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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录集注(清 茅星来)3

 nqj0108 2021-08-10

  近思録集注卷六

  归安茅星来撰

  齐家之道【此以下即大学新民之事也而此卷则论齐家之道于父子兄弟夫妇以至睦族防孤之道无不具焉凡二十二条】

  伊川先生曰弟子之职力有余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学非为己之学也【为去声 经説 説见论语此为后世之教子弟以文者言之文凡诗书礼乐射御书数皆是亦非后世之所谓文也然且必待力有余而后学焉则其教之先后缓急盖可见矣 愚按弟子之职既修而不学文则为子为弟之道必有所不明而所以修弟子之职者亦苟焉而已又不可以不知也】孟子曰事亲若曾子可也未尝以曽子之孝为有余也葢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易传下同 师九二传説见孟子同氏曰曾子尝芸作羮家故贫窭乃每食必有酒肉又其父子性情各不相似奉事甚难且观曽晳言志乐与人同必呼羣引类以为常兼其所与未必一一为曾子之乐与而能先意承顺终身不变如此此可以为后世法矣辅氏曰孟子只平説去至程子方防得可也有深意以此知读书不可不熟读玩味】

  干母之蛊不可贞子之于母当以柔巽辅导之使得于义不顺而致败蛊则子之罪也【蛊九二传干母之蛊不可贞爻词也下则程子所以释之者如此九阳刚而二居下上与六五为应是以阳刚之才在下而干在上隂柔之事故取子干母蛊为义二巽体而处柔于顺之义为多叶氏曰人子事亲当以承顺为主而妇人柔暗尤难以遽晓苟为矫拂而反害其所治之事则子之过也】从容将顺岂无道乎若伸已刚阳之道遽然矫拂则伤恩所害大矣亦安能入乎在乎屈已下意巽顺将承使之身正事治而已刚阳之臣事柔弱之之君义亦相近【将承从易传吕本作相承 刚阳谓九也伸已刚阳之道则是贞也贞则矫拂而伤恩矣以释不可贞之义屈已下意谓下卦也巽顺将承谓巽体也末又从事亲推广言之】 蛊之九三以阳处刚而不中刚之过也故小有悔然在巽体不为无顺顺事亲之本也又居得正故无大咎然有小悔已非善事亲也【此上三条论事亲之道】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家人卦传 或问今欲正伦理则有伤恩义欲笃恩义又有乖伦理如何朱子曰湏是于正伦理处笃恩义笃恩义而不失伦理方可新安陈氏曰臯陶谟惇叙九族惇者即此所谓笃恩也叙者即此所谓正伦理也惇叙二字尽齐家之道】 人之处家在骨肉父子之间大率以情胜礼以恩夺义惟刚立之人则能不以私爱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刚为善【家人六二传此指初三上三爻而言也朱子曰父母爱其子正也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则以私爱而失其正理矣此天理人欲之关正宜审慎王巽卿曰彖传谓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葢父道固主乎严母道尤不可以不严犹国有尊严之君长也无尊严则孝敬衰无君长则法度废故家人一卦大 要以刚严为尚 引此以足上条之意】 家人上九爻辞谓治家当有威严而夫子又复戒云当先严其身也威严不先行于己则怨而不服【身下宋本无也字 上九象传此承上条而言治家固贵刚立而又必以正已为先也赵氏曰爻于初言闲三言嗃嗃上言威圣人虑后世以为威严有余而亲睦不足故特释之以反身见非严厉以为威也朱子发曰威非外求反之于身而已后世不知此义或身不正而尚威严则父子相夷愈不服矣安得吉 此上三条统论治家之道王伯厚曰谨独者齐家之本故家人之吉在于反身】 归妹九二守其幽贞未失夫妇常正之道世人以媟狎为常故以贞静为变常不知乃常久之道也【媟音屑象曰利幽人之贞未变常也此为妇人而遇夫之不良者言之九二阳刚而得中女之贤正者也上有正应而反隂柔之质则是女贤而配不良者也五虽不正而动于悦二能自守其幽静贞正乃所利也 李氏曰自古人君修身谨行而无流连荒亡之祸非独有忠臣义士亦由有贤后妃夙夜警戒以成其德周宣之姜后齐桓之卫姬楚庄之樊妃是也不独人君为然吴许升为博徒妻吕荣躬勤家业以养其姑数劝升修学升感激自励乃寻师逺学遂成名贤妇之助如此】 世人多慎于择壻而忽于择妇其实壻易见妇难知所系甚重岂可忽哉【易音异 遗书下同 上条言夫虽不良而女能自守其幽贞为不失其常道故复録此以见当慎择于始也壻之行见乎外故易见妇则无事可见故难知 愚按今之择婚以富贵贫贱为主而男女贤否徃徃置之不论甚有明知其不贤而以其家之富贵或聘财资装之丰厚勉强俯就是自误其子与女也且富贵无常而男女之贤否已一定而不可移易矣可不谨哉袁氏曰择壻择妇固不可忽然又湏自量自家子女如何若不相当则子女终身抱恨至有不和而生他事者又不可以不审也】 人无父母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若具庆者可矣【为乐之乐音洛 父母俱存曰具庆】 问行状云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不识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也【行去声 行状者伊川先生所以状其兄明道之行者也详见末篇尽性至命説见説卦传】伊川曰后人便将性命别作一般事説了性命孝弟只是一统底事就孝弟中便可尽性至命【般同班叶本般下无事字 朱子曰若是做时湏是从孝弟上推将去方始知得性命如孝弟为仁之本非谓孝弟便是仁但为仁自孝弟始若是圣人如舜之孝王季之友便是尽性至命】如洒埽应对与尽性至命亦是一统底事无有本末无有精粗却被后来人言性命者别作一般髙逺説故举孝弟是于人切近者言之然今时非无孝弟之人而不能尽性至命者由之而不如也问第五伦视其子之疾与兄子之疾不同自谓之私如何伊川曰不待安寝与不安寝只不起与十起便是私也父子之爱本是公才着些心做便是私也【不起上遗书有是字第五氏伦名字伯鱼汉京兆人仕至司空或问伦曰公有私乎对曰吾兄子尝病一夜十起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事见后汉书列传朱子曰只就理所当为处便为若又怕人道如何此却是私意但伦见得此意已大段防省察也】又问视已子与兄子有间否曰圣人立法曰兄弟之子犹子也【间去声下同 防服兄弟之子犹子也葢引而进之也见檀弓上篇欲视之犹子程子所以释礼之意也】又问天性自有轻重疑若有间然曰只为今人以私心防了孔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此只就孝上説故言父子天性若君臣兄弟宾主朋友之类亦岂不是天性只为今人小防却不推其本所由来故尔己之子与兄之子所争几何是同出于父者也只为兄弟异形故以兄弟为手足人多以异形故亲已之子异于兄弟之子甚不是也【父子之道天性也见孝经圣治章 此两节总以明己子与兄子一体之意不得有所异同于其间也】又问孔子以公冶长不及南容故以兄之子妻南容以己之子妻公冶长何也曰此亦以己之私心防圣人也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也圣人自至公何更避嫌凡嫁女各量其才而求配或兄之子不甚美必择其相称者为之配己之子美必择其才美为之配岂更避嫌耶若孔子事或是年不相若或时有先后皆不可知以孔子为避嫌则大不是如避嫌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妻并音娶至公上叶本无自字自下遗书有是字称去声 此又借孔子之事以明避嫌不可之意事见论语 朱子曰避嫌自是不可然亦有理所当避者如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之类岂可不避】 问孀妇于理似不可取如何伊川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取并音娶 此言孀妇不可娶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説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怕普驾反 怕畏惧也此言孀妇不可再嫁正以见其不可取之意葢孀妇或有借口寒饿故程子言此所以极言节之不可失也 朱子曰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故为之制服以处其子而母不得与其祭焉其贬之亦明矣愚按周礼媒氏中春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防之注司察也无夫家谓鳏寡者小司徒注夫家犹言男女也贾疏夫丈夫则男春秋传曰男有室女有家妇人称家故以家为女王氏曰一与之齐终身不改固女子之节然苟尽责其如此则失所者必多且非贞节之人徒使之不嫁以避失节之名则其隂至于败俗必有甚者故圣人特于中春创为防无夫家者之法以待中人其娶之者亦孟子所谓娶妻非为养而有时乎为养也】明道曰病卧于牀委之庸医比之不慈不孝事亲者

  亦不可不知医【外书下同 父兄之于子弟皆不可委之庸医是兼为父兄者言之也而人子事亲尤不可以不谨故下句专就人子言之 程长年曰医不可不知但不可行行医即近利熟于世法人品心术遂坏】程子父使周恭叔主客客欲酒恭叔以告先生曰勿陷人于恶【周恭叔名行己永嘉人元祐六年进士官至秘书省正字遗书第十七卷或云乃其所为也其行实见伊洛渊源录 按礼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朱子曰行吊而遇酒食须力辞必不得已而留亦湏数辞先起不可醉饱】 买乳婢多不得已或不能自乳必使人然食己子而杀人之子非道必不得已用二子乳食三子足备他虞或乳母病且死则不为害又不为己子杀人之子但有所费若不幸致误其子害孰大焉【或不之或叶本作我食并音嗣二下吕本无子字不为己子之为去声 不得已者如晚年得子或母有疾之类然则世之非有不得已而买乳婢者固非矣 杨诚斋夫人罗氏生四男三女悉自乳曰饥人之子以哺吾子是诚何心哉此可谓得伊川之心者矣叶氏曰防吾防以及人之防其虑之周葢如此愚按礼内则国君世子生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三年而出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养其子则乳婢固于礼有之也但当曲为体防如程子所言耳】 先公大中讳珦字伯温前后五得任子以均诸父子孙嫁遣孤女必尽其力所得俸钱分赡亲戚之贫者伯母刘氏寡居公奉养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从女兄以归教养其子均于子侄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惧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归嫁之时官小禄薄克己为义人以为难【大音泰珦许亮反从才仲反下从叔之从同○太中宋寄禄官名元丰定官制以太中大夫换谏议大夫伯温以太中大夫致仕太中旧名温字君玉既登朝后改今名任子犹今所谓廕生也 问取甥女归嫁一段与前孤孀不可再嫁相反何也朱子曰理固如此但此亦人所不能尽者】公慈恕而刚断平居与幼贱处惟恐有伤其意至于犯义理则不假也左右使令之人无日不察其饥饱寒燠娶侯氏【处家传作语令平声下同燠音郁 燠暖也以上言太中公之德详见太中家传】侯夫人事舅姑以孝谨称与先公相待如宾客先公頼其内助礼敬尤至而夫人谦顺自牧虽小事未尝专必禀而后行仁恕寛厚抚爱诸庶不异已出从叔幼孤夫人存视常均己子【孤吕本作姑误 侯夫人润州丹徒县令讳道济女太原盂县人禀受命也如商书禀令左传禀命是也】治家有法不严而整不喜笞扑奴婢视小臧获如儿女诸子或加呵责必戒之曰贵贱虽殊人则一也汝如是大时能为此事否【笞丑知反扑从手或从木作朴误古通用扑 棰击曰笞杖击曰扑今则以为扑责之通称应劭曰扬雄方言云海岱之间骂奴曰臧骂婢曰获燕之北郊民而聓婢谓之臧女而归奴谓之获葢骂如婢之丑称也今则以为奴婢之道称大谓年之长大也对上小臧获小字而言】先公凡有所怒必为之寛解唯诸儿有过则不掩也常曰子之所以不肖者由母蔽其过而父不知也夫人男子六人所存惟二其爱慈可谓至矣然于教之之道不少假也【为去声下为之同 六人者长应昌次天钖五韩奴六蛮奴并夭并明道伊川为六也】才数嵗行而或踣家人走前扶抱恐其惊啼夫人未尝不呵责曰汝若安徐宁至踣乎饮食常置之坐侧尝食絮羮即叱止之曰防求称欲长当何如【踣仆同芳故反絮敕虑反即吕本作皆家传同称去声长张丈反下同 饮食置之坐侧者言每当饮食时必使侍食于坐侧以便教导之也絮羮谓羮无味而就器加以盐梅调和之也曲礼母絮羮郑注絮犹调也 按朱子与张敬夫论胡文定家程集之误云如尝食絮羮叱止之无皆字则不成文理据此则即字当作皆为得然愚以谓叱上无皆字亦未至不成文理依此作即字亦未为不可不知朱子何见而云然也】虽使令軰不得以恶言骂之故頥兄弟平生于饮食衣服无所择不能恶言骂人非性然也教之使然也与人争忿虽直不右曰患其不能屈不患其不能伸及稍长常使从善师友游虽居贫或欲延客则喜而为之具【稍苏老反 右助也稍渐也】夫人七八嵗时诵古诗曰女子不夜出夜出秉明烛自是日暮则不复出房閤既长好文而不为辞章见世之妇女以文章笔札传于人者则深以为非【閤古防反与阁别好去声 文集 古诗未详诵古诗家传作教以古诗则知夫人之淑德所得于庭训者深也记曲礼女子出门夜行以烛无烛则止閤尔雅释宫篇宫中之门谓之闱其小者谓之闺小闺谓之閤 以上言侯夫人之德详见上谷郡君家传 此编皆文集居先而此独在后者葢以是章乃统叙治家之道凡事上抚下睦族防孤之道无弗具焉故系之此也】 横渠先生尝曰事亲奉祭岂可使人为之【行状 事亲谓事生者奉祭谓事死者言皆不可不亲致其诚也 按先生之家童子必使洒扫应对给侍长者女子之未嫁者必使亲祭祀纳酒浆而因自言如此 吕荣阳曰糓梁言天子亲耕以供粢盛王后亲蚕以供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襧不若以己之所自亲者也此説最尽事亲之道葢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也】舜之事亲有不悦者为父顽母嚚不近人情若中人

  之性其爱恶略无害理姑必顺之【为去声嚚音银恶去声 见事亲非有甚害理不可从者必当曲为承顺而不可轻为矫拂也】亲之故旧所喜者当极力招致以悦其亲凡于父母宾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然为养又须使不知其勉强劳苦苟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强上声易音异 横渠杂説 故旧所喜谓故旧中所喜者 此承上顺字之意而申明之】 斯干诗言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言兄弟宜相好不要相学犹似也人情大抵患在施之不见报则辍故恩不能终不要相学已施之而已【好去声上不要相学之相吕本作厮葢长安读相为厮思必反亦通作厮又音斯 诗説下同 斯干小雅篇名式语辞好和好辍止也已施之而已言当自尽其道而不必计人报否也朱子曰如兄能友其弟弟却不恭其兄兄不可学弟之不恭而遂忘其友但当自尽其友而已如弟能恭其兄兄却不友其弟弟不可学兄之不友而遂忘其恭但当自尽其恭而已如冦莱公挞倒用印事王文正公谓他底既不是不可学他不是亦是此意然诗之本意犹字作相图谋説 张氏曰此本非正解朱子既载入诗注又于小学近思録载之其示人之意切矣葢兄弟相谋自非至不令者未忍出此唯施报相学常情类然不可以不谨也愚按张子亦第就斯干之诗言之耳从此类推则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虽不良妇不可以不顺亦各自尽其当然之分而已】 人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常深思此言诚是不从此行甚隔着事向前推不去葢至亲至近莫甚于此故须从此始【説见论语此引夫子之言以见正家为急不从此行三句接上是字之意而申明之至亲至近三句又明所以不从此行向前推不去之故也 张氏曰古人凡事谨小慎微家庭间尤为要能于嫌隙几微处潜消黙化不使积渐而长则善矣】 婢仆始至本怀勉勉敬心若到所提掇更谨则加谨慢则弃其本心便习以成性故仕者入治朝则徳日进入乱朝则徳日退只观在上者有可学无可学耳【至下吕本有者字语録 此并及教养婢仆之法盖一家之中必使婢仆下人皆得其道而后可以为齐也末又就上文推广言之 以上并横渠语】

  

  近思录集注卷七

  归安茅星来撰

  去就取舍【身既修家既齐则可以出而措之国与天下矣而出处尤不可苟汉唐诸儒惟不明此义故虽王仲淹韩】【文公之贤犹不能无欲速干进之意因特于此具论之以见可以出而有为则治道治法具在举而措之焉可也不然则明其】【道以传之其徒无不可者所以十一卷特详教学之道使有所据依其十卷临政处事之方出与处皆可用也凡三十九条】

  伊川先生曰贤者在下岂可自进以求于君苟自求之必无能信用之理古之人所以必待人君致敬尽礼而后徃者非欲自为尊大葢其尊徳乐道之心不如是不足与有为也【吕本古之人作古人之易传道下无之心二字 易传下同 彖传】 君子之需时也安静自守志虽有须而恬然若将终身焉乃能用常也虽不进而志动者不能安其常也【需初九象传上条言贤者不可急于求进此条言虽不进而志或不能不动则亦不能以守其常也所以足上条未尽之意】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传曰人相亲比必有其道苟

  非其道则有悔咎故必推原占决其可比者而比之所比得元永贞则无咎元谓有君长之道永谓可以常久贞谓得正道上之比下必有此三者下之从上必求此三者则无咎也【比并音避长张丈反 推原占者谓推原象占之吉凶以决其可比与否也元永贞三者正所谓决其可比者而比之也上比下必有此三者谓当修其在己者也下从上必求此三者谓当审其在人者也修其在已使可以当众之比而无咎审其在人亦必其实有足以当吾之比而后可以无咎也不然则事不成必有戮辱之及事成亦恶逆之名安能免于咎乎胡云峰曰原筮本义读如原蚕原庙及末有原之原训作再与程传异】 履之初九曰素履徃无咎传曰夫人不能自安于贫贱之素则其进也乃贪躁而动求去乎贫贱耳非欲有为也既得其进骄溢必矣故徃则有咎【去上声 此就人之不能安履其素者痛言之以见其必有咎也】贤者则安履其素其处也乐其进也将有为也故得其进则有为而无不善【处上声乐音洛 九阳刚之才可以上进而初处至下能安其素而徃是不以贫贱而改其所乐者也异日出而有为可即于此而信之矣此亦孟子所谓禹稷顔子易地皆然之意 以上初九爻传】若欲贵之心与行道之心交战于中岂能安履其素乎【承上文言贤者之进而有为者是专以行道为心者也天理之公也故无不善若使有欲贵之心交战于中则是犹未免乎人欲之私矣故不能安履其素初九象传】 大人于否之时守其正节不杂乱于小人之羣类身虽否而道之亨也故曰大人否亨不以道而自亨乃道否也【否批美反 否六二象传不以道以下指小人吉而言道否见不足为吉也所以足夫子未尽之意胡云峯曰二隂在下小人之羣也大人不为其羣所乱虽否而亨矣 张氏曰小人颇多学为包承者君子但当安守其否以俟道亨不可以彼包承于我自失其守也慎之慎之】人之所随得正则远邪从非则失是无两从之理随

  之六二苟系初则失五矣故象曰弗兼与也所以戒人从正当专一也【随六二象传正与是指五之正应而言邪与非指初而言二若志系于初之小子则舍九五之丈夫必不能于二者兼而与之也故学者当慎择所从使可宗而主然后为得也 髙氏曰里克之中立邓析之两可坏名防节多由于此可不戒哉】  君子所贵世俗所羞世俗所贵君子所贱故曰贲其趾舍车而徒【君子所贵之贵易传作贲 贲初九传君子所贵二语指贲其趾而言世俗所贵二语指舍车而徒而言贲其趾者自尽其所当为之道义也舍车而徒者不处非道之富贵也愚按王弼注云在贲之初以刚处下居于无位弃不义而安徒歩以从其志者也其説颇与此相发明因録之】 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传曰士之自髙尚亦非一道有怀抱道德不偶于时而髙洁自守者【上九以阳刚之才居蛊之终无系应于下处事之外无所事之地是贤人君子不偶于时而髙洁自守者也故下文因此而歴推之】有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朱子曰如疏广父子虽未尽出处之正然亲见不可辅导计惟有去而已观自云不去惧贻后悔亦是省事恬退底人】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知者【分音问问此与上何以别朱子曰知止足是能为者量能度分是不能为者】有淸介自守不屑天下之事独洁其身者所处虽有得失小大之殊皆自髙尚其事者也象所谓志可则者进退合道者也【蛊上九传】 遯者隂之始长君子知微固当深戒而圣人之意未便遽已也故有与时行小利贞之教【长张丈反 叶氏曰艮下干上为遯二隂初长固所当戒然干刚在上九五六二中正而应君子于此犹可与时消息虽未能大正尚幸其小有可正也杨诚斋曰二隂虽长于内然渐而未骤四阳犹盛于外其势犹可以小有所正而未至大坏也问以彖辞小利贞浸而长之语观之则小当为隂柔小人言小人利于守正不可以浸长之故而浸迫于阳也似与程传意不同朱子曰如程传所云则于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之下当云止而健隂进而长故小利贞今但云小利贞浸而长也而不言止而健隂进而长则小指隂柔之小可知况当遯之时事势已有不容正之者程传虽善而有不通矣愚按王注隂道欲浸而长正道亦未全灭故小利贞程子之説葢本乎此】圣贤之于天下虽知道之将废岂肯坐视其乱而不救必区区致力于未极之间强此之衰艰彼之进图其暂安苟得为之孔孟之所屑为也王允谢安之于汉晋是也【艰叶本作难王允字子师太原祁人汉献帝初平初为司徒与司校尉黄琬仆射士孙瑞等宻谋诛董卓详后汉书及魏志谢安字安石陈国阳夏人也时桓温权震内外安为吏部尚书中防军与王坦之尽忠匡翼卒安晋祚详见晋书 上条言髙尚其事又恐如沮溺之流避世长徃而不顾故以此条継之言虽知道之将废亦不可坐视其乱而不之救也】明夷初九事未显而处甚艰非见几之明不能也如

  是则世俗孰不疑怪然君子不以世俗之见怪而迟疑其行也若俟众人尽识则伤已及而不能去矣【处上声离下坤上为明夷初九明体居初虽有见伤之端其事未显日入地中明伤而昬暗使不得上进是处甚艰也君子于行谓去禄退藏见几之明也有所适而主人有言世俗之疑怪也汉楚王戊不设酒醴而穆生去之曰不去楚人将钳我于市当时虽申公之贤犹以为过其后申公卒受胥靡之辱所谓伤已及而不能去者也 君子固欲有为于世而见几明决亦不可少故以此条继之】 晋之初六在下而始进岂遽能深见信于上苟上未见信则当安中自守雍容寛裕无急于求上之信也苟欲信之心切非汲汲以失其守则悻悻以伤于义矣故曰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此以明罔孚当裕之意初居晋之下是始进也晋如遂其进也摧如不遂其进也縂之惟得正则吉耳以上初六爻传】然圣人又恐后之人不达寛裕之义居位者废职失守以为裕故特云初六裕则无咎者始进未受命当职任故也若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其职一日不可居也【此又以见寛裕以待其自信者惟始进者则可而不可以槩之有官守而不见信者也一日不可居所以极言有官守不信于上而失职者之不可也 胡云峯曰孟子云我无官守我无言责则我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即此意】然事非一槩久速唯时亦容有为之兆者【此又承上文一日不可居而言见君子当随时审处不得执此而遂同小丈夫之悻悻也为之兆如明道为条例司之类説见孟子 以上初六象传】 不正而合未有久而不离者也合以正道自无终睽之理故贤者顺理而安行智者知几而固守【睽当从目后放此 睽六三象传以六居三不正也但上九正应终必得合故曰自无终睽之理】君子当困穷之时既尽其防虑之道而不得免则命

  也当推致其命以遂其志知命之当然也则穷塞祸患不以动其心行吾义而已【困象传推致者谓于命之所当然一一推而致之以辨其正不正也遂志者谓于命之正者顺而受之而死生祸福有所不计也 朱子曰致命程子解作推致其命其义虽通然论语中致命字皆作委致之致犹言授命也又曰蹇与困不同象曰泽无水困是尽干燥处困之极事无可为者故只得致命遂志若山上有水蹇则犹可进歩如山上之泉曲折多艰阻犹有可行故教以反身修德自不得以困比也愚按孔疏谓遭困厄之世期于致命防身必当遂其髙志不屈挠而移改则致命固亦作委致其身命解也冯氏当可曰君子之处困也命在天而致之志在我则遂之困而安于困者命之致也困而有不困者志之遂也若小人处之则凡可以求幸免者无不为也而卒不得免焉则亦徒防其所守而已矣体坎险以致命体兑説而遂志】苟不知命则恐惧于险难陨获于穷戹所守亡矣安能遂其为善之志乎【难去声戹乌革反通用阨俗借用厄非厄五果切説文科厄木节也与戹别 此又反言以明命之不可不致之意】 寒士之妻弱国之臣各安其正而已苟择势而从则恶之大者不容于世【困九四传寒士弱国指四而言其妻与臣谓初也势指二而言四与初为正应然四以不中正处困其才不足以济人之困初比二二有刚中之才足以拯困则宜为所从矣若不安其正而惟势是从则恶之大者也】井之九三渫治而不见食乃人有才智而不见用以

