已二十五岁,知书懂理。只是自小父母双亡,家财败落,靠着伯父度日。

刘员外只当自家骨肉,处处关照。怎奈李氏妈妈,一心护着女儿女婿,又且想着引孙母亲在世时,妯娌不和,把怨结在了侄儿身上,见了犹似眼中之钉。

亏得刘员外暗地周全,但毕竟碍着妻子与女婿,不能尽全力周济他。

二来刘员外有个丫头,叫做小梅。妈妈见她伶俐,让她近身服侍。日子一久,刘员外索性收了小梅做了偏房,指望她能生个儿子出来,近日,小梅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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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张弄见状对自己不利,专门在各人面前,搬是造非,挑拨得岳母与引孙每日争吵。引孙是个读书人,经不起伯母的激聒,刘员外也怕气恼,私下给侄子一些钱钞,让他自寻个住处,学做营生去。

引孙在外租了一间破房住下,但一个读书人,不晓得做什么营生好?只得靠伯父给自己的钱财,且逐渐用去度日。

眼见一个对手赶出去了,张弄心里却仍不安心,只怕小梅生下儿女来,将分了些家产去。心中这么想,就与妻子莺姐来商议,想要暗算那小梅。

为使家财不外落,孝女巧使计,尽心护至亲,赘婿枉费心机一场空,

莺姐是心善孝顺的人,但是作为女儿,若把家财分与堂弟引孙,有些气不甘顺;若是父亲生下个小兄弟,虽不同母,她倒是喜欢的。况且父亲一直指望小梅能生个儿子。她也要顺父亲的心。

她晓得丈夫不怀好心,母亲又不明道理,只护着女婿,恐怕不能保全小梅平安到生产。

此时,恰好张弄赶逐了引孙出去,心里得意,便在莺姐面前透露出要算计小梅的意思来。

莺姐心想:为了你这嫉妒心肠,却不把我父亲的指望绝了?这怎可使得!但是丈夫见我不肯和他做一路,暗地里偷偷下毒手。如何防?不若将计就计,悄悄想法保佑小梅罢了。

莺姐有个堂姑妈嫁在东庄,与她热络亲近,有事心腹相托。她要把小梅寄托到她家里去分娩。

莺姐悄悄找到小梅,商议说:″我家里自赶了引孙官人出去,张弄心里要独占家财。姨娘你身怀有孕,他十分嫉妒!但母亲护着他,姨娘你自己要放精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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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说:″姑娘肯这么说,足见员外面上,十分恩德。奈我独自一身,怎么提防得许多?只望姑娘照顾则个。″

莺姐说:″只怕难以周全。只是关着财利两字,连夫妇两个,心肝不托着五脏的。他早晚私下做些手脚,我如何晓得?'

小梅垂泪说:″这么说,却如何好?不如与员外说个明白,看他怎么做主?'

莺姐摆摆手,说:″我爹他已是年老之人,也庇护你有限了,况且说破了,落得大家面上不好看,就结下冤仇了。你怎么当得起?″

小梅听后,急得要哭了,一时没有了主意,央求姑娘想个万全之策。

莺姐这才说:″东庄里堂姑妈,与我最好。我想让你去她庄上,在她那里分娩,托她一应照顾。若生了儿女,就托她抚养着;衣食盘费之类物品,由我担当。这里哄母亲与丈夫,就说姨娘不称心走了。他巴不得你去,自不会寻究。且等你所生儿女大了,然后再对员外一一说明,接你回来,那时张弄也奈何不了你了。除非如此,可保十全。″

小梅说:'足见姑娘厚情,杀身难报!″

莺姐说:″我也只为不忍父亲无后,恐怕你遭了别人毒手,无奈背了母亲与丈夫,私下与你想条出路。日后生了儿子,有了好处,须记得今日。″

小梅说:'姑娘大恩,印在心上,怎敢轻忘!'

两个商议定了,看着机会,想法成行。

一日,员外要到庄上收割,因小梅有孕在身,恐怕女婿嫉妒,女儿有外心,索性把掌管家庭大权都托交给女儿女婿了。又怕妻子难为小梅,对她说:″小梅有孕在身,能生个儿女,都是我们最亲近的人,我不在家,请你不要为难她,多照顾她。'

妈妈见如此说,就回说:″我晓得,你说的是,我照看着就是了。你放心庄上去。″

员外叫女婿取过那年久近岁,欠刘家钱钞的字据,都搬出来,叫小梅点个灯,一把火烧了。张弄见状,伸手火里去抢,被火一逼,燎得他揑着指头喊痛。员外笑着说:″钱就这么看重?'

妈妈说:″借与人家的钱钞,就是攒下的家财,如何把这些字据烧掉了?'

