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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小崔又忍不住轻蔑骂了一句，同时向前方白了一眼，仿佛那些让他鄙夷不屑的人们正站在对面？ 但这，只让他又看到了镜子，和镜中的面孔。 此刻，这张脸，没有了之前自卑和自我嫌弃，而是充满了激昂、愤怒和傲慢，就仿佛原来黑黄的脸色里面透出的微红。 警官小崔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镜中熟悉的面孔，接着，开始有些恍惚地意识到，刚才的思绪只是序幕，接下来—— 初三的那件往事，又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在那天被那同学爸妈当街大闹并那样羞辱了一番之后，他没想到，事情并没有结束，那个同学的爸爸，竟然还打电话找了他们辖区派出所和街道办的两个老几来助阵？ 结果，连累的赶来看看怎么回事的爸妈，也受到了难以置信的羞辱，在无数邻居和街坊面前…… 那真是绝望和痛苦的一天，漫长地让他至今都觉得似乎有一年那么久？痛苦地，让他任何时候回想，都能清晰而迅速地回想起他爸那天回家后窝到墙角的呆滞面孔，和他妈，一个平时地痞都不敢惹的泼辣女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捂着胸口，一言不发，但却显然痛苦憋闷地想要发疯的样子。 而这一切，还都是为他，他这个为他们招来灾祸的儿子！ 警官小崔又迅速深深地低下了头，但那提醒他灾祸根源的一幕，却越发清晰地展现开来。 “你说什么？”那个恶毒的鸟娘们儿这么指着想好心平息事端的他妈骂道，一脸的极度轻蔑与不屑：“你还跟我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可能还能考虑考虑，大家协商一下怎么办？” “怎么了？这话不在理吗？”他妈反问：“你不好好说还能打架咋着？是不是？——现在因为牵扯孩子，我知道当妈的心都紧这个，我能理解，所以才说大家好好说，慢慢协商解决，要搁别的事，你看你想跟我好好说，我会不会答应呢！” “哎呀，还越说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呀？——你当你是谁呀？你这个油渍麻花的丑婆娘！——脏的丑的看着都让人想吐，跟臭虫似的，你还跟我摆上了呢？你配吗？你算老几呀！你知道跟我协商的是什么人吗？谁才配跟我坐一张桌吗？——你还跟我装德行呢？一肚子坏心眼的丑娘们！——教出个流氓儿子专勾人不学好是不是？看我儿子老实是不是？觉得好哄好欺负好骗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他还有妈呢！——跟我说？你不用说，我现在就明告诉你：这一次，我是好心慈悲才这么过来让你长个见识。要是你老实了，我就教训到这儿。——要不服？好，你说一声，我马上就找人打残你们全家！” “你说什么？” “打残你全家！听清楚了吗？是不是不信呐？那你说一声，我马上就找人。” …… “哎呦？干嘛不说话了？害怕了？那要不我不打你，只打残你儿子行不行？” “你说什么？你这丑娘们儿还威胁我是不是？” “威胁你？呸！你配威胁吗？我这就是实话，说到做到，你要不要？要不要我找人打残你儿子？” …… “呵，又没话了？这不要脸的坏心眼的丑婆娘！你还跟我装领导呢？你照不照镜子呀？你知道你自己什么德行吗？你还能的不行了？——呸！你这种泼妇我见多了，你也就是在你们村耍耍泼的本事，你还跟我来这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你们这种贱相，买你们一家三口的命，也不值几个钱！” “哎呀，你这老丑婆娘还越说越来劲儿了？不知道让你是不是？——呸！你吓唬谁呀？你以为我会怕？呸！你做梦吧，你看老娘怕不怕你，大不了拼，哎呀，你们，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警察，拦我干什么？跟狗一样只会巴结有钱人是不是？我跟你们拼了” ——啪！ 警官小崔又瞬间闭上了眼睛，并且还捂住了半边脸。 火烫火烫的半边脸。 当然，他浑身都是火烫的，但同时，又觉得很冷？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那灼热又寒冷、撕裂又窒息的感觉，让他极度痛苦的同时，又不敢抱怨，为这酷刑般的折磨并非没有奖赏，——他无法控制的回忆，能就此出现空白，全然忘却，直接跳跃到结束—— ——他们终于回到了他们狭小、肮脏、凌乱的仿佛窝一样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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