  不得行为忧恻也【渫息列反 渫不停汚也广韵云除去也九三阳刚而处下卦之上在井则已渫治而可食矣以居下未得其用故不见食象传行恻之行犹孟子行道之人不受之行程子却解作道不行之行故云以不得行为忧恻 九三象传】葢刚而不中故切于施为异乎用之则行舍之则藏者矣【爻位刚而中故切于施为正于爻辞忧恻上见也葢程传解心恻作三自恻与本义异故云然按孔疏亦解作使我心中恻怆与程传同 九三爻传】  革之六二中正则无偏蔽文明则尽事理应上则得权势体顺则无违悖时可矣位得矣才足矣处革之至善者也必待上下之信故巳日乃革之也【巳日乃革之爻辞也必待上下之信指卦辞巳日乃孚孚字而言葢必孚而后能革也叶氏曰六二居中得正下卦为离故曰文明二与五应故曰应上爻位皆柔故曰体顺时当变革则时可矣居正应上则位得矣文明体顺则才足矣是处革之至善者然必待上下尽信而后革故辞曰巳日乃革之谨之至也】如二之才徳当进行其道则吉而无咎也不进则失可为之时为有咎也【此系为得时乗势而道可大行者言之】 鼎之有实乃人之有才业也当慎所趋向不慎所徃则亦陷于非义故曰鼎有实慎所之也【陷一作蹈鼎九二象传九二以刚居中为鼎有实之象二居中应中不至失正然与初隂宻比已虽自守以正彼或迫】

  【以相求如董卓曰我力能族人而蔡邕惧祸就徴华歆初与管幼安齐名后从曹操主谋为首恶葢利欲薰于中祸患怵于外失身从人陷于不义而不自知也鸣呼可不戒哉慎所之者谓当从六五之正应而虽以初隂之宻比有不得而昵就之也 此为人之有才业而急于自见者言之也】 士之处髙位则有拯而无随在下位则有当拯有当随有拯之不得而后随【艮六二曰艮其腓不拯其随在上位者可以直行已志故有拯无随如必拯之而不得则有去而已不苟随也若在下位则有不得直行已志者矣故有法所可为者是当拯也束于法而不得为者是当随也拯之不得而后随者葢事所不便则为之请于上上不见听则于随之之中委曲调护必于事无有所害而后可也非徒曰随之而已】 君子思不出其位位者所处之分也万事各有其所得其所则止而安若当行而止当速而久或过或不及皆出其位也况逾分非据乎【分音问 君子思不出其位艮象传文也下则程子所以释其意如此】 人之止难于久终故节或移于晚守或失于终事或废于久人之所同患也艮之上九敦厚于终止道之至善也故曰敦艮吉【敦笃实也项氏曰上九与三相类皆一卦之主然九三当上下之交时不可止而止故危上九当全卦之极时可止而止故吉】 中孚之初九曰虞吉象曰志未变也传曰当信之始志未有所从而虞度所信则得其正是以吉也【信就中孚而言始谓初爻也未有所从如孔明之躬耕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是也所信谓干义可从而其人又可与有为者也如孔明之从昭烈是也虞度所信如孔明之必待三顾乃见是也】志有所从则是变动虞之不得其正矣【度待洛反 志有所从而后为之虞度其可否焉则是变动不常矣岂为得其正乎】贤者惟知义而已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处义【贤者知义则自然安命中人以下知命则自不为非义二者髙下虽不同其素位而行不愿乎外则一也】如言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处以不求【説见孟子此所谓中人以命处义者也程子又曰孟子之言犹只为中人言之若为中人以上而言却只道求之有道非道则不求更不消言命也】若贤者则求之以道得之以义不必言命【遗书下同 求之以道不枉道而妄求也得之以义不非义而苟得也此所谓贤者知义而命在其中者也 张氏曰吴忠节公常言要穷就穷要死就死所以后来能以身殉国葢人之失身只为怕穷怕死所以无所不至】 人之于患难只有一个处置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有人遇一事则心心念念不肯舍毕竟何益若不防处置了放下便是无义无命也【难去声 只有一个处置是义也尽人谋之后却须泰然处之是命也心心念念不肯舍是无命也不防处置了放下是无义也 自首句至泰然处之言处患难之道当如此有人遇一事以下则言人之未尽其道者也】门人有居太学而欲归应乡举者问其故曰蔡人尠

  习戴记决科之利也【尠苏典反今通作鲜 蔡州名上蔡其属县也宋为淮康军节度属京西北路今河南汝宁府尠少也按遗书游録云人有习他经既而舎之习戴记问其故曰决科之利也与此小异】伊川先生曰汝之是心已不可入于尧舜之道矣夫子贡之髙识曷尝规规于货利哉特于丰约之间不能无留情耳且贫富有命彼乃留情于其间多见其不信道也故圣人谓之不受命有志于道者要当去此心而后可与语也【去上声语上吕本无与字 见游定夫所録二先生语祁寛所记尹和靖语亦同注谓谢上蔡事一本云明道知扶沟县事伊川侍行谢显道将归应举伊川曰何不止试于太学曰蔡人尠习礼记决科之利也先生云云显道乃止是嵗登第注云尹子言其详如此惟吕坚中所记尹和靖语作游定夫事误也 张卓庵曰学者多言治生为急观孔子称囬之屡空而不取赐之货殖则知治生之説终是后人怕饿死非志士不忘在沟壑之义他人无识见者不知为治生两字坏却多少宜急取孔子之言正之】 人苟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志则不肯一日安于所不安也何止一日须臾不能如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若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理者实见得是实见得非【为去声説见论语及檀弓朱子曰实理与实见不同今合説必记録有误或曰实理者指理而言也实见者指见而言也曰善】凡实理得之于心自别若耳闻口道者心实不见若见得必不肯安于所不安人之一身尽有所不肯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虽杀之使为穿窬必不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执卷者莫不知説礼义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轩冕外物及其临利害则不知就义理却就富贵如此者只是説得不实见及其蹈水火则人皆避之是实见得须是有见不善如探汤之心则自然别昔曾经伤于虎者他人语虎则虽三尺之童皆知虎之可畏终不似曾经伤者神色慑惧至诚畏之是实见得也【之童吕本作童子遗书同 此节皆反覆申明实见之意】得之于心是谓有徳不待勉强然学者则须勉强古人有捐躯陨命者若不实见得则乌能如此湏是实见得生不重于义生不安于死也故有杀身成仁只是成就一个是而已【德杨本作得强并区两反朱子曰或谓欲成仁所以杀身非也人当杀身时何暇更计及成仁只为死便是生便不是故伊川谓成就】

  【一个是成仁乃自人视之云尔非其人杀身时有此意也】 孟子辨舜蹠之分只在义利之间言间者谓相去不甚逺所争毫末尔义与利只是个公与私也才出义便以利言也只那计较便是为有利害若无利害何用计较利害者天下之常情也人皆知趋利而避害圣人则更不论利害惟防义当为不当为便是命在其中也【为有之为去声 杨氏曰舜蹠之分固只在义利之间然讲之不熟见之不明未有不以利为义者又学者所当深察也】 大凡儒者未敢望深造于道且只得所存正分别善恶识廉耻如此等人多亦须渐好【别必列反 所存正谓所存于心者正也如利禄不以动其心耳目口体之欲不以系其怀皆是此以体之存而言分别善恶二句以用之发而言葢所存正则其本立分别善恶则知所择识廉耻则能自守】 赵景平问伊川曰子罕言利所谓利者何利曰不独财利之利凡有利心便不可如作一事湏寻自家穏便处皆利心也圣人以义为利义安处便为利【问下一本无伊川曰三字 赵景平名字爵里未详 问义安处便为利只是当然而然便安否朱子曰只万物各得其分便是利君得其为君臣得其为臣父得其为父子得其为子何利如之此利字即易所谓利者义之和】如释氏之学皆本于利故便不是 问邢恕久从先生想都无知识后来极狼狈先生曰谓之全无知则不可只是义理不能胜利欲之心便至如此【恕吕本作七胜下叶本有其字此下吕本有也字 此谢上蔡问而伊川答之也恕朋比蔡京章惇诸奸诬宣仁有废立意同文之狱组织万端祸几莫测详见宋史 朱子曰他有意为恶又济之以才故罪过多】 谢湜自蜀之京师过洛而见程子子曰尔将何之曰将试教官子不答湜曰何如子曰吾尝买婢欲试之其毋怒而弗许曰吾女非可试者也今尔求为人师而试之必为此媪笑也湜遂不行【湜音直不答之不吕本作弗媪乌考反 谢湜字持正金堂人元丰进士官至国子博士一本云湜不能用又曰湜求见者三不许因陈经正以请先生云闻其来问易遂为説以献贵人注献蔡卞】

  【如用脱桎梏之类按宋志初内外学官多朝廷特注后稍令国子监取其旧试艺等格优者用之熈宁八年始立教授试法即舍人院召试大义五道元祐中罢试法】 先生在讲筵不曽请俸诸公遂牒户部问不支俸钱【按通直郎料钱十八贯时先生尝典钱使诸公因问必是俸给大段不足后乃知不曾请俸也】户部索前任厯子先生云某起自草莱无前任厯子【前任者葢以先生曾受西监之命故也厯者料粮院所给料钱厯葢据状所开受官月日以令赴户部支俸钱者也子俗语助不支俸钱则无现任之厯可知故索前任厯子先生以布衣荐召虽恩命屡下并未受职故以起自草莱答之】本注云旧例初入京官时用下状出给料钱厯先生不请其意谓朝廷起我便当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也【料钱宋制有柴料茶料之类即俸钱也】遂令户部自为出劵厯【为去声下为妻只为并同 诸公以先生无料钱厯因特令户部自为出劵厯以给之俸也按先生后自涪陵归复官半年不曾请俸料量院吏忽来索请劵状子先生云自来不防冩状子只令弟子录与受官月日事与此相类合而观之而君子辞受取与之道葢可见矣 王氏曰按周礼天官一官唯宫正内宰独言均其稍食葢当时治朝之官掌之宫正禁中之官掌之内宰所以稍食必二人班之此等制度非独关防所以防飬士大夫廉耻多矣叶竹野曰按周礼司禄中士四人下士八人郑氏以为主班禄今此官职阙意即孟子所谓诸侯恶其害己而去其籍者然尝以郑氏説推之则周人班禄必使司禄班之宫正内宰自给之不独杜官吏侵欺且以养士大夫廉耻今世班禄有所谓打请有所谓养劵尽丛集在料粮院而使士大夫自请甚非养廉耻之意伊川所以不请俸只缘不免持状而请岂有廪人继粟之意哉】又不为妻求封范纯甫问其故先生曰某当时起自草莱三辞然后受命岂有今日乃为妻求封之理【范纯甫即淳夫葢以音义相近而通也纯甫名祖禹字梦得后改淳父又或作醇父陆务观曰本字淳朋友以一字难呼故增父字非其本也按遗书时先生与赵侍郎暨纯甫同在后省行见晓示至节令命妇进表贺太皇及太后太妃问先生先生云某家无命妇二公愕然问何不叙封先生因语之如此】问今人陈乞恩例义当然否人皆以为本分不为害先生曰只为而今士大夫道得个乞字惯却动不动又是乞也因问陈乞封祖如何先生云此事体又别再三请益但云其説甚长待别时説【分音问而今犹如今古字通用 朱子曰古者人有才徳即举用凡有封赠朝廷自行之何待陈乞观后来郊恩都不曾为太中陈请则陈乞封父祖程先生亦不为之矣问若是应举得官便止当以常调自处虽陈乞封荫可也曰此自今常人言之可也然朝廷待士却不当如此伊川所以难言之也但云其説甚长其意以为要当从科举法都变了乃为正耳以上并伊川语】 汉防贤良犹是人举之如公孙者犹强起之乃就对【强区两反 武帝初即位招贤良文学之士时以贤良徴为博士使匈奴还报不合意乃移病免归元光五年复徴贤良文学菑川国复推谢曰前已曾西用不能罢愿更选国人固推见史记及汉书】至如后世贤良乃自求举尔若果有曰我心只望廷对欲直言天下事则亦可尚已若志在富贵则得志便骄纵失志则便放旷与悲愁而已【若志下吕本无在字 马氏曰汉自孝文防晁错之后贤良方正皆上亲防而第其优劣或所对意有未尽如武帝之于仲舒再防三防必使理明意尽而后已孝昭年防未即政故无亲防之事然诏有司问以民所疾苦如盐铁均输酤皆当时大事令建议之臣与之反覆诘难讲究罢行之宜卒从其説为之罢酤不似后世之防士徒为具文也故其得人为较盛又曰汉以贤良方正与孝廉二科并行然贤良一科文帝武帝毎对輙百余人又徴诣公车上书自鬻者以千数而孝廉之选文帝十二年诏以为万家之县无应令者武帝元朔之诏亦以为阖郡不荐一人葢贤良则稍有文墨才学者皆可充选而孝廉则非有实行可见者不容谬举故也张氏曰三代后人才汉为盛亦以取士之法近古如以力田为科可使天下无闲田以孝弟为科则乱臣贼子不作风俗自然淳厚今国家即不制为科学者其可不以此自勉乎】 伊川先生曰人多説某不教人习举业某何尝不教人习举业也人若不习举业而望及第却是责天理而不修人事但举业既可以及第则已若更去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若于上面尽力求必得之道便须追逐时好曲避忌讳私意横生矣故曰是惑也 愚按举业已非根柢切实之学今更以揣摩为必得之道而尽力求之于是东剽西窃愈趋愈下如邱琼山所谓不知史册名目朝代先后字画偏旁者幸登一第出司文教而老儒宿望反欲俯而听其甲乙可叹也】 问家贫亲老应举求仕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伊川先生曰此只是志不胜气若志胜自无此累家贫亲老须用禄仕然得之不得为有命曰在已固可为亲柰何曰为己为亲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人苟不知命见患难必避遇得防必动见利必趋其何以为君子【为有以为之为如字余并去声难防并去声 上言习举业者不可尽力求必得之道又恐借口家贫亲老故着此条】 或谓科举事业夺人之功是不然且一月之中十日为举业余日足可为学然人不志于此必志于彼故科举之事不患妨功惟患夺志【不志下吕本无于字外书同 外书 以上三条为人之应科举者言之朱子曰祖宗时科举法疏濶张乖崖守蜀以士人无应举者特去寻得李盿出来举送去如士人要应举时只是着布衫麻鞋陈状称百姓某人今闻朝廷取士来应举连投所业太守畧防所业请就客位换襕幞相见方得请试只一二人试讫举送旧亦不糊名仁宗时方糊名】 横渠先生曰世禄之荣王者所以录有功尊有德爱之厚之示恩遇之不穷也为人后者所宜乐职劝功以服勤事任长廉远利以似述世风而近代公卿子孙方且下比布衣工声病售有司不知求仕非义而反羞循理为无能不知防袭为荣而反以虚名为善继诚何心哉【乐音洛长张丈反无能之能宋本作不吕本同文集 此条按宋文鉴乃策问题也事任谓事之责任也似嗣同世谓先世世风犹言家风也声四声平上去入也病八病按李淑诗苑类格沈约曰八病者一平头第一字不得与第六字同声第二字不得与第七字同声如今日良宴防欢乐难具陈今欢字同声日乐字同声也二上尾第五字不得与十字同声如西北有髙楼上与浮云齐楼齐字同声也三蜂腰第二字不得与第五字同声两头大中心细似蜂腰也如闻君爱我甘切欲自修餙君甘皆平声欲饰皆入声也四鹤膝第五字不得与十五字同声两头细中心粗如鹤膝也如客从逺方来遗我一书札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来思皆平声也五大韵重叠相犯如以亲字为韵者九字内不得更用津人字如呉姬年十五春日正当罏吴罏同声也六小韵非韵脚相犯但九字中有两字同韵如客子已乖离那宜远相送子与已同韵离与宜同韵也七正纽如壬纴任入一纽也一句内有壬字不得犯纴任入字如我本汉家女来嫁漠北庭家与嫁系正纽也八旁纽如一句内有月字便不得更用元阮愿等字如丈人且安坐梁陈将欲起丈梁二字系旁纽也王伯厚曰唯上尾鹤膝最忌余病亦通杨山曰应举乃寒士不得已借以进身耳既得矣何用应举 朱子曰先徳遗风具在方策有能诵其言行其行不替其志节则所以世其家者孰大于是而区区之荫袭又不足道矣顾氏曰人主设科以待寒畯不宜使大臣子弟得与其间大臣亦不当使其子弟与寒士兢进魏孝文时于烈为光禄勲卿子登引例求进烈疏请黜落孝文以为有识之言虽武夫犹知此义也宋仁宗患缙绅奔竞用宰臣文彦博等言以韩维好古嗜学安于静退召试学士院不赴除国子监主簿可谓得化理之本者矣唐宋时大臣子弟多以嫌不使应科举间有及第者便招物议以致考覆黜落至于有明此法不讲又以非进士一科不能显达三百年来惟闻一山阴王文端子中解元不令赴防试而唐宋之风荡然无存矣】 不资其力而利其有则能忘人之势【孟子説 按今正防作者篇有此条但力作势则作然后】 人多言安于贫贱其实只是计穷力屈才短不能营画耳若稍动得恐未肯安之湏是诚知义理之乐于利欲也乃能【乐音洛 语录下同】 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养车马食麤衣恶居贫贱皆恐人非笑不知当生则生当死则死今日万钟明日弃之今日富贵明日饥饿亦不防惟义所在【张子因始持朞防恐人非笑已亦若有羞色者后虽大小功亦服之人亦熟之不以为怪矣因言此以见人非笑之不必畏也 以上并横渠语】

  

  近思録集注卷八

  归安茅星来撰

  治道大要【此二卷乃大学治国平天下之道而此则其大纲也犹前致知存养省察详言为学工夫而二卷乃先言为学大要盖此书所以发明大学先论纲领次详条目固大学之书然也凡二十五条】

  濂溪先生曰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朱子曰则谓物之可视以为法者犹俗言则例则様是也 真西山曰汉髙祖能诛秦蹙项而不能割戚姬如意之宠唐太宗能取孤隋攘羣盗而闺门慙徳顾不免焉可见情欲之私虽英雄之主尚不能以自克而家之所以不齐者率由于此不可以不谨也】本必端端本诚心而已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已矣【此承上文言所以端本善则之道真西山曰心不诚则私意邪念纷纷交作欲身之修得乎亲不和则闺门乖戾情意隔絶欲家之正得乎 叶氏曰以上总论治天下在端本善则之意】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疎也【易音异 真西山曰亲则私情易溺故难疎则公道易行故易朱子曰不先其难亦未有能其易者】家人离必起于妇人故睽次家人以二女同居而其志不同行也【朱子曰睽次家人易卦之序二女以下睽彖传文二女谓睽卦兑下离上兑少女离中女也隂柔之性外和悦而内猜嫌故同居而志异】尧所以厘降二女于妫汭舜可禅乎吾兹试矣是治天下观于家【妫音规汭如鋭反 此因上文二女同居不同志之意而遂引此以实之也妫水在今山西平阳府蒲州界朱子曰厘理也降下也妫水名汭水北舜所居也尧理治下嫁二女于舜将以试舜而授之天下也 叶氏曰以上明善则在和亲之意】治家观身而已矣身端心诚之谓也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矣【朱子曰所以诚心者不善之动息于外则善心之生于内者无不实矣】不善之动妄也妄复则无妄矣无妄则诚矣【矣从原书叶吕本并作焉 双溪王氏曰复者贤人之事无妄者圣人之事无妄则诚而复者所以求至于无妄者也】故无妄次复而曰先王以茂对时育万物深哉【通书 程传茂盛也对时谓顺合天时朱子曰无妄次复亦卦之序先王以下引无妄卦大象以明对时育物惟至诚者能之而叹其防之深也 叶氏曰以上明端本在诚心之意】 明道先生尝言于神宗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熈宁二年先生以御史中丞吕公公着荐召除太子中允权监察御史里行上疏首言王霸之事】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﨑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曲径之曲杨本作由】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谓差若毫厘缪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审也【差初加反缪音谬 差若毫厘二语见礼记经解裴骃曰今易无此而易纬有之陈遯齐曰按王充论衡注乃易之纬文也陆徳明曰盖连山归藏之词未详孰是大戴礼差若作失之缪以作差之】惟陛下稽先圣之言察人事之理知尧舜之道备于己反身而诚之推之以及四海则万世幸甚【文集下同 朱子曰宣帝杂王霸原不识王霸只是以寛慈唤做王严酷唤做霸自古论王霸至明道先生此劄无余蕴矣】 伊川先生曰当世之务所尤先者有三一曰立志二曰责任三曰求贤今虽纳嘉谋陈善算非君志先立其能聴而用之乎君欲用之非责任宰辅其孰承而行之乎君相协心非贤者任职其能施于天下乎此三者本也制于事者用也三者之中复以立志为本所谓立志者至诚一心以道自任以圣人之训为可必信先王之治为可必行不狃滞于近规不迁惑于众口必期致天下如三代之世也【相去声复扶又反 上条言王霸之辨以定所趋向趋向既定而其所当先者则在此三事也然愚又以为如宋之神宗志向何尝不立责任吕王诸人何尝不専而宋室大壤此朱子所以必以致知格物正心诚意为君言也 此为太中公上英宗应诏书中语也陈定宇曰程子説立志一段最为切要学者亦当如此但在身在天下有大小不同耳】 比之九五曰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传曰人君比天下之道当显明其比道而已如诚意以待物恕己以及人发政施仁使天下其恵泽是人君亲比天下之道也如是天下孰不亲比于上若乃暴其小仁违道干誉欲以求下之比其道亦已狭矣其能得天下之比乎【比并音避下同暴音仆 此一节明所以显比之意】王者显明其比道天下自然来比来者抚之固不煦煦然求比于物若田之三驱禽之去者从而不追来者则取之也此王道之大所以其民皞皞而莫知为之者也【煦音许田畋通 此就王用三驱失前禽而释之以见所以为显比之意来者取之以喻下四隂之顺乎五也去者不追以喻上一隂之背乎五也 问伊川所谓来者抚之去者不追与失前禽而杀不去者所譬颇不相类如何朱子曰田猎之礼置旃以为门刈草以为长围田猎者自门驱而入禽兽向我而出者皆免惟被驱而入者皆获故以前禽比去者不追获者譬来则取之大意如此胡氏曰师比之五皆取田象师之田有禽害物之禽也比之失前禽背已之禽也在师则执之王者之义也在比能失之王者之仁也】非惟人君比天下之道如此大率人之相比莫不然以臣于君言之竭其忠诚致其才力乃显其比君之道也用之与否在君而已不可阿谀逢迎求其比己也在朋友亦然修身诚意以待之亲已与否在人而已不可巧言令色曲从苟合以求人之比己也于乡党亲戚于众人莫不皆然三驱失前禽之义也【易传下同 此复就显比推广言之 此条言人君自有公平正大之体纲纪法度之施以亲比于天下而不必用私恩小恵以取悦也】 古之时公卿大夫而下位各称其徳终身居之得其分也位未称徳则君举而进之士修其学学至而君求之皆非有预于己也农工商贾勤其事而所享有限故皆有定志而天下之心可一后世自庶士至于公卿日志于尊荣农工商贾日志于富侈亿兆之心交鹜于利天下纷然如之何其可一也欲其不乱难矣【称并去声分音问贾并音古 履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诗万亿及秭注万亿为兆孔頴达曰亿之数有大小二法其小者数以为等十万为亿十亿为兆也其大数以万为等万万为亿万亿为兆也 此以见上下各有定分但当尽力于其所当为而不可有慕乎其外之心也】 泰之九二曰包荒用冯河传曰人情安肆则政舒缓而法度废弛庶事无节治之之道必有包含荒秽之量则其施为寛裕详密弊革事理而人安之若无含之度有忿疾之心则无深逺之虑有暴扰之患深弊未去而近患已生矣故在包荒也【冯音凭下同 此明所以当包荒之意叶氏曰不详密则无深逺之虑不寛裕则有暴扰之忧无深逺之虑则深弊未易革有暴扰之忧则近患己生】自古泰治之世必渐至于衰替盖由狃习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刚断之君英烈之辅不能挺特奋发以革其弊也故曰用冯河【断都坑反 此明所以用冯河之意】或疑上云包荒则是包含寛容此云用冯河则是奋发改革似相反也不知以含容之量施刚果之用乃圣贤之为也【此明包荒与用凭河相反而实相成之意含容谓二刚果谓九 朱子曰何万一之尝论本朝自李文靖王文正当国以来庙论主于安静凡有建明便以生事归之驯至后世天下弊事极多此説甚好且如仁宗朝是甚次第时节国势却如此缓弱事多不理英宗即位已自有性气要改作但以圣躬多病不乆晏驾神宗继之性气越尤欲更新之却撞出介甫来承当所以作壊得如此】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传曰君子居上为天下之表仪必极其庄敬如始盥之初勿使诚意少散如既荐之后则天下莫不尽其孚诚颙然瞻仰之矣【观古玩反此安定胡氏之言而先生引之也朱子发曰祭之初迎尸入庙天子涚手而后酌酒涚谓之盥酌酒献尸尸】

