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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波清小小说简论

 高世荣图书馆 2021-08-22

                   笔下流淌的生活本色

                                                     杨晓敏

    唐波清是一位在文学园地勤奋耕耘又勇于尝试的作家。他于上世纪九十年初开始写小小说,此后写过诗歌,写过散文,亦写过中短篇小说和报告文学,现在选择了以小小说创作为主攻方向。他认为,小小说这种简约通脱而富有文学艺术魅力的文体,不仅解决了他的写作爱好与工作时间的冲突,更重要的是,小小说写作让他尝到了热爱文学的乐趣。

    文学即人学,即对社会与人生的认识,作家只不过是调动小说手段,把它艺术的呈现出来而已。唐波清生活阅历丰富,脑子里总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写作素材,从他近几年的发表量来看,成绩是令人欣喜的。在多种报刊和自媒体上发表小小说300余篇,其中《轮回》《还钱》《二叔和幺叔》《两棵香椿树》等多次获得全国性大奖;曾获“2017年度全国小小说十大新锐作家”和“世界华语2018年度微型小说十佳新锐作家”的称号。小小说集《两棵香椿树》被评为“世界华语2018年度优秀微型小说集”。

    《交公粮》为读者还原了当年农民交公粮的热闹场景:大人们紧张慎重,孩子们好奇期待。一段发生在特殊年代的往事,带着那个时代特有的印记,娓娓道来。交公粮,对于生活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农民辛苦耕耘,收获后会把成色最好的粮食上交国库。作品借“交公粮”过程中发生的一段小小插曲,完成对几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举重若轻,又主次分明。

    父亲是一个善良朴实的农民,同时又有着刚正倔强的一面,在发现妻子与验收公粮的年轻工作人员弄虚作假后,大发雷霆,善良的天性又让他最终没有去戳穿这个秘密,但他坚决拒绝了那位小伙子做他的女婿:“心眼多人品坏”,弄虚作假永远成不了大事,这心眼多的人终归没有好下场。父亲的理由,亦是他做人的原则。父亲这个人物形象,至此也响当当地立在读者面前。对于文中为获得爱情而以权谋私的粮站工作人员,对他的描写,有正面,有侧面,最终通过父亲母亲的争吵来完成对这个人物的刻画。以小看大,细节彰显人品。父亲果真没看走眼。

    《轮回》是一篇充满真情实感的作品,触动读者心弦,一种沧桑感弥漫开来,极易引发人的共鸣。故事情节很简单,却写出了普天下的父子情深。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幼年时期,父母对儿女悉心的关爱与呵护,待父母年老,子女反哺,用同样的深情回馈父母。此情令天下为人父母为人子女者动容。此篇作品刊出后,被国内多家报刊、公众号和网站转载,深受读者好评。

    作品借两个学车的场景,来表现父亲与儿子彼此之间的挚爱亲情:幼时父亲陪着儿子骑木制的三轮车,“我转十个圈,父亲就转十个圈;我转一百个圈,父亲就转一百个圈。”父亲年老,“我”又陪父亲骑电动三轮车,“父亲转十个圈,我就转十个圈;父亲转一百个圈,我就转一百个圈。”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话语,人物的身份已在不经意间互换。父亲的舐犊之情,儿子的孝心孝道,都在这一句看似平淡的描写中。正可谓繁华落尽见真淳,越是朴素真诚的作品,越焕发出其动人的艺术力量。

    《糖醋张》写一位成功商人的生意经,没读过多少书的“糖醋张”凭借母亲早年间教给的厨艺,也凭借自己善于思考的聪明大脑,把“糖醋张”这个品牌做得风生水起。其实,细细品味“糖醋张”的生意经,亦并无特别异于常人之处,他不过是比常人更用些心思,擅于琢磨顾客喜好罢了:平时大鱼大肉吃腻了的县长来,他上素的;机关上班族在单位上伙食时好时差,他就荤素搭配;下苦力的农民工出力大吃不好,他奉上油水足好饭好菜。总之,“糖醋张”可谓是看人下菜,依胃下碟。生意做得火爆,原本亦在情理之中。

    小小说写“糖醋张”,重点笔墨却不放在对他厨艺的描写,而是用三个相似的情节,层层深入地刻画他揣摩顾客喜好的本领。结尾处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意外反转:“糖醋张”经商大获成功后,孝心大发,接母亲进城,凭着幼时记忆,为母亲精心烹制了一桌糖醋大餐,却不知母亲早在五年前就已患糖尿病。

    这个出人意料的结尾,在瞬间丰富了“糖醋张”这个人物形象的社会意义:现代社会,有多少像“糖醋张”这样的年轻人,他们用心用力地去经营自己的事业,揣摩、关心那些对他们的事业前途有影响的顾客、陌生人,却唯独忽略了自己的来处,冷落了自己最应该关心的亲人。作品对人物的行为做法,不置可否、不作评判,却能于不动声色中引发人的思忖与情感反刍。

    《烟枪与爱情》中,一杆纯铜打造的龙烟枪,既可以当烟枪用,又可以作“铜笛”吹出动人的乐曲旋律,因此也成为两辈人爱情的媒介。爷爷奶奶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父亲母亲的相濡以沫,惺惺相惜,不同年代的爱情故事,有着不同年代的时代烙印与各自的波折,同样深挚动人。而这两辈人的爱情,无不围绕着那杆特别的烟枪。

    在小小说作品中,选择一个合适的道具来展开故事情节,展开对人物形象的塑造,常起到事半功倍的奇效。在本篇作品中,“烟枪”这个道具便用得颇妙,原因有二:一、此烟枪为纯铜打造,身价不菲,是家族传家宝;二、此烟枪不仅能作烟枪,还能作铜笛吹出佳曲妙音。如此与众不同的烟枪,成为两辈人的爱情媒介,亦在情理之中,其意义却非寻常。尤其是母亲以玉镯换回烟枪,最终让爷爷含笑闭目一个情节,让作品的立意刹那间得到升华:这杆烟枪,不但承载着两代人的爱情,还有亲情大义包含其间。它称得上这个家族真正的传家宝。

    《儿子考上北大》,字数仅千余字,故事情节也不复杂,语言朴实,却颇富意蕴,读后令人深思。作品以略带幽默讽刺的笔触,讲述了“儿子被考上北大”让人哭笑不得的经历:儿子参加高考,野鸡大学的招生电话层出不穷,为搪塞那些烦人的电话,做父亲的只好用一句“儿子考上北大”的谎言来应付。孰料,最后竟弄巧成拙,“儿子考上北大”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后闹得满城风雨无法收场。

    一则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却能滴水映日,反映出眼下社会人们的某种心理。高考,万人瞩目的独木桥,它既承载着父母们望子成龙的厚望,也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围绕它所发生的故事,让人五味杂陈、欲言又止。

    小小说写作,看似简单,它篇幅短,门槛儿低,要写出精品佳作却着实不易。在小小说创作道路上,很多作家选择了系列小小说的写作,在某一个领域深挖掘勤耕耘,以集束似的系列作品,来展示自己的写作功力,也多有收获。

    唐波清始终扎根立足于生活,只写自己熟悉的、有感觉的题材。幽默讽刺的社会小小说,以情动人的爱情小小说,富有传奇色彩以情节见长的古今故事,文字都朴实无华,所折射出来的真情实感,成为作品共有的底色,亦可视为艺术风格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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