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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鸢尾与你‖文/归鸢络

 522小窝 2021-08-18

以致,鸢尾与你

“你哥哥留下的钱快不够了,我们不能为了一个破累赘付出所有,本来我们也不富裕,我们的孩子也需要用钱。”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总不可能扔掉她吧!”
一句一句激烈的争吵不顾阻拦的冲破墙根钻进我的耳朵里,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我的耳边环绕,我烦躁的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用写满无助的拳头使劲砸向我那条如累赘般的腿。
最后勇敢的倔强在暴风雨里变成了胆怯的懦弱,不甘屈服的咬牙融成了绵源不断的泪水,就连紧攥的拳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在只够放下一个床的漆黑房子里,我只剩下那柱快要燃尽的焚香。
究竟是过了多久?这间没有窗户的房子里常年不透光,我很难通过亮度来区分时间,本能的生物钟让我从杂乱的床上爬起,昨夜哭过的眼睛似乎变肿了,我疲惫的从喉咙里叹出一口长气,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
“妈妈快点,要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乖儿子东西都带齐了吗?”阿姨慌张的收拾着桌子,听到我下楼,她抬头瞄了一眼我,富有感情的语调里明显变得很敷衍,她随手指着桌上吃剩下的鸡蛋对我说:“自己吃了就去上课吧,桌上有零钱,还有半小时公交就来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他们离开时我礼貌的道了句路上小心,便扶着楼梯一瘸一拐的慢慢挪了下来,拿上那枚早已冷掉的白煮蛋,我很不情愿的出了门。
“快让开,那个小瘸子来了。”
“她怎么天天都丧着脸啊,搞得好像大家都欠她的一样。”
“什么味儿啊?噫,是从她身上散发的吧?”
我默默捡起被踢倒在地上的板凳,假装听不到周围一刻不停的嘲笑,那些恶意的指指点点就像天空无数射发的利箭狠狠的刺在我的背上。
他们用本该雕刻出完美泥塑的刀在我的桌上乱刻乱画,他们用本该写出优秀作业的笔在我的本子上烙下肮脏污秽的语言,红色的颜料,就像他们嘴角裂开的唇齿,令人发指。
冰冷的水,从头流到脚,打湿了我的发根,一缕一缕发丝贴在我满是臭水的脸上,刺耳的笑声混合着寒冷在我的身边打转,令我忍不住往角落缩了缩,好冷,像冬夜漫天大雪落在我身上一样。
“我回来了,咳咳。”
“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别是感冒了,我们可没钱给你治病。”听到我发哑的声音,阿姨急忙搂过她的宝贝儿子,生怕我这一会儿的功夫传染给他,还颇为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对我说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不敢说,我只是拿着书包默默回到房间,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药膏涂抹着手臂上新出现的伤口,冰凉的药膏温柔的安抚着发烫的伤痕,我想抬头看看月亮,但是目光所及只有一片黑暗。
要不逃走吧。
去看看令人向往的山花烂漫,去看看抚平创伤的大海鱼棠,去看看人间从未体验过的真情,去看看梦里遇见过的一切美好和被风扬起的樱花树。
逃走吧,像个不敢质问欺负与不公的小丑一样脆弱的逃走吧。
踏着清晨的雨露,我离开了,没有一丝不舍,我在哪所收留过我的房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城市的街道从来没有让我觉得如此舒适过,走着走着,我便有些愉快的开始小跳,即便跳的一瘸一拐,像个白痴,但我仍旧很开心,或许这就是抛下一切负担大步向前的轻松吧。
没有了阿姨一家厌恶的表情,没有了同学之间恶心的欺负,没有了老师刻意的忽略,没有了烦恼的一切与一切,我在此之前所接触的黑白世界逐渐有了色彩,广场的鸽子在起舞,青草与百合散发芬香,路边的老奶奶在慈祥的笑着。
飘起的泡泡都是彩虹色。
最后在空中破裂。
我拿着一块儿旧纸板挡雨,急匆匆的跑进一个桥洞底下躲避,我拍了拍身上淋到的雨滴,皱起眉头看着突然下起的大雨,全然不知身后还有个喝醉的大叔。
“抱歉,我没发现你在这里,雨停了我马上……”等我话还没说完,那位拿着酒瓶的大叔一摇一晃的打算从我身边离开,我不敢伸手拦下他,只是好心提醒道:“外面还在下雨,先生。”
他用半眯起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最后又一摇一晃的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老地方颓废的坐着,这让我觉得他有些好笑。
我把纸板垫在地上,坐在桥洞口,抱着膝盖安静的看着雨滴,从前我并不喜欢下雨,因为那会让我的天花板漏水,可如今,我却觉得雨天是最能让我静下心的天气。
“嘿,那边的小姑娘。”
我被这沉重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并做好他一有坏心思我就准备跑路的意思。
“你的父母呢?”他问。
“去世了。”我回。
他喝了一口酒,我都能听见咽下去的咕咚声,这让我也有些渴了,我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水瓶,跟着喝了一口。
“雨停了就赶快回家去吧小姑娘,下一个遇见的大叔可没有我这么好心。”
他自始至终都坐在黑暗里抱着他的酒瓶,那段与我之间的距离,他不曾跨越一毫,我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没有家了。”
从我父母出事后,属于我的那个家,便化为了只存在梦里的美丽泡影。
我们不再有交流,大叔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而我,因为雨势变大不得已往里坐了坐,这条和大叔的距离,我先越界了。
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雨,数着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要不坐上一辆公交车,随便找个好听的站下了吧?