  【得之灌地而祭谓之祼祼之后三献而荐腥五献而荐熟谓之荐杨氏曰按礼天子诸侯之祭先于堂上设南面位行祼鬯荐腥之礼而后延尸入室东面位行馈食礼大夫士之祭不祼不荐血腥惟室中设尸主东面行馈食礼故仪礼少牢特牲礼皆云馈食也朱子曰盥与灌不同灌是以秬鬯之酒灌地以降神盥只是洗手凡祭祀数数盥手一拜则手拊地便又着洗盖谓精诚之至但是盥涤而不待乎荐享有孚已自颙若也伊川承先儒之误恐非易本意至谓既荐之后诚意懈散则先王祭祀只是灌鬯之初犹有诚意及荐羞之后皆不成礼矣愚按程传盥谓祭祀之始盥手酌郁鬯于地则程子固未尝直以盥为灌也但所谓盥者乃就灌之时而言耳惟王弼注言宗庙之可观莫盛于盥至荐简畧不足复观且引夫子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观之言为证则似直以盥为灌而其意亦与程传荐后诚意少散云云相似盖胡説之所本也又有孚颙若伊川主天下之人説本义以谓孚信在中而尊严故下观而化之主在上者説二説不同然按彖传下观而化之言则夫子明以有孚颙若为下之化其在上者之自尽其诚敬已在盥而不荐句内程传得之惟説盥而不荐处诚如朱子所驳观所云但盥而不待荐享有孚已自颙若则朱子亦以有孚句作效验説也不自从本义而从程传盖明以程传为可从也孔疏下观此盛礼莫不皆化悉有孚信而颙然则亦就下之人言也】 凡天下至于一国一家至于万事所以不和合者皆由有间也无间则合矣以至天地之生万物之成皆合而后能遂凡未合者皆为有间也若君臣父子亲戚朋友之间有离贰怨隙者盖防邪间于其间也去其间隔而合之则无不和且治矣噬嗑者治天下之大用也【间并去声惟之间于其间如字皆有间间上吕本无有字且治之治去声 噬嗑卦传按程传此卦上下二刚爻而中柔外刚中虚人頥口之象也九四一阳间于其中为口中有物之象口中有物则隔其上下而不得合矣有间指九四一阳爻而言也】 大畜之六五曰豮豕之牙吉传曰物有总摄事有机防圣人操得其要则视亿兆之心犹一心道之斯行止之则戢故不劳而治其用若豮豕之牙也豕刚躁之物若强制其牙则用力劳而不能止若豮去其势则牙虽存而刚躁自止君子法豮豕之义知天下之恶不可以力制也则察其机持其要塞絶其本原故不假刑法严峻而恶自止也【豮音坟道音导强如字 豮豕去势也道之斯行谓导之为善也止之则戢谓禁其为恶也势外肾也 程子又曰教人之术如童牛之梏当其未能触时已先制之善之大者其次则豮豕之牙也】且如止盗民有欲心见利则动苟不知教而迫于饥寒虽刑杀日施其能胜亿兆利欲之心乎圣人则知所以止之之道不尚威刑而修政教使之有农桑之业知防耻之道虽赏之不窃矣【此又就止盗言之 此条言圣人化强暴之法贵察其机要而治其本原不徒威刑之是尚也】 觧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传曰西南坤方坤之体广大平易当天下之难方觧人始离艰苦不可复以烦苛严急治之当济以寛大简易乃其宜也【觧音蟹下同易并音异难去声下同复扶又反下不复复盛复生并同 坎下震上为觧以卦变言其卦自升来三徃居四入于坤体故以坤方言文王八卦方位坤居西南维故西南为坤平易之方也 此一节言觧之所以利西南也】既觧其难而安平无事矣是元所往也则当修复治道正纪纲明法度进复先代明王之治是来复也谓反正理也自古圣王救难定乱其始未暇遽为也既安定则为可乆可继之治自汉以下乱既除则不复有为姑随时维持而已故不能成善治盖不知来复之义也【此一节释无所往来复吉之义】有攸往夙吉谓尚有当觧之事则早为之乃吉也当觧而未尽者不早去则将复盛事之复生者不早为则将渐大故夙则吉也【去上声 如张柬之等不杀武三思及势盛乃欲除之则无及矣此一节释有攸往夙吉之意】夫有物必有则父止于慈子止于孝君止于仁臣止于敬万物庻事莫不各有其所得其所则安失其所则悖圣人所以能使天下顺治非能为物作则也惟止之各于其所而已【艮彖曰艮其止止其所也朱子曰程子于此却自觧得分明又曰万物庶事各有其所着自家私意不得】 兑説而能贞是以上顺天理下应人心説道之至正至善者也【説并音悦下同 兑彖曰説以利贞是以应乎天而顺乎人説就柔外而言谓三与上也贞就刚中而言谓二与五也】若夫违道以干百姓之誉者苟説之道违道不顺天干誉非应人苟取一时之説耳非君子之正道君子之道其説于民如天地之施感之于心而説服无斁【之于易传作于其斁音亦 干求也违道干誉如所谓私恩小恵是也斁厌也此言説之所以顺天应人者也朱子曰悦若不刚中便是违道干誉 愚按后世君相于道之所在可以稍有利于人者偏不去讲求甚有知之而不肯为而私恩小恵沾沾焉欲以干百姓之誉究之百姓絶不防其利益而已亦不足以致誉此皆所谓苟悦之道君子不取也】 天下之事不进则退无一定之理济之终不进而止矣无常止也衰乱至矣盖其道已穷极也圣人至此柰何曰惟圣人为能通其变于未穷不使至于极也尧舜是也故有终而无乱【既济彖曰终止则乱其道穷也无常止盖虽止而有常心犹可防业而安如汉之文帝宋之仁宗是也然既有止心则怠忽乗之往往不能以有常此衰乱所以至也系辞下传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乆独言尧舜者举其极盛者而言也观孟子许行章所言其大畧可防见 张希献曰卦曰终乱而彖曰终止则乱非终之能乱也于其终而有止心此乱之所由生也俞玉吾曰人之常情处无事则止心生止则怠怠则有患而不为之防此所以乱也当知终止则乱不止则不乱也】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为民之为养之养民之养并去声余如字慎重于民下叶本无用字 见春秋隐公七年夏城中邱传此一节释春秋所以用民力必书之意 庐陵彭氏曰三代之君不敢鄙夷其民以从已之欲毎有兴作谋及庻民如盘庚迁殷登进厥民而告之三代世守此道观十月之交诗曰胡为我作不即我谋盖可见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力乃所当用也人君知此义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泮礼记作頖 经説下同 此又将春秋之用民力而不书者言之正以见民力之不可轻用也泮半也诸侯乡射之宫东西南有水而北无形如半璧故曰泮宫盖天子璧雍水旋邱如璧以节观者诸侯则半于天子之制也閟深闭也宫庙也事并见诗鲁颂按小序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閟宫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也盖序以泮水篇有既作泮宫句閟宫篇有复周公之宇句故云然朱子辨之则谓泮水燕饮落成之诗不为颂其能修也閟宫言庄公之子又言新庙奕奕则为僖公修庙之诗明矣但诗所谓复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复周公之土宇非谓其能复周公之屋宇也愚谓朱子説固然然序于閟宫篇但言颂僖公能复周公之宇未尝言屋宇正义释之亦以谓鲁初土地特大异于他国其后君徳渐衰邻国侵削境界狭小至是僖公有徳更能复之故作诗颂之亦未尝有复屋宇之説也要其于二者能举而修之则是凿然无疑者朱子与旧説一也】 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治纲分正百职顺天时以制事至于创制立度尽天下之事者治之法也圣人治天下之道惟此二端而已【冶之治纲之治并去声余如字后放此 见书觧命羲和章朱子曰圣人治天下之道固不外此二端然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而后治之法可得而行必亲贤逺佞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而后治之道可得而尽又不可以不知也 愚按经説治道就克明俊徳至于变时雍而言治法就乃命义和至庻绩咸熈而言或疑治道固尽于此矣治法似非治厯明时所可尽者不知察隂阳验气以布顺时之政使人得遂其生养之道事之最大最先孰过于此故尧典首举而详载之然则程子于此所以提挈纲维示人为治之要亦深切矣】 明道先生曰先王之世以道治天下后世只是以法把持天下【遗书下同 先王以道治天下道尽而法已具法固不外于道也后世以法把持天下法立而道已多不合矣观后世之天下而曰把持盖亦不足以言治也 鹤山魏氏曰荆公云周礼小宰言以法掌祭祀则亦不与道揆故也荆公尝以道揆自居而元不晓道与法不可离法不本于道不足为法道不施于法亦不见其为道荆公以法不与道揆故其新法皆商君之法而非帝王之道所见一偏为害不小永嘉二陈作唐制皮纪纲论云得古人为天下法不若得之于其法之外彼以道徳为法外事皆因荆公判道法为二后学遂为此説如周礼三百六十官甸稍县鄙井地沟洫比闾族党教忠教孝道正寓于法中后世以刑法为法故法为申商】 为政须要有纪纲文章【大曰纲小曰纪白虎通曰纲谓纲之大绳纪谓纲中丝缕之目文章其中之品节条理也先有司以下五者纪纲文章之条目也】先有司【説见论语 愚按日知録谓明初钱粮掌于县丞案牍掌于主簿税课掌于大使为令者縂其要而无所与焉又自言其家有嘉靖时屋契犹用税课司印则其事一归之于县固在嘉靖后也然则谓佐贰官不得擅受民词非通论矣但明制佐贰限于资格清流往往耻为之其人亦以卑职冗员自弃作奸犯科不自爱重所以至后来遂举其事一归之于县县于是政令繁琐而不暇及教化养民之事吏治之所以愈衰也今欲凡事必先之有司使得各举其职须要厚其俸不限以资格使之退可自给进知所奋然后严为之考成以计功过亦所以使之各尽其材能也】乡官【详见下卷乡党条下魏庄渠曰乡遂羣吏汉散为亭长三老啬夫尚以教导为务至唐为里正坊正村正宋为保长耆长则仆仆执役于官惟徴催钱粮勾摄公事耳古意荡然矣王氏曰汉之乡老啬夫亦皆百石魏之州县乡官悉由吏部唐之里正村正皆以勲品宋以后则胥徒任之贱而多责人不乐为礼库曰古者许多长民之官往往多自民间推择且如五家为比有比长即是五家中自推一人来做朝廷因爵以下士命之为比长五比为闾有闾胥亦是二十五家中自推一人来做朝廷因爵以中士命之为闾胥此岂非进贤使能耶要之朝廷才进贤使能天下便知贤者之可尊能者之可贵而自勉于善矣】读法【按周礼地官州长正月之吉各属其民而读法以考其徳行道艺而劝之以纠其过恶而戒之嵗时祭祀州社则属其民读法亦如之正嵗则读教法如初党正四时孟月吉日则属民而读邦法以纠戒之春秋祭禜亦如之正嵗属民读法而书其徳行道艺以嵗时涖校比族师月吉属民读邦法书其孝弟睦婣有学者春秋祭酺亦如之闾胥于凡祭祀役政防纪聚众庶既比则读法书其敬敏任恤者贾公彦曰读法者谓对众读一年政令及十二教之法使知之也乡大夫管五州去民逺不读法州长管五党去民渐亲故嵗四读法党正去民弥亲则嵗七读法族师则十四读法闾胥则不拘时节但聚众庻既比即读法矣王氏曰大司徒之职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又曰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小司徒正嵗则帅其属而观教象之法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则所谓读邦法者即此十二教与三物之谓也朱子谓周礼中多有説事之纲目者如属民读法其法不可知盖亦偶未之思耳愚按读法使民知之者无非欲感发人之善心惩创人之逸志而已乡三物十二教之类所以感发其善心也乡八刑徇木铎之类所以惩创其逸志也读法如今州县官讲乡约之类但古以乡官主之与民既亲而其责専又冇纠考劝戒之法而选举之典即出其中故官民皆不敢视为具文今州县地广事繁以此为虚行故事而已是则乡官不设则读法亦不能独行也 王昭禹曰乡官之读法与夫书攷民之徳行道艺孝友睦婣毎于属民者非特众而已亦所以公是非而明好恶毎于嵗之正月吉日者非徒谨其始而已亦使之日有所改月有所化朱子曰周礼嵗时属民读法其当时所读者不知云何今若将孝弟忠信等事撰一文字或半嵗或三月一次或于城市或于乡村聚民而读之就为觧説令其通晓及所在立粉壁书写亦须有益】平价【王氏曰周礼贾师禁贵儥者使有恒价亦惟三代上可行之盖三代圣王养民者周而取民者畧商贾五口而当农夫一人亦受田于国荒则去几札防则无征又市政森严所以使之安其业而乐乐利利者尤备是故当其贪渔无厌乘天患而髙价厉民则贾师为之展成而奠价后世皆民自为养而闗津之使因公擅敛以掊克之无所不至倘贾师之法行则惟有裹足不至而小民坐稿而已矣赵清献公在防稽不减粟价四方商贾辐辏嵗凶而民不饥后世有以禁民贵粜为救荒竒防者此刍狗周官而不知润泽者也愚按贾师就天患之时言之故王氏之论如此程子则就其常者言之也盖末世人情多欺商贾尤甚故必立司市之官以平其价使不得欺诳愚民也按地官司市凡市入则胥执鞭度守门市之羣吏平肆展成奠价其诈伪饰行儥慝者则胥师察而诛罚之使不得欺诳买者其或有用后始得其情亦或货多不及详检则质人治其质剂国中一旬郊二句野三旬都三月邦国期期内治期外不治盖既不得使愚民见欺又为之期限使不得好讼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谨权量【説见论语 权铢两斤钧石也量龠合升斗斛也度分寸尺丈引也不言度者引文不具也谨权量如夏官合方氏同其数器壹其度量是也顾亭林曰虞书同律度量衡则通于天下五嵗巡狩而一正之者也月令日夜分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则行于国中每嵗而再正之者也陈氏曰舜以五嵗同度量周十有二嵗同度量此步尺所以一而得其正也后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黍有大小丝有巨细指有长短此步尺所以异也又曰周公颁度量出以内宰掌以司市以合方氏一之以质人行之同之其同民心出治道如此 愚按马贵与氏谓律度量衡四者惟律差之丝忽则无以谐声以定乐故不可以不同度量衡则随世立法随地从宜取其适于用而初无害于事固不必尽同也愚以谓马説固然然愚尝往来北方见其丈尺斗斛有大小二等而其物之价亦适如其大小之数以为之各别则不同固无害其为同也独权衡之大小四方不同南方尤甚甚有以小者出而以大者入其不可穷诘此闗乎人心风俗之大而非止权衡之不谨而已有王者起当亟思所以正之也但按宋志称宋既平定四方其一应权度斗斛之制诏有司精考古式作为定制以颁天下其有不中式者悉去之干徳中又禁民造者由是尺度量衡之制尽皆复古然则权量之谨宋初固行之矣但未能如先王设官専责嵗必考较故其法不乆遂废为可惜也】皆不可阙也【以上言治之法法必待人而行故下两节详言所以得人之道 愚按此与下卷所论十事皆明道就经书中举其最切要者以为天下万世法亦犹孔子论为邦而举四代礼乐也但此摘其要故载之治道彼及其详故列于治法也惟乡官一项下十事中亦有之其余四者则有以补十事之所未及彼以法之大者言此以法之小者言也】人各亲其亲然后能不独亲其亲【二语并出记礼运篇引之以起下文当各举所知之意】仲弓曰焉知贤才而举之子曰举尔所知尔所不知人其舍诸便见仲弓与圣人用心之大小推此义则一心可以防邦一心可以兴邦只在公私之间耳【焉于防反防去声 朱子曰程子非谓仲弓有固权市宠之意而至于防邦但一蔽于小则其害有时而至此也故极言之以警学者用心之私也又曰人各亲其亲以下旧本或别为一条则全章之防首尾衡决而皆失之矣程子此章之説广大精微无所不备学者所宜详玩也 此条明治之法以上并明道语】 伊川先生曰治道亦有从本而言亦有从事而言从本而言惟是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若从事而言不救则已若须救之必须变大变则大益小变则小益【格正也真西山曰人君能正其心湛然清明物莫能惑则发号施令罔有不臧而朝廷正矣朝廷正则贤不肖有别君子小人不相易位而百官正矣自此以下特举而措之耳薛敬轩曰法虽善乆必有要在随时以审其势之轻重以救之勿使至于偏甚则善也 此条明治之道】唐有天下虽号治平然亦有夷狄之风三纲不正无

  君臣父子夫妇其原始于太宗也故其后世子弟皆不可使君不君臣不臣故藩镇不宾权臣跋扈陵夷有五代之乱【虽号上遗书有如贞观开元间六字今当増入其原始于太宗者如太宗以晋阳宫人侍髙祖便无君臣父子夫妇之义后世子弟不可使者如宗使肃宗至灵武则自立称帝使永王璘使江南则反之类是也藩镇谓外权臣谓内跋扈强梁貌陵夷言邱陵隤堕渐与地平风俗頽败亦类于此也】汉之治过于唐汉大纲正唐万目举本朝大纲正万目亦未尽举【并伊川语 大纲如民风士习吏治之类万目如口分世业租庸调府兵省府之类 朱子曰北周宇文泰及苏绰有意复古制度颇详尽唐因之故万目举吕微仲曰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见有时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太长公主用臣妾礼仁宗以侄事姑之礼见献穆太长公主此事长之法也前代宫闱多不肃宫人或与廷臣相见本朝宫禁严密内外整肃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预政事本期母后之族皆不与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后殿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君在禁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居必以礼此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本朝臣下有罪止于罢黜此寛仁之法也王伯厚曰真文忠公论本朝治体曰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徳恩结乎人心富藏于天下君民相孚而猜忌不作材智不足而忠信有余愚按观此二条所言于程子所谓大纲正者可以畧见 此就汉唐宋以明治道治法之意张扬园曰夫子论为邦斟酌四代而损益之学者遭时遇主斟酌于汉唐宋明之制择其善者而从之庻乎小康矣】 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导之敬譲而争自息【外书下同 教谓教化也治谓法制禁令也愚按即前豮豖之牙一条之意 此见治天下不徒法度之是尚以起下条之意】 明道先生曰必有闗雎麟趾之意然后可行周官之法度【可下一本有以字 朱子曰须是自闺门衽席之微积累至薫蒸洋溢天下无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后可以行周官之法度不然则为王莽矣后世论治皆欠此意】 伊川先生曰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天下之治乱系乎人君仁不仁耳离是而非则生于其心必害于其政岂待乎作之于外哉【是谓仁非谓不仁也】昔者孟子三见齐王而不言事门人疑之孟子曰我先攻其邪心心既正然后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夫政事之失用人之非知者能更之直者能諌之然非心存焉则一事之失救而正之后之失者将不胜救矣格其非心使无不正非大人其孰能之【夫音扶知音智更胜并平声 孟子三见齐王説见苟子大畧篇齐王本作宣王一事之失兼政事用人而言 此承上治道而言以归本于君心也】横渠先生曰道千乗之国不及礼乐刑政而云节用

  而爱人使民以时言能如是则法行不能如是则法不徒行礼乐刑政亦制数而已矣【不徒之不叶本作亦误正下同 説见论语节用爱人使民以时者即孟子所谓仁心也礼乐刑政即孟子所谓仁政也张子言此一以见夫子之言尚未及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求之也一以见治国之道不当徒恃其法使后之人知所以先之也亦即孟子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之意】 法立而能守则徳可乆业可大郑声佞人能使为邦者防其所守故放逺之【防逺并去声所下宋本有以字与原书合但原书所上无其字 説见论语可乆则贤人之徳可大则贤人之业见易系辞上传上为行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所以立其本也此为守法者言之欲使后之人知有以去其害也】 横渠先生答范巽之书曰朝廷以道学政术为二事此正自古之可忧者巽之谓孔孟可作将推其所得而施诸天下邪将以其所不为而强施之于天下欤【邪音耶强区两反所得谓道学也施之天下谓政术也所不为谓有出于道学之外者也】大都君相以父母天下为王道不能推父母之心于百姓谓之王道可乎所谓父母之心非徒见于言必须视四海之民如已之子设使四海之内皆为已之子则讲治之术必不为秦汉之少恩必不为五霸之假名【相去声见音现 此所以讲求治术者必以道学为本而非徒如后世法制禁令之为也】巽之为朝廷言人不足与适政不足与间能使吾君爱天下之人如赤子则治徳必日新人之进者必良士帝王之道不必改途而成学与政不殊心而得矣【为去声适音谪间音諌 文集 人不足与适二句见孟子上二节泛论其理此节乃为巽之言所以事君之道以深明道学政术非二事之意治徳必日新则不忧为政之失矣所进皆良士则无虑用人之非矣 道学体也政术用也就其所得于身心者而言则曰道学而以之施于天下即政术也无二事也自后世分为两途而道学无用则非所以为道学政术无体则又何以为政术哉故特引张子此言以见学与政非有二事以结全篇之意】

  

  近思録集注卷九

  归安茅星来撰

  治法【此篇乃斟酌先王之道使可行于今者以为万世不易之准学者宜究心焉凡二十七条按语类此卷作制度】

  濂溪先生曰古者圣王制礼法修教化三纲正九畴叙百姓大和万物咸若【者字今本俱无 朱子曰纲纲上大绳也三纲者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也畴类也九畴见书洪范篇若顺也此所谓理而后和也】乃作乐以宣八风之气以平天下之情【朱子曰八音以宣八方之风见国语宣所以逹其理之分平所以节其和之流八风者八方之风也按史记律书西北不周风北方广风东北条风东方明庻风东南清明风南方景风西南凉风西方阁阖风阳生于五极于九五九四十五日变故每风各四十五日而一至如距冬至四十五日为立春而条风至又四十五日为春分而明庻风至是也余六风放此贾逵并服防以为八卦之风兑音金为阊阖风干音石为不周风坤音革为广莫风艮音匏为融风震音竹为明庻风巽音木为清明风离音丝为景风坤音土为凉风又周礼保章氏以十有二风察天地之和命乖别之妖祥贾氏云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皆不见风惟有八风以当八卦八节云十二风者盖干之风渐九月坤之风渐六月艮之风渐十二月巽之风渐三月四维之风主两月故也陈氏乐书谓干西北之维为秋冬之交坤西南之维为秋夏之交巽东南之维为春夏之交艮东北之维为春冬之交则贾氏谓四维之风主两月于理自通盖金木水火分行四时故各有専气而风应焉惟四季属土无専气故无専风也李嘉防曰八卦主八风惟辰戌丑未之月有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在其中故风无定风如立春在前月则兼前月之风在后月则兼后月之风立夏立秋立冬皆然亦通顾亭林曰今乐乆无匏土二音笙以木加漆而不用匏壎以木为之而八音但有其六矣元熊朋来谓笙不】