员外说″我若没有这些钱财,也许已有了儿子了。若没有这些钱财,我也不用担这许多心。别人也不会来算计我了,我想钱财不是什么好东西?苦苦盘算别人做什么?不如积些阴德,烧掉些,反正家里也用不掉。或是天见可怜,不绝我后,让我得个小厮儿也不一定。″

说罢,员外自去庄上了。

张弄听了丈人的一番话,细想明明是针对他的,不由恼怒了:″他疑心我要暗算小梅,我枉做好人干甚?何不趁他不在家,就做一番手脚,让他绝了有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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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来与妻子商量,如何如何动手。莺姐见丈夫真要出手了,但是,她日前已与东庄姑妈说好了,当下指点小梅,径叫她去那里藏过。又来哄丈夫说:″小梅这丫头看见我总是不善,今早叫她上街配绒线去了,到现在不见回来,想是怀钱走了?这怎么是好?″

张弄说:″逃走是丫头的常事,走了也倒干净。省了我们费手脚。″

莺姐说:″只是父亲知道,须要责怪。″

″我们又没打她骂她,是她自己走的,父亲也怨不得我们。我们且告知妈妈去,商量则个。'

夫妇两个来对妈妈说了。妈妈说:″员外偌大年纪,就指望着小梅给他生个一个半女,怎么会没头脑走了?莫不是你两个做出了什么歹毒勾当来?″

莺姐分辩说:″今日绝早自己走的,实不干我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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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也疑心别有缘故,却是护着女儿女婿,也巴不得她走了,认定走了到也干净,哪里还来查访?但又怕员外心急,三人急赶到庄上与员外说知。

员外听闻,惊得木呆,心里想:家里难为她不过,逼走了她,只可惜带了身孕去。他叹了一口气,说:″看这一家光景,就是生下个儿子来,未必能够保全。便让小梅去寻个好去处也罢,何苦累及她′母子性命’!'

员外泪汪汪的忍着气,转念一想:'他们如此算计我,则是为着这些浮财。我又何苦积攒着做守财奴,倒与他们享用!我总归是没了后代,不如施舍了些去,做点善事,也好过全给他们!″

员外怀着一天闷气,大贴榜单,约着明日开元寺里,散钱给那贫难的人。

张弄见丈人要散钱,心里好生不舍得,但见丈人心里烦恼,不敢拗他。

到了明日,张弄奉丈人之命,只得带上五千两银子,一家人一起去开元寺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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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员外吩咐:大乞丐一贯,小乞丐五百文,老人无人抚养者,二贯。到时间,闻讯而至的人,把个开元寺挤满了。

拿到银子的人,喜欢颜笑,交囗称赞刘员外的善举。

有一个人最后走来,望着员外、妈妈施礼。员外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侄儿刘引孙,便问:'你为何到此?″

引孙说:″伯伯、伯娘,前给侄儿的东西,日逐渐用尽了。今日闻知在这里散钱,特来借些使用。″

员外碍着妈妈在旁,见她唬着脸,不欢快模样,就假意说:″我前日给你的钱财,怎不去做些营生。你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哪有许多钱够你用的!”

员外举手要打。妈妈假意相劝,莺姐与张弄对引孙说:″父亲恼怒着,你快走吧!″

引孙不肯离去,苦要求钱。员外拿起拐杖,照着引孙就敲。妈妈她们见了,都认为是真,也不来劝。

引孙急走了,员外叫着追赶,走出半里路光景,员外见没有了人,才大叫一声:″侄儿,你站住!″

引孙转身扑的跪倒。员外抚着哭说:″我的儿,你伯父没有儿子,受女婿的气,我只当你是亲骨肉。你伯娘虽然不明事理,但心是慈的。只是妇人一时偏见,不看得破,不晓得别人的肉,不贴肉。那张弄不是良人,我好歹劝化你伯娘转意。今靴里有两锭银子,我假意追着打你,现给你,且先用了。没有了,记得找我。'

引孙拜谢去了。员外也自回家去。

一日,时遇清明节令,家家上坟祭袓。张弄既掌把了刘家家财,少不得刘家祖坟要他支持去祭扫。但他带上春盛的担子,先同妻子到自己家祖坟上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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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先上刘家祖坟上祭祀,后张弄再到自己家祖坟上祭祀。今年他自己做主,把顺序倒了过来;莺姐拗不过丈夫,只得隨他先上张家祖坟。

员外与妈妈只当女儿女婿先去坟上了,夫妇两个到坟上一看,连个人影也没有。员外乘机劝导妻子,让她不要糊涂着帮女婿说话。

两人正说着,却见引孙带看铁锹来到刘家祖坟收拾培土。看见伯父伯母便拜。此时妈妈不比平时,觉得侄儿亲热了好些,对员外说:″亲的只是亲。不像张弄,定是先想着他们张家了?'

