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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格瓦拉同志 二战中后期，美国为了在太平洋战场上尽快击败日军，曾积极支持中国的抗日战争事业，除大量的美元、物资援助外，还牵头组建了一支名为“飞虎队”的航空队伍，在运送国际援华物资的同时，还与日本空军展开殊死搏斗。“飞虎队”成员来自中美两国，其中留在大陆的最后一位中国籍队员，正是为抗战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吴其轺（音同尧）。 01 飞虎英雄 吴其轺，1918年生于福建省闽清县一个乡绅家庭，在兄弟九人中排行第六。吴其轺的父亲吴銮仕曾任闽清县华侨公会会长，非常重视教育，因而子女们都能接受高等教育，并在各个行业都均有建树。就吴其轺而论，他年轻时怀有教育救国的理想，很想做一名教师，因此最终选择就读青岛师范大学。然而，日寇大举入侵、山河破碎的现实，却彻底改变吴其轺的人生抉择。 吴其轺年轻时照片 1936年，尚在大学就读的吴其轺在大街上看到一则黄埔军校笕桥中央航校招生的告示，油然而生出一股想要在战场上杀敌报国的胆气。事后，吴其轺疾书回闽，告知父亲自己准备投笔从戎的志向，并且不等父亲回信便毅然退学、报考航校。当时，怀抱“航空救国”志向的青年为数甚多，而18岁的吴其轺能在百里挑一的考核中如愿胜出，可见他的综合能力极强。 经过近5年的艰苦训练后，吴其轺从航校毕业，随后被编入中国空军第5大队。1942年，中国空军第5大队与美军“飞虎队”合作，成立中美空军混合团，吴其轺以优异的飞行成绩入选。同年，日军攻占中缅边境，完全切断国际援华物资运输线，中美军方决定开通空中航线，即著名的“驼峰航线”。这条航线全长500英里，由于飞行条件恶劣、飞行员伤亡率极高，因而又被称为“死亡航线”。 吴其轺与战友合影 虽然“驼峰航线”非常危险，但吴其轺还是抱着大无畏的精神，4次勇敢的飞越这条恐怖航线。不仅如此，吴其轺曾参加88次对日空中战斗，空中作战时间超过800小时，取得过击落日机6架、击伤3架次的耀眼成就，属于名副其实的抗日英雄。鉴于吴其轺高超的飞行技术和卓著的战功，盟军授予他“飞行优异十字勋章”和“航空奖章”，而国民政府也授予他17枚勋章，并擢升为中校。 02 弃暗投明 经过14年的浴血奋战，在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后，中国军民终于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正式宣布向同盟国投降，同年9月9日，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国民政府中央军校大礼堂内举行。当时，吴其轺作为中国空军第5大队的分队长，带领他的全体队员和美军援华空军第14航空队的飞行员坐在会场的第一排，全程见证日本签字投降的历史一刻。 中国战区日军投降签字仪式 1948年，南京国民政府选派优秀的飞行员到美国深造，吴其轺在全国3000多名空勤人员中考核成绩第一，成功入选赴美深造的人员当中。不久，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亲自签发护照，让吴其轺前往美国空军大学战术系学习。然而，就在吴其轺赴美深造期间，国民党军队在内战中兵败如山倒，仅仅1年左右的时间，便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1949年初，吴其轺回国，不久便跟随国民党溃退台湾。不过，吴其轺虽然身在台湾，却时刻牵挂着留在大陆的亲人，加之对黑暗腐朽的国民党失望之极，对台湾的前途充满迷茫，因而内心非常苦闷。同年6月，吴其轺辗转接到父亲的来信，让他返回大陆以投身新中国的建设。看完父亲的来信后，吴其轺动了弃暗投明的念头，但苦于岛内监管甚严，一时间找不到逃跑的办法。 “飞虎英雄”吴其轺 转机出现在两个月后。当时，一位美国空军少校前来台湾出差，而他恰好又是吴其轺的同窗密友，两人私交甚好。因此，吴其轺向少校提出想去香港玩一趟，要对方设法把他带出台湾。美国空军少校并未生疑，因此一口应允了吴其轺的请求，将他藏在美军飞机中带到香港。同年底，吴其轺辗转回到北京，正式实现其弃明投暗的志愿。 03 凄凉晚年 然而，吴其轺回到大陆后被禁止从事飞行事业，而是被分配到浙江之江大学担任图书管理员。第一次镇反运动（1950年10月至1953年底）开始后，吴其轺的父亲吴銮仕因当年曾杀害过红军，被当地政府枪毙，受此牵连，吴其轺在1954年被判劳教20年，直到1974年才获释。值得庆幸的是，吴其轺虽然在监狱中被关了20年，但在“革文”中却并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迫害，算是躲过一劫。 吴其轺晚年曾长期靠蹬三轮为生 虽然获得了自由，但吴其轺并没有被恢复名誉，因此出狱后找不到正式工作，只能到杭州清波针织手套厂蹬三轮车，这一蹬就是6年。虽然已是花甲之年，但迫于生计，吴其轺一年365天无休地蹬三轮，按一车装卸600斤来计算，每天也不过是挣1元2角人民币而已。作为昔日的飞虎精英、抗日英雄，吴其轺晚年竟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实在令人心酸。 直到1980年，吴其轺才获得平反、恢复名誉，并被浙江大学地矿系聘用，从事生物化石标本技术工作。在从事劳教的20年时间里，吴其轺自学生物化石知识，此时竟然派上大用场。由于吴其轺不愿提及往事，所以自出狱多年来，同事乃至他的儿女，都不清楚这位勤勤恳恳蹬三轮车运货、研究生物化石的老人，曾经是一位搏击长空、勇敢杀敌的抗日英豪。 吴其轺展示奖章 不过，国家并未遗忘这位为抗战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老英雄。2005年，在抗战胜利60周年的纪念日上，吴其轺作为飞虎队在大陆的最后一位幸存者，获得由中央政府颁发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各种荣誉随即纷至沓来。2010年10月13日，93岁高龄的吴其轺病逝，临终前不久，他曾强撑病体去祭拜岳王庙，并在岳飞像前涕泗横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 参考书目 丹尼尔·福特（美）：《飞虎队》，后浪丨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年版。 方军：《吴其轺：从“飞虎”到车夫》，《时代教育》2008年第7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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