  【以竹称而以匏称是所重在匏也匏音亡而清亷忠敬者之不多见为礼乐之官者尚申请而改正之愚按宋范蜀公谓笙竽以木攅竹而以匏裹之是无匏音也埙以木为之是无土音也则是八音无匏土二音宋儒已先言之矣然笙竽犹以匏裹之则匏之音未尽亡也至元以后并不复用匏矣叶少蕴避暑録话谓元丰末范蜀公献乐书以为言未及行至崇宁更定大乐始具之旧又无箎至是亦偹据此则匏土二音宋崇寜时已复不知何时又废如熊氏所云也】故乐声淡而不伤和而不淫入其耳感其心莫不淡且和焉淡则欲心平和则躁心释【朱子曰淡者理之发和者和之为先淡后和亦主静之意也然古圣贤之论乐曰和而已此所谓淡盖以今乐之妖艶形之而后见其本于庄正斋肃之意耳】优柔平中徳之盛也天下化中治之至也是谓道配天地古之极也【化中之中一作成 朱子曰欲心平故平中躁心释故优柔则民徳之盛可知天之下皆化于中道则治道之至可见言圣人作乐功化之盛如此】后世礼法不修政刑苛紊纵欲败度下民用苦谓古乐不足聴也代变新声妖淫愁怨导欲増悲不能自止故有贼君弃父轻生败伦不可禁者矣【朱子曰废礼败度故其声不淡而妖淫政苛民困故其声不和而愁怨妖淫故导欲不止而至于轻生败伦愁怨故増悲不止而至于贼君弃父】呜呼乐者古以平心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朱子曰古今之异淡与不淡和与不和而已】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欲至治者逺矣【矣今本多作哉 通书 朱子曰复古礼然后可以变今乐 朱子曰自秦灭学礼学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辑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文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特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礼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説自王安石变乱旧制废罢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而已一有大议率茫然不知所措至若乐之为数则又絶无师授律尺长短声音清浊学士大夫莫有知其説者而不知其为阙也又曰居今而欲行古礼恐情文不相称不若只就今人所行礼删修令有节文制数等威足矣古乐亦难遽复姑于今乐中去其噍杀促数之音并考其律吕令得其正更令掌词命之官制撰乐章其间畧述教化训戒及宾主相与之情人主待臣下恩意之类令人歌之亦足以养人心之和平郑渔仲曰三代既没汉魏嗣兴礼乐之来陵夷有渐始则风雅不分次则雅颂无别次则颂亡次则礼亡按上之囬圣人出君子之作也雅也艾如张雉子班野人之作也风也合而为鼔吹曲燕歌行其音本幽蓟则列国之风也煌煌京洛行其音本京华则都人之雅也合而为相和歌风者乡人之用雅者朝廷之用合而用之是为风雅不分然享大礼也燕私礼也享则上兼用下乐燕则不得用上乐是则风雅之音虽异燕飨之用则通及眀帝定四品一曰大予乐郊庙上陵用之二曰雅颂乐辟雍享射用之三曰黄门鼔吹乐天子燕羣臣用之四曰短箫铙歌乐军中用之古者雅用于人颂用于神武帝之立乐府采诗虽不辨雅风至于郊祀房中之章未尝用于人事以明神人不可以同事也今辟雍享射雅颂无分应用颂者而改用大予应用雅者而改用黄门不知黄门大予于古为何乐乎风雅通歌犹可以通也雅颂通歌不可以通也曹魏准鹿鸣作于赫篇以祀武帝准驺虞作巍巍篇以祀文帝准文王作洋洋篇以祀明帝且清庙祀文王执竞祀武王莫非颂声今魏家三庙纯用风雅此颂之所以亡也颂亡则乐亡矣是时乐虽亡礼犹存宗庙之礼不用之天明有尊亲也神之礼不用于人知有幽明也梁武帝作十二雅郊庙明堂王朝之礼展转用之天地之事宗庙之事君臣之事同其事矣乐之失也自汉武始其亡也自魏始礼之失也自汉明始其亡也自梁始礼乐沦亡之所由不可不知也马贵与曰案夹漈之论拳拳乎风雅颂之别而以为汉世颇谬其用然汉明帝之乐凡四今所传者惟短箫铙歌二十二曲而所谓大予所谓雅颂所谓黄门鼔吹则未尝有乐章至于短箫铙歌史虽以为军中之乐多叙战阵之事然以其名义考之若上之囬则廵幸之事也若上陵祭祀之事也若朱鹭则祥瑞之事也至艾如张巫山髙钓竿篇之属则又各指其事而言非専为战伐也魏晋以来仿汉短箫铙歌为之而易其名于是専叙其创业以来伐叛讨乱肇造区宇之事则纯乎雅颂之体是魏晋以来之短箫铙歌即古之雅颂矣】 明道先生言于朝曰治天下以正风俗得贤才为本宜先礼命近侍贤儒及百执事悉心推访有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其次有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延聘敦遣萃于京师俾朝夕相与讲明正学【于朝之朝音潮下于朝同好行并去声下同 近侍贤儒近侍中之贤儒也延聘谓朝廷以礼延聘也所以待徳业充备足为师表者也敦遣谓命州县以礼遣之至京也所以待笃志好学材良行修者也萃聚也 此节言当择师以讲明正学顾亭林曰元虞集谓师道立则善人多今学官猥以资格滥授何以望师道之立莫若使守令求经明行修为成徳之君子者身师尊之以教于其郡邑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义师説而不敢妄为竒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原之徒者又其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今欲求成徳之人固不可遽得而如所谓操履近正确守先儒之説为众所敬服者亦未至乏人也而徒因其又次之一言至今循而不改而耄鄙之夫遂以学官为糊口之地教训之员名存而实废矣】其道必本于人伦明乎物理其教自小学洒扫应对以往修其孝弟忠信周旋礼乐其所以诱掖激励渐摩成就之道皆有节序其要在于择善修身至于化成天下自乡人而可至于圣人之道【弟音悌渐音尖 此言教士之道即上所谓正学也人伦以道之大者言物理以道之小者言洒埽应对小学之教也以往则兼大学言之矣叶氏曰择善者致知格物也修身者诚意正心修身也化成天下者齐家治国平天下也乡人乡里之常人也孟子所谓我犹未免为乡人是也】其学行皆中于是者为成徳取材识明达可进于善者使日受其业择其学明徳尊者为大学之师次以分教天下之学【中去声 此二节言择师之法学以知言行以行言是指其道其教其要而言】择士入学县升之州州宾兴于太学太学聚而教之嵗论其贤者能者于朝凡选士之法皆以性行端洁居家孝弟有亷耻礼逊通明学业晓达治道者【聚上叶本无太学二字 文集下同 士民之俊秀者也学县学州州学即今之府学也宋以上惟京郡及潜藩之地方得称府宋初州县不立学仁宗庆厯四年从范仲淹议始立学宾兴见周礼大司徒章谓以宾礼兴起之也端洁孝弟亷耻礼逊以性行言通明学业以经义言晓达治道以材能言言以此三者宾兴之也 此一节言择士之法此熈寕元年先生为监察御史时所上疏也按文集始自藩府至于列郡择士之愿学民之俊秀者入学皆优其廪给而蠲其身役凡其有父母骨肉之养者亦通其优游往来以察其行其大不率教者斥之从役渐自太学及州郡之学择其道业之成可为人师者使教于县之学如州郡之制异日则十室之乡达于党遂皆当修其庠序之制为之立师学者以次而察焉县令毎嵗与学之师以乡饮之礼防其乡老学者众推经明行修材能可任之士升于州之学以观其实学荒行亏者罢归而罪其吏与师其升于州而当者复其家之役郡守又嵗与学之师行乡饮酒之礼大防郡士以经义性行材能三物宾兴其士于太学太学又聚而教之其学不明行不修与材之下者罢归以为郡守学师之罪升于太学者亦聴其以时还乡里复来于学太学嵗论其贤者能者于朝谓之选士朝廷问之经以考其言试之职以观其材然后辨论其等差而命之秩凡处郡县之学与太学者皆满三嵗然后得充荐其自州郡升于太学者一嵗而后荐其有学行超卓众所信服者虽不处于学或处学而未乆亦得备数论荐在州县之学则先使其乡里长老次及学众推之在太学者先使其同党次及博士推之其学之师与州县之长无或専其私苟不以实其懐奸罔上者师长皆除其任籍终身不齿失者亦夺官二等勿以赦及去职论州县之长莅事未满半嵗者皆不荐士师皆取学者成否之分数为之赏罚凡公卿大夫之子弟皆入学在京师者入太学在外者各入其所在州之学谓之国子其有当补防者并如旧制惟不选于学者不授以职毎嵗诸路别言一路国子之秀者升于太学其升而不当者罪其监司与州郡之师太学嵗论国子之有学行材能者于朝其在学宾兴考试之法皆如选士国子自入学中外通及七年或太学五年年及三十以上所学不成者辨而为二等上者聴授以筦库之任自非其后学业修进中于论选则不复使亲民政其下者罢归之虽嵗满愿留学者亦聴其在外学七嵗而不中升选者皆论致太学而考察之为二等之法国子之大不率教者亦斥罢之凡有职任之人其学业材行应荐者诸路及近侍以闻处之太学其论试亦如选士之法取其贤能而进用之凡国子之有官者中选则増其秩如此则既一以道徳仁义教养之又専以行实材学升进去其声律小碎糊名誊録一切无义理之不数年问学者靡然丕变矣又按元齐履谦为国子司业时初命国子生嵗贡六人以入学先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以兴善而得人乃酌旧制立陞斋积分等法毎季考其学行以次逓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嵗始与私试孟月仲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表防辞理俱优者为一分辞平理优者为半分嵗终积至八分者充髙等以四十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嵗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学不满一嵗者并黜之帝从其议自是人人励志多文学之士朱子曰有王者作必欲乗时改制以渐复先王之旧而善今日之俗则必如明道此议然后可以大正其本而尽革其末流之如曰未暇则莫若且均诸州之觧额以定其志立徳行之科以厚其本罢去词赋而分诸经子史时务之年以齐其业又使治经者必守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説而防以已意学校则遴选实有道徳之人使専教导以来实学之士裁减觧额舍选谬滥之恩以塞利诱之途则有定志而无奔兢之风有实行而无空言之有实学而无不可用之材矣此其大畧也】 明道先生论十事一曰师傅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友以成就其徳业故舜禹文武之圣亦皆有所从学今师傅之职不修友臣之义未着所以尊徳乐善之风未成于天下【书周官立太师太传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隂阳官不必备惟其人少师少传少保曰三孤贰公化寅亮天地汉书百官公卿表曰记曰三公无官言有其人然后充之也云舜禹文武之圣皆有所从学者按苟子大畧篇尧学于君畴舜学于务成昭禹学于西王国刘向新序子夏对哀公曰汤学于威子伯文王学于铰时子斯武王学于郭叔君畴汉书人物表及刘向新序并作尹夀务成昭新序作务成跗白虎通又云尧师务成子舜师尹夀但按尸子载务成昭教舜之语则白虎通疑悮又按荀子杨倞注引新序威作成斯作思无铰字 朱子曰周不置三公之官只是冡宰以下六卿为之周公尝以冢宰为太师顾命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彤伯毕公卫侯毛公注此六卿也称公则三公矣盖三公三孤以师道辅佐天子本是加官后世官制紊乱遂以为阶官贴职之类不复有师保之任论道经邦之贵矣旧犹文臣之有勲徳者方除以其有辅导天子之名故也后世或以诸王或以武臣为之讹谬益甚既是天子之子与武臣岂可任师保之责耶郑节卿曰古者官不必备惟其人有其人则备无其人则兼以三公言之召公为保周公为师而太傅无有焉二公实兼之也周公既没召公为保而太师太傅无有焉召公实兼之也三公之下有三少当时不见其人召公又兼之乃同召太保奭苪伯形伯毕公卫侯毛公是六卿之长召公又兼之盖一人之身而兼总七职矣又周公以三公兼冡宰召公以三公兼宗伯苏公以三公兼司防毕公毛公以三公兼司马司空是则六卿之官亦不必备也故尝以周礼考之二乡则公一人是三公兼乡老也一乡则卿一人是六卿兼乡大夫也军将皆命卿是六卿又兼六军之将也甚者太公以太师而兼司盟之职载在盟府太师职之是也苏公以三公而兼太史之职太史司防苏公是也然则所谓官不必备惟其人者固不独三公为然也叶竹野曰周官三百六十已倍于夏商通考其乡大夫士之数六官几三千人大抵多兼摄也盖官属有不必専置者地官如角人羽人掌炭掌茶等职但征一物秋官如庻氏防氏穴氏硩蔟氏赤犮氏等官但攻一事不可兼乎有不必常置者田诅则有甸祝诅祝祭祀军旅共仗禁嚣则有伊耆氏衔枚氏防纪则有职防防祝夏采不可摄乎盖周人因事而置官周礼因官而存名置官而不兼其职则官冗兼官而不存其名则官废知周礼兼官之职又知周礼存官之名则可与言官制矣陈及之曰齐桓令国子髙子各率五乡晋景公命士防将中军且为太傅命韩厥将新军且为仆大夫晋悼公令戎御属校正司右属司士皆古制也后人疑周官之冗盖不知兼摄之义也】二曰六官王者必奉天建官故天地四时之职歴二帝三王未之或改所以百度修而万化理也【天地四时之官者谓天官冡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防冬官司空也今周礼冬官职阙书周官冡宰掌邦治司徒掌邦教宗伯掌邦礼司马掌邦政司防掌邦禁司空掌邦土吕伯恭曰六卿者万事之纲也为天下者始于立纲纪故一曰邦治纲纪既立首教以人道之大故二曰邦教人道立则必有节文之者故三曰邦礼教立礼行而犹有干纪乱常者焉则将帅之事也故四曰邦政大罪陈之原野降此则有司之法在故五曰邦禁民迁善逺罪然后可以永奠其居故六曰邦土终焉六卿分职上下相统丝牵绳聨且冡宰相天子总百官则司徒以下皆其所统乃并列之为六卿何也纲固在网之中而首不处乎身之外乾坤之与六子并列于八方冡宰之与五卿并列于六职一也 愚按孔氏礼记正义书甘誓将战而召六卿郑云周礼夏官天子六军其将皆命卿则三王同矣案甘誓及郑注则三王同冇六卿郑注大传夏书云所谓六卿者后稷司徒秩宗司马士与共工也而不説殷家六卿之名案曲礼六太五官六府六工等郑皆云殷时制盖以上非夏法下异周典故指为殷礼也是则太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防殷之六卿也但周之六卿放天地四时而殷之六卿则太宰为一卿以象天时司徒以下五卿法地之五行其取象异也盖天官尊故并着太宰之下隶属太宰之官曰太宰太宗太史太祝太士太卜也地官卑故五官并列而已又案贾氏周礼正义序云郑氏云初尧冬官为共工舜举禹治水尧知其有圣徳必成功故改名司空以宠异之非常官也至禹登百揆之任舍司空之职为共工与虞故曰垂作共工益作朕虞又云尧初天官为稷至尧试舜天官之任谓之百揆舜即真之后命禹为之即天官也然则六卿之官唐虞三代皆有之而其名各殊至以天地四时之官为六卿则自周始也其云冬官为共工天官为稷盖皆就后世之官况之非唐虞时有天官冬官之名也犹左传言祝鸠氏司徒之类先儒谓本名祝鸠言司徒者以后代官况之是也马融郑以尧命羲和为天地之官分命申命为四时之官孔安国书注亦云羲氏和氏世掌天地四时之官盖犹今钦天监之春夏中秋冬之五官正非六卿也至周以羲和之职分为太史冯相保章诸职而天地四时之官则始为六卿之任矣陈及之曰汉尚书自是少府属官当时诸府皆有尚书所以分为四曹如常侍曹主公卿事二千石曹主郡国二千石事民曹主凡吏民上书客曹主外国夷狄事光武又分主客曹为南主客曹北主客曹凡六曹然则今之尚书与汉设尚书意异矣王氏曰自汉成帝初分尚书置四曹至光武分为六曹迄于魏晋或五或六初无常制宋齐以来定为六曹稍似周礼至隋定为六部今考其职则天官冢宰为尚书令非吏部也司士掌羣臣之版其吏部乎愚按不独吏部于古不合户部似周之司防非司徒之职也俞夀翁谓司空之职散见于五官之中而不知五官之分属各有意义岂得以其近似也遂可混为司空之职耶如治官则服食器用节制王宫有闗治道者属焉教官则山林川泽禁约万民有闗教道者属焉礼政刑三官仿此其所以使之各事其事以遂其所以为生之计如太宰九职司徒十二职事之类则司空之职也故曰事典观书周官篇谓司空居四民时地利则其为太宰九职司徒十二职事无疑矣四民即所谓农工商贾嫔妇臣妾闻民之类皆是地利即所谓九谷草木山泽之材薮牧八材货贿丝枲疏材之类皆是三农生九谷之类各有其官掌之今冬官亡故不可得而详盖古者民事最重大约太宰总其大纲司徒亲自颁行而司空则専主其事者也至谓禹为司空平水土而共工则咨垂焉司空之官甚重而于百工之事无与亦非也夫平水土工事之大者故司空亲自掌之共工及虞皆其属也则分任之观列女传谓益生五嵗而佐禹平水土则益为禹之佐明矣故百工之事未尝非司空之职但工事乃其职之一端非如今制遂以此尽司空之职也程子又曰后世惟宇文周氏制度为最善隋文虽小有善处然皆出于臆断唐治道付之尚书省近似六官但法不具也】至唐犹仅存其畧当其治时尚得纲纪小正【按唐六典三十卷曰理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即周官太宰之六典也惟治典以避髙宗讳改作理耳今所传六典本止纪官阶职掌无复理教礼政刑事之目卷帙如旧宋詹棫原刻题志固云比縁兵火所在阙文此或其一也程子所谓唐仅存其畧者盖指六典而言也但六典以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为宰相之职则政既不出于一而宫掖属之宫官环卫属之卫尉衣服饮食属之光禄殿中监器用财货出纳属之司农太府少府诸官事权迭出官职冗滥非复周家太宰之制矣又按武后光宅元年改六曹为天地四时六官治时指贞观开元时而言也】今官秩淆乱职业废弛太平之治所以未至【今指宋制而言详见附説官制改注陈氏曰古之六卿其分职也未尝不通其联事也未尝不分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未尝不分也有发兵则司徒教士以车甲升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材未尝不通也司马之属司士曰以徳诏爵此司马辨论官材之谓也魏氏曰王举太宰太宰举五官于王六卿各举其僚属之长数人使自以类相举此乾坤易简之道也汉制六卿亦得自举掾属争以辟士相髙其治犹为近古后世天下之官尽选于吏部人才不能周知不得已而用资格贤不肖大混淆矣顾亭林曰古人以财为末故舜命九官未有理财之职周官财赋之事一皆领之于冡宰而六卿无専任焉汉之九卿八大农九少府大农掌财在后少府掌天子之私财又最后唐大畧与汉不殊而户部不过尚书省之属官今与吏礼兵刑工并列而为六以大司徒教民之职遂为理财之専官非重教化后财货之义矣愚按汉书百官表汉初沿秦之旧以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为三公至武帝元狩四年初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御史大夫为大司空哀帝元夀二年更名丞相为大司徒而司徒司马司空之官始具哀帝纪亦云元夀二年五月正三公官分职以董贤为大司马孔光为大司徒彭宣为大司空盖其时古文尚书未出故不见周官书中所谓三公三孤及六卿之官但见伏生口授牧誓及立政篇有所谓司徒司马司空者遂误以为三公而置之东汉后一因其制惟易司马为太尉为少异耳太尉主兵即司马之职司徒主民司空主土皆六卿之任非三公也又司徒司马司空三卿乃周为诸侯时制度为天子则当设三公三孤与六卿也后世踵谬袭譌莫或正之又其余大小官属都因事设官无复条绪至西魏宇文泰有意复古命苏绰及尚书令卢辩依周礼更定官制置三公三孤以为论道之官次置六卿以分司庻务自余大小官职皆髣周礼为之制度颇为详尽隋文帝受禅从内史崔仲方言复依汉魏旧制而周官之法遂罢然隋既沿汉魏旧制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矣又本北齐制别置太师太传太保为三师殊不知三师即三公也而隋岐而二之误矣唐三师三公因隋之旧而六省九卿等官亦皆损益隋制而为之者宋元官制丛杂淆乱更甚无足论者至明设立大学士以髣古之三公六部尚书以髣古之六卿似矣然宰相无所不统而明制大学士必兼一部衔则兼礼部者而兵部之事遂不当问耶此其失一也既有礼部又有太常寺既有刑部又有大理寺设官重复此其失二也周礼酒正醢人之属隶于天官大小行人之属隶于秋官如网之在纲有条不紊今光禄鸿胪等官各为统领繁冗纷防此其失三也至于外官如布政司乃一道之主而専司钱谷然则国家命官分职惟财用之为务耶此其失四也明之官制视唐宋以来差为得之而犹未为精密姑附记于此以俟后之君子定焉】三曰经界天生烝民立之君使司牧之必制其恒产使之厚生则经界不可不正井地不可不均此为政之大本也唐尚能有口分授田之制【分音问 唐髙祖武徳七年初定均田租庸调法民年十八以上给田一顷笃疾癈疾给四十畆寡妻妾三十畆皆以什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朱子曰周家毎年一推排十六嵗受田六十者归田其后想亦不能无故蔡泽言商君决裂井田废壊阡陌以静百姓之业而一其志唐制毎嵗十月一日里正预造簿凡应受田者皆集于县令庭中而升降之若县令非才则是日乃胥吏之利耳范氏曰唐初定均田有给田之制盖由有在官之田也其后给田之制不复见盖官田益少矣林氏曰周制歩百为畮百畮仅得唐之四十余畮唐之口分人八十畮几倍于古盖贞观之盛户不及三百万永徽惟増十五万周则王畿千里已冇三百万家之田列国不与焉是以唐制授田倍于周而地亦足以容之狭乡虽裁其半犹可当成周之制然按一时户口而不为异日计则后守法难矣既无振贫之术乃许之卖田后魏以来敝法也是以启兼并之渐永徽中洛多豪右占田逾制叶水心曰周制百步为畮唐却濶一步长二百四十步为畆然则百畆为顷一夫授田一顷视周制却是二倍有余八十畆为口分二十畆为世业是一家之田口分须据下来人数占田多少周制八家皆私百畆唐制若子弟多则占田愈多又唐制田多可以足其人者为寛乡少者为狭乡狭乡授田减寛乡之半其地有厚薄嵗一易者倍授之寛乡三易者不倍授工商者寛乡减半狭乡不给并与周制不同先王建国只是有分土无分民但付之以百里之地任其自治盖治之有伦则地虽不足民有余苟不能治或徳不足以怀柔民不心悦而至则地虽多而民反少唐既止用守令为治则分田之时不当先论寛乡狭乡当以士论不当以人论今却寛乡自得多狭乡自得少自狭乡徙寛乡者又得并卖口分永业而去周制虽授田与民其间水旱之不时凶荒之不常上又振贷救防使之可以相补助而不至匮乏若唐但知授田而已而无补助之法纵立义仓振给之名而既令自卖其田便自无防民之实矣周之制最不容民迁徙惟有罪则徙之唐却容他自迁徙并得自卖所分之田方授田之初其制已自不可乆故唐之比前世其法虽为粗立然已无复先王之制矣愚按唐食货志徙寛乡者县覆于州出境则覆于户部自畿内徙畿外京县徙余县皆有禁田耗十四者免其半耗十七者皆免之又置义仓常平仓以备凶荒则唐虽容民迁徙仍官为作主其水旱蠲除皆制为定法便虽有不肖有司不得意为上下此后世所不能及也周官大司徒不易之田家百畆一易之田家二百畆再易之田家三百畆遂人上地一夫田百畆莱五十畮中地一夫田百畮莱百畆下地一夫田百畮莱二百畆小司徒家七人以上则授之以上地家六人则授之以中地家五人以下则授之以下地是则周制未尝不计地之薄厚口之众寡也但唐制止据一时户口又令得自卖其田当立法之初已自不为长乆计则后欲其乆而不变也得乎朱子曰今虽未能复古井田之法宜令逐州逐县各具民田一畆嵗入几何输税几何非法科率又几何其】