再然后呢?
我叹出一口气,发觉这是一场没有计划的死亡。
等我再次醒来,雨已经停了,是被身上这沾满酒味的大衣熏醒的,大叔不见了,或许是去寻找新的桥洞了,我把他的衣服叠好塞进背包里,打算找个水龙头帮他洗干净好下次还给他。
如果还能遇见的话。
蛋糕店的奶香勾引着我的肠胃,但是口袋里零钱一次次把我拉回现实,我只能买一个包子,另一半还分给了在胡同里遇见的一只瘸腿猫。
“你和我同病相怜。”我坐在台阶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怜悯的看着脚边的小猫,它是只很漂亮奶牛猫,有着湛蓝的眼睛,清澈的如同一湖清泉。
最后它跟着我走了,老实说我不是很想带它,我自身难保,可是一看到它拖着条腿拼了命的想要跟上我,我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吸水海绵一样难受。
“好了好了,跟我走吧,虽然我没有家,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家。”我抱起那个小家伙,嘴上说的可好听,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连个0.5都没有。
“哟,还有闲情雅致养猫呢。”
当我回到那个桥洞底下时,熟悉的沉重声像一层自然垒起的屏障让我莫名心安,我放下怀里的猫,急忙从背包里拿出洗好的大衣递给他:“你的衣服还给你,谢谢。”
他伸手接过衣服草率的穿了起来,细细看了一会儿我的猫慢悠悠的说道:“那只猫的腿有问题,建议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活不了多久。”
我承认我被他话语里的认真吓到了,可是去医院要花钱,我没有钱,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和为难,一个自作主张倔强的小丫头,抱着一腔热血离开家园,就像是要把生命交付给大自然一般坦率,却被现实打了个严严实实。
“听着,这钱是我借你的,我不管你之前有什么宏大计划,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把钱凑齐还给我明白吗?我不是上帝。”
我感激的朝大叔鞠了一躬,我觉得他就是上帝,一个喜欢喝酒,酒瓶不离身的上帝,他热心的帮助了我,还有我的猫,我看着隔离区的猫对它承诺:“你在这里乖乖养伤,等着我带你回家。”
我没有宏大的计划,我的热血胡乱的洒在了白纸上,我甚至没有订好未来,我只想找个远离是非的地方安静的待着,直到岁月的尽头降临在我身上,灰暗如同深渊吞没我,爪牙刺花我的脸,我想等待死亡。
可太阳永远是公平的,它用光努力照亮每一个人,包括缩在角落里的我。
我努力找了三四天的工作,因为尚未成年没有人愿意收我,我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试图在一堆广告中找到适合我的招聘信息,可是这次上天并未眷顾我。
第五天了,我仍坐在街头麻木的咬着馒头,我理想的世界一瞬间又回到了从前,我的猫还在医院修养,大叔也整日抱着他的酒瓶,唯一的一丝喘息大概就是他没有天天催着我还债。
那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我要打工到成年才能还上,也许更久,但是我不能赊账,这点我是明白的,我还没有做好被社会抨击的准备,却早已被迫走进这层无法逃脱的毒圈。
“求求你,请让我在这里工作吧,我很会干活。”是的,在阿姨家时,包揽整个家务就是我的首要任务,有时甚至还要洗衣服做饭,所以我几乎不害怕任何累活。
这是我今天找到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工作,花店的小姐姐大学刚毕业,拿着家里给的资金开了一家梦寐以求的花店,店铺不大,但是芬芳的花却让它成为了这条街最童话的存在。
“小妹妹,让你在这里工作是我破例了,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我妹妹在这里帮忙而已,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道理我清楚,工资不太高,但也算有了一份收入,我这几天的闭门羹都已经吃撑了,好不容易有一扇开着的门,即使里面饭菜不算香,我也不能让这个机会从我手边溜走。
花店的工作不难,小姐姐很善良并未怎么为难我,她只是希望我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记住大部分花朵的含义,以便可以更快的按客人要求推荐,她抽空也会教我插花打包,也会教我怎么呵护每一朵鲜艳的生命,她对我真的很温柔。
“我找到工作了,很快我就能还上你的钱。”
我捧着一束鲜花回到桥洞,那是今天没有卖出去即将凋谢的雏菊,白色的一小朵一小朵簇在一起,就像晴日飘散在天边的温暖白云,让人舒心。
大叔没有理我,我猜他应该又喝醉了,我认识他以来,他一直在喝酒,从未停过,不过有时他会夜里躲在黑暗中孤独的抽泣,有时他会在夕阳余晖里无助的叹息,有时他会在北极星光里呆滞的望着远方,有时也会默默的看着我,带着一丝被藏起来的温柔。
“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大叔。”
我坐在他的身边,浓烈的酒味扑了我满脸,这让我有些不太好受。
“一个醉汉能有什么故事,倒是你小姑娘,从哪个鸟笼子里飞出来的?”
