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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也天只 （三）我怀念的 "徐邵"，我扯了扯发尾，抬头唤他，"所以我们现在？" 徐邵他叔好像把秦时明拐走了，我思忖着是否要打个电话。 餐厅热闹异常，是我喜欢的。 "他们走了？"徐邵支着双手，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我点点头，指尖下意识扯住裙摆。虽然莫名其妙变成了二人世界，可我是个矜持的少女啊！ 我抬起眼瞅他，刚刚没看仔细，他好像剪短了发，露出额头，非常干净的模样。 徐邵把菜单推到我身前，"吃饭。" 我又抬起眼帘瞅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徐邵，你以后是不是还要唤我一声姨娘。" 彼时他正端着杯子喝水，闻言顿住，目光幽幽透过玻璃，看的我一阵心虚。 其实我想的是，万一咱俩也成了，貌似就有点乱伦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舟舟"，我正襟危坐，"嗯？" 他笑出声，放下杯子，"快点菜，我饿了。"我默了会，翻出手机找大众点评，徐邵忽然问："什么时候回去？"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刚好服务员过来写菜单，"先祝二位七夕快乐，你们很般配哦。" 年轻的服务员眨眨眼，我才发现，今天七月初七。 你眼光真好，我也觉得挺般配的。 "本店今天推出了七夕特惠，满一百五十四立送招牌果酒一瓶哦。" 我埋着脸翻菜单，听见徐邵轻声应好。 书上说，在年轻的时候，如果对一个人心怀触动，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他。即便是要分离，也要好好说再见。 "进去？" 吃完饭后在大街上瞎逛，徐邵忽然在麦当劳前停住，"刚刚吃那么少，也没饱吧。" 陌生的城市，熟悉的声音和夜晚，风吹过少年的发丝，他的眉眼在夜色下分外好看。 我笑了笑，摇头，"有点腻，不想吃了。" 他耸耸肩，继续往前走，又低声问，"冷不冷？" 裙子是漂亮，半透明的七分袖，不过入夜了确实挺冷。 我抬起头，笑眯眯道，"不冷。" 有少女心是好事，可没那个条件啊。徐邵就穿一件黑t，难道让他脱下来裹我身上么。 我又瞅他一眼，当然，如果他愿意我也是不介意的。 "我后天走，要一起吗？" "啊？"我表示很诧异。 徐邵笑了，他转过头来，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四天摸底考。" 我张张嘴，其实真的忘了。 酒店后面有条小吃街，徐邵送我回去的时候，在下没忍住，还是拖着他去了那家不知为何队排得特别长的小店。 "学校门口不也有卖吗？"徐邵很是无奈，却乖乖排起了队。我摇摇头表示不一样，他呵了一声，"两片面一层肉，有什么区别。" 我坚持也许是两层肉夹一层面。 旁边有笑声传来，一女生笑道，"其实吧，来这边吃的就是情怀。" 徐邵说他这几天吃腻了，坚决不要，于是我就给秦时明带了一个。手里捧着来之不易的馍馍，咬一口，神奇的味道，愣是没吃出什么情怀。 秦栢舟真是个无趣的姑凉。 "可是满意了？"我觉得不点头对不起排了那么久的队。 "徐邵，"我突然唤他，男生低下头，眼里带笑，"嗯？" "我们，"声音瞬间变小，"拍个照吧。" 他垂下眼睫，嘴角勾起，"好。" "一个人上去可以吗？" 徐邵站在电梯门前，眉头微微蹙起。 莫名就戳中笑点了，我说徐邵你跟我娘真像，“法制频道不要看太多。"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那你进门后给我信息，哦对了，你姐没回来之前安全锁记得搭上。" 我笑眯眯点头，他说那你上去吧，记得发信息。 我说好。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他忽然轻声道，"舟舟，穿裙子好看。" 我点点头跟他说再见，面上很淡定，就是耳后根热热的。 嗯，我也觉得好看。 洗完澡出来，秦时明还没见人影。边上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他把照片发了过来。 男生面容疏朗，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灯光问题，女生双手捧着饼甜甜笑开，像是窝在他怀里。 （四）旁观 再见到徐邵，我们都换回了白色校服，挨坐在礼堂里听学长学姐做高考动员。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微微侧过脸，问。 我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昨天。” 徐邵似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舟舟”，他说，“天天窝在酒店里刷剧就很有意思么？” 我抬起眼，直视他，“徐邵，你是独生子吧？” 他说是。 我说徐邵，我姐比我大了十岁，“基本只能在视频里见到她。” 他微微蹙起眉头，“她不回家？” 我默了下来，半晌，轻声道，“徐邵，我爹娘不是好相处的人。” 然后徐邵就以一种极其怜悯的眼光看着我，虽然我挺受用的，本质上还是会起鸡皮疙瘩。 “其实我念高中以来，好很多了，还是得感谢姐姐。” 他颔首，转回身去。 