  【一乡内逐乡里不同者亦依实开州县一嵗所收金谷总计几何诸色支费总计几何逐项开明有余者归之何许不足者何所取之俟其毕集然后选忠厚通练之士数人类防考究而大均节之有余者取不足者与务使州县贫富不至甚相逺则民力之惨舒亦不至大相絶矣愚按遗书二程先生谓地形不必寛平可以画方只可用算法折计地畮授民横渠谓必先正经界经界不正则法终不定地有防垤处不管只观四标竿中间地虽不平饶与民无害就一夫之间所争亦不多又侧峻处田亦不甚美又经界必须正南北假使地形有寛狭尖斜经界则不避山河之曲其田则就得井处为井不能就成处或五七或三四或一夫其实田数则在又或就不成一夫处亦可计百畆之数而授之无不可行者如此则经界随山随河皆不害于画之也愚按横渠説较胜推此则叶水心所谓江汉以南潍淄以东不能行井田之处亦有可行者矣姑存之以俟后之君子酌焉】今则荡然无法富者跨州县而莫之止贫者流离饿莩而莫之防幸民虽多而衣食不足者盖无纪极生齿日益繁而不为之制则衣食日蹙转死日多此乃治乱之机也岂可不渐图其制之之道哉【按唐口分世业之制其源肇于后魏而法则宇文周为最备如置载师掌任土之法辨夫家田里之数防六畜车乗之稽审赋役敛弛之节制畿疆修广之域颁施恵之要审牧产之政其于民问纎悉微细无不周密详尽如此其分田而授宅也则有司均之官掌其政令凡人口十以上宅五畆口九以下宅四畆口五以下宅三畆有室者田百四十畆丁者田百畆盖不但田有制里亦有制使之得以安居而后可以乐业又宅不别起赋税如古者五畆之宅即在公田百畆之中窃意茔地亦当如是随贵贱为等差给地使之安与宅地同不起科所谓养生防死无憾也至于田之赋税则司赋之官掌之有室者田百四十畆其赋于上者嵗不过绢四丈绵八两粟五斛而已非桑土则布四丈麻十觔而已丁者田百畆则其赋仅半之而已中年徴其半下年徴什之一无年则不徴其赋盖其时所入于上者皆不过本其民之所自为与夫田之所出者而已又其为额轻而力易供而闗梁川泽茶盐香诸襍棁非有如后世之铢锱搜摘无不到也然苏绰且自叹税法太重譬之张弓非平世法后之君子谁能弛之其子威闻其言尝以为已任至隋文帝受禅定税法威奏减赋役务从轻简文帝悉从之于是酒盐鐡市税概行罢免调绢一疋者减为二丈役丁十二畨者减为二十日夫文帝未为盛徳之主苏威亦非不世出之贤臣然且知减赋役以弛民困君若臣同心一徳如此况其贤于文帝苏威者乎唐建中间用杨炎议改作两税法于是始以钱为赋而论者往往极言其害以谓使农人贱卖谷帛易钱入官所以民困愈甚至明纳以银而钱粮之称犹仍宋元之旧然其先田税犹极轻自宋迄元江南粮重之处毎畆不过二升三升至五升而止明初亦不过三升五升最下有三合五合者自嘉靖后以官田均摊而赋始重极矣后有有志斯民者慨然返宋元上之轻额与民更始而后革唐以来输钱与银之积使民各随土地所宜以为之税民病庻其有瘳乎 愚按经界之法宋绍兴间曽行之至光宗时朝议复欲举行泉漳汀三州经界朱子讲求其説至弓量造之法无不毕具为疏于朝卒不果行然亦止均其税而未及均其田也惟林勲本政书欲彷古井田之制一夫占田五十畆十六夫为一井毎井赋二兵马一匹其匹妇之贡绢三尺绵一两非蚕乡则布六尺麻二两无田及游惰末作者皆驱之使为隶农以耕田之羡者其法颇为详备朱子谓勲一生留意此事后在广中作守画为数井亦是广中无人烟可以如此云王伯厚曰苏氏云三代之君开井田画沟洫谨步畆严版图因口之众寡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赋经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唐风流已逺然其授民田有口分世业皆取之于官其敛民财有租庸调皆计之于口其后变为两税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贫者急于售田则田多而税少富者利于避役则田少而税多侥幸一兴税役皆嘉祐中薛向孙琳始议方田量步畮审肥瘠以定赋税之入熈寜中吕恵卿复建手实抉私隐崇告讦以实贫富之等元丰中李琮追究逃絶均虚数虐编户以补失陷之税此三者皆为国敛怨所得不补所失昔宇文融括诸道客户州县观望虚张其数以实户为客虽得戸八十余万嵗得钱数百万而百姓因实召天寳之乱均税之害何以异此】四曰乡党古者政教始乎乡里其法起于比闾族党州乡酂遂以相联属统治故民相安而亲睦刑法鲜犯亷耻易格此亦人情之所自然行之则效者也【比必二反酂作管反説见周礼比闾族党州乡大司徒章六乡也邻里酂鄙县遂遂人章六遂也并在国中百里内为乡百里外为遂不言邻里鄙县者盖特举其大畧耳按周礼遂官各降乡官一等如乡大夫卿而遂大夫中大夫乡之州长中大夫而遂之县正下大夫之类是也陈氏曰按周礼六乡五家为比比有长五比为闾闾有胥四闾为族族有师五族为党党有正五党为州州有长五州为鄊鄊有大夫六遂则五家为邻邻有长五邻为里里有宰四里为酂酂有长五酂为鄙鄙有师五鄙为县县有正五县为遂遂有大夫其间大小相维轻重相制纲举目张周详细密无以加矣而要其自上而下所治皆不过五人盖于详密之中而得易简之意此周家一代良法也后世人才逺不如古欲以县令一人之身坐理数万户口色目繁猥又倍于昔时虽欲事不丛脞其可得乎 按沈约宋书汉制五家为伍伍长主之二伍为什什长主之十什为里里魁主之十里为亭亭长主之十亭为乡鄊有郷佐三老有秩啬夫游激各一人鄊佐有秩主赋税三老主教化啬夫主争讼游激主奸非观此则汉制详密犹有鄊党官遗意故其制最为近古民风淳穆有由来也但按后汉志本注曰有秩郡所署其乡小者县置啬夫皆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观此则大鄊有秩小鄊啬夫所主相同无有赋税争讼之分也风俗通十里一鄊亦与沈志不合前汉百官表无鄊佐亦不言有秩所掌马贵与曰国学有司乐司成専主教事而川闾鄊党之学未闻有司职教之任者及考周礼地官党正各掌其党之政令教治孟月属民而读法祭祀则以礼属民州长掌其州之教治政令考其徳行道艺纠其过恶而劝戒之然后知党正即一党之师也州长即一州之师也以至下之为比长闾胥上之为鄊遂大夫莫不皆然盖古之为吏者其徳行道艺俱足以为人之师表故发政施令无非教也以至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盖役之则为民教之则为士官之则为吏皆此人也秦汉以来儒与吏始异趋政与教遂分涂矣顾亭林曰北魏李冲奏立隣里党正长之官苏绰亦以为宜精加审择俾各得一鄊之选以相监统隋文帝开皇十五年始尽罢州郡鄊官歴代良法遂一废而不可复惜哉又曰明初命有司择民间公正可任事者理其乡之词讼邑里皆置申明旌善二亭民有善恶则书之以示劝惩凡乡里争讼里老于此剖决事涉重者始白于官若不由里老处分而径诉县官谓之越诉今县门榜所谓越诉笞五十者以此亦古者乡党官遗意也愚案马氏谓古之吏皆可以为师不似后世儒与吏异趋政与教分涂其论极精至谓州闾乡党之学无司职教之任者盖亦据周礼言之其寔恐未必然观尚书大传所谓大夫为父师士为少师则士大夫归老乡里者皆其司职教之任者也又白虎通谓古之教民百里皆有师里中之老有道徳者为里右师其次为左师教里中之子弟以道艺孝悌仁义党中立学教里学所升者遂中立学教党学所升者然则闾里以上皆有学则皆有师可知又公羊何注谓一里八十户八家共一巷中里为校室选其耆老有髙徳者名曰父老其有辩防伉健者为里正皆受倍田得乘马春夏田作之时父老及里正旦开门坐塾上晏出后时者不得出暮不持樵者不得入至秋冬入保城郭里正趋缉绩男女同巷相从夜绩至于夜中故女功一月得四十五日作从十月尽正月止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于邑邑移于国国以闲于天子故王者不出户牖尽知天下所苦十月事讫父老教于校室其有秀者移于郷学乡学之秀者移于庠庠之秀者移于国学学于小学诸侯嵗贡小学之秀者于天子学于大学其有秀者命曰进士行同能偶别之以射然后爵之愚按何氏所谓乡学之秀者移于庠即王制所谓选士也庠之秀者移于国学以学于小学即王制所谓俊士也诸侯嵗贡其秀者于天子以学于大学即王制所谓造士也乡学即闾党之学也闾党皆属于乡总曰乡学】五月贡士庠序之教先王所以明人伦化成天下【此三句言先王所以为教者如此下师学乡射四者即所谓庠序之教也】今师学废而道徳不一【古者自王宫国都闾巷党遂莫不有学国学之政大司乐反乐师掌之闾巷之塾则以大夫士之归老乡里及里老之有道徳者使教焉所谓师学也小学则教之洒埽应对进退之节礼学射御书数之文大学则教之致知格物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道趋向正而心志専道徳之所以一也自师学废而人自为説家自为书故道徳不一 三礼义宗曰四代之学虞及殷各立其学周则兼而立之有虞大学为上庠小学为下庠夏后氏大学为东序小学为西序殷大学为右学小学为左学周大学为东胶小学为虞庠又曰内则云人君之子十年出就外傅传者教学之官文王世子云立太傅少传以养之然则未入学时已有傅矣是以内则云出就外傅谓就外室而受教也外室在虎门之左师氏之旁而筑宫焉即所谓异宫也郑刚中曰周人立五学中曰辟雍环之以水水南为成均水北为上庠水束为束序水西为瞽宗学礼者就瞽宗学书者就上庠学舞干羽籥者就东序学乐徳乐语乐舞者就成均惟天子承师问道及养老更之类乃就辟雍陈氏礼书曰周又有辟雍成均瞽宗之名辟雍即成均也商之右学在周谓之西学亦谓之瞽宗夏之东序在周谓之东胶亦谓之太学又曰诸侯之学小学在内大学在外故王制言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以其选士由内以升于外然后达于京故也天子之学小学居外大学居内故文王世子言凡语于郊然后于成均取爵于上尊以其选士由外以升于内然后达于朝故也又曰尚书大传谓上老平明坐于右塾庻老坐于左塾班固食货志曰里胥平旦坐于右塾隣长坐于左塾益古者合二十五家而为之门塾坐上老庻老于此所以教之学也坐里胥隣长于此所以教之耕也又周礼贾疏文王世子云礼在瞽宗书在上庠郑注云学礼乐于殷之学功成治定与已同则学礼乐在瞽宗祭礼先师亦在瞽宗矣若然则书在上庠书之先师亦祭于上庠其诗则春诵夏在东序则祭亦在东序也故郑注文王世子云礼有髙堂生乐有制氏诗有毛公书有伏生是皆有先师当祭可知长乐刘氏曰周立四代之学虞庠以舜为先圣夏学以禹为先圣殷学以汤为先圣东胶以文王为先圣各取当时左右四圣成其徳业者为之先师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学之法也东莱吕氏曰周礼大司乐既掌学政又延请有道徳者敬事之使之教国之子弟以此见古人心至公死为乐祖祭于瞽宗其选择之精可知愚按崔氏谓内则人君之子十年出就外傅则未入学时已先有传然观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之类则未就傅时固先有以教之矣盖古人自孩提时便已教以正道使义理浸灌滋润故后虽欲为不善不可得也朝夕学幼仪幼仪如洒埽应对进退之类必十年乃学之者盖前此年尚小非其所能故也可见古人当未入学时便先教以礼节使知事亲敬长之道至入小学乃从受诗书礼乐射御书数之业耳然则张子以礼教学者最得古人为教之意但按内则四十始仕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则似非専指人君之子言之也大戴礼注云内则十年就外傅谓公卿以下教子于家也曲礼十年曰幼学盖指就外傅言也则非専指人君之子可知又案北史刘芳传周以上学惟有二或尚西或尚东或贵在国或贵在郊至周则学有六师氏居内太学在国四小在郊师氏者国学也然则国学与太学固为二也云四小在郊则是每郊各置一小学也周礼近郊五十里则是去都五十里皆有学也又云祭义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太子齿注四学周四郊之虞庠也大戴保传篇云帝入东学上亲而贵仁帝入南学上尚而贵信帝入西学上贤而贵徳帝入北学上贵而尊爵帝入太学承师而问道学分东西南北又与太学并列为五则刘氏以为四郊虞庠之证颇似有理且郑注固以四学为周四郊之虞庠虽正义有设虞夏商周四学之説而复引皇氏説以为四郊皆有虞庠则刘氏之説未为无据也但按王制虞庠在国之四郊郑注周立小学于西郊祭义祀先贤于西学郑注周小学也疏云王制所谓虞庠在国之西郊是也则虞庠似惟西郊有之而孔氏释四学为四代之学者当为得之郑氏祭义注疑一时偶误也六学亦不见郑注又言蔡氏劝学篇云今之祭酒则周师氏洛阳记国子学宫与天子宫对太学在开阳门外汉魏以降无复四郊之学至后魏孝文迁都洛邑始置小学于四门与国子太学为三唐六典仍之设立国子太学四门三馆而四门学生乃取七品以上及侯伯子男子弟补充非如魏制専为小学也吕伯叅曰周礼设官下至射天鸟除蠧物至微至纎之事尚皆具载独于州序党庠教学之官反不见何人掌之亦不见其法何如盖縁学校不是官司非簿书期防之事故不领于六官惟国子是世禄之家鲜由礼以荡陵徳不可不设官以教养之至其所以教养之法均非簿书期防之可领学者当识先王之意可也愚按陈氏礼书谓成均居中左东序右瞽宗并违于一邱之上并西郊虞庠为四学与祭义所谓设四学者颇合盖于虞存其小学于夏殷存其大学而成均则本朝之制故居中然则四学者三大学一小学也此最为得之惟以东胶为太学则误也陈氏既谓成均即辟雍而辟雍自文王始建后遂以名天子之学且居中南面其为太学无疑东胶则大戴记所谓东学也但案蔡邕谓春夏学干戈秋东学羽籥皆于东序又谓大司成论説在东序是诏学皆在东序故以东序为太学而郑氏礼记注亦有名太学为东胶之説正义云王制谓周人养国老于东胶以养国老故知为太学也是则以东序为太学不自陈氏礼书始也郑刚中以辟雍居中为太学者得之而谓南成均与辟雍分为二则非也又大戴东南西北学刘芳以四郊虞庠当之则小学也郑刚中以上庠东序等学当之则大学也然皆无确据姑存之以广异间】乡射亡而礼义不兴【地官州长春秋以礼防民而射于州序贾疏先行乡饮酒之礼乃射故云以礼也郑注序州党之学疏云按下党正亦云饮酒于序故知党学皆名为序若乡则名庠故礼记乡饮酒义云主人迎宾于庠门之外彼乡大夫行宾贤能非州长党正所行故知庠则乡学也郑云此州长所行而谓之乡射者盖乡虽管五州而乡大夫或宅居此州之内则当来临此射礼故州长所行而名乡射也礼记正义云或乡之所居州党不必别立州党之学有事则就乡学为之故州之射党正之正齿位皆曰乡也又云乡所居州党则乡大夫代州长党正为主人故得称乡射乡饮酒若州党非乡所居则乡大夫不得为主人不得称乡射乡饮酒但谓之州射党正饮酒可也又乡老及乡大夫三年献贤能之书于王退而以乡射之礼五物询众庻一曰和二曰容三曰主皮四曰和容五曰兴舞郑注和载六徳容包六行也主皮则六艺之射和容谓礼兴舞谓乐以六艺中御与书数于化民稍缓故特举礼乐与射而言之也又乡射记惟君有射于国中其余则否注云臣不习武事于君侧以其乡射在城外众庻皆观焉故得询五物又乡大夫贾疏案仪礼乡射云豫则钩楹内堂则由楹外又云序则物当栋堂则物当楣堂谓乡学据乡大夫所云射礼也豫谓州学盖州长春秋习射于序名为乡射今乡大夫还用此乡射之礼也郑云豫读如成周宣榭灾之榭周礼作序今从榭凡屋无室曰榭贾云有虞氏之庠周以为乡学夏后氏之序周以为州党之学夏时之序有室周时州党之序无室名同制别射于序乡饮酒在庠以其序无室庠有室郑刚中曰州长射而不饮党正饮而不射至于乡大夫乃有饮射观乡大夫以礼礼宾之则乡饮可知又云以乡射询之则乡射可知射义言乡大夫将射先行乡饮酒之礼则有射有饮乃为乡饮州党之中未可行乡饮故但言以礼防以礼属之而已吕与叔曰礼射者必先比耦故一耦皆有上耦下耦皆执弓而挟矢其进也当阶及阶当物及物皆揖其退也亦如之其行有左右其升降有先后其射皆拾发其取矢于福也始进揖当楅及楅皆揖取夫揖既搢挟揖退与将进者揖其取矢也有横弓郤手兼弣顺羽拾取之节焉卒射而饮胜者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袭脱决拾加弛弓升饮相揖如初则进退周旋必中礼可见矣邱琼山曰太祖初得天下即令天下府州县毎日讲读经书罢于学设一射圃教学生习射其有司官闻暇时与学官一体习射】贡士不本于乡里而行实不修【按周礼地官乡大夫正月之吉受教法于司徒退而颁之于其乡吏使各以教其所治以攷其徳行察其道艺三年则大比攻其徳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寡以礼礼宾之厥明乡老及乡大夫羣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其州长党正以下详见前卷读法注贾公彦曰按射义云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嵗献贡士注引旧説大国三人次国二人小国一人盖大国三乡次国二乡小国一乡所贡之士与乡同则乡送一人至君所愚按王制命乡大夫论乡学之秀者以升之司徒曰选士盖先名惟在乡今升名进于司徒其身则犹在乡学也司徒又论其秀者以升于大学曰俊士盖此身升于大学非惟升名而已升于司徒者犹给乡之繇役升于学者犹给司徒繇役盖以学业未成故也其学业既成而免于繇役者则为造士大乐正又论其秀者以告于王而升于司马曰进士进士者谓可进受爵禄也造士以上専就乡之学者言之也至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升之司马为进士则总乡之学者及王子公卿之子凡学业成者言之也盖乡人卑节级升之故为选士俊士以至于造士王子与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须积渐学业既成即为造士 尚书大传曰诸侯于天子三嵗一贡士一适谓之好徳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赐以衣服弓矢再赐以秬鬯三赐以虎贲百人号曰命诸侯又云贡士一不适谓之遇注云谓三年时也再不适谓之敖注云谓六年时也三不适谓之诬注云谓九年时也一绌以爵再绌以地三绌而地毕注云凡十五年愚按绌爵犹今之革职留任也盖三不适则绌爵又三年不适则绌地又三年不适则地尽绌矣故曰凡十五年孔氏乡饮酒义疏云天子六乡诸侯三乡卿二乡大夫一乡各有乡大夫而乡有乡学取致仕在乡之中大夫为父师致仕之士为少师在于学中名为乡先生教于乡中之人谓之乡学毎年入学三年业成必升于君若天子乡则升学士于天子诸侯乡则升学士于诸侯凡升士必用正月将欲升之先为乡饮酒之礼陈祥道礼书曰闾胥聚民无常时族师属民有常月族师嵗属以月吉与春秋党正嵗属以孟吉与正嵗州长嵗属以正月之吉与春秋然后乡大夫三年大比之以卑者其职烦尊者其事简也由党正而下有所读有所书州长则有所读无所书而有所攷乡大夫则攻而兴之无所读敬敏任恤易知者也故闾师书之孝弟睦婣有学难知者也故族师书之徳行则非特孝弟也道艺则非特有学也故党正书之书之者易攻之兴之者难故书之止于党正攻之在州长兴之者在乡大夫以卑者其职轻尊者其任重也吕东莱曰王制论乡秀士升于司徒曰选士司徒又论其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然后方免其繇役大乐正又论造士之秀者升之司马曰进士司马辨论官材论其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一人之身未入仕前与既入仕后凡经七级然后得禄汉唐以后大抵自重而渐轻自缓而渐速浚仪王氏曰通典乡老乡大夫举贤能而宾其礼司徒教三物而兴诸学司马辨官材以定其论太宰诏废置而持其柄内史賛予夺而贰其中司士掌其版而知其数择材取士如此之详也汉成帝建始四年初置尚书有常侍曹主公卿事又有二千石曹掌郡国二千石后汉改为吏曹主选举祠祀尚书令总之后又为选部魏改选部为吏部主选事又曰裴子野曰周礼始于学校论之乡里告诸六事而后贡于王庭其在汉家州郡积其功能然后为五府所辟五府举其掾属而升于朝三公参其得失尚书奏之天子一人之身所阅者众一贤之举其课也详故官得其才魏晋易是所失多万品千羣俄折于一面庻僚百位専防于一司吏曹按阀阅而选举不遑访察于乡邑又曰周礼乡大夫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是使民兴乡之贤能还以长治其乡士自修于家民自为乡谋故毁誉公贤否明众宾之席弗属堂下之观礼者弗坐无异辞也王光逺曰五家之比比有长初未有可书之事不过防其竒衺而已五比之闾则书其敬敏任恤者是于六行之中可书者二四闾之族则书孝友睦婣是于六行之中可书者四其于徳行道艺有所未备矣五族之党书其徳行道艺然书之而未能考之五党之州又从而攷之攷之而未能实兴之五州之乡于是而宾兴之盖其作成人材之法如此其详且悉也魏庄渠曰闾胥选于五比二十五家小善亦取故书敬敏任恤者族师选于百家累善乃取故书孝友睦婣有学者质美未学者弗与矣党正选于五百家善有大焉而后取故书徳行道艺者其学皆已成材于是州长考之以覈其实乡大夫宾兴而拔其尤其法可谓备矣汉举孝亷茂才尚存古制得人亦多魏晋而降州郡各置九品中正以别人才汉制亦渐废矣后世科举之法自隋炀始殿试之法自武瞾始可胜叹哉又曰汉举贤良方正茂才犹周礼乡大夫之宾兴贤能其举孝弟力田犹遂之兴甿古意犹有存者故三代以还两汉得人为盛后世徒存其名而鲜实效由上下皆以伪防也王明斋曰按周礼诸侯嵗贡士于天子盖自邦君之子与民间俊秀皆在其中贤者或留用于朝或反其国司士于三嵗则稽攷诸侯所贡之贤否以行赏罚记所谓进爵绌地也然司士必言稽士任以进退其爵禄者盖以其任职而观之为得其贤否之实也 范氏曰唐杨绾论进士明经之请令县令察孝亷取行着乡里学知经术者荐之于州刺史考试升之于省任各占一径朝廷择儒学之士问经义二十条对防三道上第即注官中第得出身下第罢归其议最为近古可行而卒为庸人沮止况先王所以致治之具欲举而措之天下不亦难乎】秀民不养于学校而人材多废【学记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宵雅肄三官其始也入学鼔箧孙其业也夏楚二物收其威也未卜禘不视学游其志也时观而弗语存其心也幼者聴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此七者教之大伦也王制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周礼诸子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攻其艺而进退之郑注学太学射射宫贾疏太学在国中即夏后氏东序在王宫之左也射宫即国之小学在西郊则虞庠是也王之子得适庻俱在学若羣后畿内诸以下则庻子贱不得在学故皆云适子也陈氏礼书曰学记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羣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九年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谓之大成此中年考校之法也大胥掌国学士之版春合舞秋合声于其合声则颁次其所学而辨异之诸子掌国子之倅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攷其艺而进退之比年攷狡之法也又曰王制命乡简不率教者至于四不变然后屏之小乐正简国子之不率教者止于二不变则屏之者先王以匹庻之家为易治膏梁之性为难化以其易治故乡遂之所攷常在三年大比之时以其难化故国子之出学常在九年大成之后三年而攷故必四不变然后屛之九年而简则虽二不变屏之可也古之学政其轻者有鞭挞其重者不过屏斥而已若夫万民之不服教其附于刑者归于士王伯厚曰古者养士于成均以观其徳行虽天子之元子亦齿于士也列之于王闱以考其中失虽大夫元士之子亦列于王子也礼记正义曰按司马法百里郊二百里野周礼遂人云掌邦之野既二百里为野遂人掌之则此不帅教者移之在遂自应遂大夫掌之则亦遂大夫帅国之俊选于遂学而行礼也但六乡州学主射党正主正齿位遂则与县州同鄙与党同县鄙皆属于遂虽各立学总曰遂学或遂之所居县鄙不立县鄙之学有事则在遂学与乡同杨山曰按太宰八则三曰废置以驭其吏四曰禄位以驭其士盖自乡论秀士升之于司徒自司徒而升之于学曰造士而后大司乐论造士之秀者升之司马曰进士则所谓士者盖未有禄位也司马辨论官材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非修之于乡升之于司马则禄位不可得也故以禄位驭之太宰嵗终令百官正其治受其防聴其致事而诏王废置三嵗大计羣吏之治而诛赏之则为吏者有职任焉与士异矣故以废置驭之禄位废置初不相因也而王介甫曰废置所以治之禄位所以待之治之者政也待之者礼也徒治之以政而不待之以礼则将免而无耻失其防矣文献通考曰先公尝言西汉博士隶太常有周成均隶宗伯之意州有博士郡有文学掾五经之师儒宫之官长吏辟置布列郡国亦有党庠遂序之意然有二失乡里学校人不升于太学而补弟子员者自一项人公卿弟子不养于太学而任子尽光禄勲自有四科考试殊涂异方下之心术分裂不一上之考察驰骛不精愚按礼记正义则王制简不帅教至于四不变即学记中年考校之法也其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谓初入学一年之终也不变右乡移之左左乡移之右谓三年之时不变移之郊谓五年之时不变移之遂谓七年之时不变屏之逺方谓九年之时如初礼者谓习射上功习乡上齿也又周礼乡大夫三年大比而此则中年考校者盖彼据乡之选举言此就学之考试言也中犹间也谓间一年而考校之也】六曰兵役古者府史胥徒受禄公上【按周礼宰夫八职五曰府掌官契以治藏六曰史掌官书以賛治七曰胥掌官叙以治叙八曰徒掌官令以徴令郑注凡府史皆其官长所自辟除胥徒民给徭役者胥读如谞谓其有才智为什长贾疏按礼记王制云下士视上农夫食九人禄足以代耕则府食八人史食七人胥食六人徒食五人其官并亚士故号庻人在官者也王氏曰按周礼太宰为正小宰为贰宰夫为考以至旅下士凡六十三人而府史胥徒止百五十人五官亦然夫官若是其众而其下吏止若此先王所以省吏员者亦至矣吏省则其禄易给禄厚则人知自爱故当时庶人之在官凡有秩禄者无非贤徳之人而汉犹仿此意佐史有斗食之秩长安游徼吏有百石之秩左冯翊有二百石卒史张敞为胶东相吏追捕有功者得一切比三辅尤异自是以后百石吏皆差自重贤人君子往往多出其间得先王遗意后世不然自乡差之法变为頋役天下之事付之游手之民又从而夺其庸是教之为奸而又授之其也上自朝廷下至州县毎一职一司官长不过数人而胥吏不胜其众则夫官之不胜吏奸也亦明矣天下何从而治哉由是言之则夫太宰之所以省吏员者直欲夫禄之易给也吏之所以必给其禄者直欲人之知自爱也又曰成周之制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故知官与吏无甚分也汉去古禾逺萧曹以刀笔吏佐命为元勲故终西汉之世公卿多出胥吏而儒雅贤德之人亦多借径于吏以发身博士弟子之明经者多补太守卒吏东汉流品渐分然以胡广而为郡散吏袁安世传易学而为县功曹应奉读书五行并下而为郡决曹吏王充徐穉皆以从事功曹起家而不以为屈无他始有禄以养其亷而后有功名之涂以尽其用也则周官之府史胥徒其不以卑职冗员限其终身可知己后世不为之谋其生而但为之抑其格则犯科为奸不自受重者十人而九此亦为之长者之过也贵与马氏曰按两汉二千石长吏皆可以自辟曹掾而所辟之人多取管属贤士之有才守者盖必如是乃能知闾里之奸邪黔庶之休戚故治状之显著常必由之后世长吏既不与之以用人之权而士自一命以上拘于三互之法不使之效职显能于本土士之贤者亦以隐情惜已不预郡府之事为髙而与郡守县令共治其民者则皆凶恶贪饕舞文背理之胥吏大率皆本土人也然则岂三互之法可行之于僚掾而独不可行之于胥吏可施之于有行止之命官而独不可施之无借赖之恶少乎吕氏曰自封建变郡县仕宦如歴传舍而胥吏坐长子孙仕宦素不练习而胥吏皆谙熟典故朝廷一举一动必不能出此軰之手天下者胥吏之天下耳然犹五方杂用自朱赓作相尽以其乡人布列各衙门而线索始一更盘踞深固不可破矣】而兵农未始判也今骄兵耗匮国力亦已极矣臣谓禁衞之外不渐归之农则将贻深虑府史胥徒之役毒遍天下不更其制则未免大患【俊卿章氏曰三代役法莫详于周周礼五两军师之法此兵役也师田追胥之法此徒役也府史胥徒之有其人此胥役也比闾族党之相保此乡役也有司徒焉则因地之善恶而均役有族师焉则校民之众寡以起役有乡大夫焉则辨年之老少以从役有均人焉则论嵗之丰凶以行复役之法愚按此所谓兵即兵役也此所谓役即胥役也府史胥徒受禄公上就役言兵农未始判句就兵言二句乃言古之制如此骄兵二句言兵之禁卫以下则言当思所以处兵之道也府史胥徒之役二句言役之不更其制以下则言当思所以处役之道也郑康成谓周礼小司徒职云乃防万民之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又云凡起徒役无遇家一人是天子六军之士出自六乡也朱子则谓乡遂之民以衞王畿凡有征讨止用邱甸之民章俊卿又谓司马注王有四方之事则冢宰命师于诸侯小宰掌其戒具虎贲氏以牙璋发之畿兵不出也三説不同盖王有征讨之事先命师于诸侯不足则用邱甸之民又不足然后及六卿与六遂也周衰天子之命令不行于诸侯于是専用六军之士故祈父之诗作朱子曰今日之患在于主兵之员多朝廷虽知其无用始存其名日费国家之财不可胜计又刻剥士卒使士卒困怨于下若更不变而通之则其害未艾也此但可责之郡守他分明谓之郡将若使之练习士卒修治器甲筑固城垒以为一方之守岂不隐然有偹而可畏王东岩曰古者兵法与役法不同兵法自外及内如有兵事先遣邦国不得已及遂又不得已及乡若役法先内及外此先王均内外轻重之意陈及之曰林勲本政书曰凡调役之法宜使丁夫皆十人为联嵗轮一人只役一月周而复始凡执役在官则其九人各于其家偿其三日之役如此民无道路之劳官无交畨之冗公私各得其所周礼所谓五人为伍十人为联者也想先王用民大要如是如王制毎人役其三日烦扰为甚 按苏文忠公言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卒自是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农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衞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韩魏公亦言养兵虽非古然使良民得免父子兄弟夫妇生离死别之苦实万世之仁也二公之言诚所谓达时识变者叶竹野氏乃谓唐府兵之制未尽合古故不能无将骄卒惰之患其亦迂矣李邺侯论府兵兴废之由至武后以后甚冇蒸熨手足以避其役山东戍卒多赍缯帛自随邉将诱之寄于府库画则苦役夜絷地牢利其死而没入其财还者十无二三其残虐如此司马温公论保甲之害至保正长以泥堋除草为名聚之教场得赂则纵否则留之公私劳扰数路耕耘收获之事几尽废然则兵农合一之説为可行于今乎不可行于今乎此不待智者而能决也惟有屯旧之法得行则循今之制而不失古之意愚谓于此有数善焉彼应募为兵皆强悍无赖今使之得有所事不至于为非一也开垦荒田可使天下无废壤二也且彼因屯田获利耕者浸多而吾可以省游手坐食之费以稍寛民之力三也故农不可兼兵而兵必不可不使知农也胡敬斋谓屯田须于近便处立屯如戍兵就在近邉之地耕屯郡兵就在近郡之地耕屯一兵拨田一区其入可食六七口免其粮税春夏秋就在屯所于少暇小习战法冬则入邉城大讲武备其田皆官府措置胡氏之言颇有条理因附着于此朱子曰永嘉诸公以为兵农之分反自唐府兵始却是如此盖府兵家出一人以战以戍并分畨入衞则此一人便不复为农矣】七曰民食古者民必有九年之食无三年之食者以为国非其国臣观天下耕之者少食之者众地力不尽人功不勤虽富室强宗鲜有余积况其贫弱者乎或一州一县有年嵗之凶即盗贼纵横饥羸满路如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灾或连年之歉则未知朝廷以何道处之其患不可胜言矣固宜渐从古制均田务农公私交为储粟之法以为之备【王制曰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吕东莱曰古者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则有九年之畜遇嵗有不登为人主者贬损减省如周礼九式所谓凶荒之式又遗人掌县鄙之委积以待凶荒而大司徒又以薄征散利凡诸侯莫不有委积以待凶荒凶荒之嵗为符信发粟振饥而已后世势有不能行则如李悝之平粜法丰年收之甚贱凶年出之振饥其法常行则谷价不贵四民亦可各安其居至汉耿夀昌为常平仓亦本此法又如汉宣帝本始元年民载粟入闗母得用传后来贩粟者免税此法一行米粟流通更有以田里之民令豪户各出谷散而与之又如富郑公在青州处流民于城外室庐措置种种有法当时寄居游士分掌其事不以吏胥与于其间又如赵清献公在防稽不减谷价四方商贾辐辏以上六七条皆近时可举而行者统而论之先王有预备之政上也使李悝耿夀昌之政修次也所在蓄积有可均处使之流通次也咸无焉设麋粥最下也有志之士随时理防以便其民可耳致堂胡氏曰后世常平之法固在而置仓于州郡一有凶荒无收有司固不以上闻也良有司敢以闻矣比及报可委吏属出而文移反覆给散稽留监临胥役相与侵没其受恵者大抵近郭力能自达之人耳县邑乡遂之逺安能扶携数百里以就龠合之廪哉至若逢迎上意不言水旱坐视流散无矜恤之心则国家大祸由此而起如王莽之末年元魏之六镇帝之四方鱼烂河决不可收壅矣必欲有备无患当如隋文帝时长孙平所奏令民间毎秋皆出粟麦一石以下贫富为差储之当社以为义仓委社司检校以备凶年取之民也无多而散之民也又甚便于是择长民之官行防农之政民其庻不至挤于沟壑矣乎 顾亭林曰古人谓藏富于民自汉以来财已不在民矣而犹在郡国不至尽辇京师故所遇凶荒良有司犹得以便宜振发救民以天下各自有廪藏故也宋太祖干徳三年诏诸州支度经费外凡金帛悉送阙下无得占留自此一钱以上皆归之朝廷而簿领纎悉特甚于唐时矣宋之所以愈弱而不可振者实在此也又曰明洪熈初河南新安知县陶镕奏县在山谷土瘠民贫遇嵗不登公私无措惟南闗驿有储粮臣不及待报借给贫民上嘉其称职即此观之可见明初凡驿皆有仓不但以供宾客使臣而亦所以待凶荒囏阨实周礼遗人之掌也万厯后尽外库之银以觧户部而藩储亦无复有存于是民穷盗起而国事不可为矣愚按顾氏谓宋一钱以上皆归之朝廷州县无复存留以至贫弱不振其説固然然六年又诏钱物并留本州管系不得押领上京与三年诏异者盖宋初惩唐末以来藩镇擅有财赋之故不得不下无得占留之诏至六年则纲纪粗立官吏皆知畏法天下财物自当藏之州县以备意外不虞之警急固未尝拘守干徳三年之诏令也顾氏之説似未尽然】八曰四民古者四民俱有常职而农者十居八九故衣食易给而民无所苦困今京师浮民数逾百万游手不可赀度观其穷蹙辛苦孤贫疾病变诈巧伪以自求生而常不足以生日益嵗滋乆将若何事已穷极非圣人能变而通之则无以免患岂可谓无可奈何而已哉此在酌古变今均多防寡渐为之业以救之耳【浮民谓非土著也赀量也不可计量言多也春秋谷梁传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胡敬斋曰天下之衣食尽出于农工商不过相资而已须是什之八九为农一二为工商今则工商居半又有兵役及僧道尼巫尸祝富盛之家皆不耕而食机杼本女子之事今织匠以男为之耕者少食者多如之何而不穷困也 愚按农为衣食所自出又于四民中最为辛苦终嵗勤动至不得以养其父母而豪商巨贾坐享富厚交通官府势倾一时所以汉法崇农抑商入粟者补官而市井子弟至不得为吏虽不无矫枉过正然亦可谓知所轻重矣观周礼乡大夫兴贤能于朝遂大夫帅其吏而兴甿则乡遂皆有选举也独市无之盖自古工商不得入仕也叶氏梦得曰汉髙祖禁贾人毋得衣锦绣绮縠纻罽操兵乗骑马其后又禁毋得为吏予名田凡民一等商贾独倍其贱之至矣孰本抑末亦后世所不能行也】九曰山泽圣人奉天理物之道在乎六府六府之任治于五官山泽虞衡各有常禁故万物丰阜而财用不乏今五官不修六府不治用之不节取之无时岂惟物失其性材木所资天下皆已童赭斧斤焚荡尚且侵寻不禁而川泽渔猎之繁暴殄天物亦已耗竭则将若之何此乃穷之极矣惟修虞衡之职使将养之则有变通长乆之势【赭止野反六府水火金木土谷也六者财用之所自出故曰府见书大禹谟篇五官者按左传晋太史蔡墨曰五行之官是谓五官木正曰勾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防土正曰后土见昭公二十九年传又按贾公彦周礼正义序云昭十七年服注颛顼之下云春官为木正夏官为火正秋官为金正冬官为水正中官为土正髙辛氏因之至尧舜官号稍改愚按五行之官唐虞夏无攷惟曲礼六府有司土司木司水司货郑氏谓殷时制货金属独无司火周礼则山虞林衡掌木司爟司烜掌火土均土训掌土丱人职金掌金川衡泽虞掌水盖五官之设昉于颛顼至周而其法大备今具在周礼可考也上言五官而下独言修虞衡之职者盖山虞主山林出材木川衡主川泽出鱼鳖二者尤日用必需而耶之最易无节者故孟子亦尝専就此言之意可见矣朱子曰水如堤防溉灌金如五兵田器火如出火纳火禁焚菜之类木如斧斤以时之类古人设官掌此六府盖为民惜此物不使之妄用非如今世之民用财无节也王氏曰土如辨肥瘠相髙下以植百物之类山无草木曰童赭赤地愚按山泽之政有二一在弛其禁以与民同其利一在严其禁使取之有节弛山泽之禁者三代后贤主犹】