引孙说:″侄儿无钱,只乞化得三杯酒,一刀纸,略表示下做刘家子孙的心意。″

员外接上说:″妈妈,那有春盛担子的,并不是子孙,到现在还不来!″

妈妈说:″我起初是错见了,从今往后,侄儿只在我家里住。你是我刘家一家之人,你休要记着伯娘前日的不是。'

引孙感激说:'这个,侄儿怎敢?″

妈妈说:″侄儿啊,以后,伯娘会尽心照管你的。'

员外叫引孙拜谢了妈妈,引孙跪拜在地,说:″全仗伯娘看刘氏一脉,照看孩儿则个。″

说得妈妈簌簌掉下了眼泪。正伤感时,张弄与女儿来了。员外夫妇,责问他为何迟了?他说:″先到俺家坟上,完了事,才到这里来了。'

妈妈恼怒说:'怎么不先来上俺家的坟,要俺老两口等这半日?以先不都是上好了刘家的坟,你再上你张家的坟么?今年怎么改了?″

张弄说:″我是张家子孙,礼上须先完张家的事。″

妈妈问:″哪莺姐呢?″

张弄说:″当是张家媳妇。″

妈妈听了这几句话,恰恰对着刚才所言的,气得目睁口呆,变了脸色,说:″你既是张家的子孙,怎么掌把着刘家的家财?″

说着,劈手就女儿那里,把那放钥匙的匣子夺了过来,说:″以后,张是张!刘是刘!″

边说女把匣子交给引孙,说:″以后还是我们刘家人当家!'

员外想不到妈妈如此决断,那张弄夫妇,平日护他们惯了,一时呆怔在那里,老大的没趣。

此时,张弄指点着莺姐叫摆祭物。员外,妈妈大怒说:″我刘家祖宗,不吃你张家残食,改日另祭!″

回到家,张弄对妻子说:″平日我与引孙走是冤家对头,如今他当了家,我们到要在他喉下取气了。怎么是好?不如求妈妈则个。″

莺姐说:″是妈妈的主意,如何求得转?我有一计,只叫引孙一样当不成家。'

张弄追问妻子使什么计,她就是不肯说,追问得紧,她便说:″做出便见,不必细问!″

翌日,刘员外做东,请着邻里长者,做个见证:刘家的家财,都交与引孙掌把。

莺姐见张弄在家没趣,一早外出了。便叫人悄悄向东庄姑妈处说了,接了小梅回家来。原来小梅在东庄分娩,生下一个儿子,已有三岁了。

莺姐私下一直照管她母子,只是不让家里人知晓。惟恐张弄晓得,害了她母子两个。而今因气不过引孙掌把了刘家家财,只得去把小梅母子两接回家来。

莺姐找到父亲,说:″爹娘不认女婿是儿子罢了,怎么连女儿也不认了?'

″怎么不认了?只是不如引孙亲些。'

'女儿是亲生的,怎么倒不如他亲?″

'你也是张家人,他可是刘家人。″

″刘家人,未必该是他掌把家财。'

″除非再有胜过亲似他的,可哪里有?'

'只怕有也不见得。'

员外夫妇只当是女儿气话,也不放心上。见女儿走去,叫小梅领着儿子来到父母面前,说:″这可不是亲似引孙的来了?'

见是小梅,员外夫妇大惊,说:″你可不是逃走了?″

小梅说:″谁逃走,须守着孩儿呢!'

员外又惊又喜,说是梦里么?莺姐便把事情原委,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小梅在一旁也说:″真是亏了姑娘,若不当日如此周全,怎保得今日有这个孩儿!″

刘员外听了如梦初醒,心里感激女儿。小梅又叫儿子不住的叫他″爹爹',听得他身子骨也酥了。

员外对妻子说:″原来亲的只是亲,女儿姓刘,到底还是护着刘家的,不肯顺从张弄把兄弟坏了。今日有了老生儿子,不致绝后,皆是孝顺女儿所赐。老夫今日有个主意:把家财做三份分开,侄儿、孩儿、女儿各得一份。大家各管家业,和气过日子罢了!'

当日叫家人寻了张弄回家,连同引孙及儿子拜见了邻舍诸亲,就做了个分家筵席。

此后,妈妈尽心爱惜着孩子,员外与小梅自不必说,莺姐、引孙又各内外保全,张弄虽是嫉妒也没用,等孩子一大他也无计可使了。

这是刘员外广使阴德,又恩待骨肉,最终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为使家财不外落,孝女巧使计,尽心护至亲,赘婿枉费心机一场空,

张弄对莺姐的作为,心里十分恨毒,分了一份家产后,便沉迷于赌台,不仅输光了自己一份家财,还结伙去做了劫贼,被捉后,死于狱中。

刘莺姐自张弄死后,继嫁了东平府押史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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