鸟笼子吗?
谁愿意养一只跛脚的鸟,只是这只鸟有自知之明,不想给人带来麻烦刻意回避了而已。
“一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好的故事,只是父母亲在一场事故意外去世了,留下一个没有办法的瘸腿小孩孤零零的活在世上罢了。”
雏菊凋谢了,泛黄的花瓣一片一片的落在我的脚边,它也好无助,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被稀薄的空气挤压,最终随着风四散吹离。
“我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大叔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油腻的黑色头发沾染了些许灰尘,他木楞的望着外面,像是在回忆一场梦:“但是被我自己毁了。”
“为什么呢?我觉得大叔人很好。”
“不,事物都有两面性,我与你一样,一场事故夺走了我最爱的女儿,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帮你吗?”
“因为我像你女儿是吗?”
大叔点了点头,他放下酒瓶:“那天,你突然出现在洞口,我恍惚间以为是她回来了,我不敢出声,我怕我如今的丑陋模样会吓走她,我痴痴的看着你,直到梦醒了,我才发现她早就走了。”
我很抱歉。
我蜷起膝盖,把脑袋枕在上面,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不会说话,上学期间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只是在他身边坐着,安静的坐着。
我抽空去看了一眼我的猫,它恢复的很好,越来越有精神了,医生说它马上就可以出院了,这个好消息让我开心了一整天。
“你住在那儿?”
我指着不远处的那座桥:“那儿,和一个爱喝酒的大叔。”
花店的姐姐明显愣了一下:“桥洞里?”
“是的,我已经住那儿好久了,那儿有一块儿坏的床垫和毛毯。”
她被我平淡的语气惊到了,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那儿怎么能住人呢?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没有家姐姐,那儿就是我的家。”
她抱了我,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抱我,温暖的臂弯把我圈在怀里,我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觉得自己如今是可怜的,我有一只猫,有一个还算可以的住所,还有一份好的工作,这很好。
傍晚那个姐姐和我一块儿回到桥洞,她拧着眉头觉得桥洞里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之内,在她眼里,这里肮脏的像个垃圾堆。
“你又捡回来一个人?”
“什么叫捡这位酒鬼先生?”
我扯了扯小姐姐的袖子:“大叔不是恶意。”
“你不能住在这里,你看看这里的环境,要不你先住我家吧好吗?”
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选择,但让我难以取舍,大叔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很照顾我,可一个舒服的家也是我埋在心里一直在追求的东西。
我看向大叔,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能够让天平完全偏向他的眼神,结果没有,他沉默的让我离开。
我搬去了小姐姐家里,安顿好以后,我还是会时常去桥洞陪那个酒鬼一会儿,或是把我的工资还给他,他还是一直在喝酒,从未停过,我都害怕那天他会喝死在这无人的桥洞里。
那天,花店来了一个气质贤淑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看我的眼神和大叔一模一样,是眷念,是不舍,也是难过。
“小姑娘,请为我挑一束花吧。”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春日里的微风,我从花架上取下一束鸢尾花,据说蓝紫色的鸢尾花有着暗中的思念的意思,我发觉她没有阻拦,便为她把花束包好。
“谢谢,我女儿曾经也很喜欢这个颜色的花朵。”
她走了,带着那束鸢尾花。
“我今天似乎见到了你的妻子。”
我看到大叔拿酒瓶的手一顿,但是很快那动作就成为了一刹那,他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的妻子?”