  【间有能之然必严为之禁使取之有节而后有以尽财成辅相之道后世未有讲此者故程子特言之】十曰分数古者冠昬防祭车服器用等差分别莫敢逾僣故财用易给而民有恒心今制礼未修奢靡相尚卿大夫之家莫能中礼而商贩之类或逾王公礼制不足以检饬人情名数不足以旌别贵贱既无定分则奸诈攘夺人人求厌其欲而后已此争乱之道也则先王之法岂得不讲求而损益之哉【分音问 以上十条并系程子本文 分上下之分数多寡之数 李氏曰凡人耳目之欲虽穷壮极防犹末足以厌之也先王因人情而制之以为贵贱等级使贵者不得逞贱者无所觎则上下有体而朝廷以尊费用有节而财力不乏至于庻民亦有以防之故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六曰同衣服谓虽有富者衣服不得独异也不然则人可以僣上上下无别则朝廷不尊费用无节则财力乃乏乱患所以作礼逊所以衰也】其言曰无古今无治乱如生民之理有穷则圣王之法可改后世能尽其道则大治或用其偏则小康此歴代彰灼着明之效也苟或徒知泥古而不能施之于今姑欲徇名而遂废其实此则陋儒之见何足以论治道哉然傥谓今人之情皆已异于古先王之迹不可复于今趣便目前不务髙逺则亦恐非大有为之论而未足以济当今之极也【傥汤上声俗作倘皆已之已吕本作以注一作已复扶又反趣与趋同古字通用康安也礼运是谓小康傥或然之辞 胡敬斋曰明道所论十事条理详宻他便是要举一世而甄陶之此只是大纲若下手做时当更精密愚按明道所上十事即所谓周官之法度也而必有关雎麟趾之意然后可以行之程子固已言之矣不然则宇文周氏创制立法必本周礼不可谓不行先王之道者矣而不得与于三代之隆者其本不立焉耳孟子所谓徒法不能以自行者此也】 伊川先生上疏曰三代之时人君必有师保之官师道之教训傅傅之徳义保保其身体【道音导傅之文集作傅其 师道之教训三句见大戴礼及汉书贾谊传】后世作事无本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徳【此以下俱就保傅二者言之而此节则下文所谓传徳义之道已疎者也其所以不言师者盖不敢以道之教训自处之意亦以传之徳义保其身体而所以道之教训者已在其中 叶氏曰正君养徳者本也求治规过者末也】傅徳义之道固已疎矣保身体之法复无闻焉【复扶又反】臣以为傅徳义者在乎防见闻之非节嗜好之过保身体者在乎适起居之宜存畏慎之心【好去声 见闻之非自外嗜好之过自内起居之宜在外畏慎之心在内二者皆兼内外而言】今既不设保傅之官则此责皆在经筵欲乞皇帝在宫中言动服食皆使经筵官知之【经筵王者讲书处也宋制经筵无専官侍从以上兼之则为侍讲侍读庻官则曰崇政殿説书讲读官旧隶集贤殿元丰官制既行而讲读始去翰林之名自为经筵之官矣言动服食俱兼傅徳义保身体言之 按先生欲以内臣十人供侍左右使人君出一言举一事食一果实皆得知之】有剪桐之戏则随事箴规违持养之方则应时谏止【史纪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曰以此封若史佚曰天子无戏言遂请封叔虞于唐持以言动言养以服食言】本注遗书又云某尝进言欲令上于一日之中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人之时少所以涵养气质薰陶徳性【吕本遗书上有文集二字今按文集论经筵第一劄子中有之但所以涵养以下十字作自然气贤变化徳性成就盖遗书所谓尝进言者正指此劄而言之也又安可复冠以文集二字乎吕本误 辅氏曰若程子之説乃所谓正君养徳之道必如是然后君徳成而治有本庻几三代可复不然虽欲言治亦苟而已王方麓曰周初携仆趣马无非吉士周公定六典幕次酒浆之官皆领于冡宰汉初此意犹存一二出入供事禁闼犹参用正士使周公之典行则岂但亲贤士大夫之时多而已哉 朱子曰古帝王兢兢业业持守此心未尝敢有须臾懈怠而犹恐隐微之间或有差失而不自知故建师保之官以自开明列谏诤之职以自规正凡饮食衣服器用财贿与夫宦官宫妾之政无一不领于冡宰之官使一动一静悉皆制以有司之法而无纎芥之隙得以隐其毫髪之私此先王之治所以由内及外至微至着精粹纯白无少暇翳也】 伊川先生看详三学条制云旧制公私试补盖无虚月学校礼义相先之地而月使之争殊非教养之道请改试为课有所未至则学官召而教之更不考定髙下【伊川时以通直郎充崇政殿説书元祜元年五月差同孙觉顾临等看详国子监条制三学太学律学武学也旧制谓王安石与其党邓绾李定辈所定学校科举之制也学官各以其经试士不待命于上曰私试必待命于上而后试曰公试盖私试学官自考而公试则降勅差官也凡私试孟月经义仲月论季月防公试初塲以经义次塲以论策如省试法公私试补者外舍生月一私试嵗一公试补内舍内舍生间嵗一舍试补上舍也云更不考定髙下者盖旧制糊名考校排定髙下故也】制尊贤堂以延天下道徳之士及制待宾吏师斋立检察士人行检等法【斋侧皆反经传通作齐行去声 制置也尊贤谓道徳可矜式者使居此堂长贰以下尊礼之学録一人専主俱亿无其人则虚之也斋居室之别名侍实斋所以待行能可实敬者吏师齐则通于治道可为吏之师法者居之行徳行检操守】又曰自元丰后设利诱之法増国学觧额至五百人来者奔辏舍父母之养忘骨肉之爱往来道路旅寓他土人心日偷士风日薄【觧居拜反 唐进士由乡而贡曰觧有定数曰额国学觧额嘉祐前一百人元丰后始増至五百人时以开封觧额稍优四方士子多冒畿县户以试又有隶太学不及一年亦往往冒户礼部故先生云然 按语録谢上蔡将还蔡州取觧且欲改经礼记伊川问其故曰太学多士所萃未易得之不若乡中可必取也似又乡学寛而太学窄何也盖上蔡但就蔡人之习礼记者言之耳非谓太学之额窄而人多也】今欲量留一百人余四百人分在州郡觧额窄处自然士人各安乡土养其孝爱之心息其奔趋流浪之志风俗亦当稍厚【稍苏老反 稍渐也一曰小也朱子曰州郡试者多而觧额窄太学觧额润而试者少又州郡只有觧试一路太学则兼有舍选捷径可以智巧经营所以士子不安乡举而争趋太学故必先均太学觧额舍选之数使与诸州不至甚逺而后有以定其志也】又云三舍升补之法皆案文责迹有司之事非庠序育材论秀之道【论一作抡 三舍外舍内舍上舍也初入学为外舍外舎生升内舍内舍生升上舍凡内舍行艺与所试之等俱优者升为上舍上舎分三等上等取防命官一优一平为中以俟殿试一优一否或俱平为下以俟省试盖王安石因庆厯中尝于太学置内舍生二百人而遂广之为三舍法也案文责迹谓旧考察法専据文簿计校等差如以不犯法为行试在髙等为艺注官及免礼部试免觧三等旌擢是也育材以教士而言论秀以取士而言马贵与曰三舍升补之法盖王安石设之欲以引用其党耳愚按此条虽统三学而言而其实専论太学所以教士之道也盖武学律学特太学之分流而非其本源之所在也故独略焉 朱子曰乡举里选之法固善今不能行只就科举法中与之区处使士子各通五经大义凡易诗书为一科而子年午年试之周礼仪礼及二戴记为一科而夘年试之春秋及三传为一科而酉年试之义各二道诸经皆兼大学论语中庸孟子义一道使写出注疏与诸家之説而防以已意论则分诸子为四科而分年以附焉诸史则左传国语史记两汉为一科三国晋书南北史为一科新旧唐书五代史为一科通鉴为一科时务则律厯地理为一科通礼新仪为一科以次分年如经子之法策各二道又曰闻金法科举罢即晓示云后举于某经某史命题仰士子各习此业使人心有所定止専心看一经一史不过数举则经史皆通此法甚好章枫山曰宋教士之法虽不及于古然如学校之外又有书院之设无利禄之诱凡有志者聴其就学有田以供给之延名儒为山长以教之诸老先生有不愿仕而反乐为开讲者故往往作养得好人材出后世之所不能及也】盖朝廷授法必达乎下长官守法而不得有为是以事成于下而下得以制其上此后世所以不治也【长张丈反下同 按文集论旧制考察之诸斋所取学官就其中而论之不得有易也学官所考长贰就其中而论之不得有易也易之则案文责迹入于罪矣所谓事成于下而下得以制其上也愚谓今世取士之制正是如此 朱子曰古人立法只是大纲下之人得自为后世法皆详密下之人只是守法法之所在上之人亦进退下之人不得】或曰长贰得人则善矣或非其人不若防闲详密可循守也殊不知先王制法待人而行未闻立不得人之法也苟长贰非人不知教育之道徒守虚文密法果足以成人材乎【详密下文集有上下相制四字文意更足 按文集程子欲朝廷専任长贰长贰自委属官以达于下取舍在长贰则上下之体顺而各得致其功朝议必有以専任长贰为不可者以为不知任法犹可互相检制故程子特为破其论如此 朱子曰明道所言始终未本次第甚眀伊川立説姑以为之兆耳然欲变今而从古亦不过从此规模以渐为之其初不能不费力矫揉乆之成熟则自然丕变矣顾亭林曰唐宋取士虽程其一日之文亦参之以平生之行而乡评士论一皆达于朝廷如唐贞元中陆贽知贡举访士之有材行者于翰林学士梁肃肃推荐二十余人尽知名士温庭筠颇有才名以士行尘杂致累年不第宋陈彭年举进士轻俊喜谤主司宋白知贡举恶其为人黜落之彭年憾焉后居近侍为贡举条制多所闗防盖为白设也自此専务闗防所取者只较一日之艺不复选择文行甚者至露顶跣足以赴科塲甚非求贤之意范仲淹苏颂之议并欲罢弥封誊録之法使有司先考其素行以渐复两汉选举之旧夫以彭年一人之私而遵之为数百年之成法无怪乎繁文日密而人材实衰也项平甫曰宋初科塲条制虽密然犹有度外之事如张咏当为举首而以逊其乡人则犹有朋友之义也宋祁当为第一而令与兄则犹有兄弟之恩也延入客次先通所为文则犹有礼意也李畋张及二人并觧则犹未立额也至如孙复苏洵之用犹出于常法之外而雷简夫姚嗣宗之官或由于特达之授然则其意固亦知徒文之不足以尽士也】 明道先生行状云先生为泽州晋城令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弟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长上【泽州宋属河东道今隶山西布政司晋城县名今废】度乡邨逺近为伍保使之力役相助患难相恤而奸伪无所容【度音铎难去声奸古顔反亦作姧近本作奸非奸与干通用 周礼大司徒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四闾为族使之相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又族师五家为比十家为联五人为伍十人为联四闾为族八闾为联使之相保相受士师亦合州党族闾比之联与其人民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叶氏曰五家为伍五伍为保伍谓参比也保谓相保任也李景斋曰古者联比其民而欢洽其心使之有相保相受之法而一有为不善者则众庻之所共弃而其身不得以自容斯民安得而不移于善哉 朱子曰既行伍保便须教习武事然司马温公尝行之后来所教之人更不理防农务只管在家作閙要酒物吃其害不浅古人兵出于农却先教以孝弟忠信而后驱之以此所以无后来之害马贵与曰秦人所行什伍之法与成周一也然周之法则欲其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是教其相率而为仁厚辑睦之君子秦之时一人有奸隣里告之一人犯罪隣里坐之是教其相率而为暴戻刻核之小人盖同一法也而仁暴异矣】凡孤防残废者责之亲戚乡党使无失所行旅出于其涂者疾病皆有所养【孤防谓孤寡防独残废谓疲癃残疾行旅惟疾病最苦故抽出言之 今国家设立孤老养济院使孤防残疾者不至失所意诚善也然有司视为具文不加检察往往为浮浪游手之徒所据甚有作奸犯律无所不为而孤防残废者反不得少霑其恵此则良有司之责也】诸乡皆有校暇时亲至召父老与之语儿童所读书亲为正句读教者不善则为易置择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乡民为社防为立科条旌别善恶使有劝有耻【句读之读大透反马融笛赋作句投注止也与逗同亲为则为为立之为并去声 校即今义学也亲至谓先生亲至学也句读凡经书语絶处谓之句语未絶而防分之以便诵咏谓之读句防于字之旁读则防于字之中】 萃王假有庙传曰羣生至众也而可一其归仰人心莫知其乡也而能致其诚敬神之不可度也而能致其来格天下萃合人心总摄众志之道非一其至大莫过于宗庙故王者萃天下之道至于有庙则萃道之至也【假音格度待落反 羣生至众二句总天下人心之萃而言人心莫知二句就一人之心之萃而言鬼神不可度二句正以验其归仰之一诚敬之致处萃合人心句承上莫知其乡二句而言也总摄众志句承上羣生至众二句而言也此节总极言有庙为萃道之至】祭祀之报本于人心圣人制礼以成其徳耳故豺獭能祭其性然也【易传此承上节而言以见圣人制祭祀之礼亦不过因人心之萃而为之制也季秋豺祭兽孟春獭祭鱼见礼记月令篇魏蒋济云豺獭自祭其先也】 古者戍役再期而还今年春暮行明年夏代者至复留备秋至过十一月而归又明年仲春遣次戍者毎秋与冬初两畨戍者皆在疆圉乃今之防秋也【戍音庻从人荷戈以守防意与戌别还音旋期音基仲春下经説有至春暮三字 经説 论诗采薇篇遣戍役防秋唐宋遣戍之名熊氏曰北狄畏暑耐寒又秋气折胶则弓弩可用故秋冬易为侵暴毎留戍以防之 顾亭林曰守邉将士毎至秋月草枯出塞纵火谓之烧荒王瑛谓卤所恃者马马所恃者草近年烧荒逺者不过百里近者五六十里卤马来侵半日可至当勅邉将遇深秋率兵约日同出数百里外纵火焚烧使卤马无水草可恃如此则在我虽有一时之劳而一冬坐卧可安矣徐珵亦请毎年尽勅坐营将官巡邉分为三路一出宣府抵赤城独石一出大同抵万全一出山海抵辽东各出塞四五百里烧荒哨了如得侦探详明可相机偹御此烧荒旧法又守边者所不可不知者也】 圣人无一事不顺天时故至日闭闗【遗书下同 至日闭闗复象传文也説见第四卷 按此条见外书陈氏本拾遗列遗书误】 韩信多多益办只是分数明【分音问 多多益办见汉书韩信传史记办作善髙祖问信能兵几何而信对之如此分者管辖阶级之分数者行伍多寡之数王伯厚曰按孙子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杜牧注谓韩信多多益办戚继光曰分数者治兵之纲也 问淮隂多多益办程子谓分数眀如何朱子曰此御众以寡之法如十万人分为十军则毎军有一万人大将之所辖者十将而已一万又分为十军一军分为十卒则一将所管者十卒而已卒正自管二十五人则所管者三卒正耳推而下之两司马虽管二十五人然所自将者五人又管四伍长伍长所管四人而已至于大将之权専在旗鼓大将把小旗拨发官执大旗三军视之以为进退若李光弼旗麾至地令诸军齐进死生以之是也八阵图自古有之周官所谓如战之陈盖即此法杨山曰韩信在楚汉之间则为善矣方之五霸已自不及以无节制故也但信用兵能以术驱人使自为战当时亦无有以节制之兵当之者故信数得以取胜也】 伊川先生曰管辖人亦须有法徒严不济事今帅千人能使千人依时及节得饭吃只如此者亦能有几人【刘安成曰管与錧輨同车毂端铁也辖与鎋牵同车轴头铁也皆机要所在故以为喻叶氏曰管辖统军之官法谓区画分数之法朱子曰冇老将尝言临阵只在番休逓上分一军为数替将战则食第一替人既饱遣之入阵便食第二替人觉第一替人力将困即调发第二替人往代第三替人亦如之只如此更畨则士常饱健而不至于困乏张柔直守南劒战退范汝为只用此法愚按朱子之説于程于所谓依时及节得饭吃者发明最为详尽盖管辖人须有法此其一端也】尝谓军中夜惊亚夫坚卧不起不起善矣然犹夜惊何也亦是未尽善【周亚夫綘侯勃子也汉景帝时七国反遣亚夫将兵击之军中夜惊扰至帐下亚夫坚卧不起有顷遂定详见史记及汉书 此引以明管辖人须有法之意】 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是明谱系收世族立宗子法【系胡计反 大传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防服小记无百世不迁句余同邱氏曰按大宗则一宗其继别子者也小宗凡四有继祢之小宗则同父兄弟宗之有继祖之小宗则同堂凡弟宗之有继曽祖之小宗则再从兄弟宗之有继髙祖之小宗则三从兄弟宗之至于四从则亲属尽絶所谓五世则迁者也大传独云继祢者初皆继祢为始据初而言之也然礼所谓别子法为诸侯世子设也今人家以始迁及初有封爵仕宦起家者为始祖以准古之别子又以其继世之长子准古之继别者世世相继以为大宗其余以次第分为继髙祖继曽祖继祖祢为小宗此法既立则人皆知尊祖敬宗亲睦之风行而淳古之风复矣李氏曰按礼别子之适子世世继别子为大宗族人五世外者皆为之齐衰三月母妻亦然故大宗有族食族燕之礼所以收族也夫五服者人道之大者也然上尽于髙祖则逺者忘之矣旁尽于三从则疏者忘之矣故立大宗以承其祖族人五世外皆合之宗子之家序以昭穆则是始祖常祀而同姓常亲也叶竹野曰古者天子有帝系诸侯有世本所以别亲疎而序昭穆也周礼系世之奠属之春官一讽之瞽蒙一奠之小史小史掌诸礼者也读礼而掌奠系世则教以礼之序瞽蒙掌诵诗者也诵诗而掌世奠系则教以乐之和序故有别而昭穆不能乱和故有亲而亲疎不相离法甚善也后世小史之职废瞽曚之官缺系世既不复明则昭穆失其序亲疎失其和而本支之所从出者已不可得而辨虽有氏族志存焉亦岂可得而据耶吕伯恭曰古者建国立宗其事相须春秋之末晋执蛮子以畀楚楚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某遗民而尽俘以归当典型废壊垂尽之时暂为诈诱之计犹必立宗前此可知陈及之曰先王缀民以族所以一天下后世徒蔽于其害而莫见其利遂使先王良法美意不可复用如商之七族实封康叔懐姓九宗实封唐叔必曰世家大族有害于国则岂成王不仁于二叔哉是以强宗大族礼义足以齐其家好尚足以帅其俗正有国者之所以为治也不幸鲁之威齐之田并国逐君遂以大家为不可容汉髙祖都闗中徙齐诸旧楚昭屈武帝以六条诏察州首以强宗为言陵夷至于五胡乱华元魏分折防户而先王以族得民之意散而不可复收矣按张子语録中亦有此条】本注一年有一年工夫【一年上叶本有又曰二字无本注字 又恐学者猝欲行之或情意不相浃洽法度未及周详不能行之乆逺而无故复言此以足之】 宗子法壊则人不自知来处以至流转四方往往亲未絶不相识今且试以一二巨公之家行之其术要得拘守得须是且如唐时立庙院仍不得分割了祖业使一人主之【伊川语 院斋院也唐庙垣为东门南门斋院在东门外稍北按新旧唐书礼乐志开元十二年着令一品二品四庙三品三庙四品五品二庙嫡士一庙庻人祭于寝及定礼三品以上不须爵者亦四庙有始封为五庙四品五品有兼爵亦三庙六品以下至庻人祭于寝天寳十载京官正员四品清望及四品五品清官聴立庙勿限兼爵虽品及而建庙未逮亦聴寝祭太宗时王珪以独祭于寝为法司所劾命有司为之立庙以愧之可见唐时此制甚重通鉴谓三品以上立家庙则似三品以下不立庙者盖唐之初制然也宋虽议举庙制不果行惟文潞公请立家庙未知其制至和初西镇长安访唐庙之存者得杜岐公遗迹止余一堂四室及旁两翼嘉祐元年始仿而营之司马温公为之记云 自首至不相识见宗子法之不可不行也今且试以一二巨公以下乃所以论行宗子法之道也唐时立庙院以下正所谓其术要得拘守得须是者也朱子曰按唐防要礼官议户部尚书韦损四代祖所立私庙子孙官卑其祠乆废今损官三品准令合立二庙又韩文公李邢墓志云将复庙祀盖以郱之先世尝有王封而后世官卑不得立庙故也然唐制亦非古而本朝立法尤疎畧惟苏魏公尝议立庙与袭爵之法相为表里其説为善惜乎当时不施行也愚按据防要所言则三品止得立二庙又子孙官卑不得立庙然则四品五品恐未必得立庙也颇与通鉴三品以上得立庙之説相合岂唐书所载庙制虽屡经更定而未果行耶吴草庐曰古之大夫元士有家者盖都邑有食采之田以奉宗庙子孙虽不世爵而犹世禄承家之宗子世世守其宗庙而支子不得与焉宗子出在他国而不复然后命其兄弟或族人主之此古者大夫士之家所以与国咸休者也】 凡人家法须月为一防以合族古人有花树韦家宗防法可取也每有族人逺来亦一为之吉凶嫁娶之类更须相与为礼使骨肉之意常相通骨肉日疎者只为不相见情不相接耳【只为之为去声 唐韦氏宗族最盛尝防饮花树下困学纪闻云宗防法今不传岑参有韦员外家花树歌君家兄弟不可当列卿太史尚书郎朝回花底常防客花扑玉缸春酒香韦员外失其名此诗见一门华鄂之盛愚按吉凶嫁娶相与为礼所以补韦氏宗防法之所不及也周官大宗伯嘉礼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文王世子曰族食世降一等注云亲者稠疎者稀疏云如齐期一年四防食大功一年三防食小功一年二防食缌麻一年一防食大传曰族食族燕所以收族也 沈诚庵曰无事月防恐族大人众不胜其繁亦难为继惟因吉凶嫁娶之类相与为礼最为合宜其大者莫如祭祀而备言燕私因以聚合族人其次则年及耆艾纠族称觞至于嵗时酧酢往来亦可以笃恩义如此而骨肉之情常相接自不至于日疎也】伊川先生曰冠婚防祭礼之大者今人都不理防豺

