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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522小窝 2021-08-18

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01

“老婆,我马上回家,在这里写完最后一篇文章,就回家给亲爱的老婆大人做饭。么么哒,老婆不要生气啊。”

许安发完这样一条微信,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想到家里身怀六甲的女人,就幸福得都要冒泡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大概是每个男人最向往的事情了吧。

这放在十年前,许安大概是想都不敢想的。

02

许安在大学期间人称许公子,人缘好得人神共愤。

只要是靠三样东西。一样是能说会道的一张嘴,舌灿莲花也不为过,有时还相当的有文采;一个是天生自带的一副好皮囊,男的看了羡慕,女的看了硬扑。

最后一样就是有个好爹,俗话说能文能武不如有个好爹。自从许安上了大学,许安的爹就没在控制过许安的花销,许安从来都是身上有钱,包里有卡,卡里还有钱。

许安的文学气质也是自家老爹硬逼出来的,从五岁开始背诗,六岁开始练习毛笔字,就这样一直练到了十八岁,这两样东西,十多年来,从没有放下过。

据说是因为外祖父家祖上就是书香门第,自己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家闺秀,也很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够腹有诗书气自华,而自家老爹又是把老婆疼到了骨子里,当然在孩子的教育上也要听老婆的。

当然这只是据说,因为许安的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

许安从来不知道有一个妈妈是怎样的感觉。但是许安有一个又当爸又当妈的老爹,许安觉得自家老爹很可爱,从小陪着他一起玩,只要两个人都有时间就一起去旅行,哪怕是自己考试不及格,也不会责骂自己,只要让自己用心就好。如果老爹不是每天逼着自己背诗词歌赋和写毛笔字的话,那么老爹就更可爱了。

03

如果有一天,老爹病了,对许安来说就是山崩地裂了。

但是这一天,就是来了,对许安来说毫无预兆。

对许老爹来说,也算是尽在预料之中。多年在商场打拼,抽烟喝酒,饮食不规律,早就透支了身体,只是没想到癌症晚期这么快,自己还没看着儿子娶媳妇呢,到时候,怎么和天堂上的媳妇交代呢。

许安感到病房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模样:许老爹托着腮帮子,眼睛眯着看着窗外,像是在深思什么事情,好像完全不担心的模样。

许安惴惴不安的走进去,却还要强颜欢笑。

许安佯装轻松:“老爹,这愚人节还没到呢,你儿子心脏不好,可别吓着我。”

许老爹笑眯眯地说:“儿子,老爹知道你不喜欢商场,老爹的公司不大不小,已经在着手要买掉了。”

许安慌了:“老爹,你儿子不想成为孤儿,你这样做可不仗义啊。”

许老爹依旧笑眯眯地:“儿子,老爹要去陪你母亲了,你母亲一定很想老爹的。”

许安已经略带哭音:“老爹,你这可是见色忘友,不厚道啊。”

许老爹依旧如此:“儿子,过两天陪老爹在去一次泰山吧,老爹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你母亲。”

许安目光炯炯的盯着老爹,企图从老爹的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痕迹,可是没有,许安的心唰地就凉了。

许安紧紧的握着老爹的手,老爹一直在眯着眼睛微微的笑,而许安的眼泪已经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老爹的手背上。

许安就这么哭了一会,老爹说:“儿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许安头埋在老爹手里,泣不成声地说:“不是眼泪,是豆豆。“

老爹听到这句话,眼眶也湿润了。这是许安小时候第一次摔倒的时候,许老爹把儿子抱在怀里哄:我儿子摔疼了,眼里都掉小金豆豆了。

04

自那之后,许家爷俩就成了医院里面的常客。

许安每天都陪老爹来放疗化疗,老爹的头发一根一根掉没了,许安干脆也剃了一个大光头。

许安每天都会给老爹打一盆热水,亲自给老爹洗脚,爷俩一边洗脚,一边聊以前的事情。

许安天天给老爹做饭,老爹想吃什么就学什么,就这样,一个一米八五的汉子,硬生生地学了一手好厨艺。

许安天天和老爹一块睡,因为病痛老爹晚上久久不能入睡,许安就给老爹讲一个又一个故事,分散老爹的注意力,直到老爹睡着,许安也不敢谁,怕醒来自己就成了孤儿。

许安像宠孩子一样照顾着自己老爹,希望老爹多活些日子,但事与愿违,老爹的病情依然没有得到控制,医生说时日不多了。

于是,许家爷俩开始了最后的行程,奔赴泰山。

许老爹病入膏肓,去依旧坚持要在日出前登顶,只能晚上乘车至半山腰,之后便是徒步上山,许安几乎是背着老爹上山的,紧赶慢赶,终于在日出之前到达山顶了。

爷俩裹着军绿棉衣,相互依靠着,坐在最好的位置,等待日出的出现。

许老爹此时已经声音虚弱了:“儿子,知道你为什叫许安吗?因为,老爹希望你平安。”

许安已经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

许老爹说:“老爹陪了你二十五年,也该陪你母亲了,”

许老爹说:“当初你出生的时候,老爹在产房外面,听见你的第一声啼哭,觉得心都化了,老爹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终于,日出慢慢升起,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远。

许老爹休息了几分钟,继续道:“后来,才知道,那不是最好听的,最好听的是我儿子第一次喊我叫爸爸。儿子,再叫一次爸爸吧。”

许安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地叫着一声声爸爸,可是许老爹再也没有答应。

05

许安写完最后一篇文章,用手抹了一把脸。

便急匆匆地往家赶,在车上,想到自己几个月之后即将身为人父,听到那个最动听的声音,还是满足地笑了。

他甚至想,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一定要坚持两件事:背诵古诗和练习写毛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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