“因为她的眼神,和你一样,她买了一束蓝紫色的鸢尾花,是我给她挑的,她说那是她女儿喜欢的颜色。”
下雨了,嘀嗒声和大叔的抽泣声混在了一起,我第一次见大叔哭,像个孩子,他一边哭一边往胃里灌酒,偶尔还打嗝,我只是陪着他,安静的陪着。
过了两天,那个女人又来了,她又买了一束鸢尾花,把它送给了我。
“给你。”我把那束鸢尾花递给了大叔,“她送的。”
“送给你的,为什么要给我?”
“我认为你需要它,我觉得你得起来。”
“起来?去哪儿?”
我拍了他一下:“是振作起来。”
大叔摇了摇头,猛地又灌了一口酒:“回不去了,还记得那天没结束的故事吗?女儿的离去对我打击很大,从不喝酒的我学会了喝酒,因为醉了我就会忘记那个事,后来我的酗酒让我和妻子的感情破裂,我把房子留给了她,孤身离开了,与酒为伴。”
“你没回去看过她是吗?上回见面,她很憔悴,我知道她的年纪应该没多大,但像老了二十岁,很明显你的离去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大叔没有回应我,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地面。
“失去一份爱和失去两份,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之间的差别吧?”
“我只是没想好。”
没有想好怎么弥补自己的突然离开。
“你可以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挑一束玫瑰,傍晚去敲响她的门,给她一个惊喜。”
“你从那儿学来的这些?”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电视上都这么演的,挑花我可以帮你,我最擅长这个了。”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后悔的事而已,我也想在力所能及里帮你一次。”
大叔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酒瓶。
“你们真觉得这衣服适合我?”
我和花店的姐姐狠狠拍了拍他驼着的后背,异口同声的说:“很合适!”
我为他挑选了一束最漂亮的玫瑰,那是我自己从生死边缘捞回来的一株玫瑰,当时在垃圾桶边看见那株倔强的玫瑰,滴着露水的花瓣还是那么的鲜艳,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思,没想到它真的活过来了。
整理干净的大叔和那套黑色的西装很配,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里捧着那束与余晖共舞的玫瑰,我躲在一边,看见那位贤淑的女人哭着和大叔抱在了一起。
夕阳拉长了我的影子,我迎着风大步向前走着,不知道这次大叔有没有觉得我是他的上帝呢?不知道这次帮忙能不能抵消一些债。
那个酒鬼大叔,以后再也不用住在看不见星空的桥洞里了。
“成功了吗?”
“成功了。”
我看着花店姐姐的脸上洋溢起了幸福,就像春日枝头盛开的花朵。
细数着到了我的猫出院的时间,我早早的背着包欢天喜地的跑去医院,却得知我的猫被一位自称是我家人的陌生人领走了。
这让我相当生气,我控制不住的对他们大吼道我没有家人!
那只猫,大概是我唯一的寄托,灰暗的,没有一点头绪的逃离因为那只猫有了方向,我至今为止的努力都是为了它,当我真的能有时间陪它时,它却不属于我了。
“它当然属于你,抱歉擅自接走了它。”
我呆呆的看着在花店门口抱着猫等我的大叔,改头换面的大叔我险些没认出来,他剪了头发,还剃了胡子。
“原来是你带走了它,你应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大叔,你不知道我刚刚有多生气。”
我没好气的从大叔怀里接过我的猫,它恢复的很好,先前掉的毛都长好了,还有腿上的伤口,它变得更漂亮了。
“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和我的妻子商量了一下,我们认为,你或许可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这是一个选择,我们不强迫你。”
我愣住了,眨巴着不敢相信的大眼睛看着他,我由衷的觉得我在做梦,是一场我不愿意醒来的美梦。
“三,二,一!”
清脆的咔嚓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抱着我的猫站在这对夫妇中间,拍下了那张预示着春日结束最美好的全家福。
多日后,一股奇怪的腥臭味蔓延在城市的街道里,附近的野猫野狗不知为何越发多了起来,随着夏日的逐渐到来,这股味道变得更加清晰,以至于当人们走过那座大桥时都要忍不住掩鼻。
炽烈的太阳晒在市中心的广播屏幕上,主持人正在用悲凉的语气向大家播报今日头条,警方在某桥洞下发现一具已经腐败不堪的女孩尸体,其身份尚未不明,在时间的长河里,那具尸体早已被猫狗啃食的不成模样,而一直陪伴她的只有一个坏掉的猫娃娃。
以及一株发了芽的鸢尾花。
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或许她只是陷入了一段向往的美梦之中,在这场美梦里,她是唯一涅槃的主角,也是唯一能在樱花树下翩翩起舞的漂亮女孩。
愿生活善待你,愿天堂鸟带走你梦寐以求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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