  獭皆知报本今士大夫家多忽此厚于奉养而薄于先祖甚不可也【冠去声 首三句总冠防防祭言之豺獭以下止就祭而言】某尝修六礼【按王制六礼冠防防祭乡相见今见仪礼者士冠士婚士防大夫士少牢特牲馈食乡饮酒乡射士相见程子尝云礼之名数陜西诸公删定已送与吕与叔与叔今死矣不知其书安在然所定只礼之名数礼之文非亲作不可又自言修六礼将就后被召遂罢更一二年可成然今惟防礼见文集祭礼畧附一二及此所言大畧耳余皆无考陈龙川曰陈君举尝言薛季宣士隆曽从袁道洁游道洁及事伊川得伊洛礼书不及授士隆而死今不知其书在何许按此则程子所云六礼已自成书但散亡不可见耳】大畧家必有庙本注庻人立影堂【立字上遗书有无庙可三字影古通作景刘氏瑾曰晋葛洪始加彡为影字 家必有庙以下乃程子所修之礼也但上言修六礼此则只就祭礼言之耳尔雅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有室曰寝郑氏月令注前曰庙后曰寝孔疏庙是接神之处寝是藏衣冠之处朱子曰按书顾命疏寝有东夹西夹士防礼死于适寝主人降袭经于序东注序东东夹前则正寝亦有夹与厢矣然则尔雅释宫所谓无东西厢者或専指庙之寝而言也外书云庙非祭则严扄之童子奴妾皆不可使防而近 朱子曰古命士得立家庙其制内立寝庙中立正庙外立门四面墙围之非命士止祭于堂上又曰古者一世自为一庙有门有堂有寝凡屋三重而墙四周焉自后汉以来乃为同堂异室之制一世一室而以西为上如韩文中家庙碑有祭初室祭东室语今国家亦只用此制故士大夫家亦无一世一庙之法而一世一室之制亦不能备故温公诸家祭礼皆用以右为尊之説又曰兄弟异居庙却不异只合兄祭而弟与执事或以物助之为宜前辈有相去逺者则兄家设主弟不立主只于祭时旋设位以纸旁标记逐位祭毕焚之似亦得礼之变又曰庙中自髙祖以下毎世为一室而考妣各主同匣两娶三娶者伊川谓庙中只当以元妃配而继室者祭之他所恐于人情不安唐人自有此议云当并配其説见于防要可考也出妻入庙决然不可为子孙者只合嵗时在其家之庙祭之若相去逺则嵗时望拜可也族祖及诸旁亲皆不当祭有不可忘者亦仿此例足矣愚按程子谓白屋之家只用牌子不可用主然则既有牌子则似无所事影堂矣况程子固有影祭不便之説耶故朱子家礼改曰祠堂朱子曰古礼庙无二主盖以为祖考精神既散欲其萃聚于此故不可以二今有祠版又有影是二主矣又曰尝欲立一家庙小五架屋以后架作一长龛堂以板隔截作四龛堂堂置牌位堂外用小祭祀时亦可只就其处大祭祀则请出或堂或防上皆可】庙必有主本注髙祖以上即当祧也既祧主埋于所处主式见文集【按文集作主用栗取法于时月日辰趺方四寸象嵗之四时髙尺有二寸象十二月身博三十分象月之日身趺皆厚一寸二分象日之辰剡上五分为圆首寸之下勒前为额而判之三分之一居前连额三分之二居后陷中长六寸广一寸深四分以书爵姓名行合之植于趺窍其旁以通中圆径四分居三寸六分之下下距趺面七寸二分粉涂其前以书属称旁题主祀之名加赠易世则笔涤而更之外改中不改又外书云毎祭讫则藏主于北壁夹室又潘氏谓周尺当今省尺七寸五分弱而程子文集与温公书仪都误注为五寸五分弱故用其制者多失其真然按今程集及书仪具在并无五寸五分之説不知潘説何所自来也王氏曰主式古无传只安昌公苟氏始有祠版而温公因之然字已舛讹分寸不中度难以从程子创为式极精朱子又云若亡者官号字多则不必拘六寸之制温公仪韬以囊考紫妣绯者亦是以意裁之所谓府君夫人者自汉以来为尊神之通称朱子説汉时牌已如此云髙氏曰观木主之制旁题主祀之名而知宗子之法不可废也宗子承家主祭有君之道诸子不得而抗焉故礼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宗子为士庻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其祝词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若宗子居于他国庻子无庙则望墓为坛以祭其祝词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若宗子死则称名不称孝盖古人重宗如此问程子主式士庻家可用否朱子曰他云已是杀诸侯之制士庻家用牌子曰牌子式当如何曰温公用大板子今但依程氏古式而不判前后不为陷中及两窍不为积以从降杀之义可也问夫在妻之神主宜书何人奉祀曰旁注施于所尊以下则不必书也 愚按许氏五经异义谓公羊説卿大夫非有土之君不得祫享昭穆故无主大夫束帛依神士结茅为菆而郑氏亦谓大夫士不禘祫无主以币帛祔于是崔灵恩孔颖达贾公彦并从之然按今公羊无卿大夫无主之语徐邈以谓左传孔悝使贰车反祏于西圃祏藏主石函公羊大夫闻君之防摄主而往言敛摄神主而已不暇待祭也皆明系大夫有主之文礼言重主道也埋重则立主经传未见大夫士无主之义其言至为明晓郑氏释孔悝反祏以谓悝得有主者或时君赐之使得祀其所出之君正义驳之以谓孔悝姞姓春秋时国惟南燕姞姓孔氏仕卫已歴多世不知本出何国安得有所出君之主盖当时僣为之主耳郑孔既为大夫士无主之説遇此等难通处自不得不如此强觧无怪也何氏释摄主以为使兄弟或宗人摄行主祭之事愚谓如何説须于主下増一祭字乃可通不知徐説直截了当也又按坊记言祭祀有尸宗庙有主示民有事也可见有祭祀则必冇尸有宗庙则必有主其不得独遗大夫士明矣伊川亦谓大夫士有重应当有主盖大夫以下不言尺寸虽有主无以知其形制故伊川杀诸侯之制而为之又太中公封永年县开国伯伊川印铭所谓乔伯始封于程今复爵为伯故可少杀诸侯之制为之而士庻人有所不得用也但按许慎五经异义云天子长尺二寸诸侯长一尺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何休范甯徐邈并同惟麋信引卫次仲云右主八寸左主七寸广厚三寸祭讫则纳于西壁陷中去地一尺六寸右主谓母左主谓父与何范异如程子主式未有以见其为杀诸侯之制耳又按古者主有三始死作重以木为之虽非主而神之所依有主之道既虞乃埋重立主以桑为之置之于寝随昭穆从祖祔食祔毕更还于寝至小祥作栗主入庙乃埋杀主于庙左埋重处今按朱子家礼分注无栗只用木之坚者亦可大宗之家始祖亲尽则迁其主于墓所不埋其第二世以下祖亲尽及小宗之家髙祖亲尽请出就伯叔亲未尽者祭之亲皆已尽然后迁其主埋于所处孔颖达曰毎庙木主皆以石函盛之所谓祏也当祭则出之事毕则纳于函藏于庙北壁之内所以辟火灾也 朱子曰祔与迁自是两事祔者奉新死之主以祭于其所当入之祖庙而并祭其祖若告其祖以将迁于他庙或夹室而告新死者以将迁于此庙也既告已则复新死者之主于寝而祖亦未迁比练乃迁其祖入他庙或夹室而迁新死者之主于其庙也今既无古人昭穆庙制只共一堂排列以西为上则将来祧其髙祖只防得一位新死者当移在祢处如此则只当祔祢今祔于祖全无义理但古人本是祔祖若卒改之后世或有重立庙制则又须改也又曰防弓篇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但今防礼皆周礼也而虞虞而卒哭卒哭而祔是一项事首尾相贯若改从俟练而后祔则周人之虞亦不可行欲求殷礼而证之又不可得是以虽有孔子之言而未敢从也杨氏曰家礼祔与迁皆大祥一时事前期一日以酒果告讫改题逓迁而西虚东一龛以俟新主厥明大祥祭毕奉神主入于祠堂又按朱子与学者书则祔与迁是两项事既祥而彻几筵其主且当祔于祖父之庙俟三年防毕祫祭而后迁盖世次逓迁昭穆继序其事至重岂可无祭告礼但以酒果告遂行逓迁乎在礼防三年不祭故横渠説三年防毕祫祭于太庙因其祭毕还主之时逓迁神主用意婉转此为得礼而朱子从之也又曰父在祔妣则父为主乃是夫祔妻于祖妣三年防毕未迁尚祔于祖妣待父他日三年防毕逓迁祖考妣始考妣同迁也髙氏曰若祔妣则设祖妣及妣之位更不设祖考位若考妣同祔则并设祖考及祖妣之位又祔后主仍还寝与迁不同程子乃谓防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礼卒哭犹存朝夕哭无主在寝哭于何处似误以祔为迁也问祧礼朱子曰天子诸侯有太庙夹室则祧主藏于其中今士人家无此祧主无可置处礼注説藏于两阶盖古者阶间人迹不到取其洁耳今则混杂亦难埋于此看来只得埋于墓所】又云今人以影祭或一髭发不相似则所祭已是别人大不便【髭音咨髭説文口上须也按程子云庻母亦当为主但不可入庙子当祀于私室主之制度则一】月朔必荐新本注荐后方食【新如五谷果食之类又按外书毎月告朔茶酒朱子语类朔旦用酒果望旦用茶朱子曰朔新如何得合但有新则荐于庙可也 礼少仪云未尝不食新按陈郑诸家注皆以尝为荐新物于寝庙愚按训尝为荐新无据当主秋祭之説为得新谓菽黍之类孟古人于四时之祭必荐其时食未尝祭菽黍虽已熟而未荐故不敢先食四时皆然独言尝者以万物成于秋故也与此所云荐新之新不同盖此统四时而言彼则但就尝而言也观月令尝麦尝黍尝新尝麻尝稻皆言先荐寝庙可见尝与荐自是两事而不得即以尝为荐明矣】时祭用仲月本注止于髙祖旁亲无后者祭之别位【按旁亲无后者遗书本注云为叔伯父之后也如殇亦各祭遗书又云八嵗为下殇十四嵗为中殇十九为上殇七嵗以下为无服之殇无服之殇不祭下殇之祭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终兄弟之身上殇之祭终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无后者其祭终兄弟之孙之身凡此皆以义起也时祭谓四时之正祭也每祭时一主设一椅主置椅上其无后祔食者则以纸标记为位置椅上祭毕焚之程子于下文先祖之祭分享考妣云舅妇不同享而此不言者盖彼合祭一堂此则各祀于其室故也但今有祠堂者少就有亦窄狭不能一世一室则当如朱子所云作一长龛以板隔截之法每祭时请主出供堂上一世一几使考妣同享以右为尊畧髣古各祭于其庙之意至于其分可行祫祭者则于冬祭一行之而用程子分享考妣之法皆祭自髙祖以下其已祧毁者自不得祭也今人家并逺祖及旁支无后者皆合食一几男妇杂防大为不便且此似古之大祫非士庻家所可用也愚按仪礼少牢大夫礼于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特牲士礼即于旬初筮旬内之日盖大夫以上尊时至惟有防故不祭自余吉事皆不废祭若有公事及病使人摄士贱职防时至事暇可以祭则筮其日若祭时至有事不得暇则不可以私废公故也又按祭法适士二庙官师一庙官师谓中下之士一庙者祖祢共庙亦先祭祖后祭祢又祭无问庙数多寡皆同日而祭毕故仪礼特牲少牢惟筮一日明不别日祭也又少牢日用丁巳案曲礼内事以柔日凡乙辛之类皆是而必用丁巳者郑氏云取其令名自丁宁自变改皆为敬谨之义故也又经云来日丁亥荐嵗事者贾疏隂阳式法亥为天仓祭祀所以求福宜榢于田故先取亥上旬无丁巳与亥乃用余隂辰也曲礼吉事先近日故惟用上旬上旬不吉则至上旬又筮中句不吉则至中旬又筮下旬不吉则止不祭士则于上旬之初得暇则筮日而祭不得暇则不筮也中旬下旬皆然下旬不吉则亦止不祭以卜筮不过三而祭祀当以孟月不容入他月故也今按朱子家礼分注孟春下旬之首择仲月三旬各一日或丁或亥先卜上旬之日不吉则中旬又不吉则不复卜而直用下句之日后放此司马温公曰如不暇卜日止依孟诜家祭仪用二至二分亦可又曰按王制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注祭以首时荐以仲月但今国家时祭用孟月私家不敢用故用仲月朱子曰今之俗节古所无有故古人虽不祭而情亦自安今人既以此为重至是日必具肴羞相宴乐而其节物亦各有宜故世俗之情于是日不能不思其祖考而复以其物享之虽非礼之正然亦人情之不能已者但不当専用此而废四时之正礼耳又曰韩魏公家处得最好谓之节祠杀于正祭如欲不行须自己亦不饮酒始得问或是先世忌日则如之何曰却不思量到古人所以贵卜日也又曰古者士庶止祭考妣温公祭自曽祖以下伊川则以为髙祖有服不可不祭自天子以至庻人一也但有丰杀疎数不同耳闻无后祔食之位曰古人祭于东西厢今人家无东西厢某家只位于堂之两邉祭食则一但正位三献毕然后使人分献一酌而已如今学中从祀然问祭奠之酒何以置之曰古者灌以降神故以茅缩酌谓求神于隂阳有无之间故酒必灌于地若奠酒则安置在此今人以浇在地上甚非也既献则彻去可也又曰酹酒有两説一用郁鬯灌地以降神惟天子诸有之一是祭酒盖古者饮食必祭今以神自不能祭故代之祭也今人虽存其礼而失其义不可不知乂按大传云大夫士有大事省于其君于祫及其髙祖则髙祖不常祭可知祭法言大夫无显考庙适士无皇考庙官师王考无庙而祭之则大夫不及髙祖适士官师不及曽祖明矣伊川皆祭自髙祖以下之説盖亦以义起耳而方氏若珽乃谓大夫四亲分祀二庙与太祖而三适士无太祖而四亲分祀二庙官师则四亲共庙庻人则祀四亲于寝以迁就经文而传防之则过矣朱子又以古者士庻止祭考妣盖亦据礼官师一庙而言然观礼王考无庙而祭之语则知官师虽一庙却兼祭祖也窃意庻人亦兼祭祖惟祭于寝为不同耳 李氏曰殇必适乃祭则王下祭殇五节其据也成人必宗子乃立后则仪礼防服篇甚明但程子此所云殇与无后祭之别位朱子语类中论至此不以为非盖程子既以服制推祀髙曽则殇与无后亦可以有服祀之也愚按曽子问宗子为殇而死隂厌凡殇与无后者阳厌厌者不成礼之祭也鬼神尚隂暗故宗子之殇以祖庙隂暗之处厌之而凡殇则以阳明之处厌之也又防服小记谓殇与无后从祖祔食盖庻子之不得祭者其子之殇与无后皆可从祖而祭于宗子之家然则固不独适殇当祭而旁亲之殇与无后者宗子皆得而祭之程子之言固有自来也独祭法谓祭殇适士及庻人祭子而止推而上之大夫下祭二则适孙而止诸侯下祭三则适曽孙而止王下祭五至于适来孙盖凡庻殇皆不得祭何况旁亲朱子谓旁亲不尝祭亦本此而推之也故于此去殇亦各祭句不用盖以成人之死而无后者犹可祭而殇必不当祭也程子谓成人无后者之祭兄弟之孙主之终兄弟之孙之身盖谓自父母而祭之至兄弟之孙而止兄弟之曽孙则不复祭也非谓父母不祭兄弟与其子皆不祭直至兄弟之孙乃始主其祭也其所论殇祭亦当以是推之何氏曰曽子问士缌不祭谓主祭者已身有缌服则不当行祭也又曰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郑注谓若舅舅之子从母昆弟以已身于舅有小功于舅之子及从母昆弟有缌然在所祭者而言于是死者皆无服又皆外服神明之情自无阻也则已虽有服是私义也何可以己之私义而废祖先正统之常祀也若堂弟之妇之类在主祭者己身固无服阻碍而上自二代言之一则孙妇有缌麻一则兄子妻有大功于死者分明有服又皆内服也必无安焉享祭之情则已虽无服可祭是私祀恐亦难以已之私礼而通祖先必享之情也朱子曰古人居防不祭盖衰麻之衣不释于身哭泣之声不絶于口其出入居处言语饮食皆与平时絶异故宗庙之祭虽废而幽明之间两无憾焉今人卒哭之后遂墨其衰凡出入起居言语饮食与平日所为皆不废而独废此一事窃恐有所未安故学者但当自省所以居防之礼果能一一合礼即废祭无可疑不然则卒哭前不得已准礼且废祭卒哭后畧仿左传杜注之説遇四时祭日以衰服特祀于几筵用墨衰常祀于家庙可也又曰某顷居防于四时正祭则不敢祭而俗节荐享则以墨衰行之盖正祭三献受胙非居防所可行而俗节则惟普同一献不读祝不受胙也然亦卒哭后方如此前此无衣服可入庙也今服期防未亦不敢行祭非畧之乃谨之也吴草庐曰朱子谓卒哭后遇四时祭日以衰服特祀于几筵墨衰常祀于家庙按凶服不可以接神况墨衰乃世俗非礼之服岂可服之以祀家庙且防礼卒哭而祔之后直至小祥方有祭岂容中间又于四时祭日而特祀几筵者乎与家礼不合恐一时未定之论】冬至祭始祖本注冬至阳之始也始祖厥初生民之祖也无主于庙中正位设一位合考妣享之【遗书本注云祭只一位者夫妇同享也问始祖是何祖朱子曰或谓受姓之祖如蔡氏则蔡叔之类或谓厥初生民之祖如盘古之类 朱子曰祭法须以宗法防之古人所谓始祖亦但谓始爵及别子耳非如程子所祭之逺上僣则过于禘下僣则夺其宗之为未安也杨氏曰程子始祖之祭所以明孝子慈孙报本追逺深长之思仁孝诚敬无穷之念朱子则以为似禘而不敢行但程子未尝建议于朝修定祭礼故此亦特统言祭礼之大纲未及于尊卑轻重隆杀之差也朱子以为似禘不敢行者以礼不王不禘故也汉制既无太祖又不禘及初祖此不可以为法后之君子有能推明大传小记之文虞夏殷周已行之礼防之以程子朱子精微之论则禘礼可行而古人甚盛之典复见于后世矣】立春祭先祖本注立春生物之始也先祖始祖而下髙祖而上非一人也亦无主设两位分享考妣【遗书本注云二位异所者舅妇不同享也问先祖是何祖朱子曰是始祖下之第二世及己身以上第六世之祖盖始祖及髙祖以下至于祢则自有时祭与冬至季秋之祭在故兹不复祭也陈几亭曰位非坐位也既不设主无所用坐盖位者几也列祖共一几置牲牺粢盛于其上而共享之问何以只设二位朱子曰此只是以意享之而已 朱子曰古者大夫有大功则请于天子得祭其髙祖然亦止得祭一次常时不敢祭今通祭髙祖已为过矣其上世乆逺自合迁毁不当更祭也】季秋祭祢【祢奴礼反音同泥俗读如弥者误 父庙曰祢】本注季秋成物之时也【人成形于父故以成物之时祭之但古礼祭祢即在时祭中无别祭祢之文程子固古有季秋享帝以父配之之礼而以义起之也】忌日迁主祭于正寝【忌日亲之死日也檀弓忌日不乐祭义君子有终身之防忌日之谓也又忌日必哀并谓死之日俗以死者生日为生忌日失之矣正寝今之正防是也按礼天子六寝诸侯以下三寝其正者天子诸侯通谓之路寝次燕寝次后夫人正寝卿大夫以下其正者卿大夫曰适寝士或谓之适室然按士防礼死于适室防大记又言士之妻皆死于寝则寝与室通也次燕寝次适妻之寝程子以庙中尊者所据又同室难以独享故祭之以此 或问横渠曰忌日有荐可乎曰古则无之今有于人情亦自不害按朱子谓忌日祭只一位如父忌日止设父一位母忌日止设母一位祖以上及旁亲忌日皆然问孝子有终身之防忌日之谓也不知忌日何服朱子曰唐时士大夫依旧孝服受吊五代时某人忌日受吊某人吊之遂于坐间刺杀之后来只受人慰书而不接见须隔日预办下谢书俟有来慰者即以谢书授之不得过次日过次日谓之失礼服亦以亲疎逺近为隆杀大槩都是黪巾黪衫后来横渠制度又别以为男子重乎首女子重乎带考之忌日则用白巾之类而不易带妣之忌日则易带而不改巾服亦随亲疎为隆杀问先生忌日何服朱子曰某只着白绢凉衫黪巾问黪中以何为之曰纱绢皆可又问黪巾之制曰如帕幅相似有四只带若当幞头然问忌日当哭否曰若是哀来时自当哭】凡事死之礼当厚于奉生者人家能存得此等事数件虽幼者可使渐知礼义 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恶也地美则其神灵安其子孙盛然则曷谓地之美者土色之光润草木之茂盛乃其验也【卜其宅兆而安厝之考经防亲章语也卜其地以下乃程子所以论之如此盖古人所谓地之美者其意不过如此而已非有如后世堪舆家之説也孔氏曰宅墓穴也兆茔域也郑氏曰大事故卜之 按外书程氏自先生兄弟所以昭穆定穴不用墓师以五色帛埋旬日视色明暗卜地气善否伊川尝言某用昭穆法一穴既而尊长召地理人到处曰此是商音絶处何故如此下穴某应之曰固知是絶处且试看如何某家至今人已数倍之矣愚按周礼冢人及墓大夫所掌皆始者居中子孙则各就所出之祖祔以昭穆为左右而爵之尊者居前卑者居后自天子以至庻人一也又白虎通引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坟髙三仞树以松诸侯半之树以栢大夫八尺树以栗士四尺树以槐庻人无坟树以杨栁然则惟邱封髙下与所树之木为不同耳唐时犹各就所出祖茔祔如韩文公栁子厚墓志万年先人墓侧祭十二郎文终汝于先人之兆之类皆是也今曲阜孔氏犹然其不入孔林者谓之外孔如此则祖宗既得相聚一处而子孙之祭扫亦易法甚善也今既各异处甚有父子之相隔数百里外者至于年祀寖逺子孙式微不复祭扫有祖宗之墓为豪强所窃而不之知者大可惧也然则程子昭穆之法固亦犹行古之道也】而拘忌者惑以择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甚者不以奉先为计而専以利后为虑尤非孝子安厝之用心也【厝一作措字通 此就世之惑于堪舆家之説者痛斥之以见其与古人所谓安厝者异也伊川又云书一术至百二十家妄谬之甚在分五姓五姓者宫商角征羽也至谓风水随姓而异此尤大害也古隂阳书本无此説惟堪舆经黄帝对天老乃有五姓之言黄帝时只有姬姜二三姓其诸姓氏尽出后代何得当时已有此语固谬妄无稽之显然者而世皆惑而信之不亦愚乎 愚按防服小记祔者不筮宅盖前人之已筮而吉今祔便不必更筮可见地之方位日之吉凶古人有所不择也又按唐太宗以近世隂阳杂书讹伪尤多命太常博士吕才刋定才皆为之序质以经史而其序篇云古者卜盖以朝市变迁泉石交侵不可前知故谋之筮后世或选年月或相墓田以为穷通天寿皆系乎此非也按礼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大夫三月士庻人逾月此直为赴吊逺近之期量事制法故先期而谓之不懐后期而谓之怠礼此则有定期不择年与月也春秋丁巳定公雨不克至于戊午防事君子善之礼卜先逺日者避不懐也今法己亥日用最凶春秋是日者二十余族此不择日也礼周尚赤大事用旦殷尚白大事用日中夏尚黒大事用昏大事者何防礼也此直取当代所尚而不择时早晚也郑简公司墓大夫室当柩路若壊其室即平旦而堋不壊其室即日中而堋子产不欲壊室欲待日中子太叔曰若日中而堋恐久劳诸侯大夫来防者子产太叔不问时之得失惟论人事可否而已曽子曰逢日蚀舍于路左待明而行所以备非常也按法家多取干艮二时乃近夜半又与礼乖此不择时也今法皆据五姓为之古之者并在国都之北赵氏之在九原汉家山陵或散处诸城又何上利下利大墓小墓为哉此则用五姓不可信也今以风水家言遂择地选时以希富贵或云辰日不可哭泣遂莞尔而对吊客或云同属忌于临圹遂吉服不送其亲伤教败礼莫斯为甚愚按才所论甚正通鉴删改颇与原文微别纲目因之愚谓不如原文更为详密因从新旧唐书本订正附入读者详之朱子曰伊川先生力破俗説然亦自言须风顺地厚草木茂盛之处乃可然则亦须稍有形势拱揖环抱无空阙处乃可用也伯恭却只胡乱平地上便大不是】惟五患者不得不慎须使异日不为道路不为城郭不为沟池不为贵势所夺不为耕犁所及【犂邻其反犂耕具】本注一本所谓五患者沟渠道路避邨落逺井窰【邨或作村窰余昭反通作窑见文集説列遗书误 井如冰井煤井盐井之类非井泉之井煤古通用墨如水经注所谓石墨是也墨读作平声亦谓之石炭窑烧瓦窑也井与窑并上三者为五也愚按五患当以本注所云为优盖言沟渠道路而不为城郭已在其中避邨落自不为耕犂所及逺井窑惧伤地脉且使神灵不安五患中之最切要者惟不为贵势所夺则本注无之盖以此非可预慎故也 顾亭林曰先王制防礼始死而袭袭而殓三日而殡殡而治且其也天子七月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逾月贵贱有时自袭而敛敛而殡殡而中间皆不治他事各视其力日夕拮据至乃已其或不幸有事故不得其亲者虽逾三年不除服食粥居庐寝苫枕块与初防无异盖愍亲之未有所归也宋何子平以大明末东土饥荒继以师旅八年不得营昼夜啼哭常如袒括之日唐欧阳通以母防未四年居庐不释服冬月其家人密以氊絮置所眠席下大怒撤去未有亲柩停乆不而宴乐嬉游与常人无异如今人之所为者也梁氏曰周官説冡人墓大夫之职天子既以其昭穆而祔矣诸侯亦各以其属祔焉至于万民之众亦令族而治以王官盖其生也为君臣为亲属而其卒也以类从有以见昭穆之序焉有以严尊卑之分焉有以褒崇其功徳焉有以不废其拜扫焉其亲疎如戚稽逺如近孝敬以存人心以萃由是也自秦汉以来天子之既各异处而山陵营治侈费不赀至王公以下多惑隂阳拘忌甲可乙否此是彼非庻民之家亦纷纷然贪慕于富贵或乆而不或之逺方或发掘频数或争讼不已思所以杜僣逾崇孝敬厚风俗息争讼为人上者安可纵其自为而不严其禁令哉】 某家治防不用浮屠在洛亦有一二人家化之【屠一作图 浮屠谓佛也为佛氏之教者亦曰浮屠李贤曰即佛陀声之转也浮屠正号曰佛陀与浮屠音声相近皆西方言其来转为二音华言译之则谓之浄觉洛洛阳县名属河南府程子尝曰道塲之用螺钹盖胡人之乐也天竺人重僧见僧必饭之因使作乐于前今用之死者之侧是以其乐临死者也至庆祷亦杂用之是甚义理 问治防不用浮屠或亲意欲用之当如何朱子曰且以委曲开谕为先如不可回则又不可拂亲意也】 今无宗子故朝廷无世臣若立宗子法则人知尊祖重本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今无宗子下遗书有法字 问今大宗礼废无立嫡之法而子皆得以为后则父为长子三年何也朱子曰宗子虽未能立服制自当从古亦爱礼存羊之意如汉时宗子法已废然其诏令犹云赐民当为父后者爵一级此则礼意犹存也岂可谓宗子法废而诸子皆得为父后乎愚按子为父后者爵一级至隋唐诏令犹有此语不独汉时也】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由不知本也且如汉髙祖欲下沛时只是以帛书与沛父老其父兄便能率子弟从之【秦二世元年陈涉起兵沛令欲以沛应之萧何曹参谏之因令召髙祖沛令后悔闭城城守欲诛萧曹髙祖乃书帛射城上与沛父老父老乃率子弟共杀沛令迎髙祖】又如相如使蜀亦遗书责父老然后子弟皆聴其命而从之【使去声 汉武帝元光五年唐畧通夜郎发巴蜀卒数万人治道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已蜀民大惊恐乃使司马相如责唐防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愚按程子因相如文中有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谨及让三老孝弟以不教诲之过等语故云遗书责父老其子弟聴其命而从之亦以相如传有相如还报及唐防已畧通夜郎语而推见之非如上髙祖下沛有明文可据也事并详史记汉书】只有一个尊卑上下之分然后顺从而不乱也若无法以联属之安可【分音问下如字 法谓宗子法也 此以上皆以明上文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之意】且立宗子法亦是天理譬如木必有从根直上一榦亦必有旁枝又如水虽逺必有正源亦必有分派处自然之势也【此以明宗子法当立之理】然又有旁枝达而为榦者故曰古者天子建国诸侯夺宗云【然下叶本有而字衍天子建国见春秋桓公三年左传师服语诸侯夺宗见班固白虎通及汉书梅福请封孔子世以为殷后书天子建国言天子适子继世以为天子其别子皆建之国以为诸侯而诸侯不得祖天子则当以兄弟之长】