边上基友一脸坏笑，她说了不得啊秦白粥，革命的枪声还未打响您这儿就开始扰乱军心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班草哥哥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正襟危坐，用眼神示意她好好听讲，如此庄严而又神圣的时刻，每位学子都应该扮演沉默的羔羊。 是的，徐邵同学是班草，充分发挥他的小白脸精神，掳获一波迷妹。 当然我这么高冷的人，是存在而又独立之外的一枚。 我觉得我们学校在某些方面还是相当人道并且实在的，学长学姐青春而又热血，他们愿意分享自己的过去，会让我们对未来多一些憧憬。 即便未必成真，也没必要丢掉做梦的权利。 台上靠右侧坐着位学长，曾经的风云人物之一，高三那年就直接被保了。学长长得白白净净，五官并非多么出色，胜在气质突出，声音很温暖。 是的，温暖。 学长说，时间比理性创造出更多的皈依者，我们基本能知道七分明天的模样，一分由上天安排，两分来留白。 “徐邵”，我问他，“你参加自招么？” 他摇头，“不想。” 徐邵是个神奇的存在，他对未来并没有特别的规划，也没有多么强烈的憧憬和渴求。 徐邵说，他想要的不多，而且刚刚好怎么走都能到达目的，那就慢慢走。 有人说徐邵少爷命，有资本这么想。他听了只是笑笑，没有否认。被赋予的是资本，被认可的是自己。 虽然听不懂，但我还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秦时明告诉过我，没有人有权利用主流价值观来强迫一个人改变生存原则。 他这样的性格，注定是个寡淡的人，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其实我并不羡慕，反而有些怜悯。可能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值得依附的世界，相当没劲。 动员大会到了尾声，学长说，引用巴金老人的一句话，我们是青年，不是畸人，不是愚人，应当给自己把幸福争过来。希望大家都能得偿所愿，如若不成，有七八分也是顶好的。 掌声过后随着人流往外走，我又回头往台上看了一眼。学长支着手腕靠在桌面上，微微笑着。 感谢这些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在我们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只和我们说温暖的话。 摸底考普普通通，比想象中好一点点。 英语课上，老师复习一溜单词，刚好点到我们这一列，一个一个造句。 排头兵是位非常有才的同学，于是整个组的画风瞬间就清奇了。 A: Xushao is a handsome guy, he likes traveling and leads a wandering life. (徐邵是个英俊的少年，喜欢流浪四海为家。) B: One day, he told me he found himself falling in love with a girl. (某天他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姑娘) C: He decided to settle down and sent her a letter sealed with a kiss. (他决定安定下来并且为姑娘写了封情书，以吻封缄) D: But the girl refused unless he could fly and grasp the star in the night sky. (徐邵被拒绝了，女孩说你能把星星摘下来我就跟你走) E: Xushao burst into tears, crying for his withering heart. （他哭的不能自已，他说你看到的不是眼泪，而是我凋零的心） 全班笑成一团，徐邵揉着额角站起身。 他说：Nobody realized it was just a joke, created by someone who was occupied with nothing. （徐邵说没有人发现这只是一个无聊的人编出来的冷笑话） 万众瞩目下，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赋予我多么伟大的使命。 我说：Xushao could not accept the truth, finally he got demented and fooled himself, facing the rest of his life as a single person. （他难以接受残酷的真相，每天靠着自己给自己编的谎言，痴痴傻傻度过余生） 英语老师在台上笑得不能自已，末了以一句话结尾，全剧终。 “A sad story！” 啊，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五）尾声 飘来一条柏木船，飘呀飘在河中间 蓄分头的那少年，实在讨得我心欢 誓死不把心来变 我的娘呀我的天，就不相信我有眼 小时候秦时明抱着我说，舟舟的名字取自诗经柏舟，是个浪漫而又勇敢的名字。 长大后我慢慢发现，爹娘并非附庸风雅的人，只因为秦柏舟是劣质产品，他们希望我健健康康，一辈子像松柏一样坚强，不惧风雨飘摇。 我很认真的在生活，偶尔有点小懒惰，成绩不上不下，也没什么心灵缺失。 现在我高三了，日子依旧不紧不慢。 祝福我和我喜欢的那些人，在接下来长长的一生中，无论拐了多少个弯，依旧拥有做梦的权利和有趣的生活。 “秦柏舟，物理99！” “你真厉害！” 谢谢，我知道我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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