  【者为宗如周封同姓之国凡兄弟之为诸侯者皆以鲁为宗至战国时滕犹称鲁为宗国是也夺宗者言既为诸侯则不得复为宗子如夺之也如诸侯嫡子嫡孙继世为君则第二子以下不得祢先君而别子为祖继别为宗是也此总以明旁枝达而为榦之意 陈氏曰周之盛时宗族之法行故得以此系民而民不散及秦用商君之法富民有子则分居贫民有子则出赘由是其流及上虽王公大人亦莫知有敬宗之道浸淫后世习以成俗间有纠合宗党一再传而不散者则人异之以为义门岂非名生于不足与 以上并伊川语】邢和叔叙明道先生事云尧舜三代帝王之治所以博大悠逺上下与天地同流者先生固已黙而识之【识音志或作如字 以上明其体】至于兴造礼乐制度文为下至行师用兵战阵之法无所不讲皆造其极外之夷狄情状山川道路之险易邉鄙防戍城寨斥控带之要靡不究知【阵古通作陈郭氏佩觹集顔氏家训并谓王羲之小学章始以阜傍作车为军陈之陈后人因之造其极之造七到反易音异寨助迈反通作砦又音塞 寨军垒也或谓邉城要害处经传通作塞月令孟冬完要塞是也斥度也视望也以望烽火控制御也带围防也】其吏事操决文法簿书又皆精密详练【叶氏曰操决谓操持决防也 以上达其用但上节以用之大者言此以用之小者言也】若先生可谓通儒全才矣【附録 通儒以体言结首一节全才以用言结中二节】介甫言律是八分书是他见得【外书 介甫王氏名安石庆厯二年进士为神宗时宰相律谓刑统也初魏李悝撰次诸国法着法经六篇萧何定律益为九篇以后歴代相承但有损益周显徳四年诏以律令古文难知格敕不一命御史知杂事张湜等训释详定为刑统宋受禅诏判大理寺窦仪重定为三十卷又按宋随时防酌别有编敕建隆初诏仪等上编敕四卷凡一百有六条与刑统并行以后逓有删改増修至熈宁初神宗以律不足以周事情凡律所不载者一防以敕乃更其名曰敕令格式元丰中始成书二十有六卷下二府参订颁行然则神宗以后固不尽用刑统也故朱子谓今世用敕令格式皆太重不如律胡三省谓刑统终宋之世行之者盖以大防固不出是书故耳八分书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钟繇谓之章程书蔡文姬别传臣父邕言割程邈隶字八分耴二分割李斯小篆二分取八分因名书学惟篆法最古八分书犹与篆相近故云朱子曰律所以明法禁非亦有助于教化但于根本上少有欠缺耳八分是其所长处二分乃其所阙也是他见得盖许之之辞 问载此条何意也朱子曰伯恭以凡事皆具惟律不説因有此条遂谩载之】 横渠先生曰兵谋师律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其术见三王方防歴代简书惟志士仁人为能识其大者逺者素求预备而不敢忽忘【见音现 文集下同谋如分合竒正之类律如步伐止齐之类平时则教以孝弟忠信之行务农讲武之法而临事则教以除暴救民禁乱戢非所谓逺者大者也西溪李氏曰甘誓攻右攻左御非其马之正牧誓六步七步四伐五伐六伐七伐皆不可乱周公司马法坐作进退皆有常节鲁侯抚师牛马臣妾戒以勿逐以其乱部分后不可以为师也程子曰袁绍以十万众阻官渡而曹操以万卒取之王莽百万之众而光武昆阳之众有八千仍有在城中者然则只是数千人取之符坚下淮百万而谢才二万人一麾而乱以此观之兵众则易老适足以资敌人一败不支则自相蹂践譬之一人躯干极大一人轻捷两人相当则拥肿者迟钝为轻捷者出入左右之则必困矣问用兵掩其不备出其不意王者用师当如此否曰固是用兵须要胜但须识所以胜之之道汤武之师自不须如此看罔有敌于我师便可见然汤亦尝升自陑陑亦间道两军相向必择可攻处攻也右实则攻左左实则攻右不成道我不用计也如韩信囊沙壅水之类何害他师众非我敌决水使他一半不得渡自是理合如此若汉楚既约分鸿沟乃复还袭之此则不可问问谍之事如何曰亦不可杨山曰后世推诸葛亮李靖为知兵以其得法制之意而不务侥幸故也周官之法虽坐作进退亦皆有节平时不讲一旦缓急何以应敌学者不可以不知也又曰自黄帝立邱乘之法以制军政歴世因之未之有改至周尤详居则为比闾族党州乡出则为伍两卒旅军师天子无事嵗三田以祭祀賔客充君之庖而已其事宜若缓而不切而王执路鼓亲临教战涖其坐作进退疾徐疏数不用命者则戮随之其教习之严如此故六乡之兵出则无不胜也以威令素行也朱子曰看古来许多阵法遇征战亦未必用得所以张巡用兵未尝仿古兵法不过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盖未论临机应变方畧不同只如地圆则须布圆阵地方则须布方阵亦岂容槩论也】 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寛民之死过此当念其散之之乆【辟婢亦反 肉辟有五刻颡而涅之曰墨辟割鼻曰劓辟刖足曰剕辟男子割势妇人幽闭曰宫辟死刑谓大辟也郑注周礼司刑引书传曰决闗梁逾城郭而畧盗者其刑膑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触易君命革舆服制度奸轨盗攘伤人者其刑劓非事而事之出入不以道义而诵不详之辞者其刑墨降畔防贼劫掠夺攘桥防者其刑死膑谓防其滕骨不言膑而言刖者据吕刑之文也汉文帝十三年太仓长淳于意有罪当刑女缇萦上书愿没为官婢以赎父刑帝恻然遂除肉刑然按文帝诏谓今有肉刑三而奸不止注谓黥劓斩趾三者遂以髠钳代黥笞三百代劓笞五百代斩趾独不及宫刑至景帝元年诏言孝文除宫刑出美人重絶人之世也则知文帝幷宫刑除之景帝中元年赦徒作阳陵者死罪欲腐者许之而武帝时李延年司马迁张安世兄贺皆坐腐刑则是因景帝中元年之诏宫刑复用而以施之死罪之情轻者其后亦不复闻独书正义谓汉文帝止除墨劓剕宫刑犹在至隋间皇之初始除男子宫刑妇人犹闭于宫孔氏及事隋其言必有据也但与景帝元年之诏不合盖自景帝中元年后宫刑复用相沿至隋乃始除之而説者遂误以谓文帝不除宫刑也隋既除宫刑于是乃定为笞杖徒流死至今相承不改其配逺州者则决杖黥面而遣之周礼郑注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室之则是黥与墨一也书孔注墨凿其额以墨湼之黥黥面也则是黥与墨有别矣故致堂以墨为五刑之正黥为五虐之刑分而二之盖本孔氏説然观吕刑五虐之刑黥与劓则并列且肉刑之中黥为最轻又安得独以此为五虐之刑而以为始于有苗乎但先王用之使刑当其罪而有苗则加于无辜之人为虐刑耳后世籍民为兵无罪而黥之使终身不得自列于平民宜胡氏斥以为不仁也此者指肉辟寛民之死而言过此则死刑矣欲寛其死而不得但当念其散之之乆而已谓宜哀矜而勿喜也散谓民情涣散説见论语浚仪王氏曰按通鉴西魏大统十三年三月除宫刑非隋也阎百诗曰是时疆宇分裂西魏虽除宫刑而北齐天统五年犹有应宫刑之诏至隋间皇元年方永行停止也 按朱子于井田封建皆以为不可复独肉刑则谓徒流之法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其过于重者又有不当死而死而欲采陈羣之议一以宫荆等辟当之愚谓古先王政教荡然无存而独欲留肉刑一旦用刑失当者不可复属恐非仁人所以用心也按周礼掌戮墨者守门劓者守阙宫者守内刖者守囿盖虽刑余之人皆各有以处之使无失所故残其肢体而犹不至絶其生路今皆不能行而欲用肉刑可乎神宗初韩绛曽布议复肉刑吕申公曰后世礼教未备而刑狱繁将有踊贵屦贱之讥王珪欲取死囚试劓刖之吕公曰不可试之不死则肉刑遂行矣议遂寝可谓老成之见李氏曰先王之时虽用肉刑然人之下丽刑者实未尝遽用之故司防以圜土教罢民凡害人者其罪已定夜置于圜土以囚之尽施职事以役之明书其所犯之罪于大方版加诸背而耻之其能翻然痛改则舍之使还其乡里然犹未能保其必善也故必三年不齿以验其果善与否不齿者如读法饮射之类皆不得与是也至其不能改而出圜土者然后诛之先王用刑其委曲如此】 吕与叔撰横渠先生行状曰先生慨然有意三代之治论治人先务未始不以经界为急尝曰仁政必自经界始贫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言治皆苟而已【治人之治平声 贫富不均教养无法二者自经界不正之害也】世之病难行者未始不以亟夺富人之田为辞然兹法之行悦之者众苟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所病者特上之未行耳【未行上叶本有人字】乃言曰纵不能行之天下犹可验之一乡方与学者议古之法共买田一方画为数井上不失公家之赋役退以其私正经界分宅里立敛法广储蓄兴学校成礼俗救菑恤患敦本抑末足以推先王之遗法明当今之可行此皆有志未就【敛去声菑灾同 朱子曰张子之意固善然欲行之须有机防经大乱之后天下无人田尽归官方可给与民如唐口分世业是从魏晋积乱之极至元魏及北齐后周乗此机方行得荀悦汉纪一段説此意甚好马氏曰按夹漈郑氏言井田废七百年至魏孝文始纳李安世之言复行均田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妇人二十然晋武帝时男子占田七十女子三十丁男课田五十丁女二十次丁男半之女则不与则亦非始于后魏也但史不书其还受之法无由考其详耳或以后魏行均田夺有余以予不足必致烦扰以兴怨谤今观其立法所受者露田诸桑田不在还受之限意桑田必是人户世业是以栽植桑榆其上而露田不栽树则似所种者皆荒闲无主之田必诸逺流配谪无子孙及户絶者墟宅桑榆尽为公田以供授受则固非尽夺富者之田以与贫人也又令有盈者无受无还不足者受种如法盈者得卖其盈不足者得买所不足不得卖其分亦不得买过所足是令其从便买卖以合均给之数则又非强夺之以为公田而授无田之人与王莽所行异矣此所以稍乆而无欤刘道原曰后魏均田制度似今世佃官田及絶户田出租税非如三代井田魏齐周隋兵革不息农民少而旷土多故均田之制存至唐承平日乆丁口滋众官无闲田不复给受故田制为空文唐志云口分世业之田壊而为兼并似指以为井田之比失之逺矣】 横渠先生为云岩令政事大抵以敦本善俗为先【云岩县名宋属永兴军路丹州熈宁七年省为镇入宜川县今宜川隶陜西延安府敦本如兴孝兴弟之类善俗如让畔譲路之类】毎以月吉具酒食召乡人髙年防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问民疾苦及告所以训戒子弟之意【食音嗣养去声长张丈反 亲为劝酬者以身率先也问民疾苦者欲有以养之也告所以训戒子弟者欲有以教之也】 横渠先生曰古者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异宫而同财此礼亦可行古人虑逺目下虽似相疏其实如此乃能乆相亲【有东宫至同财十七字见仪礼防服篇卋父母叔父母传异宫之宫原文本作居张子恐人疑如后世之异居故易以宫字观下文非如异居句意自可见论孟中所载如南宫适北宫锜之类盖各以所居之宫氏之应劭或氏于居正谓此也又按传谓有余则归之宗不足则资之宗注宗者世父为小宗也资取也可见虽异居而财仍长者一人主之此所以能乆相亲也 此就兄弟言之盖兄弟异居若不相亲者然故张子特论之如此】盖数十百口之家自是饮食衣服难为得一又异宫乃容子得伸其私所以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古之人曲尽人情必也同宫有叔父伯父则为子者何以独厚于其父为父者又乌得而当之【避子之私至不成为子十五字亦仪礼传文私其父者如内则所谓鸡初鸣盥栉縰笄总以适父母舅姑之所之类皆是此一节反覆申明古人所以异宫之意】父子异宫为命士以上愈贵则愈严【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官见礼记内则篇引此以见命士以上则不独兄弟异宫也盖以父子亲爱而其分制之严有如此亦以明首节似相疎而实相亲之意也郑康成云古者命士以上年十五父子异宫贾公彦云不命之士父子虽同宫其中亦隔别各有门户】故异宫犹今世有逐位非如异居也【乐説 自父子异宫以下程子遗书附东见録后中亦有之 逐位者犹今兄东弟西之意张子恐人疑为异居故引以明之 朱子曰宫如今人四合屋虽各一处然四面共墙围又曰古人所谓宫只是墙无今廊屋】 治天下不由井地终无由得平周道止是均平【治平声 语録下同 不由井地则富者田连阡陌贫者至于流离失所故云终无由得平周道犹言大道也止是均平言必当力行井地也】 井田卒归于封建乃定【定者谓沟涂封植之类一一有以得其条理而无所阙也叶水心曰自黄帝至于成周天子所自治者皆是一国之地是以尺寸步可歴见于乡遂之中而置官司役民夫正疆界治沟洫终嵗辛苦以井田为事而诸侯亦各自治其国百世不移故井田之法可颁于天下然江汉以南潍淄以东其不能为者不强使也今天下为一国虽有郡县吏皆总于上率二三嵗一代其问大吏有不能一嵗半嵗而去者是将使谁为之乎是故封建既废井田虽在亦不可独行也愚按伊川谓秦法固不善亦有不可变者罢侯置守是也又谓必井田必封建必肉刑非圣人之道也善治者放井田而行之而民不病放封建而使之而民不劳放肉刑而用之而民不怨故善学者得圣人之意而不取其迹也迹也者圣人因其一时之利而制之也于此亦可见程子之公平而张子之言虽善而有所不必拘矣 朱子曰张子谓井田之法要行须是封建乃定固是然在今日恐难下手设使强做得成亦恐意外别生病反不如前则难收拾耳此等事未须深论他日读书多歴事乆当自见之也又曰封建亦有可行者如有功之臣封之一乡如汉之乡亭侯田税亦须要均则经界不可以不行大纲在先正沟洫愚按封建自不可复而郡县之官宜慎择其人以乆其任而重其权凡可以养士足民赡兵者使皆得以便宜从事然后严为之考课以厚其赏罚有功则如汉赐爵闗内侯之例増秩加赏而勿易其官无功则降黜废弃而更求能者有罪则流殛刑诛而勿加寛贷使之前有所劝后有所畏如此则有封建之实而无封建之害或亦斟酌古今之一道也不然则郡县削弱一旦横决奔溃莫能支持如明末张李之乱长驱直入率由于此可为深鉴以上并横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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